碎叶城,是唐王朝在西域地区设防最远的一座边陲城市,也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城镇,它与龟兹、疏勒、于阗、姑墨、焉耆、伊丽并称为唐代安西七镇。
碎叶城,处于碎叶河南岸,居住的各族人民、兵士、贵族、佛道僧侣、奴仆杂役等超过十万人,还有行脚的唐商、胡商、以及游览的文士、江湖人物等三四万的流动人口。
它是安西都护府的首府军镇,是整个西域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除此之外,这里是名满天下的诗剑仙李太白的出生地。
也许这个时代李白还没有后世的知名度,但是对于穿越而来的秦梦神来说,却是如雷贯耳。
秦梦神一行三百多骑,绕过安西都护府的西大门保大军城堡和几处石堡,避过安西唐军的眼线,昼夜兼程,疾行六百多里,第二日下午,便赶到了碎叶城南二十多里外的密林中。
山岭上,秦梦神孤身站在一棵大树之顶,远远地眺望着北面的碎叶川,还有那显得有些苍凉的碎叶古城,一股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座大唐的城池,第一座属于自己祖国历史的领土,也是他到如今为止看到的第一座大城,即便是被称为草原明珠的蔚蓝城,也没有碎叶城来得大气,来得古朴,来得苍凉。
秦梦神大声朝下面吩咐:“随风,领全军就地驻扎休整,便宜行事,行俭、扬刀卸甲,着便装,随我进城。”
虽说是全军,其实也只有三百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接近到碎叶城西五里处。
当三百人在马随风的带领下就地据险驻扎下来后,秦梦神已经带着徐行俭和扬刀跃马而去。
……
碎叶城中,高仙芝的府邸。
书房中早已聚集了高仙芝的心腹之人,右威卫将军李嗣业、参军兼军中判官封常清、别将段秀实。
高仙芝坐于上位,率先开口道:“近来西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应该有所了解吧?”
段秀实人如其名,长得极为秀实,眉清目秀,三十来岁,蓄短须,是在坐中最年轻的,开口回答道:“有所耳闻,但不详细。”
李嗣业和封常清也附和着点头,他们虽然听说,但却是真的不清楚。
高仙芝将一封文书递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封常清,用手势示意他看完后传给李嗣业和段秀实,并解释道:“做出这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人叫秦梦神,当初我们在与大食军胶着的时候,曾向伊丽镇的兵马使张放发过号令,张放发兵一千五百,汇合起数千突骑施炽俟部众,前来支援,却不料途中炽俟部反叛,对张放发起突然袭击,危难之际,这个秦梦神就出现了。”
“他以一人之力挽救了整个唐军队伍,获得了残余唐军的信赖,并收编了投降的一千多突骑施队伍,恰好张放重伤,所以就将队伍临时托付给他,他用了十余日就将突骑施部众和八百唐军完全整合。”
“之后,在他的带领下,二千多人继续西进,解救了我们大唐的一支商队,然后全军又迅速北上,灭了夷播海畔数千突厥士兵,于雷谷解救了一万多汉人百姓。”
“接着他吸收了百姓中的精壮,集齐了数千兵马,南下奇袭蔚蓝城,由于谋落乌护不在,蔚蓝城又正值空虚,被他一击得手,一举攻下。”
“攻下蔚蓝城后,他又马不停蹄,只率数骑,孤身攻取了北啸马谷,又获得了南啸马谷的效忠,于南北啸马谷和碎叶河上伏击了谋落乌护回援的上万大军。”
“紧接着,他率众南下,于夜间在一处山谷中突击了谋落士兵,解救了即将被押送前往蔚蓝城的五千我军俘虏。”
“他还不满足,又率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当晚天亮之前攻破了我们曾经用了五天都没有攻破的俱兰城,只用了一天,他便扫平了俱兰城中的全部抵抗。当天夜里,他又派兵攻下了怛逻斯城与俱兰城中间的补给中心巴哈马城。”
“休整了一夜之后,他又亲率部众兵临怛逻斯城,当天夜里,他潜入怛逻斯城,恰好赶上大食高层与各国高层的宴会,所以他轻而易举地便控制了这些各国首领,导致怛逻斯城外十万大食联军群龙无首。”
“他用计让城外的大食联军将被关押的三万多我军俘虏送进城中,与此同时召集了自己的军队悄悄进城,休整两日之后,他便用一系列计策让昭武九姓国与大小勃律国的数万士兵成为了他的盟友。”
“然后他烧了大食军在城外大营的粮草,联合昭武九姓国和大小勃律国的军队,用突袭战术,攻破了没有主将的镇守的三个大食军营,俘虏了数万大食士兵,缴获了无数的物资,在歼灭大食军的同时,他还派兵以诈城突袭的方法攻下了同样毫无防备的白水城和契利城。”
“再之后,他又整合了解救的我安西军二万多将士和一万多其他部落将士,派出三路军队南下数百里,奇袭并攻下了柘折城、渴塞城和俱战提城。”
“等到这三座城被攻破后,他又亲自领已经休整好的数千铁骑南下,横扫了整个拔汗那控制的大盆地。”
“就在十多日前,他的部下又连续攻破了突厥斯坦城和踏实力部。”
高仙芝说得口都干了,他就像是在说一个神话般的故事,没有多少赞赏,也没有多少惊讶,因为他早已经震惊过了。
在座的几人,无论是身经百战的李嗣业,还是眼高于顶的段秀实,或者是铁面无私的封常清,此刻都目瞪口呆了。
好半响,李嗣业首先回过神来,有些支吾地问道:“大帅,这是真的?”
高仙芝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也希望这是假的,但事实证明,这不仅是真的,而且是千真万确,他的军旅生涯也已经几十年了,却还没有秦梦神这短短一个多月做的事情来得震撼。
段秀实也回过神来,问道:“他是怎么打下来的,士兵们都是铁打的,都没有伤亡吗?”
高仙芝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封常清:“他用胜利来激励自己的士兵,而且他的士兵,越打越大,越打越多,尽管战斗力不一定很高,但是有他这个猛将带头,加上用突袭战术,攻打空虚无备的各地,自然能够取胜。”
高仙芝点了点头,叹道:“尽管他打的是突袭的战术,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例如说张放,他的才华并不逊色于我们几个,但他就做不到,而我们也做不到。”
封常清也叹道:“这需要有无敌的武艺,最敏锐的眼光,最果决的判断,有勇往直前的魄力,有对战局对整体的良好把握,任何一样都不可缺少。”
高仙芝道:“这样的人,放眼天下,又有几人?”
李嗣业却哼了一声,道:“匹夫之勇而已。”
段秀实却在旁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冷哼道:“你的武功也是勇冠三军,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段秀实本就看不起李嗣业,尽管他再勇猛,杀敌再多,但是怛罗斯之战,劝高仙芝临阵脱逃的便是他,而在回程途中,又害怕被敌军追杀,挥陌刀斩杀自己的盟友,这样的人即便再勇猛,也被他瞧不起。
李嗣业被段秀实的一句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脸憋得通红,狠狠地瞪着段秀实,恨不得把他吞下去,段秀实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让他更气,拳头紧握,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要不是有高仙芝在场,估计他会生撕了段秀实。
就在这时,一个部下急冲冲地从堂外来报:“大人,府外有一个叫秦梦神的人要见将军。”
“什么?”
众人大惊,这不是说曹*,曹*就到吗?
高仙芝赶紧道:“去把他带到客厅。”
“是!”
那下人转身匆匆而去,留下了堂中面面相觑的几人。
封常清问道:“大帅,打算怎么办?”
他没有问办什么,但众人却知道他的意思。
高仙芝摇了摇头,叹道:“不是我怎么办,而是他有什么要求,你们可别忘了,怛罗斯之战,我们败了,而他却胜了,如今他是主动,我们是被动啊。”
众人深以为然,是啊,他们掌握着十万大军都败给了大食联军,而秦梦神只以区区两千人起兵,一个多月便席卷一千多里地,他们除了震撼和敬仰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无力感,这要多么大的自信才能做到?
说罢,高仙芝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带着三人出书房,往客堂而去。
秦梦神已经在高府下人客气地带领下,来到了客厅,远远地他就看到了中央的几人,微微沉吟,通过面相和身材,还有坐的位置,已猜到了几人的身份,他不为所动,面色沉静,大步走了进去。
高仙芝几人看着已经走进大厅,沉稳大气的秦梦神以及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儿子都比他大。
任谁也想不到能在一个多月以两千铁骑起兵,转战数千里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人居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秦梦神已经走到了堂中央,拱手对众人行了一个见面礼,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众人。
高仙芝一众人也在打量着秦梦神,秦梦神背着剑的造型并没有给他们多少压力,反而是秦梦神身后的背剑负刀的徐行俭和扬刀让他们心生恐惧,就连军中无敌的李嗣业也从两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好半响,高仙芝才道:“你就是秦梦神?”
秦梦神看了一眼留了不少胡须的高仙芝,不卑不亢地道:“你就是高仙芝?”
听到秦梦神直呼高仙芝的大名,李嗣业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拔出腰间的横刀,封常清也露出了不愉之色,只有段秀实面无表情。
高仙芝却不在意,瞪眼制止了李嗣业的行为,对秦梦神道:“我就是高仙芝,知道了你的事后,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了那句话,有志不在年高。”
秦梦神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大帅说笑了,我也是适逢其会,运气好罢了,再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帅知道吧?”
秦梦神扫了高仙芝一眼,心中冷笑,叫你口不言心,我就给你点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