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欢一听,登时恼了,驴草的愣头青,想要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二话不说的冷笑一声说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趁老子还没发火,赶紧滚!”
赵云不疾不徐,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毛头小子,我有名字,叫赵云!”
唯恐天下不乱的刘欢嘿嘿笑道:“赵云是吧,我现在就让你变成乌云,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狰狞的笑着,摩拳擦掌的撸起胳膊袖就要动手,荀彧有些惊慌失措,欲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回眸之间,让他目瞪口呆。
粗壮如牛的汉子,被这少年三下五除二的掀翻在地,横七竖八,惨叫连连。
对外人下手没轻没重,换了心上人夏侯轻衣却轻的很,判若云泥之别,赵云也没为难刘欢,拉着轻衣的手就往外跑。
轻衣似乎被吓坏了,气喘吁吁的挣脱开赵云的手,扶着一颗大柳树,喘着粗气说道:“拉我做什么,不要脸!”
赵云瞬间哑然,似乎比恹恹如幽兰的女子还要娇羞,脸色苍白的轻轻呼吸,却说不出话来。
见到赵云这个模样,青衣有些哭笑不得,板着脸说道:“你怎么来了,是来给我爹做说客的?”
赵云哭丧着脸解释道:“不不不,我是自己来的,没经过任何人授意,但是我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是要听得,只是和师叔闹了个小别扭,迟早还是要回去的。”
“赵子龙,你是我什么人,我回不回去要你管?”夏侯轻衣冷哼一声,“你回去告诉我爹,除非他亲自向我道歉,否则我便不回去!”
“胡闹!”赵云就如同沉寂千年之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师叔管你,那是心疼你,你这样幽咽凄厉,实......实在是粗鄙行为,有辱斯文!”
夏侯轻衣怔了怔,双睫微微下垂,遮住眸色幽深,忽然暴跳而起,一个板栗砸在赵云的后脑勺,揪着他的耳朵道:“赵子龙,连你都敢跟我大喊大叫,反天了?”
“我说的是实话!”赵云龇牙咧嘴。
“你瞎说屁的实话,本姑娘怎么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她飞起一脚蹬在赵云的身上,眼神如苍狼一般犀利。
刚刚掀翻七八个汉子的赵云,此刻宛若失魂落魄的乞丐一样,竟无一丝还手之力,踉跄倒地,眼中有泪水盘旋萦绕,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敢怒不敢言。
他再度快速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理直气壮的说道:“轻衣,就算你不想回家,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但你能不能不来这种风尘之地,我不喜欢那些男人看你,我不会说谎!”
夏侯轻衣腹诽这位不懂浪漫的痴傻呆子比文人骚客还要浪漫,就像吃了酒一样脸色微微潮红,嘴角勾起了一抹看不见的笑意。
当下,这一副年轻男女久别重逢的样子,让自认为读书万千的荀彧有些难以镇定自若,除了聋子或瞎子,都会觉得这情话比撕心裂肺的豪情壮语更加温馨。
夏侯轻衣脸色阴沉,心中苦涩,她倒吸一口冷气,伸出手摸了摸身边比自己年龄还大的大柳树,羞愧的说道:“人家也不想啊,身上的银子花光了,总不能去抢,去偷吧?”
“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和子龙光临寒舍小住几日,放心,你们在颍川的一切开销,都有荀某承担,什么时候轻衣姑娘的心结解开了,再回常山郡不迟!”
轻衣瞪大了干净的双眸端详了荀彧好一会,第一次拿不定主意,其实与父亲的别扭只是借口,天下这么大,总要去看看。
她回头望了望赵云,眼观鼻,鼻观心,殷切的恳求赵云答应。
赵云长叹一口气,呢喃说道:“正好荀公子在查案缺帮手,我们就留下来帮助他,等到真相大白了,再回常山!”
“太好了!”少女惊呼出声,眼前这个笨蛋虽然老是惹自己生气,但总会言听计从,这一点,她从未怀疑。
荀彧忽然笑的灿烂,时已接近午夜,环顾四维,寂寥无人,青衣开心的在赵云周围盘旋萦绕,如小鸟依人。
寒暄客套几句,三个人开始向着荀府走去,刚走出两步,轻衣忽然停了下来,不走了。
“姑奶奶,又怎么了?”赵云转过身,眉头紧锁的看着轻衣。
“赵子龙,你背我!”她猛地一跺脚,低眉嗔目的说道。
“我不背,走不走由你!”
“赵子龙,你要是不背我,回去我就告诉伯父说你偷看我洗澡,还去青楼找姑娘,看你回去挨揍不挨揍?”
赵云:“......”
这场无厘头的闹剧,最后以子龙的屈服而告终,轻衣依偎在他的背上,揪着他的耳朵,演绎一场绮丽婉约的爱情故事。
月光之下,有两个影子倒映!
孤独羸弱的书生荀彧,还有放肆调笑的金童玉女。
前后两种不一样的风景!
这一夜,月白如华!
......
......
自从灵魂穿越以来,荀彧一向是浅眠的,也许昨天有些劳累,这一夜他睡得格外的好,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与赵云轻衣吃过早饭之后,三个人匆匆奔赴县衙。
到达之后,荀彧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细看赃物,翻查史料以及尸检档案,他的立体感极强,颍川的繁华盛景,如虚空的高屋建瓴,尽收眼底。
他从不以荀家世子的身份自持,平易近人,富贵冷酷的一面被一点点抹去。
查案期间,荀彧怀着极为复杂和矛盾的心情,从动机来讲,来颍川胡作非为的,绝不是江湖盗匪,所以他大胆猜测,一定是某一位诸侯得不到颍川仕族的支持,又不想让仕族归附于别人,这才搞出这样一出恶作剧,想把仕族领袖荀家拖死在乱世之中。
荀彧看到案牍上厚厚的竹简,无法抑制自己的悲愤,江湖侠士又如何?名臣猛将又如何?无论是谁,一旦被他查到,必将严惩不贷。
从死因到死相,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荀彧都不曾落下,但他心知肚明,若是幕后之人不再犯案,单凭着这几具尸体,永远查不出真相,也就是死无对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