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吕布拔军启程,却在虎牢关前发现城楼上插满将旗。
虎牢关开,一信使手持董卓军令出迎。
吕布登时傻眼了,骑在赤兔马上,听那信使说了半晌,方问道:“丞相什么时候决定亲征的?”
那信使道:“回侯爷,董相国令侯爷关外扎寨,截断诸侯去路……”
“这里离洛阳仅五十里地,汜水关谁守?!”吕布斥道:“关内兵力多少?”
信使略抬头,答道:“相国吩咐不可透露,将军自去安营便是。”
吕布骂了句脏话,吩咐高顺去寻地扎营。
麒麟下马,走上前来:“二十万西凉军,董卓来了,我说对了。”
吕布这才回过神,问:“多少?”
麒麟比了个“耶”的手势,笑道:“二十万。一路五万,派李啵崾劂崴兀硪宦肥逋颍约毫毂!
吕布沉声道:“跟我来。”
主帅帐内。
吕布如临大敌,紧紧盯着麒麟。
麒麟道:“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吕布不耐烦道:“你先说!”
麒麟坚持道:“你先说,我还没想明白。”
吕布只得让步,没好气道:“他要遣我作先锋,侯爷不想去。”
麒麟疑道:“你们不是义父子么?都听说你俩关系好得很,为啥不愿意?”
吕布沉吟片刻,答道:“并州军连年征战,又被他抽调去不少,如今只余不到三万,一直不为侯爷补充兵源……折损太多怎办?”
麒麟疑惑更甚,反问道:“并州军与你有什么关系?”
吕布答道:“并州军是我从丁贼……丁原处带来的旧部,是自己人;凉州军是董卓的旧部,你不懂的。”
麒麟这才恍然大悟,然而却又暗自诧异,怎与自己所知的历史完全不同?看来吕布虽是莽撞之辈,却也不太笨,更与董卓本就有嫌隙在。
先前让吕布先谈原委,麒麟是因揣测不到吕布心意,恐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没想清楚,吕布就命令道:“该你说了。”
麒麟迟疑道:“你得这样,开打的时候……”
吕布道:“侯爷是问你董卓的计划,而非问该怎么办,行军打仗,我心里有数,不用旁的人来教。”
麒麟只得答道:“董卓自己也没计划,他用了李儒的馊主意,这仗打不赢。”
吕布问:“为何这么说?”
麒麟答道:“不知道,我猜的。”
“你……”吕布忍无可忍,只觉自己等了半天,等来个大忽悠,险些便要起身拔剑砍了麒麟。
“等等等!”麒麟忙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又道:“董卓让你去搦战,先来穆顺,武安国,公孙瓒这些都好打得很,最后出来刘关张三兄弟,这几个难办……”
吕布的表情煞是古怪,问道:“等等,什么三兄弟?”
麒麟道:“刘备,关羽,张飞!”
吕布稀里糊涂道:“什么杂碎,从未听说。”
麒麟又道:“千万别瞧不起这仨,厉害得很,那个张飞会拿言语激你,骂你是三姓家奴……总之你会被他气得不行。然后他们三兄弟打你一个,你看打不过,就只好逃跑……”
张飞还没出场,吕布已是先被麒麟气得不行,怒吼道:“高顺何在!将这兔崽子叉出去!”
麒麟大叫道:“且慢!主公请听微臣一言!若我猜错了,你再杀我不迟!”
高顺忙不迭地进来,喝道:“放肆!”说着便要来架,那时间帐外却又奔进一人通报,道:“董相国传温侯入关议事——!”
吕布喘息道:“你给我等着!”
吕布转身离去,走远后,高顺方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麒麟松了口气,答道:“没什么,他这人受不住激,容易动怒,我先激他一回,待会阵前有了心理准备,不会冲动。”
高顺听了个半懂,心有余悸道:“你在玩命,等侯爷回来,千万得谦恭说话。”
麒麟微笑道:“谢高大哥。”
不片刻吕布便阴沉着脸回转,朝将军榻上一坐,道:“继续说。”
麒麟知道自己的预言已中了近半,问道:“董卓的军力是十五万?”
吕布冷冷道:“是。”
麒麟笑道:“袁绍那家伙,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吕布蹙眉道:“什么阿斗?”
麒麟这才发现说溜了嘴,忙掩饰过去,又道:“待会听我的,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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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追在吕布身后,滔滔不绝道:“……你都记住了么?”
吕布停下脚步,高大的身躯挡在帐前,麒麟险些撞上,只见吕布剑指比着自己的太阳穴,戳了戳,冥思苦想。
麒麟心想,完了,八成是计谋太复杂,这家伙记不住,正在再解释时,吕布却迟疑道:“凤凰……”
“凤凰?”麒麟莫名其妙。
“麒麟!”吕布头上灯泡叮的一亮,终于想起了麒麟名字,吩咐道:“与我同去,若有欺诳,阵前问斩!”
继而再不理会麒麟,径自离营,点兵,引军朝着敌营浩浩荡荡出发。
虎牢关一里外:关东军与并州军阵前空地。
对面各色将旗林立,袁绍,袁术,马腾,公孙瓒,韩馥……麒麟见那诸侯大旗一字排开,在风中猎猎作响,心想待会除了刘关长,还能见到谁?马腾的侄儿马超不知是否随叔出战,公孙瓒麾下更有猛将……
吕布以戟驻地,遥遥喊道:“吕奉先在此!袁绍小儿!速来应战!待爷爷取你性命——!”
并州军轰声雷动,对面战阵中,关东军擂起大鼓。
“咚、咚、咚!”鼓过三声,只听对阵传来争执。
“我有猛将武安国,可取吕布性命……”
“让我帐中儿郎出战!我有猛将一员,名唤穆顺……”
吕布不耐烦道:“都给爷爷一起上!”
那时间关东军已定下人选,一名武将大吼道:“吕奉先!今日便是你的忌辰!”说毕双脚夹着马腹,手持两把大斧,策马奔来!
吕布吼道:“袁绍小儿何在!”说毕单手控缰,臂持方天画戟上前迎战。
只见那姓名不明之武将身披钢鳞战甲,头戴雄狮战盔,背后披风如红云翻滚,正午日光曝晒下犹如天神将士,一身悍勇之气释开,端的是锐不可挡!
又见那武将舞起两把大斧,呼呼作响,□□战马与吕布赤兔交错冲过,大斧以雷霆万钧之力猛砍下来!
吕布怒道:“滚!”随手一戟,戟尖勾中那武将脖颈,登时武将大斧脱手飞出,被挑了下马。
万军鸦雀无声。
吕布方懒懒道:“报上名来。”
那敌将捂着脖颈,在地上翻滚,活像只痉挛的青蛙,而后艰难道“穆……顺。”于是脖子一歪,死了。
吕布朝对阵大叫道:“武安国,公孙瓒,快快出来受死!”
麒麟忍不住大笑,看来吕布记忆力也不错么?
关东军内又有一名武将飞奔而出,大喝道:“休要目中无人!”
那武将正是武安国,手持飞廉锤在空中划了个圈,重逾三十斤的大铁锤朝吕布当头飞来,吕布轻巧拨转马头,呼道:“`——”继而抬手一戟,将错身而过的武安国一边手臂卸了下来。
“……”
并州军山呼威武!战鼓一通狂擂,士气高涨,只待吕布一挥手,便要排山倒海朝关东军杀去!
吕布待得战鼓停息,方嘲道:“公孙瓒。”
关东军中静了片刻,显是胆寒,麒麟策马缓缓上前,与吕布隔了十丈,朝对阵眺望。
“看谁?”吕布冷冷道。
麒麟忙道:“没在看谁。”
吕布心中一动,正要再问,却见对阵冲出一匹白马,遂吩咐道:“退下。”
麒麟驱马让了几步,对阵那人一身银铠,□□白马神骏如风,正是白马将军公孙瓒。
公孙瓒虽年过四十,武威却丝毫不减当年,此刻单骑出战,再次鼓舞起关东军的士气,霎时间只见白马与赤兔撞作一团。
公孙瓒身为幽州刺史,从小四处征战,颇有点真本事,吕布一时三刻摆不平,正斗得酣畅,麒麟好奇驱马近了几步观战,恰见吕布以腰背之力,奋然一戟,戟杆扫中公孙瓒,将他连人带马劈翻在地!
麒麟忍不住喝彩道:“好!”
然而对阵却有一人紧紧盯着场中战局,公孙瓒座骑长嘶翻倒,说时迟那时快,本军中传来弓弦声响,吕布忙转身喝道:“当心!”
一箭离弦,遥遥穿过近百步距离,朝麒麟飞去!
吕布弃公孙瓒不顾,画戟反手抡起,荡出一道白色的弧光,“叮”的声响,暗箭斜斜擦着麒麟头顶飞了过去。
耽搁得一瞬,公孙瓒座骑已受惊跃起,倒拖主将朝本阵仓皇逃奔,阵内又出一骑前来接应,吕布不敢再追,只得勒停了赤兔。
那人正是公孙瓒亲随,麒麟翘首以望,看不清容貌,对方戴着制式兵盔,此刻似乎也在看着他。
吕布画戟在麒麟面前挥了挥,麒麟这才回过神。
“滚回去。”吕布道:“休得在此坏侯爷的事。”
麒麟赔笑道:“刚谁射了我一箭?你见到了么?”
吕布还未回答,对阵又有一黑莽壮汉哇呀呀大叫,冲上前来。
正主儿来了!
麒麟忙道:“就是他了!千万记得!”
张飞率先冲出迎战,又有两骑遥遥跟于其后,拉开了十余步距离。
张飞叫阵道:“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先是一愕,继而哈哈大笑,转头看了麒麟一眼,点了点头。
张飞愣住了,吕布不受激?那铜铃般的眼珠一转,正要寻话再激,吕布却持戟虚指张飞,道:“唤刘备来,侯爷有话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