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这二十多个人有些措手不及,这根本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准备要在苏溶和陈义二人被那危险所困的时候,突然袭击,来个渔翁得利。
毕竟以苏溶傲视此地一切修士的实力,他们这些人正面与苏溶交锋起来,几乎没有胜算。若想取得他身上的元婴法宝,可谓难之又难。
所以,当那人出现的时候,这二十多个人立刻选择了相信他,并且对他是言听计从,以为计划必定会成功。
如今的变故,的确是让这群人,热情似火的心瞬间变得拔凉拔凉的,数十只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树林,以为计划失败了。
良久,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率先发飙,将手中的斧头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破口大骂了起来:“这狗日的外来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深渊丛林这么大,哪不能去?非得来这里寻死,害老子白白高兴一场。”
“就是,这个作死的孬货,自己寻死不说,还带走了俺们计划已久的元婴法宝。天杀的东西,临死的时候就不能将那法宝扔到地上?”
“我说你们也别吵了,他就死在这树林之内,谁有胆量谁去找尸体就是么,在这胡说什么。怪就怪我们出现的太迟,都怪那老不死的,一直拦着我们。”
“赵兄说的有理,要不是他一直不让我们出现,我们还有一博的机会,现在却是什么都没了。不过这件事都是这青云门的小杂种引起的,老子先杀了他解恨!”
吵着吵着,这群恶徒竟将矛头移到了陈义身上,呼啦一声百年将其包围,准备发泄自己的怒气。
“哪不能来,偏偏带他来这里,说不定他就是被你所害,重宝也是被你夺走。”
“这燕国的小修,不过是亡国奴而已,竟也有如此歹心。”
匪徒的恶骂极其难听,原本凄惨的陈义此时面如土灰、痴坐在雪地之上,痛苦的流着泪花摇着头,似在解释求饶。
只不过他们早已心神癫狂、又哪里会听进他说的话,反而被他的举动刺激,谩骂殴打更甚了几分。
突然,一声冰冷的哼声从后方小路传来,径直传入众匪徒的耳中。
“你等废物,也想在我这浑水摸鱼?”
这突如其来的冷哼嘲讽,似一道九霄惊雷,在众人的心中瞬间掀起狂风骤雨。一时间,正肆意妄行的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全然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无他,唯苏溶半步元婴的实力而已!
“他在哪?他不是死了么?”
就当他们堪堪回过神来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从后方树林中蓦然窜来,身后留下了一片虚影。
砰!
一声脆响,随即一股手臂粗细的血柱冲天而起。
竟是苏溶奔袭而来,一拳轰到了一个结丹中期修士的头颅正中,瞬间将那坚硬的头骨轰成了齑粉,大脑的一切齐齐化为灰烬。那血柱,便是这倒霉修士失去头颅之后,颈部喷出的鲜血。
很快,一个人形似的虚影从那直直倒下的身体中飘起,却是那修士的神识,只是此时已残缺破碎,再无重生复原的机会。
一缕清风拂过,那破碎的元神,化为了天地气息的一部分,渐渐随风远去。
苏溶这一击,干净利落、堪称完美,围绕陈义的二十多修士,此时已隐约有些心神崩溃。距离自己只有咫尺的队友死的那般利索血腥,饶是他们这些久经血场、见惯生死的恶徒,心中都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会不会也这样死?”
但时间的流逝和苏溶的恼怒,显然不会再留给他们更多的考虑时间和后悔机会。第一个人死去只有眨眼的瞬间,第二个修士也随之而亡。
这次死掉的,乃是天机国的一个结丹初期修士,他在天机国内,就是有名的恶徒,为非作歹十恶不赦。如今他的倒霉身亡,手法同样是一拳轰碎了整个大脑和元神。
笔者猜想,他应该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吧,要不然以他历练多年的老道经验,绝不会参与到这件事中。
第二个修士倒下的瞬间,再次发出一声砰的脆响。
第三个修士从此,与世界说拜拜了。
紧随着,一连串脆响接连响起,随之倒下的,是一具具冰冷的无头尸体。
东风拂过,带着无数的头骨碎末,飘向远处,犹如淅淅沥沥飘扬的雪花。
原本双方修为就差了一到两个层级,苏溶的实力堪称元婴之下第一人;再加上这些人聚拢的,太近了,使得苏溶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直至最后一个修士的倒下,陈义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瘫坐在原地,空洞的望着身前血腥的一切。他的全身上下,洒满了那些死人的鲜血,看着非常瘆人。尤其是那黑青的脸上,溅洒着浓浓的血迹,红里透黑的,很是邪乎。
“你,你……”哆嗦了半天,陈义终究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或许此刻在他的心里,苏溶仗义豪爽的形象已经断然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无情、杀人如麻。
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匪徒之后,苏溶瞟了眼陈义,很清楚他此刻的想法。他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扭头不再注意陈义,缕了下飘扬的发丝,坐了下来。
“还不出来么?”苏溶呢喃了一句,闭上了双眼,一副闭目沉思的样子,散发着莫名的神秘气息。
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稳重城府的苏溶,实则却是在和小黑聊天打屁:“怎么样?小爷这一招,样子酷毙了吧?”
苏溶的口气略带着些许骄傲,很是高兴。原本骄纵是修炼的大忌,但面对的是自己最交心的小黑,且苏溶隐忍了五十年,此刻这些骄傲也还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倒也没有太多不适。
“小样吧,那是本大神还没有出手呢。我麒麟神通一出,元婴之下无敌手!”
“你可拉倒吧,来个元婴后期的大能,分分钟秒杀你。”
“额……”
好半晌,心神失常的陈义这才回过劲来,举起颤抖的双手,胡乱的擦掉了脸上的血迹,颤巍巍站了起来,挪到了不远处的苏溶身边。
“前,前辈。”结巴的语气中满是伤神、忧郁和萧瑟,看的出来,那样血腥无情的场面,陈义难以忍受。
他双眉紧皱、脸颊一顿纠缠,很是犹豫。半天,许是思考好了,下定了决心,陈义双目一凛:“前辈,那些人虽然该死,但你何必下手如此狠毒?
经文有云:人生而平等,无贵贱之分、无贫富之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你既想要他们死,平平淡淡杀死便可作罢,何必教他们落得个三魂七魄尽散、再无黄泉重生之日?
前辈的所作所为,在晚辈看来,与那屠宰场的莽夫并无差别,实则无头无脑、荒谬至极。
请恕晚辈,不能苟同前辈之意。此番行程作罢,你我各奔东西。”
陈义的一番说辞,实乃慷慨激昂、正气风发,让人听之如沐春风。虽然他也对那来袭的匪徒痛恨,但能躲便躲、能一招杀死便也算了解,但却不会如苏溶这般,出手狠辣、态度嚣张。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固然是人性中善的一面;但从另一层角度看来,却是陈义遭遇生死变故太少带来的无知和浅薄,或许可以将之归入懦弱的一类。
苏溶听罢陈义的暗讽、心里不禁一阵好笑,和小黑取笑着这个新师弟的呆萌;外表看去,却是冰冷无情,只是斜眼挑了陈义一眼,冷哼一句便不再理会。
许是被苏溶的无视激怒,陈义脸色一片涨红、颈部青筋暴露,双手颤抖不已,话都说不出来。憋了好半天,他才深喘了口气,高声嚷道:“前辈若是这般傲慢无人,那这次交易,不做也罢!”
“不做也罢?”
苏溶立刻冷哼一声,沉声喝道:“你说不做便不做?我金铭可是你能戏耍之人?”说着,苏苏溶就站了起来,浑身气势顿然高涨,似要出手教训那陈义。
“怎么,还要强行逼迫不成?”陈义并不被苏溶的气焰高涨吓到,也是昂首挺胸,语气坚定。
“前辈的为人,我不能认同。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陈某,不愿再和前辈为伍。”
“再要放肆,休怪我无情!”
……
几息间,二人已是相互争吵了数句,谁也不曾吓唬着谁。只是善良单纯的陈义,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强者既然发怒了,那还会真的只和自己斗嘴,却是不曾动手一次?
“我说小苏子,你这师弟,太逗了,太逗了,哈哈!”
“滚滚滚。”
苏溶和小黑的神识传音,早已乐成了一片,戏弄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弟,倒是很让二人开心。苏溶心里反倒是想: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教育。
不过这件事情只是苏溶刻意而为之,他想借此引出那幕后真正的黑手,将其在自己进入凶阵之前灭杀。倘若此时遗漏,苏溶不确定后续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以他的心智和手段,还不足以将此全部推演出来。
但计划总是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半盏茶的功夫很快过去,苏溶早已不再理会陈义,仍旧闭着眼坐在地上。陈义也已意识到苏溶其实并无恶意,只是吓唬自己而已,他有些腼腆的站在一旁,强迫自己接受苏溶的狠辣。
“不会出现了么?”等待了许久,都不见那人的出现,苏溶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和遗憾。
“如此深藏不露、心思机敏之人,倒更加让我兴趣横生!”
轻吟了一句,苏溶睁开了双眼,射出一道寒芒,随即朝凶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