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七仙门后,秦越还是第一次下山来七仙城,当他置身于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往来穿梭的人群时,忽然有了种回到了南匀县的错觉。
跟着曹子期穿过几条街,两人拐进了一条巷子,来到了一处炼器的店铺。在店铺内的一条长柜台后,站着个年纪约二十出头,身穿一件蓝衫的年轻男子,这人生得浓眉大眼的,乍一看,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柄宝剑在查看,见到两人进来,脸上立时便露出了笑容。
“呵呵,子期,你小子今日怎么想着跑来我这了?”
曹子期闻言笑道:“楚逢,我可是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这叫楚逢的男子一听,目光便落到了秦越身上,继而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好友,名叫秦越,才进入水宗没几个月。他想炼制一些法器,我便带他来找你了。”说完,曹子期又转头对秦越介绍道:“这是雷宗的楚逢,他可是当今雷宗宗主的族孙哦。”
“秦师弟,幸会幸会!呵呵,既然是子期兄弟带来的人,除了炼器的材料,工费一律八折,怎么样?”楚逢满脸笑容的招呼着,语气十分亲热,不仅让秦越心里大生好感,也让曹子期觉得倍儿有面子。
秦越拱手道:“楚兄如此客气,小弟多谢了,以后就请楚兄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不必多礼。”
这番话显然很对楚逢的胃口,他笑道:“哈哈,这样最好,我是粗人,也不喜欢弯弯绕绕那套。”
一番寒暄过后,秦越就炼器的各种问题仔细问了一遍,并与楚逢将一些细节谈妥,然后,就和曹子期告辞出来了。
两人出门后刚拐过巷口,走在前面的曹子期就被一股真气推得连退了数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得有人喝骂:“走路不看道,你小子眼睛瞎了么?”
曹子期闻言顿时大怒,身子都还没转回来便回骂道:“娘的,你撞人还有理了?”
撞到曹子期的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此人一身青色锦衣,头发疏得油光水滑,脸上五官倒是生得颇为俊秀,就是感觉脂粉气重了一些,再加上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活脱脱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在他身边,呼拥着六七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人,一听到曹子期敢回嘴,所有的目光便都瞪了过来。
“咦?这不是曹家这一代的修真独苗吗?”有人认出了曹子期。
“曹家又怎么样?一个没落的世家子弟,竟敢骂我,聪明的就快赔罪,不然,我今日定叫你掉一层皮!”锦衣少年一脸狂傲的道。
此时曹子期已经转过身看清眼前的情况了,似乎也认出了这锦衣少年的身份,眉头皱着没有接话。
秦越却不认识这帮人,只是从对方衣衫的颜色和左胸上的‘七’字,知道他们是七仙门木宗的弟子。听那锦衣少年口出狂言时,秦越便觉得血气上涌,眼睛一直紧盯着对方,只等曹子期一句话就要动手。哪知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出声,不由得侧头望去,却看到曹子期脸上虽有怒意,但更多是无奈。
秦越以为他害怕,便传音问道:“怕什么?反正除了在试练堂,哪儿都不许斗法,大家比拳头而已,莫非他们都很能打么?”
“唉,不是,这拿折扇的混蛋我们惹不起。”
“啧!这种事打完再说,又不是我们没理,大不了动手时不打他就是。”
两人正说着,对方有一个少年不耐烦了,喝道:“姓曹的,叫你赔罪听见没有?想挨揍么?”
“又没撞到你,你小子在一旁鬼叫什么?”秦越忍不住接话了。话一落音,立即便感到有数道神识扫过他的身体。
“你是谁?”这帮人平日里欺负人惯了,谁碰到他们都缩脖子,此时见到突然冒出一个不怕死的,心里便有些顾忌。
“废什么话!你们管我是谁呢?既然不想讲道理,那就讲实力!被打趴下的自己认错!”秦越真的不耐烦,觉得这帮人还比不上南匀县的小混混。
听了秦越的话,那锦衣少年顿时脸色发青,用扇子指着秦越大吼道:“别管他是谁,给我上,往死里打!”
这帮少年弟子问秦越那一句,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们早在七仙门里横惯了的,心里根本没把秦越和曹子期放在眼里,此时听到锦衣少年的话,便立即散开扑了上来,看样子好像还怕秦越他们跑了。
这帮人刚一动,秦越的身子已经像只豹子一样扑了出去。他展开鹤舞术飘忽的步法,闪、转、腾、挪之间,对方六七个人没一个能摸得到他一下。随着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几个来回之后,场中除了秦越,还能站着的就只剩曹子期和那个锦衣少年了,而两人此时的表情也都是一样的――痴呆。
修真者的眼力远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可是,眼力跟得上,不代表手脚的反应也跟得上。现在躺在地上的几名木宗弟子,他们每个人都能看清秦越的步法和动作,但就是避不开秦越的拳头。两年的鹤舞术,果然是没白练。
“快道歉!”秦越脸不红、气不喘,盯着锦衣少年冷冷的道。
锦衣少年被秦越这句话拉回了神,随即便后退一步放出了护身真气,看向秦越目光中全是怨毒:“想我道歉是不可能的,你敢说出你叫什么吗?”
虽然从曹子期那知道这锦衣少年来头不小,但见此人竟然敢无视七仙门内除试练堂外不得在其它地方斗法的门规,在闹市中就动用真气放出气罩,秦越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吃惊。不过既然已经动了手,他可不是遇强就缩头的人,此时见对方又来问他的姓名,眼珠一转,便答道:“有何不敢?我姓黎,名叫大野,有本事来寻我便是。”
这时,曹子期走上前,说道:“今日先不说是谁撞了谁,只说你用真气将我推开便是犯了门规。现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了,你若是不服,还想来找麻烦,尽管来找我曹子期,和我的朋友无关。”说罢,拉着秦越转身离开。
由于他们是在大街上打架,此时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不停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锦衣少年何时在人面前丢过这样的脸?看着几个慢慢从地上狼狈爬起的本宗弟子,脸上气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嘴里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黎大野,我记得你了!”
……
回文曲峰的路上,曹子期兴奋的问道:“秦越,你刚才用的是世俗界的武术吧?”
“嗯。”
“好厉害啊!我说你小子怎么敢这么嚣张呢!不过看你将那几个家伙打得满地找牙,真是痛快。哈哈!对了,你干嘛要编个假名骗他?其实没用的,他只要一打听就可以找到我们。”
秦越古怪的一笑,道:“我可没编什么骗他,你没听出来么?”
曹子期闻言一愣,接着便大笑起来:“哈哈哈!‘黎大野’、‘你大爷’,好你个秦越啊,你竟然想做他大爷,你知道他是谁么?”
“是谁?”
“他名叫丁希也,他的亲爹便是当今七仙门的第二号人物,木宗的宗主丁北辰。哈哈!你小子竟然想做丁宗主的长辈?”
秦越一听也有点傻眼了,心中顿时有些惴惴然,口中却说道:“我又不是他们木宗的,何况是他们无理在先,再说我也没打他。”
曹子期笑道:“无理?你去门里打听下,看看那丁希也几时讲过道理?那家伙仗着他爹的威势,在门内早就蛮横惯了的。刚才的情况,打他和打他的狗并无多大不同,主要是你扫了他的脸。”
看着曹子期笑个不停,秦越忍不住斜眼道:“你的笑,让我感觉帮你出头打架是件很愚蠢的事。”
见秦越真是有些不痛快了,曹子期赶忙收住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真要有什么麻烦,我也跑不了的。”
“他这么蛮横,他爹作为一宗之主,也不管他的么?”秦越问道。
曹子期道:“丁宗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宠着还来不及呢,哪舍得管?七仙门谁都知道他爱子如命。”
“听说丁宗主有三百多岁了吧,怎么这丁希也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
“呵呵,你不许人家三百岁才纳妾么?这种事在修真界再平常不过了,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女修盼着能成为元婴修士的伺妾呢。”
“为什么?小姑娘还抢着嫁给几百岁的老头?”秦越不解了。
“呵呵,和一位元婴修士经常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修炼过程中几乎所有的难题都有人为你解答了。再加上元婴修士手中掌握的资源和势力,至少在你达到元婴境界前,你修真路上的大多数困难都解决了。”
秦越听得皱起了眉头,冷不防曹子期突然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拍,道:“今日你是为我出头,要是他丁希也来找麻烦,我与你一同担着。”
秦越一翻白眼:“他很厉害么?我探过他的修为,跟着个元婴老爹,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是炼气中期而已嘛!再说了,又不是哪里都可以斗法。”
曹子期闻言笑道:“呵呵,那是你还不知道丁希也的阴险霸道,他要是害怕门规,刚才还会动用护身真气吗?至于说他的修为这么低,那也是有原因的,其实这家伙是土、金双灵体,终身无法筑基的,是个废物。”
“他也是双灵体?”秦越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骗你干嘛?正是因为这一点,门里的高阶长辈才对丁希也的跋扈一直隐忍,听说他爹曾想尽了办法想改变他的根骨,可惜都没成功。”曹子期忙着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却没注意到秦越问话时多加了个‘也’字。
秦越没料到竟会碰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根骨的‘仇家’。“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丁希也才会变成这副德行的吧。”想到这,心里对此人的厌恶不由得便少了几分,反而隐隐有了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回到自己的小屋,秦越就将之前的事抛到一边去了,他本就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无法预见和掌控的东西多思无益。到床上盘腿坐下后,秦越便凝神静气,摒除杂念,开始行功了。
要说目前秦越的丹药和灵石,在同阶修士里绝对算是富有的,但他修炼基本上不用灵石,也很少吃丹药,所以至今仍在修习炼气中期的第一层功法。
在他看来,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报师仇,如今既已基本锁定了残月四魔使中的尸魔使为目标,那么就必须将所有的资源用到阵法修炼上去。至于本身的修为,倒是不用太急,反正他顶天也就只能修炼到炼气中期圆满,这点修为对他的报仇计划帮助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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