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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逸云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时不时不着痕迹的望一望外面的天色,心里既盼着杜齐悦快点带媒婆过来又有些希望时间过的慢点,他不知道那些真正的小哥儿碰到这种事情时是什么心情,但是他心里真的难得这样烦乱过。
“少爷,喝些茶吧,时辰还早,媒人要过一段时间才来呢。”舒慈嬷嬷捧着一盏茶走过去说道。
赵逸云勉强笑了笑,接过茶杯正要说话,坐在边上赵月儿就假笑着说道:“我看堂哥这是急着要把亲事给定下来吧,也是,哪个哥儿不是十二三岁就把亲给定了的,堂哥如今都十八岁了,着急点也是正常的,再晚上一点估计就找不到什么看得过去的人家了。”
边上一起坐着做陪客的裘氏和赵子庆的几个庶出的哥儿姑娘们听了这话全都应和着笑了起来,裘氏更是拿手绢捂着嘴巴咯咯的笑着,摆出一副长辈的态度教育起赵逸云来,“我说云哥儿啊,你月儿妹妹说的没错,以一般的哥儿比起来,你的年纪确实大了一点。我听说那个杜公子今年才十六岁,比你小两岁呢,他要是介意你可要多多小心着赔不是才对啊。而且这个年纪小的爷们肯定好热闹,到时候后院结伴的多了你也要忍着才对,毕竟你不是一般的哥儿,哪里比得上正经的哥儿姑娘,这些你要记得。还有那个……”
“咳咳,二太太,这些您就不必操心了,我们未来姑爷早就和我们少爷保证过了,以后后院只有我们少也一个人,所以要忍啊二太太您还是让那些后院人多的人来忍吧。”舒慈嬷嬷满脸笑着打断了裘氏那些看似教导实则讽刺的话。
裘氏听了这话抓着手帕的手一紧,赵子庆是出了名的好色,后院里侍郎姨娘什么的养了十来个,在整个大都的大户人家之中算是很多的,为此裘氏不知道拈酸吃醋了许多回,所以她听了舒慈嬷嬷最后那句话自然心里就会不舒服。
她咬了下牙,说道:“嬷嬷可别糊弄我们,那位杜公子可是公主的养子,府里头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夫郎呢,公主府里可是急着找人开枝散叶的呢。”
郞玉公主这些年生不出孩子,一直为此着急这件事情大都里的人都知道,她认下杜齐悦这个养子无非也是因为自己膝下无子,想要找个子孙慰藉一下。既然如此郞玉公主怎么会同意杜齐悦只赵逸云一个夫郎,要知道赵逸云现在的身体没个三年五载的是养不回来的,想要生孩子更是不知道要在多少年以后,所以郞玉公主如果想要孙子肯定会让杜齐悦多找几个人给公主府开枝散叶的。
“二太太,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做奴才的怎么好随便胡说,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公主殿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舒慈嬷嬷面不改色的看着裘氏说道。
裘氏被气的直咬牙,却没法接话,她要是依旧说自己不信便真要去问郞玉公主,可她一个连诰命都没有妇人连郞玉公主的面都不好见,哪有身份去问。她要说自己信了,那当真就是打自己的脸了,因此只好闭着嘴不说话。
舒慈嬷嬷看着裘氏涨红的脸,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自来是不怕裘氏的,这个裘氏满肚子坏心肠,偏偏没什么脑子,以前哪里对付的过刘氏,一直都是被压得死死的。前阵子他们没什么靠山,她才不计较,如今有了郞玉公主这个靠山,自是不会再忍的。
“嬷嬷未免太不尊重了,我念着你在府里年头久了才叫你一声嬷嬷,却不该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忘了府里的规矩,我母亲是主子,从来只有主子教训奴才的,什么时候有奴才教训主子的的事情。我母亲面慈心软,忍得下这口气,我却忍不住,今个儿我非要替母亲教训你不可。”赵月儿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满脸怒容的瞪着舒慈嬷嬷屋里的几个下人喊道:“给我来人吧这个老婆子给抓起来掌嘴,狠狠的打!”
赵逸云并不愿意理会裘氏等人,今天杜齐悦待媒婆来定亲,按照规矩他要由家里的内眷陪着才行,不然他是连看都不想看这几个人的,没想到他不理他们,他们到嚣张起来了。
赵逸云“啪”一声放下了手了的茶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几个裘氏他们带来的下人,把他们看得脸色惨白,收回了抬起来的腿,才把目光看向了赵月儿和裘氏,说道:“月儿,你说谁是这里的主子?”
赵月儿没过脑子就说道:“当然是我娘亲。”
“你娘亲?”赵逸云冷着脸反问道。
赵月儿张嘴又要说话,裘氏连忙拉了拉她的衣服给赵月儿使了个眼色。赵月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脸色不好的闭上了嘴巴。
赵子晋和赵子庆虽然没有正式分家,但是当年裘氏的岳父去世之前让赵子庆搬出府里,一面两家出现纷争,反正赵子庆在外头也是有府邸的,但是赵子庆以为老父亲守孝的理由赖在靖远侯府里不走,就这么一直赖到了现在,所以虽然这满府里都管赵子庆和裘氏喊做老爷太太,但是真算起来他们不是这府里的主人,这府里如今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赵逸云。现在赵月儿说的话赵逸云要是真掰扯起来,没脸的只会是他们。
裘氏和赵月儿不说话了,其他几个哥儿姑娘自然也抿着嘴在一边装背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希望赵逸云能够如同往常一样好脾气的把这事给翻过去。裘氏更是想着今天是赵逸云的好日子,想来他应该也不会计较,毕竟闹大了晦气。
但是赵逸云今天心里烦躁的厉害,正需要一个发泄渠道,因此他收回目光后继续说道:“婶婶虽然整日里都忙着要处理家事,但是几个弟弟妹妹的教育却也不能疏忽了,在别人家里住再长时间,客人也还只是客人,永远不会变成主子。”
裘氏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带了赵月儿过来,但是时间又回不去,便只好腆着脸干笑着说道:“逸云啊,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你亲婶子,我们是正正经经的亲戚,怎么会是什么客人呢。”
赵逸云却没再理她,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一边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杜齐悦站在靖远侯府的大门前,看着里面来来回回走动的仆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来靖远侯府同以往每一次都是十分不同的,以往他以不起眼的客人的身份来的,这靖远侯府的大门高的让他觉得压抑,现在他以这里未来的主子的身份过来,着大门终于看起来不再那么的巨大冰冷,反而透着一股亲切的味道。
郞玉公主请来的媒么么是专为大都城里的大户人家做媒的,因此看着这靖远侯府倒是也没觉得怎么着,他见杜齐悦站在门口不进去,以为杜齐悦有些紧张,便笑着开口道:“小少爷,快进去吧,别误了好时辰。”
杜齐悦愣了下,连忙点点头,说道:“对的对的,不能耽误了好时辰。”说完便抬腿急匆匆的进了府。
媒么么用过来人的表情看了杜齐悦一眼,笑眯眯的对身后抬着聘礼的下人们招了招手,边往里走边说道:“大家快点进来,未来的新姑爷着急了,你们可别磨磨蹭蹭的耽搁了。”
赵子庆早已经在正堂里等着了,他坐在正位上看着屋子里一间间御赐的宝物,那些无价的摆设,眼睛里满满都是无法掩饰的贪婪神色,他一直渴望着能够坐在主位上,渴望着掌管这个府邸,渴望拥有这里所有的东西,他盼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自己哥哥去世的消息的,等到了赵逸云重伤马上就要失去的消息,他是多么的高兴,盼着赵逸云快点失去,然后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爵位、继承这府邸。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赵逸云远比他那个处处压着他的哥哥命硬的多,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中了剧毒,竟然没死,只是变成了一个哥儿,不过这样他觉得高兴,因为哥儿是没有继承权的,赵逸云对他来说将只是一个碍眼的人而已,他只要给他找上一个归宿,一切就是他的了。
所以自从赵逸云回到大都以来,他就一直在计划着早点把他嫁出去,但是老天似乎偏偏要和他作对,赵逸云确实马上就好嫁出去了,可是嫁的却是郞玉公主的养子。赵子庆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在杜齐悦还是一个厨子的时候就除掉他,他后悔自己当初对杜齐悦的疏忽以至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可是后悔没有用处,赵逸云和杜齐悦以后注定要一直压在他的头上,除非,他想个法子能够投靠到章惠太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