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似乎是每一个女人无师自通的专长,无论是大女人,还是小女人,永远不要试图与一个女子讲道理,那会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所以,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古人留下一句传承千古不老的名言谨训——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阳炎没有闲心与她争论,从规则上说,霓彩儿的做法并无不妥,他的一贯理论,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必要时可不择手段,少女的这点小心机充其量只能算是合理利用规则。
他甚至觉得,霓彩儿刚才突然失重摔下去都是眼见自己要输了,于是故意为之。
任由霓彩儿抱着自己,阳炎如猿猴一般向上攀附跳跃,虽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如此数十次之后仍是抵达了洞口。
就在阳炎准备一跃而上时,霓彩儿樱唇勾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双手箍紧他的腰间,纤腰骤然发力,带动下半身向上一甩,柔软的娇躯便是倒立着趴在了阳炎背上。
下裳裙摆滑落,霓彩儿那修长笔直的双腿如同剪刀一般夹紧阳炎的脖颈,松开抱住阳炎腰间手的同时,双腿和腰肢一起发力,荡起娇躯一个漂亮至极的五百四十度后空翻,轻飘飘地落在洞口边缘的地面上。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实则短瞬之间,霓彩儿的每一个动作都无缝衔接,如行云流水,挑不出半点瑕疵。
裙摆飞扬拢落,少女宜嗔宜喜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在骄阳映射下耀眼夺目,美不胜收。
“我赢了!”
阳炎面无表情地跃了上来,淡淡道:“什么要求?”
见到他神色平静的干脆模样,霓彩儿心里就有点儿不爽了,宁愿阳炎与自己争辩说自己耍赖云云……当然,最后必须得承认是自己赢了才行。
不过,能赢了阳炎,让他无条件答应自己一个要求,霓彩儿还是很开心的,就不与他计较这点无关紧要的细节了。
“嗯……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反正你不许耍赖!”少女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要他做什么,于是背着手,掂着脚尖娇哼道。
“好。”阳炎点了点头,他觉得少女就是在玩,即使真提什么要求也不会过分。
“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这个时候回宫正好赶上午膳,我们消失了这么多天,宫里人肯定着急了。”霓彩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
“嗯。”
陛下最宠爱的武昭公主消失了十四日不归,同时消失的还有一位少年男子,这岂止是着急,简直就是闹翻天了。
现在指不定都在满帝都搜索武昭公主和拐骗公主殿下的贼子了,甚至还有可能全帝国通缉……
然而,当两人顺着原路返回淑雅殿时,一路上的都非常平静,井然有序,与平日里一般无二,而不是想象中的满城风雨。
淑雅殿的侍卫、侍女们都十分淡定地各司其职,见到二人归来,也不意外,一如寻常时候躬身行礼:“恭迎殿下和准驸马!”
武昭公主和天降者杨九的婚事,怀德皇帝已经布告天下,天下皆知,侍女们对阳炎的称呼自然随之改口了,只是因为两人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在驸马前面加了一个“准”字。
霓彩儿“嗯”了一声,状若无意地说道:“本宫出游的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乱子?”
侍女如实说道:“回殿下,一切正常,没出乱子。”
“没有?”霓彩儿柳眉一蹙,这不对啊,这些侍女们发现自己和杨九不见了,结果还若无其事地找都不找一下?
“哦,对了!”侍女恍然道:“有的,殿下和准驸马出游那日,青儿误以为殿下不见了,惊慌失措地禀报李侍卫让她带人去找回殿下,李侍卫说殿下和准驸马出游踏青去了,要很多天才会回来,让婢子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霓彩儿和阳炎对视一眼,偷入皇家围场去地下溶洞练功之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李青歌是怎么知道的,还为他们找了个“踏青”的理由安抚住了众人。
“殿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青儿从殿内款款走出,恭声说道。
“嗯,让李侍卫来见本宫。”霓彩儿说完,和阳炎并肩走了进去。
片刻后,头戴玉冠,身穿锦绣战袍的李青歌在青儿的引领下前来拜见。
她腰挎黑金宝刀,手扶刀柄,脚步威风凛凛,若非那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容颜,以及紧身战袍勾勒出来的惊人弧度,只会以为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须眉男儿。
这是阳炎第三次见到李青歌,论英姿飒爽,此女比之邵卿玥也不遑多让。
不,应该说……这几乎就是穿上战袍后的邵卿玥,只不过是另一副容颜。
难能可贵的是,李青歌身上还有一股超脱凡俗的凌云气质,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卑躬屈膝,即使面对武昭公主依旧是不卑不亢,敬而不畏,而且恪职尽守,有极强的原则性。
就像是一柄青锋宝剑,可为人执,臂之所指,即剑之所向,但永远不会屈服。
这是一位天生的剑客,然而用的却是刀,阳炎心中不禁拂过一丝遗憾。
李青歌若有所感地看了阳炎一眼,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只有自己能懂的神色,目光颤动了下,古井无波的心中似隐隐荡漾起了一丝涟漪。
很快,她收敛起全部情绪,朝着霓彩儿躬身一礼道:“参见殿下。”
“李侍卫不必多礼,本宫让青儿唤你来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疑惑要请教于你。”霓彩儿凤目威仪,缓缓说道。
李青歌道:“殿下但问无妨。”
“本宫和杨九出游踏青,未惊动任何人,李侍卫是如何得知的呢?”霓彩儿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寻常人等早已战战兢兢。
李青歌面色如常,淡淡道:“陛下曾吩咐下官,若是三殿下与准驸马一同出去,只当二位出游踏青即可。”
“父皇?”霓彩儿蓦然一愣,转向阳炎,见他脸上先是一怔,随即释然,又变得冷漠。
居然是……怀德皇帝!
从李青歌的话中不难听出,怀德皇帝早已预知他们会悄悄离开淑雅殿,甚至离开皇宫,去哪儿?根本不用猜!
怀德皇帝将《九炎玄功》赠予阳炎时,便是算准了二人会寻一处适合阴阳双修的隐秘之地练《九炎玄功》和《九寒玄功》。
地下溶洞,他也一定知道得一清二楚,才放心让霓彩儿和阳炎单独前往,吩咐李青歌不用理会,并且以公主和准驸马出游踏青的理由掩人耳目。
他们的一举一动,怀德皇帝都心如明镜,甚至说句不好听的,都是棋子一样由他摆布,岂不叫人心寒。
一位帝王有这样的手段,虽在情理之中,但阳炎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尤其是从面见怀德皇帝开始,他就成为了一枚棋子。
阳炎心如明镜,娶武昭公主,定下擂台比武,允诺百国大战夺冠,双修《九炎玄功》和《九寒玄功》……这些种种都是怀德皇帝布下棋局的一步。
但他无法拒绝成为棋子,甚至必须主动入局,一是实力不允许,二是他和怀德皇帝有共同的目标——百国大战终胜。
所以只要自己展露出足够的价值,怀德皇帝就不会轻易舍弃他这枚棋子,反而会助他成长,这是阳炎迫切需要的。
没有怀德皇帝的支持,阳炎不可能完成目标,但没有他阳炎,怀德皇帝还可以培养别的棋子,除了入局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阳炎不解的是,怀德皇帝为何要设计自己与武昭公主阴阳双修,虽然目前为止都只是寻常的肌肤接触,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双修”,但这对一位公主的名节依旧是有很大影响的。
他会娶武昭公主,但也只会是名义上的,怀德皇帝引他入局的目的已经达到,没理由继续牺牲自己女儿的身体,即使他并非真如传言中的宠爱武昭公主,那也是帝国公主,不容亵渎!
更何况,约定一个月后的擂台比武还未揭开序幕,阳炎这枚棋子就仍有被舍弃的可能,怀德皇帝这么做就像是肯定他能守住擂台一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霓彩儿对着李青歌说道。
“下官告退!”李青歌躬身一礼,退出殿堂。
阳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问道:“李侍卫的武功如何?”
“很高!”霓彩儿神情一肃,道:“我只见过她出手一次,在我十岁的时候,江湖杀手榜第三的荆无命想要刺杀父皇,结果死在了她手上,只有一剑!”
只有一剑,江湖杀手榜第三的荆无命,饮恨黄泉,这是什么实力?
阳炎瞳孔骤然缩紧,却不是因为震撼李青歌的实力,而是霓彩儿说的是只有……一剑!
当时的李青歌,用的不是刀,而是……剑!
但,也有可能是霓彩儿口误了。
“她用的不是刀?”阳炎追问道。
“是剑!”霓彩儿肯定说道,因为那一剑给她造成的印象是极为深刻,任何人看到那一剑,都无法轻易忘记。
“那她为何佩在身上的是刀?”阳炎不解,在没有武道只有武功的世界,武器就是武林中人的第二生命,几乎片刻不离身。
霓彩儿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自那之后,李侍卫再没有真正出过手,手中的剑也换成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