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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燕明施诡计巧胜火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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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烈气得满头红发飞扬,形如怒狮,吼道:“坏小子,你敢戏耍老子。我叫你尝尝受洋罪的滋味!”说罢,就要动手。

燕明摇手阻止说:“南宫烈,我可没有戏耍你。小爷我叫燕杰夫,豪杰的杰,大丈夫的夫。谁稀罕你喊我姐夫!”

南宫烈知燕明是信口胡诌,哼了一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臧玉麟知矬金刚窦力偷过火神爷十二颗烈焰神火弹,气得火神爷到处寻他。偏偏窦力神出鬼没,南宫烈到处找他不着。如今南宫烈问燕明的师承,他怕燕明说了实话,南宫烈不会善罢甘休,刚想阻止,燕明已哈哈大笑说:“火神爷,你最好别打听我师父他老人家是谁。我怕你胆小,我若报出他老人家的尊讳,你会当场寻死自杀。”

火神爷一听,几乎气炸了肺。怒声追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快讲。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燕明肃容垂手,正色说道:“我师傅就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持过你羊拐的江汉双侠窦二爷。”

燕明这一通师名不大要紧。真的几乎把火神爷南宫烈气翻了个儿。他须发直竖,狂叫了一声说:“原来你是矬鬼的徒弟,想必是坏小子燕明了。好极啦!捉住了你,不怕该死的矬鬼不来见我。”说着话,“忽”地一掌向燕明拍去。

燕明知道厉害,早有准备,一个“金鲤倒穿波”退出三四步远,双手乱摇说:“难为你这么大名鼎鼎的火神爷,竟跟我这毛孩子一般见识。”

火神爷是叫燕明给气急了,才愤而出手,一击不中,心中也觉得对一个后生小辈抢先下手有**分,含怒说道:“你这小子又贼又坏,我岂能让你安然走脱?这样吧,你乖乖地走过来,让我点了你的穴道,叫你师父前来领你。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下杀手,只是让你不能逃走罢了。”

燕明哈哈一笑说:“我凭什么让你点我的穴道?我也知道你和我师父有仇,谁叫我是他的徒弟呢?常言说,‘父债子还’,又云‘师徒如父子’从前的过节,由我替师父他老人家了结。我知你的两只鬼爪子练过朱砂掌,我要和你互换一掌,但只限一掌,死伤认命,前仇一笑勾销如何?”南宫烈刚想答话,燕明接上说:“只是一件,挨打时双手必须背在身后,绝不准还手。”

南宫烈不是不知道窦力机智莫测,自己找他,还真不容易。要想报仇出气,除非是他来找自己。心里话:自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一个小小黄口孺子,岂奈我何?拼着挨他一掌,然后只消用三四成功力,就可把这个坏小子打成残废,带回剑门山红松崖,不愁矬金刚窦力不找自己。

主意一定,点头答道:“好!一切依你。滚过来吃老夫一掌。”

燕明一翻眼皮气道:“凭什么叫你先打?”

火神他很大方地说道:“念你是个后生小辈,我就让你先打。”

燕明面容一正说:“我堂堂江汉双侠之徒,不占你这个便宜。”

火神爷气道:“既不让我先打你,你又不愿先打我,难道罢了不成?”

燕明说:“我一生光明磊落,一不欺压弱小,二不哄骗孩童,要赌咱赌个公道。”

臧玉麟听到这里,几乎笑出了声来。心想:你简直把人家火神爷给骂死啦!你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讲什么一生光明磊落?第二句明明是骂火神爷恃强凌弱,第三句简直是把南宫烈当孩子耍了。

又听燕明说:“咱二人谁也别占谁的便宜。眼下现成的有纸有笔,写两个阄,一个写先,一个写后。谁抓着先,谁先动手。你看公道不公道?”

火神爷根本不在乎谁先谁后,听他这么一说,连道:“可以,可以。”

这时,麻面鼠一拉万士其说:“三弟,这小子鬼得很,咱们得小心他一招。”

当下,扬声说道:“姓燕的小子,这阄归谁写?”

燕明“噗哧”一笑说:“刚才喊姐夫,这时又喊小子,不认我这门子亲了!”

千里远气得麻脸一白,就要发作。倒是万士其沉稳得多,一拉千里远说:“这小子死在眼前,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又转向燕明追问一句:“阄由谁来写?”

燕明见他二人鬼鬼祟祟,料定有鬼,故作大方地说:“为了叫你们放心,由你们一方来写。”

千、万二人暗自高兴,忙找到帐房先生要了纸笔。千里远说:“三弟,依我看,这两个阄放在地下,姓燕的小子准会抢着先抓。咱不如暗助大师哥一臂之力,两个阄都写上‘后’字,让那小子先抓先看。那时,这坏小子准死无疑。”

万士其也是恨燕明入骨,听他一说,高兴地点头答应,就把两个阄都写成了“后”字。二人走出了帐房,把两个团好的纸团抛在地上。果然,火神爷为了身分攸关,站着未动。燕明则一见纸团落地,就忙不迭抢步上前。

万、千二人心中暗喜。只见燕明一伸双手,把两个阄都抓在手中。千里远一急,刚要发话,就听燕明喃喃自语道:“这俩阄,哪个是先?哪个是后呢?天老爷保佑我吧。”说罢,猛然一伸右手说:“这个是——。”

他故意拉长声音,眼角早已瞟向了千里远和万士其。见二人脸上颜色死板板地,并无一丝变化。他随即收回右手,又伸出左手说:“这个是——”

再一瞟二人,见他们还是木无表情,不声不响。燕明暗骂一声:瞎了眼的两只蠢猪,我燕明是哄死人不抵命的老祖宗,你们那点把戏,岂能瞒过小爷我的双眼。

他先把左手的纸团一举说:“火神爷,这个要是我的,右手里就是你的。右手里要是我的,左手里这个就是你的。这没错吧?”

火神爷哪里想到他的两个师弟在写阄时做了手脚,坦然答道:“当然。”

燕明突然把右手伸向火神爷说:“这个给你。”

火神爷刚想接过,千里远已一声急呼说:“大师哥,他先抓的,让他先拆。”

燕明哈哈一笑说:“谁先拆都一样。你不要这个,把这个给你。”说罢,右手陡然收回,又把左手的纸团交给了南宫烈。同时,右手的纸团已向口中扔去,嚼了几下,吐在地上,然后笑吟吟地说道:“火神爷,保佑你的阄是个先字。”

到这时,千、万二人才知燕明确实机智过人,自己倒弄巧成拙,有苦难言了。只见火神爷南宫烈已摊开了纸团,赫然入目的是个后字。好歹他本不在乎谁个先打,就骑马蹲挡式一站,猛收一口真气,内力贯足,浑身所有的血管都似乎象蛇虫乱拱一般。他真的按燕明的要求,把双手背于身后,两眼注视着前面。

臧玉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暗埋怨燕明瞎搅胡闹,不该和南宫烈提出换掌。这一掌不管打到哪里,都会把燕明震成残废,更别说再挨人家一掌了!欲要阻止,哪里还来得及?

只见燕明一面运气敛神,一面向臧玉麟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你急什么?我才不这样傻呢。接着向前猛跨两步,右掌陡然提起,吐气开声。说声:“打!”一掌向南宫烈当顶击去。

火神爷心中暗笑,心想凭你有多大一点功夫,竟敢和我火神爷换击一掌。我只消劲贯当顶,猛然一顶,怕不震断了你的手腕!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顶上,双手又背在身后。

哪晓得燕明是有意坑他,一掌打去,半道拐弯,变掌成抓,向他的肋下掏去。等火种爷发觉上当时,自己的一囊火器,已被燕明掏去。再想追赶,他已手提弹囊,跳到臧玉麟身后去了。

可怜火神爷第一次集中全部精力,费时三年,炼制了十二枚烈焰神火弹,一时失慎,被燕明的师傅矬金刚窦力偷去,几乎把他当场气晕。时隔五年,他又炼成了十二枚威力更为强大的烈焰神火弹,又被这个坏小子当面摘去。

请想,叫他如何能忍受得了?又见燕明藏在臧玉麟身后。臧玉麟怕他扑击,已亮出了无极刀来。他急怒攻心,差一点儿没喷出血来。遂怪吼一声:“贼小子,老子跟你拼了!”一言未了,庞大的身躯已腾空而起,那鲜红的外衣陡然膨胀起来,象被大风吹满的风帆。两只怪掌箕张,手心宛如朱砂,凌空击来,形如疯狂。

臧玉麟虽有无极刀在手,心中不由得也是一凛!特别是见他衣服虽然鼓起,却丝毫不见飘动,知他已把内家真力贯足,遍布全身。如让他抓住燕明,缺德十八手燕明非死即伤。自己和燕明情如手足,岂能让他得手?明知得罪了火神爷南宫烈就等于开罪了整个剑门山烈焰帮,那也在所不惜。

何况他已知悉剑门三雄的老二千里远受风流剑客晏日华的勾引,想活捉铁笛仙曹鹏去青阳宫献功。他就列不能不出全力和烈焰帮一拼了。先天无极派的功夫,一向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百变的。所以,臧玉麟右手握紧无极刀的犀牛角刀把,左手食、中两指夹住无极刀的刀尖,刀刃对着自己的前胸,刀背对着扑上前来的火神爷南宫烈,这是无极刀一百单八刀中最厉害的“追魂七刀”中的第一招“鬼卒捧簿”。

火神爷是何等人物,早已一眼看出,对方不仅手握利刃,而且还有置人于死地的绝招。知道扑下去必然受挫,半空中一个翻转,左脚一点右脚面,斜着蹿出一丈左右,落地一长身形,哈哈一声怪笑说:“年轻人,怪不得你敢横刀架梁,原来不光寻来了灵隐寺老秃驴的镇寺宝刀,还学来了‘追魂七刀’。

看样子,我要不舍得倾家荡产,那就得一世威名。葬送在此地了!也是我活该和你们结个鬼缘,你们这一群老少混蛋,也是鬼使神差注定如此。火神爷要大开杀戒了!”

话未落音,已取出一个长约半尺的朱红火筒。就在这时,曹鹏的老脸顿时煞白,惊呼了一声:“毒雾神针!”然后咬牙骂道:“南宫烈,你这不要脸的老鬼,我曹某虽然曾伤你三师弟一足,但并非重伤。为此,我已家破人亡,躲了你们整整十年。咱们纵然有仇,但与这一群年轻后辈何干?你竟然羞恼成怒,使出这种下八门也不敢轻易使用的阴毒手法。既然你非要赶尽杀绝不可,我曹鹏绝不当孬种,让这几位年轻朋友远走高飞,我立即随你们前去投案。”

臧玉麟仁义宽厚,从燕明口中已知曹鹏的一切,岂肯撤手一定?何况,他和阉贼之仇,不共戴天,凡是魏阉要捕杀的人,他都引为同道,那就更不能不管了。如今见铁笛仙曹鹏为了保住自己和燕明、佟铁等人,竟然要自投归案,哪里肯依?朗声叫道:“曹老前辈,胜负未分,你怎么竟自示弱于人?臧玉麟不才,我要凭一身所学,荡魔卫道,扫除邪恶!”

铁笛仙曹鹏凄然说道:“臧公子之情,老朽心领。你哪知老鬼手中的火筒阴毒无比,非人力可敌。我不愿你们年轻人与我同归于尽,才决意随他投案,任凭魏贼宰割。”

缺德十八手燕明闻听,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南宫老儿所持之物,就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毒雾金针’吗?”

铁笛仙曹鹏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燕明证实了火神爷所持之物果然是江湖中久已失传,也曾被武林中公议禁止使用的“毒雾金针”,他也顿时心头一惊。他知道铁笛仙曹鹏所言,毫不夸张。

这种暗器是用云贵苗疆的五毒桃花瘴夹以无数细如牛毛的金针,配以威力极大的火药,用喷火筒激射而出。打击面积,竟达一亩方圆。而且细针也用毒浸过,一经击中,子不见午,毒辣无比。看起来,凭大哥的追魂七刀已无济于事。

因为臧玉麟只亮出了“追魂七刀”的起手式“鬼卒捧簿”,南宫烈就被逼改用了“毒雾金针”。奇险当头,自己再不设法挫敌,不仅铁笛仙必落奸阉之手,就是下余之人也难逃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哈哈一笑,从臧玉麟身后急闪而出说:“南宫老鬼,你也是堂堂一派的掌门,动不动就拿出你那断子绝孙,罪该下三十六层地狱的破吹火筒子,借以吓人。”

他也真会逗,硬把地狱给加了十八层。又知火神爷一辈子未娶,练的是童子功,才骂他断子绝孙。众人虽在险地,也都被他给引得笑了起来。

南宫烈自遇燕明,连连受挫,抓阄失慎,火器被盗,恨得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听燕明如此一说,冷笑一声道:“缺德鬼,你不要逞口舌之利,老夫绝不会再上你第三次大当。”

燕明心里话,我要不叫你上我的第三次大当,誓不为人。遂笑着说道:“我知你不敢再看我的戏法,哪里会上我的当呢。说实在的,场中除去铁笛仙曹老前辈以外,别人都没有你的香火高。可是,我大哥只亮了一招‘鬼卒捧簿’,你怕上面有你的名字,不敢动手过招,才拿出你那要命的玩意儿。

我也不能硬说你做得不对,因为谁的命都只有一条,谁又能不怕死呢?不过,真要这么办,可就损尽了你的赫赫名头。虽然制服了我们,你也深为武林中所不齿。我有个办法,你看可好?”

其实,南宫烈对自己的这种做法,又何尝不知道是很不光彩。但一来为势所迫,二来也是恨燕明师徒入骨。如今燕明这么一说,却又阴又狠地问道:“你说怎么办才好?”

燕明胸脯一挺,朗声说道:“你的火是冲我发的,理应由我来扑灭。我虽不才,也是名师之徒,岂能因人成事?我的意思是叫我大哥臧玉麟退后,由我和你动手。要是我万一侥幸放倒了你,你说怎么办?”

南宫烈不屑地说:“凭你行吗?”

燕明一笑说:“你别狂,我是说万一侥幸,那你怎么办?”

南宫烈说:“我甩手就走。你和曹鹏的事一笔勾掉,永不再提。”

燕明说:“不,我只要你和曹老前辈解释前怨,一笔勾销。至于我和家师,你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随意去找,我们爷们绝不含糊。”

燕明真不愧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鬼见愁,他这一席话说得四面见方,八面见线,一点挑眼的地方都没有。南宫烈一顿足说:“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可是,你说了半天,还只说了上半句。那下半句你怎么不说呢?”

燕明“噗哧”一笑说:“南宫老鬼,你是个老江湖了。又是一个出了名的心黑手狠的人,那下半句话还有说的必要吗?反正放不倒你,我必然落在你手。那时,岂不是任你抓磨?就是我不想认命,也由不得我了。你说是吗?”

南宫烈哈哈大笑说:“好小子,你说得干脆,我听了痛快。因为我心里高兴,今天破破例,在你没有受我的折磨之前,我允许你向我求一件事,我还肯定答应。”

南宫烈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你落在我手,已成定局。我答应你一件事,也不过是要求从轻处置,或者免去一死,甚而至于求我准你小子落个全尸等等。哪知燕明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机智阴损,无空还想强钻,何况有机可寻?

他一听南宫烈说了这一句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然给南宫烈磕下头去。别说臧玉麟眉头一皱,暗暗生气,就是曹鹏祖孙三人也没有一个不生气的。各人暗恨燕明太没有骨气,就是刀压脖子,也不该如此脓包。特别是小神童曹玉,竟气得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南宫烈见燕明给自己磕头,满脸得色,故作大度地说:“燕明,你小子虽然可恶,但还是知道好歹的。时间有限,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我会答应你的。”

燕明爬起来说道:“我已经给你磕了头,当然不怕你不答应。因为你如不答应我,岂不也得给我回磕一个?”

南宫烈一听,陡然一惊。心想:坏了!这小子是出了名的难缠,自己一时大意,授他以柄。不知这个既缺德又脸厚的坏小子能说出什么话来?

正自沉吟,忽听燕明嘻嘻一笑说:“我别的什么也不求你,只求你自己断去自己的一只右手。”

燕明这句话刚出口,场子中几乎象开了锅一样,所有的人都沸腾起来了。自己这一方面的人,个个喜形于色,暗竖拇指,无不佩服他的应变之才。而剑门三雄则不啻炸开惊雷,撕肝裂胆,无不骂他缺德透顶。特别是火神爷南宫烈,竟至脸色巨变,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缺德十八手燕明嬉皮笑脸地说道:“怎么,要反悔吗?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难道你还想咽回去不成?”

一句话逼得南宫烈头上竟然冒出汗来。倒是臧玉麟看不过,挥手说道:“明弟,话虽是人家说的,那也不能这样做。你换个条件吧。”

燕明哈哈大笑说:“好,大哥,我听你的。不过,南宫烈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大哥。要不是他宽宏大量,出面讲情,我非得逼你自断右腕不可。现在,我改换一个要求,就是动手的时候,请你不要还手。”

燕明说到这里,怕南宫烈的两个师弟不答应,又加重了语气道:“这可比自断手腕要强得多了。”

千里远、万士其一想,也对,这确比自断手腕强多下。再者,凭大师兄一身功力,要和这个只会十八招的毛孩子动手,就是一招不还,时间一长,硬累也把燕明活活累死了。怕他何来。因此便站在一旁,并未言语。南宫烈的想法,也和他两位师弟的想法一样,当下就点头答应了。

燕明慢吞吞地摘下了日月五行轮,分握两手。说了一声“多谢。”,话到人到,招数还真是又凶又猛。十八招轮法,疾如狂风骤雨,夹着两道冷电,电光石火般向南宫烈周身致命的所在撤去。

南宫烈虽不还手,但燕明想要伤他,谈何容易。一晃眼,十八招已然打完。南宫烈躲闪的身法刚想停下,哪料燕明双轮一挥,又从第一招“达摩传经”施展开来,南宫烈无奈,又施展软绵小巧的功夫躲闪起来。

他果真很守信用,并不还手。一晃眼,又到了最后一招“罗汉伸腿”,十八招又打完了。话不可重叙,燕明毫不停手又施展开第三遍。他的缺德十八招果然厉害,看实则虚,看虚则实,似左反右,声东击西,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变幻无常,神鬼莫测。

他打得又是滚瓜烂熟,一招接一招,一式连一式,不给对手以丝毫的喘息之机。可是,南宫烈毕竟不是一般的敌手,见燕明翻来覆去老是打这十八招,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凭你这种打法,我闭上眼也能闪避。小子,有劲你就只管使吧,不累垮你这个缺德鬼,你火神爷爷誓不罢休。

果然,燕明连使了四遍,手法就渐渐慢了下来,步法也有些开始凌乱,鬓角也已渗出了汗来。看样子,他是拼上了,真有不见输赢绝不下赌场的决心。

他强提真气,又从第一招“达摩传经”开始,施展开第五遍十八罗汉手。眼见燕明气喘渐粗,南宫烈知他已成强弩之末,说不定施展不到“罗汉伸腿”就得累倒在地。遂也把身法放慢,跟着燕明游走。燕明好不容易撑到第十七招,身体已摇摇欲坠。

南宫烈怕臧玉麟再横刀阻拦,知燕明的第十八招“罗汉伸腿”是取源于十八罗汉中睡罗汉的形象,双手齐展,向敌人推去。又知此时他内力已尽,绝无力伤人。自己只要微微退后,使他的双轮落空,他肯定会收势不住,一跤跌倒。那时,自己便能尽情折磨这个坏小子,并夺回自己费时五年精心炼制的十二枚烈焰神火弹。

这样想着,见燕明少气无力地使完了第十七招,知道他的“罗汉伸腿”就要出手,遂蓄势以待。

果然燕明两目暴张,猛叫一声:“打!”双轮一分,平推过去。南宫烈凹胸吸腹,微往后移。原认为足可使燕明招数递老,又怕臧玉麟等人把燕明抢去,不肯远离。哪知燕明喊声既出,双臂一震,日月五行双轮竟然脱手而出。

二人相距又近,南宫烈再想逃命,哪里还能躲闪得了!只听一声掺叫,火神爷已跌倒在地。燕明腾空跃起,斜纵一旁,大叫一声:“各位,还不乘机斩草除根,等待何时!”

铁枪赛霸王钱刚和小神童曹玉一个一拧手中铁枪,一个一拌判官双笔,双双攻上。千里远和万士其见大师兄中了缺德十八手的诡计,身受重创,知再打下去,有臧玉麟在场,也讨不了好去。

千里远哈腰抱起南宫烈,万士其奋勇断后。师兄弟三人傲然寻仇而来,结果落得个凄然惨败而逃。燕明等人眼见剑门三雄蹿出店外,并不追赶。只听远远传来麻面鼠千里远的声音:“燕明小子,爷爷饶不了你!”声落人逝,店内渐归寂静。

由于刚才的过度紧张,现在大难已过,众人反而怔了一下来。良久之后,小神童曹玉猛然雀跃欢呼道:“好一招神奇的绝技!这一下子,南宫老儿不死,也得躺上一两个月。”

铁笛仙曹鹏紧紧握住燕明的双手说:“老朽深感小兄弟救命之恩。我们祖孙三人愿投靠麾下,以供驱使。”

钱刚竖起拇指赞道:“燕公子真有韧劲儿,十八罗汉手连使五遍,才令南宫老儿疏于防范。这两轮一砸肋间,一砸小腹,他虽有功力,也够老儿受的。二位公子真是人中龙风,武林异人。臧公子一招丧敌胆,燕公子三计挫火神,真是太高明了!”

众人正在高兴,忽听一个冰冷冷的声音说道:“诡计伤人,有什么可夸之处?燕明,你自己掌嘴四下,以示警戒。”

众人一听,就知是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神秘怪客。听他边走边说,话一落音,人也走远,才知道他始终未离此地。凭在场众人和剑门三雄的功力,一人隐身近侧,硬是不能发现,这人的功夫也就太吓人了。

再一看,燕明已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两手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四个嘴巴,不光没有惊俱怨怒之色,反而显得兴高采烈。小神童曹玉噘着小嘴嘟囔道:“能耐再大,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叫人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燕叔叔,你怎么能这样听话,竟真打起自己来了?”

这小鬼头从心眼里服气臧玉麟和燕明,原来想喊兄台,却不自觉地改了称呼。他是想讨好燕明,进一步拜臧玉麟为师。

尽管曹玉替燕明忿忿不平,但燕明还是笑容满面,竟然跪在地下忘了起来。臧玉麟自和这位宝贝兄弟相遇以来,知他机警过人,智计百出,因而心高气傲,向不服人。今日对神秘怪客竟是服服帖帖,奉若神明,不觉暗暗好笑。

燕明一看大哥的脸色,已知其意,忙贴过去,附耳低声,告诉臧玉麟怎么和神秘怪客多次相遇、几番救护,并传了自己一式百战不败的绝招,跟任何人都能打成平手。如今见他肯处罚自己,明摆着有拜师之望,自己怎能不大喜若狂。

臧玉麟一听,也替他高兴。估计此人就是在袁家堡救出自己的三师叔江剑臣,心中不免产生一股失之交臂、未能一唔的憾意与懊丧,竟然怔怔地发起呆来。

燕明见大哥臧玉麟伤愈赶来,就明白相告,要曹鹏祖孙三人暂回山村,如有需要,再去人相请。小神童哪里肯随祖父回去?扒在燕明耳边低语了一阵子,燕明点头答应。小神童又低言告诉了祖父,曹鹏的眼睛突然一亮。连连说好,遂辞别了臧玉麟、燕明等人,带徒自去。

燕明等一行四人结算了店帐,拾掇了骡驮,因为马只有两匹,大家就徒步而行。走了一天,已快到金陵,忽见一个青年人从林中走出,注视了臧玉麟一眼,低声念道:“无极开山门。”

臧玉麟回答了一句:“三鸟震武林。”

那人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交给了臧玉麟,拱手一礼,转身入林隐去。臧玉麟拆信一看,脸色顿时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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