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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铁扇仙毒酒殒命 遇东方难续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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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是二更时分。

衙门里鸦雀无声,所有屋内都黑沉沉的,并无灯光。虽然明面上不见一人,可佟铁却知道,那每个黑沉沉的屋内都住着剽悍骁勇的锦衣卫士。据说,现在齐玉英手下已调集了一千五百人左右,这可足一支不容轻视的劲旅。因为凡是能当上锦衣的人,除去要有一身卓绝的武艺、会打喑器之外,还必须具有高来高去的轻功,她的这支人马,几乎敌得过百万大军。

正在佟铁心旌摇摇的当儿,前面走着的樊茂已停住了脚步。佟铁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是一座厅堂模样的大房子。他哪里知道,这就是过去巡抚大人臧礼甫的签押房,只见厅堂内灯烛辉煌,一个年轻俊秀书生模样的人高踞正中。两旁站着五个奇形怪状、长似竹竿的大汉,身侧侍立着两个年近半百的老者。

佟铁心神一震,知道那五个大汉就是燕明所说江湖上出了名的**恶人,号称五鬼的韦志远、韦志近、韦志远、韦志达、韦志道,特别是侍立在齐玉英旁的两个老者,就是当今武林七大门派中的昆仑派门下高手夏侯双绝。

樊茂与佟铁离厅前老远,齐玉英已让起身来,双后一拱说:“我掌门师伯驾到,劳各位随我出迎。”话刚落音,所有的人一齐答应了一声:“是!”

正当屋中众人刚想举步时,樊茂已哈哈大笑说:“英儿,你忘了?老夫不喜俗礼,免了吧。”嘴里说着,己率佟铁走进了大厅。别看樊茂叫免,齐玉英逐是领着众人上前大礼参拜了师伯。这时,佟铁的一颗悬心才放了下来。

铁扇仙樊茂被齐玉英请入上座,自己则在下首放一把椅子相陪。刚刚坐定,樊茂就哈哈一笑说:“英儿,你这次来到江南,捉拿了一个妇人吗?”

因为樊茂快人快语,开门见山地就问了出来,齐玉英不由得一怔,忙笑着回答道:“不错,孩儿是抓捕了一个老妇。”

樊茂喝尽了一杯茶后,含笑道:“你一个堂堂锦衣卫总督,何必和一个老妇人过不去?干脆把她放掉算了。”

齐玉英是何等的机敏狡诈,见大师伯不仅问到了臧夫人,好象还很关心这挡子事儿!这就引起了她的警惕。及至听到樊茂要她放掉臧夫人,心中不由一动。但她是一个阴冷沉稳的人物,心中虽然疑云顿起,但脸上还是不显出不露水地说道:“大师伯有所不知,这老妇人是犯官臧礼甫之妻。她丈夫浙巡抚臧礼甫大逆不道,已畏罪自杀。他的儿子臧玉麟又杀了两江水陆提督魏大人,所以把她抓捕扣押,不日还要解送进京,交九千岁亲自审理呢。此人干系重大,不好轻放。”

齐玉英因为一向报惧怕这位掌门师伯,所以才把话说得非常委婉。哪知樊茂一向任性,一听她说人不能放,不由双眉一皱,沉声说道:“什么干系重大不重大的?我叫你放,你放了就是。”

佟铁心中一动,因为进衙门之前他已偷偷和樊茂说好,是以手下人的面目跟随来此的,所以既没有座位,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时,他已发觉齐玉英虽然很尊重这个大师伯,但要让她放掉臧夫人,恐怕很难。无奈,只有默默地注视着当场,准备应变。

愣了半响,齐玉英柔声叫道:“师伯,你老人家一向不结交官府,和犯官臧礼甫又一无来往。今天受什么人所托,管上了这挡子闲事?”

樊茂一听,好象极不耐烦,火爆爆地说道:“我受何人所托,这不关你事,我已答应了人家,这是非放不可。你也知道师伯的脾气,我说出的话,许给人家的事,是绝对不能收回的。”这也是樊茂大意,一急之下,竟然把话说绝了。

这句话一出口,齐玉英的玉面好象突然一变。不过,那只是一瞬之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含笑说道:“师伯,放人的事好说。我已经托师娘去请你老来此,协助我对付几个人物。不料,你老已经提前来到了。”

樊茂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你手下管的是皇帝老儿的锦衣卫,有什么样的人物你收拾不了,还要老夫相助?”

齐玉英赔笑道:“师伯,这一次我的对手是武林中极厉害的先天无极派,也就是无人敢碰的五岳三鸟。”

听到这里,铁扇仙樊茂精神一震,坐直了身子,突然说道:“武林中虽盛传三鸟之名,可直到现在只知道大鸟展翅金雕萧剑秋,二鸟追云苍鹰邱剑飞,却不知三鸟是谁。据说,他比他两个师兄要厉害得多。虽然如此,我可没有听说他们和官面人作对,何况你这个锦衣卫总督?”

齐玉英恨声说道:“犯官臧礼甫之子臧玉麟就是五岳三鸟唯一的传人。他们为了帮助徒弟,不惜和朝廷作对。不光我手下的八魔已全部毁在他们手下,连久负盛名的虎头追魂燕凌霄也断羽而逃。所以,非是你老和我师父出头不能对付他们。”

樊茂和齐玉英一谈到问题的要害,小霸王佟铁不由得心中一紧。再看铁扇仙樊茂,沉吟良久,好象才下了决心似的,缓缓地看了齐玉英一眼说:“我不会帮助你和三鸟作对的。不仅如此,连你的师父,我也不会叫他管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儿家,当什么锦衣卫总督?依我看,乘此机会不干算啦!免得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樊茂真是说到做到,为了臧玉麟,他向齐玉英施加了压力。

听了樊茂的话,齐玉英的面容陡然惨淡了一下,声音也提高了一些说:“如此说来,那求师伯出面的肯定是臧玉麟了。”

樊茂胸无城府地答适:“英儿,你真聪明,所料不差,老夫正是受臧玉麟所托而来。”这句话尚未落音,就见齐玉英的两道秀眉一竖,眼神突然透出一股子杀气。

铁扇仙樊茂直言不讳地把受臧玉麟所托来救臧夫人之事,对齐玉英和盘托出,佟铁就知事情不妙。果然女魔王齐玉英颜色陡变,两眼顿时闪现出一丝杀气。

可是,她不仅不露声色,反而站起身来,站在樊茂的身旁,左手轻抚铁扇仙的胡须,右手攥起小拳头慢慢给师伯捶着后背,软言相求道:“师伯,我身为锦衣卫总督,又是你老的门下弟子,如果拾不下臧玉麟这个点子,岂不被江湖人耻笑?师伯一向疼我,你就答应孩儿我这一次吧!”

看起来,齐玉英和她的大师伯樊茂真的亲如父女,齐玉英这样低声下气,撒娇卖痴地一求,小霸王佟铁心想:糟了!老怪物准得改变主意。

哪知铁扇仙还是一声长叹说:“英儿,你知道老夫一向疼你。你的武功,也大多是老夫亲手所传。什么事情我都能依你,就是今天这件事,你得听我的。老夫决心已定,绝无更改之理。快快放出臧夫人,别的无话可说。”

齐玉英一见樊茂话已说死,毫无商量的余地,好象是怕自己的师伯生气,无可奈何地看了夏侯耀武一眼说:“夏侯大侠,为了慎重起见,你亲自去一趟吧。可千万别忘了先跟郡主打个招呼,省得她又挑眼。速去速回。”

佟铁的心,几乎跳出了心房!不管齐玉英多么厉害,可她总归还是屈服在樊茂的面前。他这时只希望夏侯耀武把臧夫人赶快带来,由自己保护出城,省得夜长梦多。

正在佟铁心中暗喜之时,齐玉英又吩咐夏侯扬威说:“为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我和大师伯几乎闹成了骑虎难下,以致老人家来此多时,我都没有尽点儿孝心。烦二侠速速传下话去,叫朱师傅速备一桌洒菜,好清消他老人家的闷气。”

夏侯扬威答了一声“是……”,刚想转身出去,齐玉英又安排他道:“酒要上品,菜要精美。”

樊茂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笑意。笑眯着双眼去看齐玉英时,只见她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金交椅上,显出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铁扇仙樊茂因为酷爱武功,终身未娶。齐玉英也自幼丧父,更加她生性乖巧伶俐,善体人意,所以樊茂一向都把她视如亲女。刚才被臧玉麟忠厚待人和真挚的孝心所感动,在臧玉麟、燕明等人面前打下了包票。今见齐玉英花容惨淡,满腹委屈,知道自己也确实逼得她难以下台。就那样,她还是答应了释放臧夫人,总算不枉自己对她的钟爱。

又见她在无限有委屈之下,还忘不了自己爱酒如命的脾性,怜惜之心油然而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英儿,非是师伯不帮你。因为臧夫人在江南深得民心,臧玉麟为人也宽厚仁义,五岳三鸟皆是武林义侠,先天无极派更是难惹难斗,我才做出了如此的决定。这也是为了你好!孩子,你要体谅老夫对你的一片苦心。”

看样子,这个绿林怪杰今天还真动了感情,说话时不仅脸色凄婉,就是他深深的眼窝里也呈现出晶莹的泪光。

齐玉英嫣然一笑说:“看您说的,要不是知道大师伯疼我爱我,我会答应释放逆贼之妇吗?我什么时候不听你老人家的话了?只是,我真愁无法向九千岁交待。唉,管他呢!大不了豁出去这个锦衣卫总督不干。可是,我得把话说在前头,我可是威风惯了的人,一丢官,岂不象折了翅膀的鸟儿!”说罢,噘起了小嘴。

铁扇仙樊茂哈哈大笑说:“英儿,难为你一个女孩儿家,哪来这么大的雄心!好啦,你不丢官便罢,真要丢了锦衣卫总督,我让你当铁扇帮帮主。你知道,咱们铁扇帮可是势力雄厚,帮大人多,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大帮呀!比起你那锦衣卫的人,还不知多了多少倍呢。”

佟铁一听,不由得心头暗暗吃惊。他知道铁扇帮是绿林中一个很大的帮会,除去丐帮,有天下第二大帮之称,帮中弟子不下十万。倘若让这个心如蛇蝎的女魔王当上了帮主,那简直是如虎添冀,真不知要残害多少生灵。但这是人家帮内之事,外人谁也干涉不了。

眼见夏侯扬威带着一个厨师摸样的人,提着一个很大的提盒走进了厅堂。齐玉英却“噗哧”一笑说:“师伯,你还当我是十年前跟你学艺时的小孩子呀!你别哄我一时不哭啦。谁不知你终日留连醉乡,不想当那个烦心的帮主,已在两年之前把帮主的位子让给了我师父。今天还没喝酒,你就醉啦?现放着我师父那个帮主,你叫我到哪里去当帮主去?”

说着,已亲自动手把那提盒接了过来,又从夏侯扬威手中接过了一小坛酒,一起放在樊茂的面前。接着,又忙着去揭那提盒的盖子。

一向嗜酒如命的樊茂,这时却用手掩住了提盒的盖子说道:“英儿,你认为师伯骗你是不?不错,我是不想当这个劳什子帮主,的确是从前年起一切帮中事务统统交你师父作主。可他本来就是副帮主,这帮主的位子并没有传他。不信你看!”

樊茂一边说着,一边又抱出了佟铁已经见过的那个铁盒子。哪知女魔王齐玉英见到了那个不起眼的盒子,两只秀目含威的大眼突然内出了一丝贪婪的光芒。可是,一瞬之间又消失于无形。

樊茂把盒子放在桌上。接着说道:“英儿,这你总该相信了吧?这铁扇帮的令符不是还在我手吗。”

这时,齐玉英的一颗心好象神不守舍,突然问道:“师伯,自从你把自己赖以成名又以之立帮的这把铁扇子传给了我,你怎么一直没有使用兵器?”说罢,还把自己使用的那把天罡扇放在桌上。

樊茂一见扇子,好象故旧重逢的样子,谨慎小心地把它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了一阵,才放回桌上。小霸王这才知道女魔主齐玉英的杀人利器,原来是樊茂当年的故物。不由得暗暗埋怨这个老怪物瞎眼,竟把这样一把宝扇传给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

正想着,猛见樊茂一伸手,从衣下摘下一把剑来,这剑只有二尺八寸左右,剑身很窄,乌亮的黑皮软鞘,光滑的黑犀骨剑把,上面写着“紫电”两个篆字。

樊茂一手拿鞘,一手握把,轻按哑簧,“噌”的一声轻啸,宛若龙吟,弹出了半截剑身来。顿见寒芒闪映,恰似一弘秋水,微微一动,激射出森森的冷气。全厅之人不由得“噫”了一声。

樊茂一反手,“噌”的一响,剑刃又插回鞘中,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英儿,你师伯幼年好胜!在江湖道上多树强敌,我岂能不防?适巧得到了这口宝剑,足可与名震武林的那口无极刀相比。不过,这剑太扎眼,我轻易不示外人。”

齐玉英好象对那把紫电剑一点也没有兴趣,打开提盒,一股子诱人的香味钻入了众人的鼻孔。樊茂连道两声:“好香!好香!”

齐玉英己爽快利索地把四层提盒全部打开,端出三菜一汤放在桌上。佟铁一看,三菜是一凉一炒一烧,一凉是酒糟鸭爪,一炒是清炒虾仁,一烧是红烧鹿尾。特别是那碗汤竟是十分名贵的三仙芙蓉鸽子汤。

樊茂看一样“啧”一声,几乎是馋涎欲滴。不料看到那一小坛陈年花雕时,却有些不悦地说:“英儿,这酒没劲儿,给我换烧刀子来。”

齐玉英有些不情愿地向夏侯扬威道:“速去我的房中,取那瓶宫中御制的佳酿来。”樊茂这才连连点头。

御制佳酿取来后,樊茂开怀畅饮,状甚高兴,不料,这一喝,足足喝了一个时辰,但是派去提臧夫人的夏侯耀武却一去不返。小霸王佟铁心急如焚。急是急,可他倒不怎么挂心,因为齐玉英到底是很尊敬她的大师伯的。

铁扇仙的酒量喝够了八成,那一大瓶御酒也眼看喝完了。樊茂笑模悠悠地盯着齐玉英的脸庞说道:“老夫一生无儿无女,又没收徒弟,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你听我的话,把臧夫人放出来,辞去了锦衣卫总督的职务,我就把帮主之位传给你。你师父、师娘也不会不允。”说罢,抓过酒瓶,把剩下的酒也不再倒入杯内,干脆一仰脖子全部倒入嘴里,三菜一汤也几乎被他席卷一空。

就在这时,齐玉英突然左手抓过了那把紫电宝剑,右手倏地伸向了桌边的那个铁扇帮的令符。樊茂虽然是酒已足量,但却未烂醉如泥,心中一点也不糊涂。开始见齐玉英拿起那把宝剑,还认为她是想赏玩一下。可是,突然看到她的手又伸向了铁扇帮的令符,不由起了疑心。

他到底是在江湖上闯荡了一生,历经凶险,阅世已深,猛然伸手想去阻拦,不料顿觉浑身酸软,懒懒无力,不禁大吃一惊。忙着一提真气。更使他心旌摇颤不已。原来他发觉自己浑身功力全失,一点真气也聚束不起来,简直形同病夫。

樊茂知道已着了自己一向爱如亲女的齐玉英的道儿,厉声叱道:“该死的贱婢!你竟敢大逆不道,谋害师长!”可是只说了这两句,已气喘不已。

齐玉英轻巧地把两样东西拿了过去,还是和刚才一样笑着叫道:“师伯,请莫怪孩儿无礼,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用这个法子,师伯怎么能听我的?

不过,你老人家莫急,你喝下去的乃是大内秘制的麻骨散不会药死人的。你老待我如亲女,孩儿我待你如生父,我要孝顺你老终生。江南事情一了,我把你老人家带回北京,叫你老人家享受贵官豪富所享受不到的福分,也省得你老人家整天提心吊胆地在江湖上奔走。”

齐玉英说到这里,铁扇仙樊茂已须眉皆竖,吼着骂道:“贱婢!你好毒辣的手段!怪我樊茂有眼无珠,培养了你这般狼心犬肺的恶魔。”可怜这个横行江湖一世的怪杰,今天竟披自己的徒侄女儿用麻骨散散去了浑身的功力。他暴怒之下,形如疯虎,吼骂不休。

而齐玉英却还是满面含笑地说:“师伯,在你老没想明白以前,你要不怕费力的话,你只管骂我好了!反正我不会亏待你,会叫你安享晚年。”

樊茂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齐玉英,你真狠毒,也真叫天下收徒人寒心,只怨我咎由自取。我绝不享你的福,你赶快把令符和宝剑还我!从此之后,我们铁扇帮没有你这个门下,咱们各行其事,两不相干。”

齐玉英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师伯,你怎么心口不一?你不是已传我令符,叫我当铁扇帮主了吗?还有这口宝剑,你武功全失,要它何用?我不会再还给你了。”

樊茂陡闻此言,面容转惨,浑身抖颤,眼望着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掂着铁扇帮令符的嘻嘻笑着的齐玉英,悔恨交加急怒攻心,恨不能将这个女魔王立毙掌下,撕个粉碎。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这个素性耿直,显赫一时的武林怪杰,一声不响地推开座位,猛然一头向身后的大理石屏风上撞去,霎时之间“万朵桃花开”,脑浆洒满地,满腔悲愤地离开了人世。

大厅里的众人不禁一阵骚乱,一齐把惊慌的目光集注在樊茂身上。齐玉英也很感意外,忙命人把铁扇仙樊茂的尸体收拾出去,成殓掩埋。小霸王佟铁灵机一动,趁齐玉英全神对付师伯之际,偷偷地溜了出去。

他是和樊茂一起来的,厅中发生的事外边如何得知?因此,通行无阻的出离巡抚衙门,赶到约会地点。臧玉麟和燕明早已等在那里,一见佟铁回来,忙迎上前去,询问情况。

小霸王把经过细述一遍,臧玉麟不由得剑眉倒竖,叹了一口气道:“为了救我的老母,却让铁仙扇樊老前辈落得这等惨局,真是始料之所不及。象齐玉英这样的恶魔,如不除去,焉有武林正义?不过,距离三月初三仅只三天,只有先救出母亲再说了。”言罢,三人向佟家庄走去。

臧玉麟等人刚到钱塘门外,天已发亮。突然一个十分俊秀的青衣小厮纵马而来。那小厮一见臧玉麟出城,也一催马跟了下来。

小霸王佟铁因为三人出城之后就得奔佟家庄方向,虽见只是一个小厮,可也怕暴露了行踪。当下,低声告诉臧玉麟说:“大哥,身后这小子来意不善,干脆做翻了他,省得有什么意外。”

臧玉麟一听,把脸一沉,训道:“情况不明,你怎么能随意杀人?”

燕明接上说:“此处离佟家庄已经不远,如若被人跟踪,不光咱们失去了一个可靠的窝巢,而且害了佟大叔全家。现在天色尚早,趁四野无人,还是用尺子量一量他为好。”

燕明李鸣的话刚一落音,臧玉麟还没有拿定主意,小霸王佟铁已一个倒纵,落在青衣小厮面前,闷声喝道:“好小子,你吃了熊心喝了豹胆,鬼鬼祟祟跟在爷们后面,是何居心?”

由于小霸王陡然这么一拦一喝,那青衣小厮不得不勒住了马匹,冷然一笑道:“条条大路通四方。你奔你的丧,小爷我走我的道。你怎么吃起横梁子来了?”

小霸王是诚心找岔儿,沉声说道:“光棍眼,赛夹剪。你小子是什么变的,痛快滚下来实话实讲。如若不然,我要你的好看。”

那青衣小厮把嘴一撇,傲慢地吐出了四个字:“凭你也配。”

小霸王佟铁被他激得怒火上撞,一塌肩,霸王鞭已握在手中,起手一鞭,便直奔马头砸去。

青衣小厮骑术特精,手中丝缰微带,座下马已闪向一旁。佟铁的一鞭走空,气得他大吼一声,右脚向前一跨,一长身形,一招“五丁开山”,又砸了过去。青衣小厮好象似怕伤了自已的心爱良驹,在马身上飘身而下。

就在那一飘身的瞬间,左手一拍马颈,那匹马已向斜刺里蹿了出去。右手一并食、中两指,直戳佟铁的曲池穴,逼得佟铁不得不撤招自保。就凭这飘落、护马、还击的绝妙手法,显然比佟铁高出很多。

臧玉麟和燕明都是名师之徒,见此不由得心中一震,刚想出言询问,佟铁已厉吼一声,身形猛旋,一招“鞭扫紫金冠”,向青衣小厮缠头裹脑扫去,这就是佟铁三十六霸王鞭的杀招,他因一连两招未能得手,怕被臧、燕二人耻笑,才不顾一切地施展了出来。

哪知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晃,青衣小厮已无踪影。

佟铁惊怒交加,一招“被荆斩棘”,霸王鞭又向身后扫去。只听一声冷笑,自己的右肩已被人五指抓紧。青衣小厮笑着说道:“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你竟然连下杀手。若再不讨饶,我捏碎你的琵琶骨,叫你一世不能再行发横!”

小霸王佟铁是何等样人,他虽身落人手,岂肯出言讨饶?“哼”了一声,吼道:“小爷本事不济,栽在你手,杀剐随便!”说着,把霸王鞭抛在地上。

不料就在这时,那青衣小厮突然把手一松,大拇指一挑,赞道:“好一条硬汉,我放你一马。”然后面对臧、燕二人傲然一笑,问道:“令友栽我手下,你们抱胳膊一忍,还是替他找回场子?我等二位示下。”

臧玉麟刚想答话,缺德十八手燕明已抢先说道:“兄台年纪轻轻!好身法!好功夫!愚下佩服。不过你刚才说得好,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咱们何必各走极端?

我看兄台黎明纵马,必有要事……能否告知尊性大名,仙乡何处?说不定在下能稍尽绵薄,而我们也可化敌为友呢。”

燕明这句话一出口,青衣小厮冷冷说道:“阁下这句话是蛮好听,可惜你晚了一季。如果不是我还懂得两下子,贵友那三鞭早已要了我的一条小命,还谈什么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呢?没别的,二位是忍还是找场快点打主意,小爷我可没工夫久候?”

青衣小厮这一激,别说燕明,就是臧玉麟也吃不住劲了。他怕燕明使坏,一步跨前,含怒说道:“兄台的火气,未免太大了。让小可给兄台消消气如何?”说罢,气定神闲,往当场一站。

那青衣小厮好似胜算在胸,左脚点地,直踏中官,左指右掌分袭臧玉麟的将台、鸠尾两穴,又快又狠,迅猛异常。一直等对方的指掌快要沾身的时候,臧玉麟才左肩一晃,斜斜地飘出了三尺。

青衣小厮顿时一怔,接着右手一招“孔雀剔翎”,又跟踪袭到。同时,左手立掌如刀,盯死臧玉麟闪避的方向。哪知臧玉麟艺高胆大,原地不动,一个“平搭铁板桥”,身子向后仰去,正好避开他那一式“孔雀剔翎”,并使他立掌截击的打算也告落空。

那青衣小厮好象被激起满腔怒火,陡地双掌一圈一划,变为“推窗望月”,力道沉猛,推向臧玉麟的前胸。臧玉麟还是以静制动,等对方劲力暴吐之际,猛然施展“无极派”的独特身法“移形换位”,身形一晃,已扑到青衣小厮的左侧,口中说道:“兄台掌法果然高明!快请住手。”

按理说,这就是臧玉麟的容人之处,凭身法而论,臧玉麟就算赢了他啦。可是,三招一过,臧玉麟对青衣小厮竟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哪知那小厮并不领情,不待臧玉麟把话说完,已冷哼一声,一个“流水落花”的身法,闪到臧玉麟的对面,同时手中也多了一条金龙鞭来。一抖手,那条七尺长的软鞭竟然笔也似地直刺臧玉麟的前心,正是一招“老龙抬头”。

臧玉麟陡然一掠,知道今天碰上了麻烦,一个“跨虎登山”闪开一旁,刚想喝一声“住手”,那青衣小厮一翻手腕,第二招“懒龙翻身”,又卷向了臧玉麟右肋。

臧玉麟此时已想起了这青衣小厮的来历,又深知这条用五金之精拧成的金龙鞭的厉害,所以,一个“金鲤倒穿波”向后蹿去。哪知身形还未站稳,忽听一声轻叱,第三招“苍龙出海”,已点向臧玉麟的咽喉。

臧玉麟大弯腰,斜插柳,身躯闪向右侧。青衣小厮一声冷笑,金龙鞭已变招为“天龙抖甲”,向臧玉麟的太阳穴砸去。臧玉麟一个“藏头躲颈”,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猛听那青衣小厮一声怒斥:“看招!”第五招“乌龙摆尾”,卷向了臧玉麟的下盘。臧玉麟灵机一动,故意足尖顿地拔身而起,看样子好象被青衣小厮一连五鞭迫得手忙脚乱,这一下子竟然拔起了七八尺高。

那青衣小厮意得志满地嘿嘿一笑说:“认栽吧,小子!”手中鞭一个“黄龙穿塔”,随着臧玉麟的上升之势跟踪袭去。

这一来,可把佟铁吓坏了。因为臧玉麟人在空中,而对手又是软长的兵器。臧玉麟既不能停在空中,而所有位置全被青衣小厮封死,形势险极。有心上前助战,又知道臧玉麟铁骨铮铮最忌群殴,一急之下,不由得扭头去看燕明。

不料燕明不光不急,反而面有喜色。这才猛然悟起臧玉麟擅长“巧钻十三天”的轻功。心中一定,再看空中,臧玉麟果然左脚一踩右脚脚面,身子又禅了七八尺高。

青衣小厮哪知厉害,冷喝一声:“给我下来!”随即脚尖点地,随身追去,手中金龙鞭变成了“潜龙升天”,直向臧玉麟的右脚点去。

那知臧玉麟是故意引他上当,等青衣小厮的身形纵离地,他却一个“细胸巧翻云”,变成头下脚上,陡然一翻铁腕,向对方脉门扣去。青衣小厮这才知道臧玉麟的厉害。无奈,人在空中躲闪不易,被臧玉麟的左手一把扣个正着,那条宛如怒龙的软鞭已向地上落去。

臧玉麟气他出手太黑,换了别人,早已惨死在金龙鞭下了,诚心吓他一吓,趁着下落之势,右手拢指成爪,向青衣小厮的右肩井抓去。

青衣小厮右腕被扣,已似电触,身躯猛颤,又见臧玉麟的右手向自己的肩并穴抓来,心中一怕,猛一用力挣扎,想挣出手去,不料在这一挣之间!正好被臧玉麟碰着前胸。一触之下,臧玉麟几乎吓出声来,原来这傲若皇子的黑衣小厮,竟然是一个易钗为弁的假小子。

臧玉麟心头一惊,失手松开。而那青衣小厮却连惊带吓几乎半昏,在臧玉麟松手之后,竟是直挺挺地往地上落去。臧玉麟怕人摔伤,下落之势变急,就在将要沾地的一刹间,伸手拉住了青衣小厮的右臂。

落地之后,那青衣小厮拼命一挣,立足不稳,反而投入了臧玉麟的怀内。顿时,连气带羞,竟背过了气去。

臧玉麟这一急,确非小可。不由得暗暗埋怨佟铁,竟惹出这么一个大乱子。正想把这个昏了过去的假小子放在地上,忽听左侧林中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好小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是活腻啦!”话到人到,活象一只凶猛的鹰隼从空中扑落。

人未扑到,两道凌厉的掌风已飒然袭至。臧玉麟心头一颤!忙不迭抱着青衣小厮斜蹿五尺,避开了那凌空的扑击。同时张口叫道:“老前辈息怒!容后辈言明。”

也许是因为臧玉麟仓促之间竟能逃开自己的猛然一击,同时还抱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更属难得,又听臧玉麟一声“老前辈息怒”,来人果然停手不发。大家这才看清他约有七旬上下,一头卷发,满面虬髯,身材高大,虎虎生威。

这时,他虽然住手,但一脸怒容形于辞色。也可能是因这老人声威吓人,连一向调皮捣蛋的缺德十八手燕明也肃然而立,默不作声。

臧玉麟怀中的青衣小厮,被这一闹腾,醒了过来。臧玉麟赶紧放下他来,连声道歉。那青衣小厮并不理睬,一眼看见虬须老者,一声娇啼,飞扑过去,伏在老者肩上啜泣起来。

那老者被这一哭,更是火上加油,怒不可遏,上下打量了一眼臧玉麟,冷冷地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好的一身功力!可惜今日碰到老夫手下,你们三人一齐上吧,免得我一个一个地收拾起来费事。”

燕明、佟铁二人心中一紧,不由地暗暗挨紧了自己的兵器把柄,注视着这个功力高得深不可测的虬须老人。臧玉麟却彬彬有礼地躬身施礼,缓缓说道:“看老前辈的威仪,使晚辈想起一人,你老莫非是青城三老中的铁豹老前辈?”

臧玉麟话一出口,燕明、佟铁一齐大吃了一惊。原来青城山万兽崖有三个奇异的人物,功力奇高,自成一派,行事怪癖,亦正亦邪,稍不如意,动辄杀人,江湖上称他们为青城三豹。

老大金豹东方木,老二银豹东方林,老三铁豹东方森。他们三人门徒众多,势力雄厚,江湖上威名远震,无人敢惹。不过近十年来,青城三豹已绝迹江湖,不料今日竟然得见其中之一,怎么不让燕明、佟铁胆颤心惊。

臧玉麟这句话一出口,铁豹东方森也不由得一凛。自己已经十年未履江湖,这个年纪不满二十的后生小子竟能一眼认出自己,必然是名师之徒。又加上臧玉麟轻巧地避开了他的凌空一击,骄傲之气稍为收敛。但还是蛮横地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快快讲来。”

臧玉麟这时不由得暗暗作难,实话实话吧,目前不知他是敌是友,隐瞒真情呢,这个出了名的凶豹如何放得过自己?想到这里。很诚恳地说道:“前辈动问,晚辈本该实言相告。但目前晚辈有难言之隐,恕我不能奉告。”

铁豹东方森人性怪癖,自己心爱的孙女儿东方绮珠又受了人家的欺侮,若不是见臧玉麟人品俊朗,出手不凡,使他萌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早已痛下杀手了。见臧玉麟推三阻四,脸色一寒,沉声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一定要知道你的名姓和师门渊源。”说罢,虎视耽耽地盯着臧玉麟。

臧玉麟丝毫不为所动地说:“君子不强人所难。晚辈实有难言之隐。”这一下子,确确实实激怒了这头铁豹,他一连前跨了三大步,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臧玉麟不禁暗暗心惊:这青城三凶果然名下无虚,就凭这下盘的功夫便足以惊世骇俗。这时,铁豹已面对面地站在臧玉麟面前。

这时,臧玉麟也被他的狂傲无礼激起了一股子豪气,突然又冷又硬地吐出了几个字来:“你要怎样?”

铁豹哈哈哈一阵狂笑,然后说道:“我就宰了你。”

臧玉麟激怒之下,也顾不了再树强敌,冷然一笑说:“恐怕不那么容易。”

铁豹东方森横行江湖几十年,几曾叫一个后生小辈这样顶撞过?暴怒之下,两臂箕张,浑身骨节咯咯作响,身躯陡然暴长盈尺,“忽”的一声,向臧玉麟天灵抓来。

臧玉麟深知三豹的厉害,不仅不躲,反而贴了过去,施展近身拼斗的方法,利用得自先天无极派的一身轻功软、绵、小、巧、快,和东方森游斗起来。东方森也好象似棋逢对手,顿增豪情,一声怪啸腾身而起,半空中幻化成无数只手爪,从各个角度凌空抓来。

臧玉麟心头一凛,以不变应� �变,辅以七十二式地煞绝掌来抗击铁豹东方森的“幻影搜魂手”。

二人你追我赶,此起彼落,但见被荡起的滚滚黄沙中,裹着一老一少两条人影,各逞豪强,拼斗不息。

燕明一机灵,拉过佟铁,附耳低语,叫他速回佟家庄,快去请追云苍鹰邱剑飞和自己的师父矬金刚窦力。佟铁走后,燕明暗扣着七枚丧门钉紧盯当场,俟臧玉麟一有不测,好发钉救人。

一瞬之间,场中胜负已然明显。铁豹东方森的两只怪手越来越呈凌厉,甚至挥舞之间都带着丝丝的破空之声。臧玉麟的招式却越来越慢,看样子好象似强弩之末。

其实不然,燕明哪里知道,这时,铁豹东方森心中并不比臧玉麟的轻松。因为他在武林中是个不可一世的人物,大半生以来罕逢敌手,不料,今天几乎使出了全力,竟然收拾不了一个江湖后辈,所以他的“幻影搜魂手”施展得越凶狠,他的心情越是浮躁,几乎已到了不可克制的地步。这就是武林中的大忌,但是势成骑虎,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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