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故,黄金骑士要负全责。因为今天总督府被闹得鸡飞狗跳,与他们盘查疏忽有着直接关系。按照军事条例规定,每个人进入紫气东来阁,都用十二时辰不断更换的秘密口令,那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意外”。黄金骑士们倚仗着是主公亲随,就在内部肆无忌惮不遵守规定,这是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若一切按照规矩来,刺客早被绞杀阁外了。
我瞅也不瞅它们,冷笑道:“黄金骑士,好大的名头!让刺客摸进我的办公室,妳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熊,哥哥我要妳们是吃干饭的?啊!……”谩骂像是狂风骤雨般瓢泼而至。我像是疯了般失态地说着,言词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过了半晌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
这时,我才愕然发觉,自己骂人花样繁多,引经据典,若论起这门功夫还真绝对一流,可能是平时被压抑太久,自以为不会说罢了。
这帮平日嚣张跋扈的黄金骑士们听得个个低头无语,犹如木雕泥塑一般。我尚是首次在众人面前狠狠数落它们,一点面子也没给留,而且越听主公骂得越狠,自以为不能善罢甘休,有的都泪流满面,心丧若死。
过了半晌,我将滔滔不绝的咒骂嘎然而止,轻描淡写地问道:“城门戒严了吗?”
这句话突兀之极,风萧萧差点反应不过来,顿了顿他才恢复伶俐,立即道:“已……已经戒严了,就在阁内发生战斗的同时。我调动了新月魔骑士团的两个整编主力师,扼守住了南北两座城门,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入,总兵力共计十万人绝对万无一失。”
我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冷冷道:“哼!要是妳早这么做,何至于连老窝都被掀掉?”
风萧萧一干人动都不敢动,唯有继续苦苦跪着,不过性命已经有保障了,这一点他们倒是达成了共识。
这时孔龙急匆匆跑过来,一贯沉稳无比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焦急,他幽幽道:“主公,废墟没有发现黑衣蒙面刺客的残骸,他似乎……逃跑了!”
黄金骑士们一阵低低的哗然,显然是没想到那名刺客搞出那么大动静,居然还没有死。
我云淡风轻道:“逃跑才好!”
包括孔龙在内一干黄金骑士都愣住了,以为我在说反话。岂料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吃惊不已。
我若无其事道:“他若不跑,我们怎么找刺客老窝啊?难道要将碎星渊翻个底朝天吗?哼,这种笨方法,亏妳们想得出来!”
“啊,主公!您是说……”孔龙万分意外狐疑地问道。
我柔声道:“我攻击他那最后一剑,之所以施展十成功力重挫他,就是想趁他分神,在其体内种植一枚‘宿命针’。这样他行踪再诡秘,也休想逃出我的掌握。嘿,可笑刚刚还要骂妳们,给他可趁之机逃脱。呵呵,辛苦了各位。”说着我看着恍然大悟的黄金骑士,脸色一冷道:“刚刚我虽然有做戏的成分,但是妳们也太不象话了,若这次围剿行动再失败,妳们一个个给我提头来见。听到没?”
“是,主公!卑职定完成任务。”黄金骑士们恭恭敬敬地轰然答道。
“刷!”地图迅速展开,我沉思片刻,一指戟点北城富人区,暴喝道:“再调两个主力整编师团封锁这个区域,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走。”
风萧萧就要领命前去,我蓦然关切无比地嘱咐道:“小心,对手属于一流一的超级高手,不要盲目硬拼。嗯,顺便通知城内的高手全部聚集,这次我们就来个捕鼠行动。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属下明白!”风萧萧应声答应着,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冰雨像线条一样,倾斜而下,经风一吹,便交互重合,落入水面上得到雨滴,荡起圈圈涟漪。隆隆的雷声不断在天边云际炸响。
莫琼瑶静谧无匹地站在栏杆前,望着池塘中不知寒冷的暖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冷风幽幽地吹拂着她漆黑如云秀发,此刻她的心亦像发丝一样缭乱不堪。不过那绝美容颜上,丝毫情绪也不外露,这一点让身后肃立久久的枯砚大师看得心中感慨不已。
他淡淡暗付:“唉,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老成深沉,若将来真能由莫琼瑶继任高唐女王,我族必将繁荣昌盛。只是,轩辕天之痕绝对是一个极大障碍。”
枯砚大师正在为高唐的前途忧虑着,忽被一缕仙音般美妙无方的声音打断思绪。
“大师,您怎么看这次狙杀未遂的后果?”莫琼瑶淡淡问道。
枯砚大师叹气道:“恐怕柳轻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应该尽早撤离险境才好!”
莫琼瑶幽幽皱眉道:“柳轻侯真的有那么高明?”言下之意颇为不信。
枯砚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单掌竖起施礼道:“‘刀霸’阴山雪驾鹤西归,‘术尊者’乱影入门即亡。我想两大天王的死,足以表明柳轻侯真正实力了。那绝对不是表面让人看到的那一点点,或者可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吧!”
莫琼瑶充满自信道:“我们身处之地,乃是碎星渊名流风凉月先生的私人官邸,谅柳轻侯也不敢随便得罪当地名流吧?”
枯砚大师见莫琼瑶自信满满,也不好反驳,唯有不置可否的淡淡道:“既然您这么说,还请派遣探子出动侦察一番,免得被包围也不知道。”
莫琼瑶微笑摇头道:“大师真是小心谨慎啊!”
枯砚大师暗暗苦笑道:“唉,老衲吃过的盐比妳吃过的饭还多,毕竟是年轻气盛啊,可能还得多磨练几年才能胜任高唐王!”
莫琼瑶勉为其难地道:“嗯,那就听大师的吩咐吧!”
她非常技巧地给足了枯砚大师的面子,却仅仅是为了照顾高唐道宗一代名僧的情绪,却非真的从战略角度考虑。
其实莫琼瑶心中暗暗郁闷不已:“想不到这名弓箭手出身的柳轻侯,居然令我一下子折损了两名天王。到底是撤退还是继续破坏的任务呢?……我也知道危险,可如果就这么撤退回高唐,我第一次独立行动的战果将是彻头彻尾的失败,那么我的威信,我的尊严,我的事业……就全完了。”
想到这儿,她下定决心,恶狠狠咬紧银牙,语气却更加平淡地道:“大师对继续暗杀柳轻侯,有什么好主意吗?”
枯砚大师差点以为听错了,待确定听到的话一丝不差,不由得开始为老命担忧起来。他老奸巨猾地先瞅瞅莫琼瑶的脸色,遂胸有成竹地道:“等躲过这阵风声,待柳轻侯去长鲸要塞的路上伏杀他吧。我们在要塞外已秘密潜伏不下三千精锐武士,加上‘开天’秦山,‘劈地’楚山两兄弟,还有妳我,只要时机得当,干掉柳轻侯绝对不在话下。”
莫琼瑶紧皱的蛾眉稍稍松懈,却没有舒展开来,她不太满意地道:“可以快些动手吗?”
枯砚大师无奈苦笑道:“除非我们现在有把握用三千人攻占袍哥州港口,并且还得坚守三天三夜,直接引驻扎岛上的联军来袭,否则基本上绝无可能。”
莫琼瑶吩咐完也知道自己有点操之过急,淡淡叹气道:“想不到第一次行动就折损了两员大将,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师父解释。”
枯砚大师陪笑道:“那是没办法抗拒的事情,轩辕先生肯定可以谅解的。柳轻侯手下居然有能够格杀阴,乱两人的超级高手,这本来就是谁都想象不到的情况。我们真的应该重新估计他的实力了!”
莫琼瑶哀叹一声,遂秀眸中射出咄咄逼人的奇光,道:“回去一定要那名负责收买情报的官员好看,实力相差这么多,情报上却只字未提,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枯砚大师好心提醒道:“您刚刚一说,老衲才突然想起来,似乎那名提供情报的官员,好像是……”
莫琼瑶玉容惨变,冷冷问道:“妳是说,那人是那贱人的部属,故意来陷害我们失败的?”
枯砚大师不敢吭声,仅仅是不可察觉的点点头。
莫琼瑶差点咬碎银牙,怒声道:“果然是她算计我,难怪此番行动如此不顺利。等回到岛上,我定要她好看。”
枯砚大师见状心知一言不慎,触动了莫琼瑶最敏感的那条神经,此际她恐怕什么进言都听不得光顾生气了。当下急速施礼,然后一眨眼功夫消失不见,独自一人去布置了。
亭中独留莫琼瑶仍对着池塘细雨发脾气。
天越来越阴沉,雨似乎也越来越猛烈,这场冬不冬春不春乱下的冰雨,好像即将变得格外猛烈了。
风凉月私人官邸斜对过有一家清幽淡雅的茶楼,神秘静谧的氛围特别适合做指挥所。
柜台上的掌柜老早被铁血卫控制起来,伙计也清一色换成了精锐高手,不久除了那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后门外,上板打烊门上也挂起“店主有喜,暂停营业”的牌子。
不过茶楼的客人却是几乎达到暴满的程度,二楼靠窗的位置至少站立了五名最优秀的情报专家,个个端着魔镜一眨不眨地监视着府邸,时不时还有数百名专职情报员的身影,闪电般来回穿梭于个个制高点的楼宇之间,那是附近所有制高点上的观察员,利用千里加急高速相互传递交流着情报。
我冷冷地坐在一扇视野最佳的窗户旁,静静地等待着对敌人总冲锋的时刻。
风萧萧大冷天忙得满头大汗,兴奋和紧张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终于,他跑步过来报告道:“启禀主公,一切布置完毕,可以发起攻击了。”
我幽幽凉凉地问道:“真的万无一失了吗?”
风萧萧脸色一紧,赶紧详细报告道:“这座府邸是风凉月的私宅,现在他已被我们控制,并且交出了原始设计图。根据设计图和他提供的最新情报,此番入境的高唐刺客一共有一百零六人,其中除了已经死掉的刀客,还有那个负伤……”
他刚刚说到这,我嘎然打断他补充道:“那名术者不用考虑了,他回到府宅的一刻,已经粉身碎骨了。”
“是!”风萧萧面露惊异神色,丝毫不敢停顿地抓紧时间继续报告道:“那名术者也死了,那么还剩下四个首脑级人物。最重要的是一个美丽女子,所有人都听她的。比较特殊的是两名巨人兄弟和一名老和尚。其中巨人兄弟几乎都有一丈三四尺高低,只是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手持巨斧。老和尚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好像特别受尊敬的样子。那批随行的高级高唐武士们,尊称他什么神僧之类的称号。”
我点点头示意风萧萧继续说,他咽口吐沫有点紧张地道:“根据敌人数量和分布情况,我咨询过孔总管的意见,最后一致决定正面部署新月魔骑士团两万人,分成四个方阵突击进攻。外围还部署了新月魔骑士团两万人做拦截准备。另外地道……”
我吓了一跳,惊讶问道:“什么地道?”
风萧萧看我表情也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道:“这座府宅是战时修建的,是为了防备恺撒真的入侵,风凉月秘密修建了一条通往袍哥州方向的地道。”
我恢复镇定道:“嗯,妳们怎么部署的?用以防止敌人用地道偷渡出去?”
风萧萧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迹,道:“艨艟大哥已经赶去了,随行的还有汤姆,龙之息,和整编一个团的铁血亲卫队战士。”
我暗呼不妙,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怎么就带那几个鸟人?万一敌人在地道口有大批人马怎么办?愚蠢!”
风萧萧吓得扑通一声跪倒,无奈地道:“是……是艨艟大哥说没关系的啊!”
我无暇细说,气得一把拎起风萧萧,恶狠狠地道:“给我马上发动进攻,立刻找来一名知道出口的人来,给我带路。妳,赶快点齐大部队跟上。真是乱弹琴,愚蠢之极!”
风萧萧差点吓傻,连连应声道:“是,是,属下立刻照办!”说着连滚带爬地传令去了。
我幽幽望着窗外冰雨,心却一下子沉入谷底:“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以为算无遗策,最终还是棋差一着,不知能否赶得上了,艨艟啊艨艟,这回可要全看妳的了。”
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黑松林占地极广,一股如烟如幕的雨雾,浓浓淡淡笼罩着它,仿佛一层层神秘面纱掩盖着其真面目。
枝叶上雨滴滴滴答答地快速坠落土中,发出悦耳之极的声音,一阵阵凉风伴随着清新自然的空气吹入鼻端,总给人一种回归旷野的优美感受。
艨艟用手遮住迷蒙雨粉,仔细打量着这片低洼密林地带,不禁暗暗发愁:“根据地图上标明,地道口就在眼前这片树林。昨夜开始下个不停的冰雨,使地面泥泞不堪,时时刻刻都有泥足深陷的危险,这对身后五千铁蹄来说,无异于最致命陷阱,入内作战简直就是送死。……何况只看地势就知道,没有比这片密林更适合打埋伏的地脚了,尤其是方便轻装上阵的高唐武士。可是,自己夸下海口,若就此无功而返,岂不令孔龙笑掉大牙,主公恐怕再是爱护,都得降罪于己。这……”
他有些犹豫不决,不由望向身边的两位同僚。
左侧汤姆正以野蛮人独有的优雅风度,旁若无人地欣赏着雨景。那种兴致勃勃的劲头,仿佛即使现在高唐武士杀出来,他也会充满诗情画意地劝说对方,错过如此美景,等雨过天晴再打。
艨艟不由摇头叹气,暗付:“这家伙曾不止一次欣赏着类似风景,同时郑重表明他自己尊贵无比的血统,尽管那已经是他曾爷爷的曾爷爷的曾爷爷的时候的事情了。但是他总是忘不掉祖先曾是一名三等男爵的事实。呜,日耳曼野蛮人!”
他失望地瞅向右侧马上的龙之息。
龙之息像是一只地狱归来的魔豹,波澜不惊的脸容,深沉得像是一口古井。那双精光炯炯的虎眸,咄咄逼人地瞅着树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艨艟刚刚想问问他的意见,话还没有出口,他蓦然未卜先知般侧过脸来,淡淡笑道:“艨兄是担心这片树林有埋伏是吧?”
艨艟仿佛首次认识他般仔细打量了一遍,叹气道:“难怪他派妳来,只是这句话,就超过我艨艟多多!”
龙之息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恭维话,只是礼貌之极地在他说完,才接口从容地道:“这片树林若想诱敌深入,从规模上看,最多可以埋伏三千轻装步兵,且必须埋伏在树林深处,否则肯定无法躲过绝顶高手的精神扫描。首先我们站立的树林边缘是绝对安全的。”
艨艟点头道:“正是如此!若就藏匿在林边,我们即时退出,敌军的埋伏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且若非轻装步兵,肯定也像我们一般泥足深陷,别说厮杀,恐怕连移动都成问题。”
龙之息赞赏地深深望了艨艟一眼,继续说道:“若敌军埋伏在密林深处,对付我们的方法将只有一种。诱敌深入!唯有如此这般,他们才能施展开轻装步兵的优势,配合预先设置的陷阱,一点一点瓦解我们的兵力,除此之外一切途径都是徒劳的。出林厮杀,给他们天大胆子,也不敢和号称‘平原恶梦’的超级重装骑士战斗。”
艨艟闻言微微皱眉道:“龙兄的意思,莫非是我们就这样等下去?要知现在已是过午时分,我们乘坐的飞云兽速度极快,即使敌人和我们同时出发,现在还在地道里爬行,根本来不及现在赶到出口,最多树林里是接应敌酋的伏兵。若一直等下去,不但把敌人的超级高手都等来了,也等来了夜幕降临。光是五千铁骑可不能彻底包围这片树林,我们一直聚精会神守候着,若敌人以逸待劳、将计就计和我们耗下去,待我们人困马乏的时候,再集中力量从我们最薄弱地带突围,届时可就调兵遣将都来不及,万万守不住啦!”
龙之息轻描淡写笑道:“艨兄所虑极是,小弟也想到了敌人可能的应变策略,所以我们采取的最后策略就是,以退为进!”
艨艟难以置信地瞅着龙之息道:“妳是说……我们主动撤退?那他们冲出来怎么办?”
龙之息笑眯眯地道:“冲出来就是死路一条,平原上我们怕过谁来?”
艨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叫道:“唉,我真笨。我们不就是让他们出来厮杀吗?……可我担心的是,不晓得他们从哪个方向钻出来。”
龙之息叹息道:“这更简单,只要各个方向远远地安置精锐侦骑小队,大股部队逃窜绝对休想逃过法眼,届时哪方号角一响,大军就向哪方倾轧过去便了。以飞云兽的脚力准保来得及,两条腿怎能逃过四条呢?”
艨艟还是没太明白整套战略,不禁狐疑问道:“那他们夜晚突围怎么办?毕竟我们的兵力远远不足合围,他们硬拼的话,几乎肯定落败是大家都能预知的,可我们的任务不是获胜,而是擒拿敌军领袖。只要逃脱一个,那任务就算失败了啊!”
龙之息莫测高深地道:“这一点就看天意了。”说着还真是认认真真看看天色,言语却是嘎然而止,再不肯多说一句。
艨艟呢呢喃喃地重复道:“天意?”
龙之息仿佛想从烦人的韬略问题中解脱出来,淡淡问道:“艨兄看今日天色如何?此等良辰美景正是喝酒赏景之时,可惜我等还在旷野枯坐,唉,人生不得意事十之**也!”
艨艟正抱着脑袋苦思,根本没听清他的感慨,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呜,我还是想不通,和天意有什么关系啊!……啊,妳要喝酒?我倒珍藏了几瓶极品虎牙。”
龙之息哑然失笑道:“艨兄还在想啊?呵呵,其实这很简单……”刚刚说到这里,他骤然听到了艨艟关于虎牙的嘟囔,本来欲出口的答案也嘎然而止。
他虎眸骤亮一倍,像是刚刚发现新大陆般直勾勾地瞅着艨艟,吃吃地道:“嗯?虎牙,那可是好酒啊,市价二百金币一瓶。极品虎牙是非卖品,黑市价格在两万金币左右。”
艨艟好像这才发现说露嘴了,却已经无法挽回,不由脸色立刻黑了一倍,一股失恋般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在心中迅速掂量了一遍任务成败和虎牙酒的轻重,遂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因为虎牙酒是铁血卫的小弟们,从酒厂查抄的,说不定还有很多,主公的责罚和孔龙的嘲笑却是万万领受不得的。
他暗暗咬牙切齿,道:“他***熊,这几瓶极品虎牙是老子打算慢慢享用的,想不到今天喂了狼了。”
不过想归想,艨艟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道:“龙兄要喝酒,尽管拿一瓶去好了。呵!”他勉强笑出声来,却惊觉比哭声还难听,不由连忙止住。
龙之息连忙答谢,由衷地道:“那就多谢艨兄了,哈哈,咱们兄弟多亲多近啊,我会经常去看妳的。”
艨艟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好,没问题。”说着暗暗咒骂:“好小子,给妳一瓶了,妳还来干什么,还不是惦记剩下的酒。呜,我得赶快处理掉才好。”
正盘算着,一旁被景色陶醉不已的汤姆,倏地回过神来,插一嘴道:“呵呵,见者有份!枉我汤姆和妳亲逾兄弟,这极品虎牙怎能我都没有品尝过呢?这传了出去,岂不大损艨老哥豪爽仗义的名声?哈哈,我要求同样待遇,送一瓶再去妳家喝一顿,嗯,我也不白喝,以后妳艨艟的事情,就是我汤姆的事情,我的阿修罗就为妳而挥舞了。”
艨艟听完差点从马上栽下去,差点破口大骂,暗想:“臭小子,真是比猴儿还精。刚刚看雨,根本就是欲盖弥彰。真正目的就是我的酒。呜,我的酒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旁边的龙之息见汤姆慷慨陈词,连忙也表态道:“小弟对艨艟大哥的敬仰,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尼尔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您有钱大家花,有酒大家喝的豪杰行径,全南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我龙之息老早就如雷贯耳,今日郑重盟誓,就跟您混了。”
艨艟牙缝里只挤出一句话,道:“好,我都答应就是,龙小弟,妳现在该说出那个天意,究竟是什么东东了吧?”
龙之息笑得合不拢嘴道:“是,大哥吩咐,小弟马上就说。天意就是,我们将有援兵抵达。”
艨艟不客气地怒声道:“胡说八道,我们一共就五千铁骑,谁能支援我们?”
龙之息老谋深算地诡笑道:“敢打赌一瓶极品虎牙吗?如果没有援兵到来,我赢的那瓶极品虎牙,就当作废。如果妳输了,就……嘿嘿……”他不怀好意地阴阴笑笑。
艨艟听完这诱惑之极的赌注,差点脱口答应下来,道:“当然……不赌!快说是怎么回事,再罗嗦明天就不请妳喝酒了。”
龙之息苦笑道:“好,我说。其实很简单,我料定援兵到来,是因为艨艟大哥出兵的时候,并没有获得主公将令。根据主公一直以来用兵谨慎的惯例,只要等待一段时间,铁定会有大批援兵到来,届时不论敌人多少,不论昼夜都休想有一人脱逃。”
艨艟恍然大悟道:“怕只怕我们镇守这段时间内,敌军中有才智卓绝之士,看破妳的计谋,不惜鱼死网破地冲出来,逃掉一个算一个。这才是现在唯一值得顾虑的问题吧?”
龙之息算无遗策般自信满满地道:“这也不难,只要稍加布置,即可达到疑兵的目的。我们派遣部分铁骑,在树林四面远处不断游弋巡逻,敌军就搞不清我们游多少人。说到底,平原这么广阔,根本无法预知我们来袭的总兵力,他们错就错在全军移入林内,遂只好耐心等待我们中圈套。”
汤姆此刻才接入第二句话,他淡淡道:“我是雇佣兵出身,最善长装神弄鬼。嗯,给我五百铁骑,一定让他们搞不请我们的虚实,乖乖在树林里等死。”
艨艟脸色稍稍缓和,关切道:“一有状况千万别硬撑,立即吹号角通知我们。”
汤姆嘴角逸出一抹洒脱无比的微笑,道:“呵,您还是担心极品虎牙够不够吧!我走了。”说着呼喝一营铁骑呼啸离去。
艨艟苦笑不得的瞅瞅龙之息,发现他竟无聊的瞅着天气,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眼前根本就是一场游戏。
此刻,他心中不由暗暗庆幸:“难怪临来的时候,孔龙非得将这家伙也派来,原来是早就料到了我的窘境。呜,看来光凭汤姆和我的匹夫之勇,还真是不够统率大军的资格啊!嗯,得多多读读兵书战策了。”
历史就像一个顽皮之极的孩童,往往将真相涂改得面目全非。
就像这后世万古流芳的“刀-斧-手”三巨头,就是从平平常常的极品虎牙产生了极具戏剧性的变化,终于奠定了终生不离不弃的友谊。
若艨艟知道,区区几瓶极品虎牙就收买了两个人的忠诚的话,恐怕要偷偷笑掉牙齿吧。
不过根据后世的历史学家夏尔-巴尔兹的分析,却是另一副景象:“陛下的三位超级重将,汤姆和龙之息,之所以毕生效忠于艨艟,唯一的真正原因既是渊源派系的不同导致的。他们一个是日尔曼野蛮人,一个是金狼族少数派,才智虽无与伦比,要想得到重用,却始终缺少一点幸运。事实证明,尊崇艨艟这位陛下最亲信的猛将后,他们的官爵的的确确迅速攀升了数级。也从这一刻起,真正消除了由来已久的鸿沟,轻松被归纳到了陛下亲信的阵营里。”……摘自《论裙带关系与官职升迁的内在联系与影响》。
这篇见解精辟的文章,在出书后的头一天就被内务部严厉查办,遂连手稿在内都付之一炬,其作者要不是及时找到陛下求情,恐怕都被秘密处决了。原因无他,那时候三巨头已经代表了半个军方,连陛下都要给三分面子,谁敢说半个不字,得罪他们还不如找块儿豆腐撞死算了。
恼人的冰雨,淅淅沥沥下个不休。远近景物都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中,给一直昏暗的冬日,带来了无限生机勃勃。仿佛春天就要来了。
而我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欠奉,黑着脸等风萧萧集合完队伍就出发。身边除了背后给我撑伞的黄金骑士,其余卫士们都尽量离我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
我正在生闷气,忽听车马轱辘转动声隐隐传来,街角倏忽奔来一辆马车,看车身标志竟是南疆军区总部的牌子。
我有点纳闷,吃不准究竟是谁冒雨赶来,莫非又出了什么岔子?正寻思着,精神能水银泻地般融入车内,这一看却是一个绝对意象不到的人。
车门骤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主公,您何不上车来一起赏雨。”
我哭笑不得,暗道:“他***熊,哥哥我这是在赏雨吗?”不过想归想,对这个人我总是怀着一副体谅的态度,听话的迈步走向车门。
“唉,谁叫人才难得呢?”我一边走着一边感慨万千,等走到车门口,他老早就笑眯眯地给我让出最舒适的座位,口中连连道:“呵呵,您老慢点!”
我又好气又好笑,骂道:“在白骨要塞呆了没几天,客套话倒是学了个十足啊!妳跑回来干什么?”
“阿嚏!”慕容炯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嘟囔道:“呜,这天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冷啊!”说完他搓搓通红的双手,赶紧将车门关上了,厢内立刻又恢复了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我听到撑伞的黄金骑士,明显的松了一口长气,然后才缓缓离开,继续在周围警戒。
车厢内真是温暖如春,我摘下被冰雨打得湿漉漉的战盔,舒服地叹气道:“慕容,白骨要塞竣工了?”
慕容炯炯知机地正色道:“启禀主公,白骨要塞已经全部提前竣工了,估计防御力比碎星渊也差不了多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现成的白骨大炮安装上去,不然连攻击力都和这里有得一拼。”
我欣慰的点头道:“很好,这我就放下一半心事了。皇室背后捅刀子,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没有了后顾之忧,南疆才固若金汤啊!”
我顿了顿,遂关切无比地问道:“那长鲸要塞和落日要塞防御方面还有没有问题?”
慕容炯炯成竹在胸地道:“落日要塞有雷霆这位天字第一号擅守的将领在,自然是无懈可击的。长鲸要塞吗,得看是谁镇守,如果是您老,我看定能叫恺撒海盗联军吃瘪。”
我笑骂道:“呵,想不到慕容的拍马功夫,大大进步了啊!既然要塞都没问题,妳应该考虑魔镜基地的选址了,跑回碎星渊来干什么?莫非相好的在要塞里?”
我只是随便说说,可慕容炯炯闻言却老脸一红,道:“呜,这妳也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诧异之极地瞅着他,仿佛首次认识他一般,问道:“呵,妳小子行啊,居然金屋藏娇。我随随便便一诈,妳就什么都说了。是哪家姑娘啊?我给妳做媒去!”
慕容炯炯见我越说越离谱,连忙截住话头,岔开话题道:“做媒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要谈的是关系到一统霸业的大事,您还是先别开玩笑,专心听我说说吧。”
我收起笑脸,正襟危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道:“慕容兄请讲,小弟聆听教诲。”
慕容炯炯仿佛没耐心客气,短暂地整理了一遍思绪,好整以暇地道:“主公认为我军战力如何?”
我微微诧异,遂认认真真考虑了片刻,道:“还算差强人意吧!目前正大力培训发展两个兵种。一个是泰坦亲卫队,一个是铁血亲卫队。两者都采取重型装备为依托,攻击防御力量都没得说,即使是人数,我们也后来居上,在帝国各大军区也算天字第一号啊!”
慕容炯炯莫测高深地瞅了我一眼,让人不禁感觉好像犯了天大错误。他直到瞅得我心里发毛,这才缓缓地道:“卑职也知道点两大军种的基本情况,不过不敢表示赞同。因为我也经历过铁血卫的地狱式训练,那种以般若功奠基的系统,总是存在一些瑕疵。我下面要说的话,就是专门针对破绽来说的,若弥补了,部队战力顷刻提升十倍。若不弥补,日久天长早晚得吃大亏。”
“噢?”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炯炯,发现他丝毫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于是立即恭恭敬敬地道:“轻侯真心愿意聆听教诲。”
慕容炯炯挺直腰板,目光咄咄逼人地一言定论道:“其实南疆军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强大,他依靠的是冲锋弩和攻城弩两种巧器,飞云兽和泰坦战车两种代步工具,再加上改装的比蒙装甲防御无双,这才无往而不利。噢,还有般若功,这可使普通人短时间变得力大无穷的神奇功法。”
我点点头,一边静静等待着下文。
慕容炯炯长出了一口气道:“您或许会说,这不就足够了吗?可卑职的看法有点不同。天下敌军并非都是平庸之辈,早晚碰上一些不是装备优良就可以战胜的对手,那么问题就来了。一群速成的士兵,如何依靠蛮力,战胜技巧和力量都炉火纯青的超级战士?……实际问题就是,您走上了一条追求临时利益的歧途,而不是追求长远利益的康庄大道。”
我有些回过味来,明白了慕容炯炯要说什么,淡淡反驳道:“慕容妳说的虽然对,但是也不尽然。我是暂时脱离了骑士晋级制度,且只是在高级将领处做了部分保留。可我的亲卫队计划,可以使大批的普通士兵成为勇猛无敌的战士,为我冲锋陷阵。至少到目前为止,胜利都不是假的吧?”
我淡淡诉说着,口气一点都不激动,只是就事论事地道:“嗯,我们的话题就当闲聊,我可以反驳妳的论点,妳也可以驳斥我的观点。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南疆的繁荣昌盛、长治久安。呵呵,有什么话,尽管放马过来。”
慕容炯炯淡淡笑道:“您这么想,绝对是我军之福啊!其实我想说的就是,您不应该放弃广泛普及的骑士制度。”
我狐疑地反问道:“可是妳也知道现状,在要塞里,不,即使是整座帝国,也唯有营长阶级才是青铜骑士级数。那是五百人选一的比例,现在的亲卫队计划,基本上一名铁血亲卫队员,或者一名泰坦亲卫队员就可以抵挡,甚至超越他了。妳有什么理由说服我,放弃这么便宜的事情。”
慕容炯炯目光里露出诚挚无比的笑意,他淡淡地道:“成本!”
“嗯?”我诧异之极地瞅着他,想不出这个商业专用的词汇,和军事建设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慕容炯炯老神在在地道:“ 请看!”说着从身旁革囊里抽出厚厚的一本帐簿递给我。
我随手翻看,见是军部装备制造的帐目,是从老早以前就开始的记录。令人惊异的是,每一页几乎都有人用红笔做了批注。只简单看了片刻,我就不禁立刻头晕目眩,呻吟道:“晕,这是什么鬼画符?还是妳说给我听吧,那样比较节省时间。”
慕容炯炯仿佛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若无其事地道:“噢,您任命我为南疆军区后勤装备总长,我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查帐交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从您下令开始亲卫队计划以来,开采、制造、修理武器装备的开支,直线上升了五十倍。尤其有一项决定最是离谱,那就是装备两个集团军七十万人的亲卫队,现在据不完全统计,累计借贷慕容世家的资金缺口,已经占据整个财政收入的50%。也就是说,现在南疆总部每赚取两枚金币,都要分给慕容世家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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