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马不停蹄地逛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终于搞定了耶律玦手中那张采购单上的绝大部分东西。本来出于骑士风度,我礼节性地帮她拎着购得的物品,孰料此姝不但毫无感激之心,反倒变本加厉地不断把更多的物品塞给我。渐渐地那些东西堆积如山,我虽然拎得动也不愿意拎了,因为不想被人当作一座移动仓库,于是干脆雇了一辆马车随行买一件就往里放一件,搬运工也变成了车夫。
返回荆棘堡的路上,那辆货运马车在前,我们乘坐另一辆雇佣马车在后。车厢内,我忍不住向耶律玦借来那张异常夸张的采购单,想看看究竟都买了些什么东西,为何以前俺出门的时候备品不及它的十分之一。结果定睛一瞧,竟发现上面内容简单之极,跟下午采购的商品数量实有天壤之别,也就是干粮水袋什么的。
我狐疑地问道:“咱们下午买的东西好像比这多很多啊?”
耶律玦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是啊!本来就多很多嘛!”
我见她没听懂潜台词,不禁揉揉鼻子直截了当地道:“那么妳确定它们都是探险必需的吗?”
耶律玦这才醒悟过来,满脸无辜状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它们要用在探险上?晕了,难道妳是‘姐妹’不成?也需要胭脂香粉豆蔻兰桂打扮自己?”说完用古怪无比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朝我打量个没完。
我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采购的过程,结果愕然发现就在我不断麻木地掏钱付帐过程中,根本没留意她到底买了些什么,只隐约记得里面确实有很多女性用品。现在听她讲明才晓得,原来整个下午我都当了义工,陪着此姝去采购她的日常用品了,根本就跟探险无关。
此时,耶律玦好像也明白了个中关键,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道:“咯咯咯,看来是妳误会了,这些东西都是我要买的,跟探险无关!那些必需品现在买完带着太累赘了,等到了凤凰城或其他集市购买也不迟,何况最关键的坐骑、武器装备、行军帐篷什么的军营里不是有的是吗?凭妳的关系,随便命令一声弄两套最好的来就可以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没想到弄出如此窝囊的误会出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耶律玦见我脸色不愉,连忙温言软语地开解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那么小气嘛!再说我们刚刚才签订完协议,妳要预先支付给我七十五枚金币的佣金哦!刚刚买的这些东西还不够一半金额呢!”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忖道:“怪不得她不反对我随行左右,而且买东西还要锱铢必较,原来是给自己省钱呢!”念罢郁闷无比地取出一张面额一百金币的金票递给她。
耶律玦欣然接过,待看到面额旋又轻蹙娥眉,赧然道:“我……我找不开零钱给妳!”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摆手道:“算了,就当作我预先支付给妳全额的报酬吧!”
耶律玦又惊又喜地道:“谢谢,妳真是一个慷慨大度的好人!”
可惜这句赞美并未能完全消除我受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闷气,于是接下来的路程车厢内气氛非常尴尬,谁都没再说话。耶律玦凝神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眼神迷茫飘忽,我则专心致志地观看得自魔师拉赛尔的唯一书籍《龙神诀》,这是最近几天来打发无聊时光的最好办法了。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马车嘎然而止,目的地到了。当然这里不是我的临时住所,而是军营的另一角。我收起《龙神决》定睛观瞧,但见一排排一列列二层平顶石楼整整齐齐地遍布方圆数里,形成了偌大一片碉堡群落。它们跟远处的荆棘堡城墙遥相呼应,构成了一座完整的防御体系,即使敌人侵入堡内,也要陷入寸土必争的巷战泥潭之中,那些平整的屋顶和坚固的石窗无疑就是最佳的狙击阵地了。
当耶律玦走出车门的时候,原来在不远处石楼前玩耍的众顽童中的一个猛然跑了过来,嘴里亲昵地叫道:“姐姐!”
耶律玦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头,旋又瞅着他脏乱的衣裳皱眉道:“阿吼,妳是不是又跟别人打架了?”
小男孩傲然地撇了撇嘴,不屑地道:“哼,那也叫做打架吗?我打他们还差不多。力牧、力起、力微、力子都、乃颜、乃燕、乃蛮台、乃马真八人联手,还不是给我打得屁滚尿流。现在他们都要心服口服地叫我老大呢!”
耶律玦好像拿这个弟弟没啥办法,叹道:“妳打架倒不要紧,只是要注意留手。上次把人家打得胳膊骨折,娘亲可是赔了不少医药费给他们呢!”
小男孩听罢顿时变得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道:“知道啦,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姐姐还提个没完真是无趣,现在我都懒得教训别人了,把衣服搞脏只是因为向山德大叔学习摔跤后大家一起练习的结果嘛!”
耶律玦又唠叨了两句,遂指挥车夫把大大小小的包裹搬进屋内。
我趁着闲暇看着这小男孩儿颇觉有趣,当下俯身问道:“妳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男孩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此时见这位天神般威武雄壮的大哥哥相询,壮着胆气答道:“我叫耶律吼,今年七岁了。”
我留神侦测了一番他的骨骼筋肉,赫然发现其体内蕴藏着一股不绝于缕的真气流动。那在筑基期是十分罕见的,起码同龄儿童无人能及,难怪小小年纪就能打断别人臂骨。
当下我越发感兴趣地问道:“妳的内功心法不是姐姐教的吧?”
耶律吼显然没料到会被我一眼看破虚实,顿时脸色大变道:“妳怎么知道?”遂又觉失言,赶紧恳求道:“是我缠了红日哥哥好多天,他才答应教我的心法第一层,妳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姐姐哦!她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我疑惑不解地道:“妳说的那个红日哥哥是谁啊?”言罢心中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根据我的观察《艳阳》心法独辟蹊径,运行起来极端迅捷、犀利而霸道,若修练者用刀类武器劈削的话,威力必将势不可当,挡者披靡。再从耶律吼的话语分析,那位红日哥哥肯定年龄不大,最多和他姐姐相似,此等青年才俊想必在米洛斯大草原也算数得着的杰出高手,我焉能与其失之交臂呢!
耶律吼想不到我会寻根究底,更想不到我连赫赫有名的红日哥哥都不知道,不禁撇嘴道:“切,不是吧?妳有没有在米洛斯大草原上混过啊?怎么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半晌才缓过劲儿来道:“嘿嘿,没错,我确实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不过妳那位红日哥哥却未必是我的对手哩!”
耶律吼明显不信地翻了翻白眼儿道:“妳就吹吧!如果红日哥哥在,按照他的火爆脾气,不把妳打得满地找牙才怪!哦,对了,他不喜欢有年轻男子跟在姐姐身边的,每次都会把他们打得惨兮兮的哩!”
我马上幡然省悟,暗笑道:“原来那小子是耶律玦的追求者啊!”
想到这儿,我忽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向耶律吼道:“啊,是吗?那可正好,我在家乡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最喜欢的就是找人打架呢!嘿嘿,就怕妳的红日哥哥不是我的对手!”说着相隔丈许遥遥地向石楼前的一块石碑抓去。刹时间,那块石碑象是一团散沙捏成似的化整为零,扑簌簌地变成石粉堆砌了一地。
耶律吼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相隔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道:“妳……妳是神教的巫师吗?”
我顿时气结道:“巫妳个头,这叫隔山打牛,是真气修炼到最高境界才能具备的能力,真是不识货的家伙!哼,妳的红日哥哥也能做到这一点吗?”
耶律吼沉默了半天,蓦然眼睛一亮道:“妳别欺负我小不懂行哦!人毕竟不是石碑是会闪躲的嘛!红日哥哥可以在一眨眼的功夫,抓到十丈方圆内的两百只麻雀,那么快的身法妳绝对是打不到他的!”
此言一出,我不禁暗暗赞叹道:“好快的身法啊!”念罢我刚要继续套耶律吼的话时,耶律玦已经搞定了那车货物走出石楼,把他叫进去了。
耶律玦微笑道:“我弟弟很缠人吧?”
我摇摇头,脑子里犹在想着那个什么红日哥哥的来历,随口道:“没,他很可爱,我俩相处得很融洽呢!妳把家里全部都安置妥当了吗?”
耶律玦嗯了一声,秀眸中掠过一抹感激之色,说道:“都交待好了!谢谢妳预支的全部佣金,有了那些钱足够娘亲和阿吼滋润地生活很长时间了。”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道:“咦,不对啊!库州舰队临走时不是把纳蒂族中的妇孺老幼都带走了吗?妳们怎么没跟去啊?嗯,还有那些小孩子怎么也留下了?”
耶律玦用奇特的眼神望了我一眼,良久无语,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我瞬间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笨蛋,这显然是纳蒂族高层的保护政策,估计耶律颙琰是把所有嫡系旁系亲属,再加上心腹亲信的家眷统统都留在荆棘堡了。
“操他***熊,这小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什么不遗余力地支持我,说到底还不是防了我一手。他准备做什么,一旦坐大就造反吗?”我脑海里迅速盘算着这种可能性,相隔片刻后终于得出结论暂时不太可能,因为所有士兵家眷都在南疆,他们若造反的话,不能不顾及亲属安危。但是若滞留在格萨哈族的六十万纳蒂族奴隶全部获得解放的话,可就说不准了。届时他将拥有至少三十万精锐士卒,足以拥兵自重割据米洛斯大草原东南沿海了。
一念及此,我马上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延长北伐军在荆棘堡的驻扎时间,甚至有可能的话,把荆棘堡设定为高唐帝国在米洛斯大草原的永久性军事基地,同时全力阻挠格萨哈族领地内的纳蒂族奴隶恢复自由,避免养虎为患。
我嘴角逸出一抹冷笑,心道:“耶律颙琰啊耶律颙琰,妳真是太不厚道了。我如此待妳,妳却那样对我,这回我倒要看看,没有新月盟的支持,妳们纳蒂族能做成什么事情!哼哼,再考察妳一段时间,若仍旧这副狼子野心的话,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剪除妳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改为扶植妳弟弟耶律旻宁上位了!”
我打定主意后,心情顿时大好,笑道:“我们到军需库和马厩看看吧!不知道妳喜欢什么样的装备,要知那可是南疆出产的精品套装,战马也不错,统统是恺撒人的心肝宝贝儿飞云兽!”
耶律玦本来还担心我觉察到什么,并因此导致某些误会发生,此际见我脸上毫无愠色,反倒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禁心神一松也跟着高兴起来。对于一名精擅格斗的巾帼英雄来说,精良的武器铠甲的吸引力,丝毫不亚于最名贵的珠宝首饰,甚至犹有过之。
由于距离不算很远,所以两人并肩迤逦而行,沿途遇见的不管是纳蒂族还是北伐军官兵,也不论他们官职大小,见到我莫不右手虚按左胸躬身施礼。
尽管耶律玦也是耶律家族旁系成员身份不低,但是自其父耶律察割逝世后,在族内地位已经愈渐衰弱,眼下甚至不如那些耶律颙琰信重的外姓心腹爱将。此时见我受到如此尊崇,不禁艳羡之余心中疑窦丛生。这种好奇心在最终碰到北伐军副军长“熊魔”皮耶鲁,并在这名桀骜不逊的猛将恭恭敬敬地对我说:“末将参见王爷!”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耶律玦小心翼翼地问道:“妳……是高唐帝国的王爷?”
我马上暗呼不妙,脑海中闪电般迅速掠过千百念头,最后均化作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笑容,充满自嘲地道:“嘿嘿,不错,是王爷,一个名不副实的小小郡王罢了。妳别看他们很尊敬我,实际那都是看在我叔父的面子上,至于北伐军他们上有军长、副军长、军师,下有各师团指挥官,我是半点发言权都没有的,只能走马观花地鼓励鼓励士气而已。”
耶律玦颇感同病相怜地点点头,心中疑惑立解。因为所谓的郡王,其实就是凭借祖辈余荫承袭的爵位,本身并无任何实权,象征意义远大于现实意义,更有甚者某些郡王经常会因俸禄不够挥霍而穷困潦倒,生活水平反倒不如寻常百姓人家的。
我将她的怜悯表情尽收眼底,焉肯放过这种拉近彼此距离的良机,赶紧趁热打铁道:“唉,妳也知道库州岛英雄辈出,远的不说,就说我那堂姐金明玉就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巾帼英雄,小弟哪怕是骑上千里马也追不上的。此番我单枪匹马地去冰岛屠龙,就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让大家都知道我金少昊不是绣花枕头。只是整个过程凶险莫测,若妳感觉不妥,现在放弃也为时不晚……”
耶律玦乍听单枪匹马四字惊得花容失色,待后来听到我自怜自哀的阐述,以及为她着想的话语,顿时同情心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嘎然截住我的话头道:“别说了,虽然我是一名女子,但是一诺千金的道理还是懂的。何况屠龙这么有趣儿的行动百年难遇,我怎都要跟去试试今后才睡得安稳呢!”
我佯作感动莫名的神色,心底却差点笑破肚皮,真没想到这小妮子如此好骗,三言两语就被我牢牢套住,再也不能轻言放弃了。不过我为何要费尽心思地挽留她在身边呢?扪心自问中,我忽然得到了一个令人万分尴尬的结论,那就是我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名泼辣直爽的异族女孩儿,很想把她轻怜蜜爱,甚至是跟她覆雨翻云……
“靠,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色啦?以前俺是多么单纯的小伙子啊!难道是黑暗能量的副作用导致我的**特别旺盛吗?”
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间,军需库到了。
这是一幢占地极广的灰色建筑,规模约等于半座军营大小,通体用岩石加净土构成,屋顶四壁皆坚固无比。虽然它只有一层,但是比那些二层石楼还要高出近丈,里面显然还保存着不少巨型器械。
当我和耶律玦走近军需库那扇紧闭的大门时,站岗的整组哨兵均警觉地握紧冲锋弩,手指也轻轻搭在了扳机上。他们中一名军服左臂绣着插翅恶虎及“伍拾”字样的小队长走上前来,刷地握右拳举至太阳穴旁敬了个干净利落的军礼后,说道:“这里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如果您有军务在身,请出示腰牌、令箭或文书!”
我听完暗暗点头,不禁佩服起“虎煞”潘德拉的治军才能来。单看人家一名小队长不卑不亢严肃认真的劲头儿,就知道整体战斗力不可小觑,那可是代表着全军的一种风气和纪律,乃行军作战的基础。
想到这儿,我丝毫不以为忤地取出腰牌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我想选一些装备,妳们这里谁负责啊?”
那名小队长乍见腰牌就微微一愣,因为那赫然是整块白金打造的,上面还镶嵌着十一颗豌豆大小的红宝石构成硕大的王字。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正面的浮雕图案,竟是一条张牙舞爪的海龙,那可是高唐帝国至高无上的皇权标志,除了女皇陛下好像只有那个人才配拥有啊!当他强压激动心情,双手接过腰牌翻转过去,看到背面果真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的时候,越发确信自己判断无误,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眼看着他就要双膝跪倒的架势,赶紧默运潜力托住他的身体,遂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小队长这才幡然省悟我不想暴露身份,立刻收拾情怀,恭敬地递还腰牌后答道:“这里的负责人是杜维熙上校,请允许小人非常荣幸地给您引路,可以吗?”
我欣然点头,道了声谢谢,结果小队长连称不敢,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喝令属下开门去了。
走过第一道警戒线后,又连续穿越了四道组级哨卡和闸门。等到终于跨入军需库的时候,我才愕然发觉其空间的宽广辽阔远超外面估计的数倍。不过却并没看见想象中一行行一列列锃明瓦亮的军火,所有武器装备都笼罩在大块大块的墨绿色帆布下密封存放着,除了极少数大型火炮外,根本看不出里面的形状。
小队长带着我们穿过堆场,径直步入军需库左下角的办公室后,飞快地向一名军服左臂绣着插翅恶虎及“伍仟”字样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刹时间,那名中年人马上肃然起敬,跑过来谦卑之极地道:“啊,您能光临此地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您需要什么军火,下官立刻让小的们去准备妥当!”
我司空见惯这种必恭必敬的态度所以熟视无睹,扭头望向表情难掩惊异的耶律玦道:“妳来说吧!相信杜维熙上校这里有很多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哩!”
耶律玦愕了一愕,显然没想到可以任由自己随意挑选,迟疑半晌才道:“我想要一柄剑、一套铠甲、一把弩……哦,就是那种可以连发的,还有……还有……”
杜维熙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具体要求,当即问道:“这位尊敬的小姐,您可以告诉小人职业和阶级吗?小人可以依此向您建议几套装备供您选择。”
耶律玦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很逊,歉然道:“我是五阶一级的白银骑士。”
杜维熙点头表示知晓,继而吩咐手下快步跑去取装备,自己则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有人禀报已经准备妥当,请贵客到外面挑选。我和耶律玦听罢都微感错愕,想不通为何一套单兵装备还得走到室外观赏,等到迈步出门才晓得,原来杜维熙手下的二十余名军士竟然每人身前都架起一套骑士铠等候检阅呢!其中大小、款式、颜色、轻重、质料都不尽相同,敢情人家把白银骑士能穿戴的单兵装备统统都取了一套过来,真可谓不遗余力了。
耶律玦顿觉眼花缭乱,是看着这套很好,那套也不错,不知如何选择了。
最后还是对装备知根知底的杜维熙帮忙推荐道:“小姐,您看这套怎么样?”
耶律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是一套幽蓝色骑士铠,外观高贵典雅,而且带着几分神秘色彩。与其它同类迥异的是,整套盔甲包括马铠都浑然一体,在阳光照耀下,表面还荡漾着一层璨然流动的辉芒,乍看起来就像一尊英姿飒爽的女骑士活生生地矗立眼前。
顷刻间,耶律玦就被它吸引住移不开目光了。
耳畔犹然传来杜维熙的介绍道:“这套‘暗香’骑士铠是女皇陛下亲自向南疆订购的五百套其中之一,全部采用当代最先进的忘忧级钢材打造,不论攻击和防御都堪称完美无缺了,简直就是艺术品呢!哦,对了,它也是这座军需库里唯一一套了。本来作为样品,我们是只能看不能用的,但是您既然是王……贵客,那自然不受此限制。”
耶律玦听这番话的时候,情绪真是跌宕起伏。起初是震惊,随即是艳羡,继而是伤心,最后是欣喜无限。那种从绝望到狂喜的剧烈反差,使她全然没注意到我在关键时刻施了个眼色,让杜维熙把“王爷的朋友”五个字硬生生吞回了肚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试完大小肥瘦均觉合适后,重新拆散打包装箱,并命令他们直接送到耶律玦家中了事。
出了军需库,西边就是一座超大型马厩,面积比整座军营还要大上七八倍。目前据我所知这里就圈养着四千头蛮牛、五万匹飞云兽、一万匹野马及十万头牛羊。
两人并肩前行中,耶律玦蓦然啊了一声,俏脸微红道:“对不起,光顾给我挑选铠甲了,妳的还没要呢!”
我哈哈大笑道:“等妳想起来黄瓜菜都凉啦!放心吧,我自备着骑士铠呢!”
耶律玦哦了一声,旋又好奇地问道:“妳也是骑士吗?什么阶级啊?”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这个简单的提问。难道要我告诉她俺白天是九阶二级的魔骑士,晚上是满十阶的黑暗魔君吗?
耶律玦哪知我心中所想,见我犹豫不决的模样,一副了然表情地道:“呵呵,我明白,妳不用说了。高唐族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绝对不能在女人面前承认不如对方嘛!嗯,不过请妳放心,尽管妳的骑士阶级低于我,但是本姑娘绝对不会瞧不起妳的。”
我不禁为之气结,旋又发现这无疑是最好的答案了,当即也不去跟她辩驳,只是默默地承认了“弱者”的身份。
就这样说说笑笑地步入马厩大门,我不经意地发现耶律旻宁就在不远处,当即就想拉着耶律玦过去打个招呼。孰料小妮子断然拒绝,扔下一句“我先进去看看!”就逃也似的跑掉了,搞得我颇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耶律旻宁也发现了我,赶紧吩咐了身边随从几句搞定公事后,快步跑过来请安。
我笑眯眯地道:“呵呵,妳怎么也在这儿?”
耶律旻宁恭谨地道:“启禀主公,属下正在跟驯马师们一起从一万匹野马中筛选优良战马。”
我大感兴趣地道:“好啊,成果如何?我正准备远足,也需要两匹良驹代步呢!嗯,如果妳们有现成的好马,可以推荐两匹过来,也省得我大海捞针似的苦苦寻觅了。”
耶律旻宁欣然点头道:“能为主公效劳,旻宁不胜荣幸!刚刚驯马师还告诉我挑出了三匹千里马呢,正好可以送您驾驭。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旻宁愿做向导,前去观赏宝马英姿!”
这种好事哪儿找啊,我立刻答应下来,在耶律旻宁和十余名驯马师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赶往马厩中央地带的独栏。那里是专门饲养宝马良驹的地方,因为越是好马脾气越坏越不合群,所以不得不配备大型单间儿给它们住,省得一天到晚跟其他同类因领地问题打个没完。
一路上耶律旻宁不停地叨咕着马经,话题好像离不开它了,估计那都是刚从那些驯马师嘴里得到的知识,不过倒也象模象样,糊弄我这样的菜鸟算是轻而易举了。即使偶尔遇到棘手问题无法自圆其说,也有旁边一位名叫於夫罗的纳蒂族首席驯马师补漏儿。
当一行人走到独栏外缘的时候,我正要询问於夫罗飞云兽在米洛斯大草原会否水土不服,耳畔蓦然传来一声尖叫,尽管有些变调,但是我仍然瞬间判断出那是耶律玦的嗓音。当下也不管旁人的反应,光速启动身法,鬼魅般闪了一下即原地消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是身在相隔数十座独栏外的地方了。
眼前景象让我看得睚眦欲裂,但见耶律玦衣衫不整地摔倒在地,好像是被点了穴道般浑身动弹不得,其手臂和背脊衣衫裂开多处,露出凝脂白玉般的肌肤,那柄随身佩戴的宝剑也断成数截散落地上。在她身周则站着六七名精壮汉子,身着异族服饰,为首一名举止邪异的青年,正嘿嘿淫笑着想要俯身继续撕扯耶律玦的衣衫。
“操他***熊,妳们是活腻味了是不?连老子的女人都敢动!”
这一刻,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知沉寂了多久的杀气轰地一下沸腾起来,充盈了整个脑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