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抱的希望越大,得到的失望也就越大,石门背后空空如也,我竟什么也没“看”到,只好运用老办法破解机关。
“轧轧轧……”石门缓缓开启,我走了进去,石门又缓缓关闭。眼前是一座长宽八尺、高廿一尺的密封空间,六面墙壁均是光滑如镜的断龙石面,无任何显著标志和提示,我知道又一场猜谜游戏开始了。不过幸好这次我已很有经验,知道设计者偏好采用能量感应模式,所以干脆释放出体内所有黑暗能量充斥全部空间,尽可能地挤压每个角落,省得一点点辛苦地摸索。
果然此番又让我摸对了门路,当黑暗能量增加到一定密度的时候,整座密室的地面渐渐变成了一个由两座六芒星阵错落叠起的十二芒星阵,上面写满了色彩斑斓的远古魔法符号。
通过海孤舟遗留的记忆碎片,我立刻认出了那是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完美契合在一起形成的小型传送阵,顿时心底有些犹豫,不知应该是任其摆布,还是果断退出另寻出路。因为即使在神话时代魔法发展到登峰造极之际,传送阵仍有一定几率会造成失误,把人或物送抵反空间,任其被时空乱流撕成碎片永不超生。
那些魔法符号越来越亮,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强,仅剩最后一点时间可供退出了,我闭上眼睛毅然选择了继续前进探险,毕竟临阵脱逃不是柳轻侯的风格。
“刷!”炽烈无比的白光一闪,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待一切重新恢复稳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置身之所已是另一个奇异的世界。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景物,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那赫然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地下城市,不论是建筑的数量、质量还是密度都远远超过了高唐首府凌云城,在我见识过的超级大都会中,好像唯有两大帝国的首都风云城和笑花城才能堪堪比得上它,哦不,应该是仍然较它略逊一筹。但很可惜的是,街道和民居竟看不到半条人影,也听不到一丝声响,它好像一座死寂了千年的坟墓,以无言的沉默回应着我的注目和赞叹。
此刻我正站在这座宏伟的地下城市最高的建筑物——金字塔顶端的小型凹陷平台上,久久不能自己,直到一把苍老威严的嗓音淡淡地在意识海内响起:“尊贵的客人,既然您能够自行启动传送阵,光临老夫的墓地,那何不进来一叙呢?”
我大吃一惊,因为在全力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的状态下,方圆万丈内哪怕两只蚂蚁窃窃私语都休想瞒过窃听,可是此老居然能够躲过无孔不入的侦测,而且施施然地用一缕精神能侵入我的意识海,仅凭这份登峰造极的精神境界,即可判断他的修为绝对不在我最忌惮的“天尊”燕憔悴之下,甚至极可能犹有过之。
正当我暗暗心生警惕的时候,眼前平台中央的地面上蓦然裂开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洞,一条孤零零的阶梯显露出来,好像在无声地等待贵客登门。
“嗯,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妳比燕憔悴更强横又如何,难道身负黑暗魔君盖世功力的我还会怕妳不成!”我默默感受着体内浩瀚无垠的黑暗能量胆气倏壮,虎步腾腾地迈步走进了那座地洞。
阶梯狭窄而陡峭,而且地面积满寸许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我在踏下第一步后,就明智地提气轻身,悬浮地面三寸光景,沿着阶梯的轨迹飞了下去,动作轻柔舒缓不带半点劲风,生怕激起那足以呛死人的尘土。
大约向下越过足足两百余阶,地势才趋于平缓,我向左拐过一个弯道,进入了一座漆黑无光的厅堂之内。
“蓬!蓬!”一连串清脆爆鸣过后,天棚上的数十盏明灯全部自动燃起,四周立刻亮如白昼。
整座厅堂的陈设简单到了极点,除了靠墙摆放的一圈高可及顶的书架,以及上面数以万计的古老典籍外,只剩下大厅正中央地上摆放的一盆古松柏的盆景和一只古色古香的方口古鼎。此刻鼎口正升起袅袅香烟,使人闻之心旷神怡。在盆景和古鼎之间是一张巨大的圈椅,上面半躺半坐着一名老人,他把软垫靠在脖颈后面,正专心致志地观看着手中的书籍。
不过令人感到万分惊奇的是,他的双眼赫然是失明的,现在正轻轻闭合着,而那张脸容于安详中表现出毅然的神态,有如一尊最古老、最深邃的神诋雕像。
当我缓缓走到他身前半丈停下的时候,他慢慢地放下书籍,两手叠放在膝上,悠然地起身端坐,那身朱红的衣衫,远山纹样的罩袍轻轻荡漾出流畅的涟漪。从那稍稍敞开的胸怀中,我看到了露出来的一副消瘦的骨骼,但却偏偏能使人从中窥伺到刚强的意志和不畏艰难的气魄,而失明的两眼和嘴唇,则包含着深广的慈悲之心和无限的力量。
这一刻,我不禁怀着虔诚的心态瞻仰起这位圣像般的老者来。渐渐地,我感到了一种端然沉静的空气包容着他的全身,于是心中更产生难于接近的敬畏的心理,同时又产生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感情。他拥有着某种能让人产生无限崇敬和热爱的神圣气质,恍若一位严师和慈父。
老人微微一笑道:“请坐!”说着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前的地面就倏然裂开关闭,其间升上了一把巨大的圈椅。
我不敢放肆无礼地与他面对面,而是先躬身施礼谢过,然后才把圈椅搬到下首正襟危坐。
老人有如亲眼目睹一般,欣然领受了我的礼拜后,叹道:“唉,数百年来妳是第一个进入龙城,直抵金字塔顶的陌生人呢!想不到在老夫坐化之前,还能得见当世俊杰,实是生平一大幸事,只惜无酒可饮略显不足!”
“龙城?”我不禁脱口惊呼道:“您说这里是龙城?”
此际我心底的震骇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龙城是什么,那是龙神帝国的心脏,一座号称永不陷落的战争要塞,它的坐落之地迄今都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大家只知道历史上奴隶起义军攻陷的只是帝都而已,却不是龙族人心目中真正的圣地——龙城。
传说中的龙城乃是龙族的发源地,每一名纯正血统的龙族人都是在那里诞生,并获得龙神的赐福,开始拥有超越人类千百倍的强横力量。曾经有一段时间,人类顶尖高手包括秦魔舞、断狱V;路西法在内,都在疯狂寻找龙城的真实地址,以获得龙族人因何拥有强大力量的秘密,可惜折腾了十余年也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放弃并宣告失败,想不到今天我能有幸进入其间。
老人从容不迫地点头道:“不错,这里就是龙城,龙族的发源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那您是真正的龙族喽?”说完我紧张地瞅着他,等待那个惊心动魄的答案。
老人莞尔一笑后,不答反问道:“呵呵,为什么这么问呢?是或不是对妳来说很重要吗?”
我摇摇头,礼貌地道:“不,晚辈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据说龙族拥有世界上最强横的身体和精神,为何您却好像非常孱弱的样子,尽管精神力量非常强大,也无法掩饰正逐渐消亡的**。您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一直未能痊愈啊?”
老人愕了一愕,激赏地道:“小友真是目光如炬,老夫隐居前曾经与人交手时不幸中了一掌,确是迄今未能痊愈,反倒纠缠在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甚至是每条血管和每处穴道慢慢侵蚀真气和血肉。”
我越发肯定了最初的判断,因为见到老人第一面起,除了亲切和崇敬外,我还嘎然发觉他的身体状况跟救起被囚的卡尔V;麦哲伦时颇为神似,只是此老比后者的修为更精湛百倍,凭借自身实力能够强行压制罢了。
念及卡尔V;麦哲伦,我不禁油然想起了那件毕生憾事,陡然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问道:“您体内肆虐的是天魔气吧?出手的可是舜吗?”
今番轮到老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半晌才道:“不错,可是妳年纪轻轻,又从何得知呢?”
我眼中闪过揉合了悲痛、思念、回忆神色,颓然道:“晚辈的至友曾经身中天魔气,后来虽然被我医好,却又另遭惨祸丧生。唉,那伤我兄弟者正是舜的嫡传弟子魔女完颜瞾,不过凭她那点微末道行,显然无法伤到您老,加上她才二十几岁年龄也不相符,所以晚辈料定那定是舜所为。”
老人沉思片刻,空洞的眼眶中双目神光炯炯地望着我道:“嗯,瞧妳身负黑暗能量,而且连我都看不出阶级,应该已经突破极限,臻达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不过老夫积病已久,**早就腐朽不堪,根本无法承受任何力量救治,妳还是别白耗气力啦!”
他一语道破了我准备施法相救的念头,却不能削减我坚定不移的信心。
我胸有成竹道:“前辈请放心,晚辈有十成把握能够治好您的伤势,绝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甚至还可以帮您重新塑造一副崭新的躯体。”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我不禁略微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随便把复活的秘密道出,但是此老始终给我一种至亲般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泄了底,只希望他听不出背后蕴涵的真意才好。
岂料话音才落,老人已脸色骤变,冷然质问道:“妳用黑暗能量帮人复活过吗?”
我瞧他脸色不太对头,却不想欺瞒,索性坦然承认道:“是,晚辈曾经施法救过两位至交好友的性命,可是这有何不妥吗?”
老人痛心疾首道:“妳……妳好糊涂啊!难道妳师父当初没有告诉过妳,复活会触犯至高无上的因果律,直接惩治施法者的命运吗?另外被复活者的生命烙印,经过黑暗能量的重塑和加持后,会丧失基本平衡状态,一旦再次死亡将永远消失,再也不能进入六道轮回啊!”
我听罢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嘎然从遐想中醒来,淡然自若道:“多谢前辈点醒,不过晚辈不知道什么是因果律,只知道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仍会毫不犹豫地施法相救。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取决于她的**与精神的结合,死人是不知道什么生命烙印的,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就是生命的结束,轮回则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即使叫他们选择,恐怕也一定会选择继续延长眼前拥有的生命吧!”
老人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仔细咀嚼了半晌,脸色缓和了不少,轻叹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六道轮回,永无止境。妳既然有所选择,我也不勉强于妳,但是请妳慎重使用复活技能,世间没有人能够对抗因果律的惩罚,也没人能够摆脱六道的循环,除非那个人本属神魔,不死不灭。”
我郑重地欠身施礼表示感谢,更不再出言辩驳,继续刺激老人脆弱的神经。
老人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我脸上,平和地道:“老夫瞧妳面带霸王之相,身具龙虎之姿,他日成就不说空前绝后,也必震古烁今,希望妳能上体天心,勿要多造杀孽才好啊!”
我闻言搔了搔头,苦笑道:“自古强权就是公理,妳若不打得他跪地求饶,他焉肯俯首称臣,乖乖听妳管制啊?不过前辈既然如此吩咐,晚辈就答应您,只要不是沙场对峙的敌人,以及十恶不赦的坏蛋,定会给他一条生路走就是。”
老人听完这番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忍不住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遂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呵呵,这简直是对牛弹琴啊!算了,不聊这些了,相见即是有缘,看到那边书架上第二排第九本金色的书籍了吗?去抽出来,权当老夫送给妳的见面礼吧!”
我依言走过去拔出该书,不经意地低头一瞅,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封皮上端端正正地写着《龙神诀》三个大字,下面还有龙之魂著的字样。
老人仿佛很欣赏我大吃一惊的模样,哈哈一笑道:“反正这本书留在此地也只是徒惹尘埃罢了,索性送给妳好了。”
我赶紧再次躬身施礼,感激地道:“晚辈柳轻侯谢过前辈赠书之恩!”
哪知我说完了半天也不见回应,抬头一看,原来老人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直勾勾地瞅着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前辈!前辈!”我试探性地叫了好几声,老人才长吁了一口气恢复正常,郑重地问道:“妳刚才说妳叫柳轻侯?”
我虽然有些诧异他的口气,但是仍就坦然承认下来。
结果老人疾风骤雨般怒喝道:“好小子,原来妳就是柳轻侯!老夫问妳,谁透露给妳热武器制造技术,又是谁批准妳擅自违背龙神之誓制造热武器的?”
我张口结舌道:“什……什么龙神之誓?”
老人怒不可遏,几乎陷于暴走边缘,狂吼道:“妳休想狡辩,老夫虽然身处龙城,外界消息却灵通得很。数日前在赞高江和葫芦谷,分明有大量热武器应用的迹象,难道那不是妳的部队所为吗?”
我被他说得有点懵了,疑惑地问道:“那确是晚辈的属下,可这跟龙神之誓有何关系啊?”
老人睚眦欲裂地瞪着我,我也毫不避让地盯着他。相隔良久,或许是我那种问心无愧的眼神说明了蒙受的冤屈,老人脸色再次缓和下来,不过依旧阴沉沉地问道:“妳不知道龙神之誓?”
我断然点头,表示确实不知道。
老人微微沉吟片刻,随即严厉地道:“但是指导妳们制造热武器的人肯定知道,妳可别告诉老夫,风云恺撒科学院那帮泥腿子懂得什么炸药和石油的全部应用技术!凭他们至少还得再研究七百年才能窥见到热武器的门槛哩!”
我暗叫不妙,赶紧把《龙神诀》悄悄收入镯中藏妥,同时脑子飞快旋转开始筹措辞藻,看看如何能够蒙混过关。蓦然间,一条诡计涌上心头,我暗暗冷笑一声,心道:“对不起了,既然妳已魂游地府,也就不会在乎再多添点罪名了吧!反正这老头子也找不到妳了。”
当即我迟疑片刻,故作惊讶地问道:“您……您说的是兰若寺兰前辈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老人听罢本来稍显缓和的怒火再度被挑了起来,嘴里冒出一大串咕噜咕噜的龙族语,显是正在骂得兰若寺狗血喷头。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老人才连喘了几口粗气停下来,脸色阴晴不定地瞅着我问道:“他都教妳们生产什么东西啦?”
此时,我早已反复思量了好一会儿,知道怎也瞒不过此老,当即把装甲车、坦克、大炮、机枪、战列舰……等装备大致说了一遍,并且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脸色,却发现他脸容无忧无喜,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又过了一会儿,听完我阐述的老人轻描淡写地问道:“就这些没有别的啦?”
我赶紧点头称是,其实从兰若寺记忆中剽窃来的还有能量武器的制造方法,不过限于原材料紧缺根本无法制造,有也等于没有,所以干脆表示不知道了事,免得节外生枝。
老人这才几乎不可察觉地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兰若寺现在何处?”
我暗暗好笑,心道:“嘿嘿,妳想找他算帐啊?那可就太难了,都化成空气了,看妳怎么找?”
不过想归想,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即我苦笑道:“月前我们在高唐帝国土珠岛相遇时,他赠送了一些设计图纸和理论书籍,随即大家就各奔东西了,晚辈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啊!”
老人咦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叫道:“光凭一些纸上东西,没人指导妳们就能生产出成品来?”
我谦虚地道:“晚辈麾下有几名巧匠,他们对军工设计制造方面的知识略有涉猎,所以……”
老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妳们打算武装多少军队?”
我知道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动辄影响刚刚累积下来的全部信任,于是毫不犹豫地实话实说道:“由于热武器制造起来比较困难,而且价格昂贵无比,所以晚辈听取那些巧匠的建议,准备在明年此时装备一支装甲师团和一支远洋舰队而已,更多的话钱就不够用了。”
老人听完慢慢地点了点头,脸色顿时多云转晴,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言罢不知被勾起了什么回忆,寻思半晌神色再度黯然,良久方道:“妳可知老夫为何如此紧张热武器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热武器在我看来不过是更加犀利一些罢了,根本犯不着大动肝火呢!
老人见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忍不住冷笑道:“妳以为热武器没什么了不起是不是?嘿嘿,可妳莫要忘记,碎星渊南城楼上那座碎星大炮也算是热武器的一种呢!普通枪炮只要数量不太多,对高手来说也就没什么威胁,但妳设想一下,若碎星大炮可以肆意滥造,随便弄出个千百门来,哪管什么所谓的深蓝三大宗师联手,又焉能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下留得全尸?”
我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其实老人这种设想已经早就实践过了,根本不用千百门,一门碎星大炮和朱雀神炮就挂掉了卡尔和令狐千年,即使换做我也休想能够有命生还,那确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引起强烈关注。
老人见我确切理解了刚刚那番话的含义,暗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妳能明白就好!想当初龙神帝国科学院的院士们,正是由于看透了此点,才坚决抵制全面发展热武器的。他们不想自己的发明被应用到屠杀人类,以及毁灭所有种族赖以生存的星球上,才一齐缔结了龙神之誓,以生命印记赌咒绝不扩散大规模杀伤性热武器。后来即使是龙神帝国濒临灭亡的一刻,大家也都信守誓言,没有一人重新制造那些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武器。数百年过去了,有关热武器的资料几乎被全部销毁的情况下,想不到兰若寺凭借蛛丝马迹,居然也能够利用当初试验失败的半废品‘炽天使之泪’制造出碎星大炮来,他倒也算得有几分天才!只是为何他沉寂了如此悠长的岁月后,突然蹦出来助妳制造热武器呢?真是令人费解啊!”说着他斜斜地瞥了我一眼,空洞的眼神中竟然蕴涵着某种睿智的光芒。
我被他瞅得心惊胆战,知道他并未完全相信刚刚的说辞,当即迅速整理下思路,侃侃而谈道:“兰前辈是被我游说了很久,才勉强答应帮忙的。试想当今深蓝大陆战乱连年,因此死伤的战士和百姓不计其数,如果不终止这种态势,那必将造成更大的浩劫。所以我准备大量制造普通热武器全面武装部队,凭借最先进的装备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乱世,还给百姓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
老人不置可否地仰首望着天棚明灯,缓缓地道:“热武器就像一柄双刃剑,既能平定乱世,也能制造乱世,希望妳心中有数,莫要肆意乱为导致整个深蓝大陆都陷于无边战火。嗯,请记住龙神之誓的内容吧,永远不要大规模扩散热武器,那绝对是祸非福。”
我躬身施礼正待再说些什么,老人蓦然摆手截断了我下面的话,庄严地道:“老夫本来以为妳只是一名杰出的修行者,没想到竟是身系深蓝大陆命运的宠儿,经过刚刚一番交谈,老夫相信妳的为人定然不会做出残暴不仁之事……唉,也罢,既然妳说要迅速结束乱世,老夫就再助妳一臂之力吧!”说完口中轻轻吐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龙族语。
刹时间,厅内三处虚空倏然涟漪般一圈圈波动扩散,从传送门中各走出一个人来。东面是一名满头绚烂银发的妙龄少女,南面是一名浑身肌肉虬结的魁梧大汉,西面最奇特竟是一名背生隐形双翼、脸容充满邪异气质的英俊青年,若非我始终开启着《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否则定然看不到他背后隐藏的惊人秘密。
他们统统外罩漆黑法袍,内衬全身魔铠,神色冷静肃穆,而且乍一出现就单膝跪倒在老人面前,右手虚按左胸心脏位置,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克罗蒂、沙穆、席德尔参见魔师大人!”
老人淡淡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扭过头来对我说道:“他们是龙族仅存的血脉了,希望妳今后能够善待这几个孩子。”
我愕然望向老人,张口结舌道:“您……您的意思是?”
老人没有答话,又回身对三名气质迥异的龙族高手道:“老夫时日无多,即将永久关闭龙城权充墓地,今后妳们就都跟着他走吧!嗯,记住,要像尊敬和服从我一样对待他,他会继续指导妳们走完剩余的人生旅程。至于目前妳们负责管理的那些生意,能结束的就统统结束掉,不能结束的听从他的命令,看看如何妥善处理才好。另外把仓库内封存的魔将机也全部带走吧!”
“是,弟子遵命!”三人齐齐躬身施礼,遂毫不拖泥带水地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必恭必敬地道:“弟子克罗蒂、沙穆、席德尔参见魔师大人!”
“嗯?”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怎也想不出老人寥寥几语间,自己怎就变成了什么所谓的魔师。
此时意识海内响起老人低沉柔和的嗓音道:“老夫昔日的身份曾是龙神帝国太子殿下的授业恩师,同时也是首席宫廷魔师(地位等同于大祭祀),专门负责占卜吉凶预见祸福,可惜被天魔气侵蚀脑域后,丧失了窥伺未来的能力,而他们都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自从‘死神镰刀’战役中太子殿下遭到数千人类高手围攻不幸战死疆场,而老夫也被舜暗算一掌后,能够活着返回龙城的族人就只剩下我和他们了。刚刚老夫跟他们说妳是龙神指定的魔师继承人,所以从今以后他们必将对妳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妳千万不要小看他们啊,当年参予‘死神镰刀’战役的一百零八名龙骑士中,唯有他们三人能够掩护我活着杀出重围呢!功力虽然比妳略逊一筹,但是对付普通人类高手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好啦,妳们都走吧!老夫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等待坐化归去的一刻了。”
当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不再使用精神能,而是用言语通告了所有人。
三名龙族高手再度躬身施礼,这次眼神中再非毫无表情,而是流露出了一抹虔诚而神圣的光辉,仿佛在为魔师默默祈祷,不过丝毫没有悲戚神色,好像早就知道那是所有生灵必然的宿命。
我犹要进言劝他接受复活的请求,孰料老人根本不由分说,失明的双眼中骤然神光暴涨,大家脚下顿时浮现一座巨大的十二芒星阵,将四人瞬间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霸王卸甲,魔皇降世,一统深蓝,千秋万代。拉塞尔啊拉赛尔,妳这么助他,究竟是对是错呢?”老人呢喃自语着,双手却片刻不停地缔结出一串串匪夷所思的奇怪手印,与此同时龙城上空浮现出越来越多色彩斑斓的古老魔法符号,当它们填满每寸每分空间的时候,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切都嘎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一无所有的巨大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