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义父觉得我是祸国殃民的根苗,人族共同的敌人,他早就在襁褓期,甚至是他逝世前的任何一个时间里都有机会把我做掉了,何必等到现在让妳这个外人,在我面前比比划划胡说八道!我柳轻侯不管妳抱着什么目的,都劝妳最好立刻放弃,否则我就不客气了,管妳他娘的是兰若寺还是紫若寺,惹到我就叫妳什么寺都去跟死神玩去。”
“好胆!”兰若寺大概从未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顶撞过,此时被我这番话简直就快气疯了,顿时按捺不住心头狂窜的怒火,骤然拍案而起,同时伸脚踢向身畔高高堆砌的一摞书籍。
幸好我还没幼稚到以为他是在宣泄怒火,右手食指轻弹,一缕强劲无匹的指风已凌空疾撞在兰若寺的脚踝处,使得他全身重心不稳,倾斜着摔向另一侧看起来没啥机关陷阱的书堆。趁着这个间隙,“嗤嗤嗤~”我闪电般封锁了他周身除哑穴外的所有穴道和经脉,使得当他接触到地面的一刻,浑身已一动都不能动了。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声响,霎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顷刻间楼下楼外劲风狂舞,不知有多少高手闻声而动,想要抢救己方的领袖。
其中速度最快,实力最强的当然莫过于正从我头顶无声无息悄然滑落的“火山王”巴雷特。刚才他一直守护着炽天使之泪,同时严密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以确保兰若寺的人身安全。只可惜即使他再强悍也是旧伤未愈、功力未复,怎及得上我这位脱胎换骨后,功力完全恢复不说,更增幅十倍威力的黑暗魔君呢?
此消彼涨之下,巴雷特顿时失算,两只蕴涵着毁天灭地威力的铁拳,也唯有在半途中硬生生全部撤回去,因为我手中这柄“十方俱灭”魔剑深蓝湛碧的剑尖,此时正紧紧地抵在兰若寺的咽喉,只要他敢稍有异动,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进去,了结掉这个罗里罗嗦的惹人厌烦的死老头。而我眼中咄咄逼人的寒芒,则更使他确凿无疑地相信,那绝对不是开玩笑。
“滚,我不想看见妳!若我再发现妳敢靠近这个房间十丈之内,立刻就把他剁碎了喂狗!”我丝毫不留情面地冲着巴雷特暴喝一声,同时右腕微挺,顿时一缕殷红的鲜血沿着剑尖淌下,巴雷特见状哪敢说出半个不字,闪电般从屋顶窜出,远远地跑开了十丈才敢回话道:“妳若杀了他,老子这辈子就跟妳耗上了,不死不休!”
我闻言嘿嘿冷笑三声,幽幽凉凉地道:“自身难保还敢大放厥词?巴雷特啊巴雷特,妳以为自己还能活得了多久呢?”说着话锋一转,朗声道:“我很好,没事,只是和兰大师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分歧,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妳们都先回去吧!”
这句话当然是跟四大贤者、莫琼瑶、以及四面八方正围拢上来的战士们说的,他们越靠越近,保不准就出现我最不愿意见到的火拼,届时打得兴起,谁知道“火山王”巴雷特那个莽夫到底会不会引爆“炽天使之泪”,让所有人一起完蛋啊!眼前最至关紧要的当然是稳定局势,再考虑其他次要的问题了,否则一起炸上天会很有趣不成?
“老大(轻侯),妳小心啊!”安德鲁和莫琼瑶充满关切的声音同时传入耳鼓,让我不禁心中一热,既而就听到萨兰大师的声音悠悠响起道:“请妳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切勿做出过激行为来!”
我微微一笑,同时向三人传音道:“放心吧!”说完锵地一声还剑归鞘,盘膝坐到兰若寺身旁,直勾勾地瞪着他的眼睛,阴森森地道:“谁叫妳故意惹我生气呢!知道吗?从小时候起,没有任何人敢在我面前随便提起那段往事,包括义父在内,也只是在我刚刚懂事的时候说过那么一次。可妳他娘的算老几啊,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我柳轻侯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妳们要冠以各种各样莫须有的罪名,千方百计地来扼杀我?从关山月、燕憔悴、轩辕天之痕……再到巴雷特、还有妳,妳们有什么资格管我,更有什么资格来制裁我啊?”
顿了顿,我继续侃侃而谈道:“我在短短两年间,消灭了数以百万计的恺撒侵略者和盗匪,整肃了数以十万计的豪族酷吏,拯救了数以千万计的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外,让他们能够像个人一样拥有尊严,而不是像畜牲般被人呼来喝去,继续遵守那种该死的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生活。妳现在到南疆任意一个城市,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来问问看,我柳轻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我做的不对吗?我做的不够好吗?妳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告诉我应该这样那样?请问妳们这些年来又做了些什么?”
我冷笑道:“关山月每天呆在养神殿里一心想要成神成佛,偶尔的消遣就是守护一下风云帝国秦皇室。呵呵,那个已经从上到下腐烂到底的末日帝国,真有必要为他付出吗?他放不下的恐怕仅仅是‘剑神’的虚名,以及万众敬仰的飘然感觉吧?这样的人若让他领悟到剑道真谛,简直就是对剑道本身的一种侮辱!活该他领悟了三百年也悟不透,让他悟到才没天理哩!燕憔悴成日里东飘西荡南游北逛,嘴上挂着什么济世救国的大道理,其实真正做的只是那个虚无飘渺的天道梦而已,她才无暇关心百姓的死活呢!要不然凭她无可匹敌的影响力,焉能放任恺撒帝国年年搜刮民脂民膏,做无谓的永远没有效果的北伐,消耗无尽钱财吗?轩辕天之痕呢,他较前两者来说还算不错,不管从前做过什么,起码他现在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把七海盗盟交给我打理,间接地挽救整个深蓝大陆。”
说到这儿,我轻蔑地瞅了一眼兰若寺,哑然失笑道:“而妳则一直待在这间破酒吧里,自以为是地当那个发霉的烂团长吧?或者是每天在琢磨着如何找到那名所谓的转世魔皇,再消灭他以实现妳要成为人类英雄的伟大梦想啊?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跟妳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水,我也不想多说了,妳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但是千万别再扯上我,我倒不是害怕妳,我只是害怕妳们灌输给我各式各样的‘真理’,让我忘记自己真正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尊敬的兰大师!”
言罢我的目光有如两柄利剑般深深地刺进了兰若寺的灵魂之窗深处,使得他意识忽然一阵迷惘,无数往事如同被翻搅过的河底渣滓般统统漂浮到水面上来,让人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刹那即永恒,在白驹过隙的一瞬间,我已连续施展“锁魂”、“回归”、“真相”完毕,并得到了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而拢在袍袖中隔空遥控着兰若寺身体的左手,也悄然撤掉了精神感应通道,同时震醒了浑然不知自己的记忆已被洗劫一空的兰若寺。
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包括在场诸人中最厉害的“火山王”巴雷特,也不知道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了这么一大票肥得流油的大买卖。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兰大师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那在下就此别过了!反正当事人都在场,谁也逃不掉,我这个外人就不需要再插足其中了,不是吗?”说完不等兰若寺明白过来,已闪电般破壁而出,遂蜻蜓点水般轻松写意地用脚尖轻轻一点街心地面,整个人又倏然越过百丈宽的包围人墙,飘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全场的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甚至连三大贤者都来不及出言挽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轻侯潇洒的背影,面面相觑露出一丝苦笑,开始伤透脑筋地琢磨着眼前这副烂摊子究竟要如何收拾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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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青烟一般的光辉到处倾泻起来,倾泻到大街、小巷,墙头、屋脊、花圃、树木上,一切都那么清晰分明,一切都那么活生生的,唯独把已融化在黑暗中的我排斥在外,把我那颗向往光明的心灵也摒弃丢置,使其不断在无底深渊中沉沦下去,寻找一种可能永远无法获得的踏实感。
“老大,俺感觉到您现在很悲伤……”索罗亚斯德的声音幽幽地在意识海内响起,有如一串悄然出现又随即破灭消失的气泡。
我瞬间止住了风驰电掣般的身法,嘎然伫立在一株柳树新抽嫩芽的枝条末端,轻叹道:“唉,我现在有些迷惘,怀疑人是否原本就是无可救药,不论他是谁,都难以逃过功名利禄的诱惑。”
索罗亚斯德听罢沉默了片刻,忽然反问道:“那么人类不追求功名利禄的话,是否世界就会一片光明呢?”
我不禁微微一愣,因为自己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索罗亚斯德顿了顿,继续道:“俺认为存在就是真理,事物本身是不分好坏的,唯有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立场去看待它们的时候,才会产生认识上的分歧。譬如兔子吃草,狼吃兔子,猎人杀狼,强盗抢猎人,官兵捉强盗,贵族剥削官兵,皇帝统治贵族等等等等,每个环节中后者对待前者的行为都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逻辑,而无数个生活逻辑又构成了眼前真实的世界。您认为对或错的时候,恰恰是依据自己的生活逻辑给出了判断,在您的立场上当然无可厚非,但在别人的眼里却属大逆不道。所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永远不必为别人有所动摇,除非您在乎,或者违背了您自己的生活逻辑。”
“啊!”我傻傻地聆听着这番发人深省的至理名言,除了喉咙里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声响外,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月夜下,侧耳倾听一头思想如此深刻、知识如此渊博的龙给妳大讲人生哲学,那是何等诡异绝伦的事情啊!恐怕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得遇一次吧?不过我却非是羡慕这等千载难逢的机遇,而仅仅是在介怀,原来我连一头龙的见识都不如哩!
相隔良久,我才长嘘了一口气,豁然开朗道:“我想通了,谢谢妳!”
索罗亚斯德淡淡地道:“您不用客气,俺只是为了早日实现回到故乡的目标,而在帮自己罢了。对了,现在已月过中天,您不是还要复活明娜小妞儿吗?那可要抓紧时间啊!”
我吓了一跳,惊呼道:“啊,妳若不说,我差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掉了。嗯,妳现在就去袍哥州吗?”
索罗亚斯德道:“是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约只需一刻钟左右即可返回吧!您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去收集尽可能多的灵魂能量和生命能量,以便涅槃时使用。哦,前段时间俺还抽空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了一点修炼‘生死境’的秘诀,现已复制到您记忆中了,应该对提升您的实力,以及待会儿复活明娜小妞儿有些帮助吧!”
我闻言大喜,连忙道:“多谢多谢,索兄如此大恩,轻侯真是无以为报啊!”
索罗亚斯德笑骂道:“老大最狡猾了,话里明明说的是不准备报恩,还让人家乱感动了一把!高!实在是高啊!呵呵,不跟您多说了,俺要去袍哥州旅游了,借点能量先!”话音才落,我骤觉体内黑暗能量有如长鲸吸水般被他抽走了九成左右,随即巴士底魔龙王盾内产生了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一扇微型传送门出现,索罗亚斯德嗖地一声钻了进去消失无踪。
我不禁大开眼界,心中暗忖道:“好厉害啊!想不到圣灵盾内我一直不明所以的小宇宙空间,居然可以如此使用呢!这才是真正的破碎虚空吧?两相比较,魔女完颜瞾用天魔功制造出来的时空乱流,反倒有点不值一提了,就不知道舜那老魔头会臻达什么境界哩!”
鉴于时间紧迫,我不敢再放任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赶紧收拾情怀,施展身法至极限,朝着西宁塔方向飞驰而去,目标直指五百零二具狴奴族战士的尸体,以及二十九名俘虏的全部生命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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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园僻静角落的一间厢房内。
“启禀主公,根据您的命令,属下已把俘虏全部处决。请指示!”郭抗低沉而恭谨的声音在身前幽幽地响起。
我稳坐在厚背圈椅内,淡然道:“哦,做得不错,如果有别人问起的话,妳知道该怎么说吧?”
郭抗想也不想就答道:“进犯西宁塔的狴奴族歹徒,被我英勇无比的海豹团战士全部当场击毙,死亡人数总计五百三十一人,无一人存活。”
我微笑道:“呵呵,很好,但是若有人又说见到过什么狴奴族俘虏怎么办啊?”
郭抗眼中厉芒一闪而逝,冷冷地道:“那他一定是在胡说八道,妖言惑众者杀无赦!海豹团由上至下都没发现过一名俘虏,这一点确凿无疑,绝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件事情妳办得非常干净,本王会记得的。现在妳可以下去啦!哦,妳还得去通知一下公主殿下,谈判的事让她随机应变,顺便把关于处理俘虏的事也讲讲,还有告诉她我要闭关练功,天亮前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来打搅我!明白了吗?”
郭抗恭恭敬敬地道:“是,属下明白!”他躬身施礼后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说道:“启禀主公,刚刚属下临来复命前还得到了最新战报,那三十座地窖已在净土宗木字辈弟子驾驭的土魔协助下全部攻破,共计俘虏了六十一名敌人。根据初步判断,其中三十一名是狴奴族战士,另外三十名则很可能是‘神话’佣兵团的高手,至于达姆-布尔曼尚不能判断是否藏身其中,不过可能性极大。”
我心底不由得涌起一阵狂喜,根据谢奥布尔的记忆,他们参加行动的人数共计是五百六十二人,那正好是五百三十一名尸体加上这三十一名新俘虏的数目,据此推断达姆-布尔曼铁定也被擒获了。
一念及此,我断然道:“达姆-布尔曼就在这些俘虏之中,妳们定要严加看管,不许出任何纰漏!一切等天亮后,我出关的时候再说。明白了吗?”
“是,属下谨遵主公号令!”郭抗再次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室内安静得坠针可闻。
我用精神能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内屋外,发现负责站岗巡逻的九曜卫也距离很远绝不会影响到我后,这才缓缓地伸出双手,凝神观瞧着掌心中正在慢慢钻出之物。
那是两枚大小、形状、颜色、构造都截然不同的光球。左手那颗光球约龙眼大小、状若透明水滴,通体晶莹剔透,薄薄的球壁内是一缕缕难以名状的奇特能量波动。右手那颗光球则约海碗大小,状若一轮黑日,不断散发出阴暗诡秘的光线,捕捉着周围三尺内任何形式的能量统统吸收转化,显得霸道无比。
这时,巴士底魔龙王盾内的微型传送阵倏地关闭了,继而索罗亚斯德那充满疲惫的声音在意识海内蓦然响起,道:“幸不辱命,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我难以置信地问道:“妳真的找到了明娜吗?”
索罗亚斯德没好气地道:“您罗嗦什么啊?还是快开始吧,趁着俺还有点力气,顺便也能帮您一把!嗯,您先净化左手的灵魂球吧,现在这种融合程度还远远不够呢,必须提炼到混沌初开的境界,明娜小妞儿脆弱的灵魂才能不断吸收那些游离能量恢复原状哩!哦,还有右手那颗生命球,您怎么同化成了最纯粹的黑暗能量啊?嗯,不过也好,直接用黑暗能量塑造的身体,也将拥有和暗黑不死魔功一样的白昼减持、黑夜加乘的功能哩!可惜才只有二十九名俘虏贡献生命能量,不然吸收他个百八十万名高手,直接塑造出一名黑暗魔君也不在话下啊!唉,现在只能凑活着把明娜小妞儿变成一名上下限为一级白银骑士~二级黄金骑士之间的普通高手啦!”
我按照索罗亚斯德的指导,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完成着复活步骤,哪还有心情管他嘟囔什么啊!片刻后,左手灵魂球融合完毕,变成了一颗外表普普通通、内部蕴涵着庞大精神能量的混沌体,漂浮在半空中,劈劈啪啪地在不断散射着粉红色的电芒。
索罗亚斯德郑重地道:“连接能量通道吧!开始的时候,一定要严格控制流量,要像剥茧抽丝般一点点输送,等明娜小妞儿能够适应之后再慢慢地加量。另外她完全吸收后,您要立即把生命球覆盖上去,裹住明娜小妞儿的灵魂体,让它们自动融合到一起,此时绝对不能强加外力,否则会导致不可预料的结果。您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眼前瞬间浮现出一抹轻薄透明的寸许白光,其中隐隐散射出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若非我现在具有黑暗魔君的盖世功力,恐怕根本无法探测到里面蕴涵着明娜脆弱无比的灵魂,也真亏索罗亚斯德能够从方圆数百里的袍哥州找得到她了,换一个人恐怕根本无能为力。
正寻思间,意识海内索罗亚斯德已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连接啊!她这种虚弱状态,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的!”
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灵魂球内剥离出一丝精神能牵引到了明娜灵魂体内,同时施展“锁魂”境界严密保护着她不被反吸噬。结果在我保驾护航之下进展非常顺利,那缕轻薄透明的白光在持续不断的吸收下,慢慢变得充盈明亮起来,逐渐形成了一团朦朦胧胧龙眼大小的夜明珠,那一丝精神能也换成小指粗细的,吸收速度越来越快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那枚灵魂球终于消失了,明娜的灵魂体也已变得足够强韧,明显释放出能够扭曲周遭空气的精神波动。这回我可不想继续挨骂了,赶紧遵照索罗亚斯德刚才的吩咐,将右手的生命球摊成薄薄的一片,再把明娜的灵魂体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刹时间,静室中央蓦然出现一座玄奥繁复至极点的黑暗魔法阵,阵势中央离地五尺悬浮着一尊人形光影,周身包裹在一道阴森诡秘的黑暗光柱内直欲透射苍穹,吓得我赶紧用精神能把它们屏蔽掉,使其只能映照在周围三尺方圆内,却无法脱离包围圈外。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眼前骤然闪现一道强烈无匹的白光。我知机闭上双眼,耳畔却听到了一道重物坠落的风声,于是不及思索地闪电般窜射过去,全凭耳力在其触地前抱起。瞬间一条温暖腻滑柔若无骨的**女体入怀,让我不禁欣喜若狂,因为我知道半宿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在我和索罗亚斯德倾力合作下,明娜也许真的能够复活了,当然这还需要时间去慢慢验证。
当我觉得已从刚才强烈白光的刺激中恢复过来,开始能够视物的时候,立刻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凝神向怀中望去。这一刻,我的心情复杂至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地步,憧憬、渴望、喜悦、忧虑、恐惧……无数思绪惊涛骇浪般奔腾翻涌,最后皆在刹那间停滞,变成了一片空白。因为我终于看到了她。
那是一尊无可挑剔的完美**,柔若无骨粉臂、修长笔挺**、耸然有致酥胸、跌宕起伏腰臀处处体现出造物主的偏心和宠爱,娇躯每寸都呈现勾魂夺魄魅力。
此刻,她轻闭着眼睑,漂亮睫毛动人心弦地覆盖在眼帘上,透明玉颊上纤巧雅致的鼻子正呼出如兰似麝的香气,而温柔湿润的樱桃小嘴,还噙着一缕幸福安详的微笑。
“我的天啊,明娜,妳终于重新回到我身边了!”我呢喃自语着,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谁说男儿不流泪的,当妳最心爱的女人失而复得的时候,尚能保持冷静的家伙还能算是人吗?
激动和喜悦交织于一处,我温柔地贴近她娇艳欲滴的脸蛋儿,蜻蜓点水般吻了樱唇一下,遂开始用舌尖轻轻舔舐,好像生怕弄疼了她似的。“嗯!”她对亲吻似有所觉,朦朦胧胧中用雪白藕臂温柔勾住了我粗壮的脖颈,自然而然地献上了香吻。与此同时那尊精致绝伦的女体,也要融化到我体内似的八爪鱼般紧紧缠了上来。
相隔良久,当两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施施然地唇分。
明娜犹闭着眼眸没有睁开,她呢喃自语道:“轻侯,妳不要离开人家好吗?每次做梦的时候,妳都在我身边,可是当人家清醒过来却发现眼前一片虚无,娜娜好寂寞,好害怕啊!求求妳,别再走了,永远陪在娜娜身边吧,人家真的好需要妳啊!”
刹时间,我的眼泪再次无法抑止地奔流而下,滴滴答答地坠落在明娜雪玉般透明的玉颊上。我勉强克制住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怜与疼惜,颤声道:“娜娜,妳放心吧!我永远不会再离开妳了,我会永远陪伴在妳身边,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为止。”
“啊!”随着脱口而出的惊呼,怀中的娇躯一僵,明娜霍然睁开了那双比星光更灿烂的明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难以置信地问道:“轻侯真的是妳啊,人家是在做梦吗?不不不,梦里妳从不会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娜娜,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喜极而泣,语无伦次地道:“是……是的……比十足黄金还要真!呵呵呵……哈哈哈……妳终于睡醒了,从一个漫长无尽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了。明娜,欢迎妳回来!”我又哭又笑,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复杂矛盾的情感了。
俩俩相望中,我正激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明娜蓦然在我腰际软肉上恶狠狠地掐了一下,同时娇嗔地道:“妳这个大色狼,把人家的衣服都弄到哪里去了?这让娜娜如何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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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尚未从海中升起,夜色已退,淡白微青的天空,还嵌了几颗疏疏的白星,新阿吉姆市还包裹在银红色的晓雾里,大有睡犹未醒的样子。不久,整做城市就迎来了蔚蓝清新的黎明,太阳刚从茂密的森林背后露出点头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欢乐的曙光还没有直接照射到城市内,只是给远处的森林边缘染上了黄澄澄的颜色。
莫琼瑶手扶额头,慵懒地看着车窗外美丽如画的景致,分外有种身心皆疲的感觉。经过整夜的讨价还价,新高唐帝国、高唐道宗与“神话”佣兵团终于达成了有条件的三方互谅协议,并正式签署了书面文件。眼下那份浅紫色封皮的协议书,就静静地躺在莫琼瑶身畔的座椅上,她却连瞅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现在她只想立刻找到柳轻侯,倚靠在他宽阔雄厚的胸膛上好好睡一会儿。
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消逝,不知不觉间,马车已驶入了荆园深处,最后停靠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偏僻厢房门外。
“咿呀!”一名随行的九曜卫神态恭敬地打开车门,从朦胧睡意中惊醒的莫琼瑶芳心略感不快,却丝毫未表现在脸上,她淡然问道:“昨晚常胜王阁下就是在此地闭关吗?”
闻听公主殿下垂询,把守室门的九曜卫哪敢怠慢,连忙道:“是的,殿下!从午夜迄今王爷一直在室内闭关练功,未曾走出半步。”
莫琼瑶嗯了一声,挥挥手禀退那名九曜卫后,向众人吩咐道:“妳们也都累了去休息吧!只留下当值者就行了!”
“是,殿下!”随行护卫的三十名九曜卫一齐躬身施礼后,快步离去。
莫琼瑶瞅瞅天色,秀眸中不禁倦意更浓,随手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刹时间,她就被室内的景物惊得目瞪口呆,映入眼帘的居然不止是柳轻侯,竟还有一名妙龄少女。她袅袅婷婷站在门口,也在怔怔地看着自己。
尽管莫琼瑶用最挑剔的眼光去审视对方,都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女人中的女人,极品中的极品。
她的站姿慵懒而妩媚,偏偏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端庄典雅的韵味儿,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那袭纤尘不染的翠绿百褶裙,穿在她身上显得那么贴身,那么合适,仿佛她是天生衣架,不论什么衣服穿上都好看无比。而那双充满魔力的眼睛,它们时而浸透出孩子般的天真无邪,时而暴露出小妇人般的风情万种,两者天衣无缝地融会贯通在一起,形成一股所向披靡的无敌魅力,使她整个人都散发出唯有倾城美女才具有的绝世丰姿,更是丝毫都不逊色于自己。
最令莫琼瑶感到惊骇莫名的是,眼前这名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居然让她有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不论是相貌、表情、气质、神态都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轻侯,这位姑娘是……”莫琼瑶狐疑地问道。
我哈哈大笑道:“还是妳们自己互相介绍吧!如此重要的历史性时刻,岂能由我代劳呢?否则事后妳们俩一定都会埋怨我哩!”话音才落,得到我鼓励的明娜壮着胆子,嗫嚅地道:“琼瑶姐姐,妳不认识娜娜了吗?”
此言一出,莫琼瑶顿觉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地幸亏被我及时扶住,她难以置信地叫道:“妳真的是娜娜?”
明娜肯定地点头,遂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道:“是啊,人家的样子有变化吗?是不是变胖了啊?唉,早就知道女孩子不该睡太多的,否则很容易变胖哦!”
莫琼瑶这回可真要晕倒了,因为明娜刚刚那句话在“海神”号上曾经对她说过一次,而且几乎是一字不差,谁能扮得如此惟妙惟肖?她当然绝不相信世界上有那种人存在,于是结论只剩下一个,明娜回来了,而且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事情似的。
感受到莫琼瑶探询的目光后,我悠悠传音道:“还记得我昨天说过,今早要给妳一个天大的惊喜吗?呵呵,这就是了!我把明娜从死神的魔掌中拯救回来了,过程无法用三言两语阐述明白,妳只需当成是我的一种神秘技能就好。它可以在完全具备了几个可遇不可求的特殊条件下,复活一个亡者。嗯,现在明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只当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所以我们也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免提起那件事情,还有一些当事人也要注意保持同一口径,譬如安德鲁、九曜卫们……嗯,妳看这样好不好,为了减少更多的麻烦,我们彻底把明娜改头换面吧!如此这般……”
莫琼瑶思维陷入停滞状态,良久后才恢复冷静,回复道:“妳放心吧,人家明白怎么做了!”
我长嘘了一口气,轻轻揽住莫琼瑶纤细柔软的小蛮腰,遂腾出一只手来向明娜招了招,说道:“娜娜过来,琼瑶姐姐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已经很累了,妳帮我照顾她回去休息好不好啊?”
明娜欢天喜地道:“好啊,当然没问题啦,人家也好久没抱着琼瑶姐姐一起睡了呢1”
我欣慰地点头,遂在莫琼瑶樱唇上温柔轻吻了一下,传音道:“拜托了!”言罢转身就要离开,却不经意地看见旁边明娜一脸幽怨的表情,微微撅着樱桃小嘴道低声嘟囔道:“还有人家呢!”
我瞅了一眼莫琼瑶,见她秀眸中毫无愠色,仅有无尽的怜悯和疼惜之情,于是放心大胆地搂住明娜也照葫芦画瓢地吻了她一下,这才跨出房门。
“早点回来哦!”明娜有如一名新婚燕尔的小娇妻般依依不舍地嘱咐道。
莫琼瑶则恬淡地道:“马车里有一份协议书。地窖里抓到的俘虏鉴于身份尚未完全确定,所以还没交还给‘神话’佣兵团,今天他们可能会催我们。另外任鬼神、萨兰大师、安德鲁今天中午都将离开土珠岛赶回山门,去开始履行我们之间的秘密协议,妳全权代表我送行吧!嗯,就这些了,其他的事妳自己看着办吧!”
我真心诚意地道:“妳辛苦了!”结果却被莫琼瑶媚态横生地白了一眼,娇嗔道:“滚吧,人家要休息哩!”
我情不自禁地摸摸鼻子,步出室外,迎着灿若锦绣的朝日走向马车。
第二十卷奇迹
第一章人质
车厢内,我翻开了放在座椅上的浅紫色封皮的协议书,仔细阅读起来。
“新高唐帝国、高唐道宗、‘神话’佣兵团针对‘火山王’巴雷特误毁天尊殿事件,无心中协助狴奴族攻击西宁塔事件,三方达成谅解,并签署协议如下:第一、‘神话’佣兵团即日向高唐道宗递交书面道歉,并授权后者可在高唐八岛范围内宣布,以便挽回声誉,而且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第二、以三千万金币赔偿福鼎寺在两次意外事件中遭受到的所有损失。第三、不再插手与新高唐帝国和高唐道宗有关的任何事务,同时保留在高唐八岛的居留权,在遵守上述协议下,前两者不得以任何理由驱逐‘神话’佣兵团成员出境。第四、即日释放被关押的三十名‘神话’佣兵团成员,并保证其安然无恙,没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签署者:莫琼瑶、枯荣、兰若寺,签署日期:贤德二十一年五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