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理亏,哪敢跟她辩白,唯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其实整场战斗里立功至伟的是我,因为一手包办了无人能敌的魔女完颜瞾者也是我,可惜功亏一篑的是,未能同时也是无暇去关照昏迷不醒的木虎,结果被木马那个专门偷鸡摸狗的家伙占去了首功。当然木虎也算幸运之极,要是一直都无人搭理的话,后来的大爆炸肯定让他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幸亏有木马一直在旁窥视啊!
一念至此,我幡然省悟到枯月大师在不久前为何突然阻止我射箭,原来那名逢字辈弟子就是眼前的木马啊!照这么推理下去,后来木虎骑乘的骏马失蹄,显然也是木马在暗中做了手脚了。想通此节,我心中不禁豁然开朗,同时暗暗佩服起这位瘦削枯槁的道士来,更忽然萌生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想要全力招揽他成为新高唐帝国的礼部尚书,届时有他负责情报工作,不论我还是莫琼瑶都定将高枕无忧哩!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畔倏然传来莫琼瑶迫不及待的催促声:“轻侯,快点啊!我们得马上赶回湿婆神殿,万一木虎被枯荣大师恼羞成怒下,即刻斩首示众,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我闻言立即清醒过来,忍不住低呼一声道:“天啊,我的乾坤印!”话音未落,雄躯倏然鬼魅般一闪飘出十余丈,紧紧跟随着莫琼瑶窈窕动人的优美背影,朝着福鼎寺方向玩命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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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荆园是个极大的园子,进去一座篱门,篱门内是一条鹅卵石砌成的林荫小路,一路朱红栏杆,两边绿柳掩映。过去三重院落后,就可以看见处处都长着柔嫩小草的草地,就像铺满了绿色的地毯。这些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绿色,洋溢着春天的气息,谁见了都会喜欢。
草地四周也充满了小巧玲珑,优雅别致的摆设,假山林立,花木处处,喷泉瀑布如一幅素轴当门披挂,一条小溪涓涓地流着,被阳光打扮得像条金带,还闪呀闪的,也许它也感到了这春日的静态美,便无声地舞动着腰肢,跳起不歇的舞。
草地尽头是是一座格调典雅的厅堂,厅前是一个方形铺石的天井,其中有石砌的金潭,周围遍生奇花异草,几个湛碧色的大缸内养着数十条色彩斑斓的珍贵鱼儿,旁边是几盆应季开放的鲜花。
厅堂周围一株株灌木,开出了惹人喜爱的花朵,最鲜艳的要算桃花与玉玲珑了。桃花颜色红红的,像是一枚枚红绒球,玉玲珑更美丽,那盛开的晶莹花瓣舒展着,多得几乎把整个枝条覆盖了。
整座荆园把怪石、松柏、亭阁结合得这样好,使游览者无论站在哪个点上,眼前总是一幅完美的图画。
温柔的阳光和春天的景色装饰着荆园,上面配一个广阔的蔚蓝天空。周围充满着鸟儿的歌唱。到处流散着浓郁的,但不熏人的很香的气味。池塘里几对鸳鸯和水鸭在游戏,岸上那只雄孔雀和什么争艳似的展开了美丽的尾巴,一切都是充满喜悦、美丽,调和,而且生动的。
木虎孤零零地俯卧在胡床上,表情呆滞地瞅着眼前的一切,茫然不知所措。
他迄今为止都没想通一件事,为何数天前还关押在那座昏暗不见天日的肮脏地牢里,一觉醒来后,却被人贵宾似的请到了这座仙境般的庭院内,享受最精湛的治疗,最美味的食物,最赏心悦目的美景……仿佛就像生活在天堂里面一样,让人乐不思蜀。
“也许这……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吧!”木虎暗暗思忖着,脑海里的意识,却开始自动拒绝继续沿着这条思路伸展下去了。因为现实太美好了,他要抓住每时每刻的光阴享受,否则一旦重新失去自由的话,就得永远和它们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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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荆园另一角落的苗圃里,有一棵美丽的树,它叫水杉。初识这种稀有树种,不免得煞是稀罕。看上去,挺拔而秀气,端庄而潇洒,简直像亭亭伫立又似飘然欲仙的少女。青绿色针叶,在熏风中微微闪动,荡漾着一股仙姿妙韵。不曾看见过这绝美的水杉,感叹之余确有几缕相见恨晚的意绪呢!
不过令我更感兴趣的,当然是树下淡然伫立的莫琼瑶。
眼下她正玉颊霞烧,美眸喷火地恶狠狠瞪视着我,好像恨不得一把拔出腰畔佩戴的赤霄剑来,将我剁成肉酱才解气似的。当然她只是在那么想,却还没有那么做,因为我是柳轻侯,柳轻侯做事从来都是有必须如此的理由,她想听过我的理由之后,不满意的话,再把我剁成肉酱喂狗。
我意态悠闲地耐心等待着,果然没过一会儿,莫琼瑶终于还是没能按捺得住火爆脾气,气呼呼地问道:“柳轻侯,我问妳一件事情,妳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我闻言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她是动了真怒了,不然绝对不会擅自称呼我的全名。当下赶紧正襟危坐在逍遥椅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道:“是,为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琼瑶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倏然按剑欺近,一双美眸冰冷彻骨地望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差点绝倒的话语:“还不让开,人家都快累死了,要歇息一会儿再盘问妳!”
我瞅了瞅她,再瞧了瞧身旁另一张空置的逍遥椅,最终仍是把“那边不是有空椅的吗,妳干嘛非要抢我坐的啊!”这句容易招来杀身之祸的话语,硬生生咽进肚子里,乖乖地挪动屁股让出位置,起身坐到了旁边。
莫琼瑶怒气未消,仍旧寒着一张俏脸继续审问道:“说!妳为什么要把木虎从地牢提出后,就直接带到我们的行宫荆园来,还像大爷一样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简直都快胜过我这个七海公主殿下的规格了。妳知道现在别人都怎么说吗?说我们拿木虎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拼命地讨好他,最好能够让他一高兴把乾坤印的藏匿处招供出来,当然最佳办法是让我去伺候他一晚!”说着委屈得潸然泪下,让人心疼到了极点。
我脑域轰然剧震,气得五内俱焚,臀下的逍遥椅顿时禁不住庞大压迫寸寸迸裂,随即化成漫天细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琼瑶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火,嘎然停止啜泣,惊骇欲绝地瞅着我,张口结舌地不知说什么话安慰才好。
沉默半晌,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遂恢复正常神态,微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卡尔-麦哲伦并未离开新阿吉姆市,他仍在惦记着那颗乾坤印,试图利用这种流言蜚语来激怒我们,让我们加速严刑拷问木虎,甚至是不惜动用最残忍的方式,最好是使其一命呜呼,让乾坤印藏匿处成为一个永远埋藏在未知彼岸的秘密。”
莫琼瑶幽幽叹息道:“人家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敌人施展的一条激将法,可他们也说得太难听了一点。另外,人家还是搞不明白,既然有最精湛的治疗做后盾,妳为什么还是不肯严刑逼供呢?”
我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无可奈何地道:“嘿嘿,若折磨他的精神**真有效果的话,我柳轻侯也非慈悲心肠之人,岂会畏首畏尾缩手缩脚的啊?问题是根本无效嘛!现存的所有刑具手法,都休想能够逼木虎说出我们需要的答案来。一名黄金龙战士,哦不,哪怕是一名普通龙战士,他都具有一种能够在关键时刻爆体而亡的自杀技巧,一旦把他逼急了,结果只能是鸡飞蛋打。”
莫琼瑶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像老太爷一样供养着他,一直到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自己主动说出来吗?”
我被她的形容方式逗得莞尔一笑,胸有成竹道:“当然不是,我这么做其实是在跟木虎赌一把,看看到底谁输谁赢!”
莫琼瑶莫名其妙地道:“赌?妳和他赌什么呀?耐心还是享乐时间长短?”
我哈哈大笑道:“都不对,是赌一个人对生命的依恋程度。”
瞅着若有所思的莫琼瑶,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我参予‘猎虎’行动开始,就一直在遥遥监控着木虎的一举一动,结果发现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对平静而美好生活充满了眷恋之情。或许我这么一说,妳会认为任何人都是如此,但是我要否定妳的说法,因为对于某些特定的人,譬如一名勇往直前的黄金龙战士,尤其是一名抱定舍身成仁的心态潜伏多年的死间来说,那是完全不正常的。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死间的资格了,即固若金汤的心灵城堡,产生了一丝空隙和破绽,只要我们把它无限扩大,很快他就会土崩瓦解,彻底任我们摆布的。”
莫琼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口道:“妳是想用最优质的生活方式,彻底杜绝他求死的信念吗?”说着露出一丝恐惧无比的眼神,战栗道:“天啊,妳这个家伙简直就是魔鬼,把别人的心理研究得如此透彻,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绝不准妳那么算计我!”
“咣当!”我应声滑下逍遥椅仰天摔倒,本来期待她能够充满赞赏地,给我这名“超级狗头军师”献上一个香吻以示褒奖呢,想不到最后竟是得出一个如此截然相反的结论,真让俺一颗扑通扑通狂跳着充满期待的小心肝彻底冰冻,且被凿碎成千百残片,最后丢进了臭水沟。
莫琼瑶目睹此景不禁笑得花枝乱颤,片刻前的怒火全部不翼而飞。这时,她蓦然瞥见把守院门的一名九曜卫忽然疾步行来,连忙想要出言提醒柳轻侯,岂料后者早趁着她一扭头的功夫,重新坐回到了逍遥椅上,神态优雅端庄,哪里还有刚才狼狈万分的模样?
莫琼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偏偏现在发作不得,只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名已行至近前的九曜卫身上。
那名九曜卫右手不轻不重地握住刀柄,左手虚按心脏位置,态度恭谨地躬身施礼道:“启禀主公,刚才侍女香蕊前来传讯,说木虎用过午餐后,突然强烈要求见主公一面。她不知应该如何处理,特来恳请主公决断!”
“啊!”莫琼瑶一呆,脸上遂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转头向柳轻侯望去。岂料后者半点意外表情都欠奉,一副“我早知道如此”的可恨模样,真让莫琼瑶忍不住想要冲过去狠狠踹他几脚泄愤才好。
我见状不妙,赶紧脸容一整,岔开话题道:“琼瑶,妳现在马上联系一下安德鲁,让他以最快速度赶到荆园来。我想一旦木虎道破乾坤印藏匿处的秘密,卡尔-麦哲伦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掠夺良机,我们也誓必将再次面临一番苦战哩!若白白放着安德鲁这么厉害的大日贤者不懂得使用,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嗯,另外妳再金雕传书给岛外驻防的纵横舰队,让索佩罗立刻调遣一批精锐高手登陆,最好携带大量‘黑暗精灵’式十字狙击弩,以及数量充足的钨钢破甲箭来。这回卡尔-麦哲伦隐藏在暗处的力量铁定会倾巢而出的,我们就用它们去狙杀那些所谓的一流高手,让那帮土包子尝尝当世最先进远程武器的强大威力!哦,差点忘了,把妳们以前惯用的‘见血封喉’全部涂抹到箭头上,这次我们不需要任何俘虏!”
我雷厉风行地连下数道命令,莫琼瑶也聚精会神地倾听和记录,当她把诸般细节全部理顺完毕,再想找我算帐的时候,却发现我早已鬼魅般闪出了荆园范围,远远地丢下一句话道:“琼瑶,我见木虎去了,吩咐妳办的几件事情,要赶紧落实啊!”
莫琼瑶气得直跺脚,偏偏又对我无可奈何,最后倏地哑然失笑道:“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一不小心,又中了他声东击西之计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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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午餐时间向侍女香蕊提出那个觐见要求后,木虎一直觉得忐忑不安,坐卧不宁,甚至连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也开始黯然失色了。
木虎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更会引发何种难以预料的后果,但是若让他继续像现在这般无所事事地享乐下去,恐怕不消一天,仅仅只需一个时辰,他都要郁闷得发疯。因为对未来的不可确定性导致的幻想与猜疑,已经迫使木虎濒临至精神崩溃的边缘,使他宁愿立刻直面生死抉择,也绝不愿意永无休止地继续虚耗时间等待下去了。
时间一点点慢慢流逝着,当木虎差点以为觐见要求已石沉大海的时候,蓦然眼前一花,看到一名雄伟如山、衣服华丽的青年男子,傲然卓立在天井中央的池塘边上。这是一名拥有不可一世的狂傲和霸道,气势更盖过了木虎以前遇过任何男子的大人物。他的举止风度完美至毫无瑕疵的地步,包括那份与生俱来的狂傲与霸道,居然也并不讨人厌烦,反倒使人觉得那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此时,那张俊伟如大理石雕般轮廓鲜明的脸容上,正闪动着一抹真诚的微笑,向他亲切地打着招呼。木虎则像傻瓜似的呆呆地看了对方半晌,这才恍然发觉失态,赶紧从胡床上站起身来,躬身向那人施礼。
我饶有兴趣地瞅着木虎,微笑道:“轻侯因为有点事情耽搁,结果累及道兄久等,真是罪过啊罪过!”
木虎虽然早有预料来者是谁,但是当他亲耳听见对方承认自己是柳轻侯的时候,仍然忍不住觉得脑袋嗡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重重地向后坐倒在胡床之上。
“我的娘啊,原来他就是‘恺撒公敌’柳轻侯吗?想不到传说中的杀人魔王,居然如此年轻,偏偏却又那么气势磅礴。唉,看来我输得一点都不冤枉,能够折服在一代天骄手中,也算是一种冥冥中安排的必然宿命吧!”
木虎脑海里,万千思绪走马灯似的流转不停,最后倏然觉得心灰意冷失去了所有斗志。
他万念俱灰地道:“阁下是想知道乾坤印的下落吧?木虎立刻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得平平整整的白纸,双手递了过来。
此举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本来还以为要颇费一番口舌,他才肯乖乖就范呢!怎都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连最基本的交换条件都不谈,木虎就举双手投降了。
我幽幽叹了一口气,接过白纸却看也不看地收入怀中,真心诚意地道:“道兄果真是一条爽快干脆的血性汉子,在下非常钦佩!嗯,既然如此,轻侯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现在立刻提供给道兄两条道路选择今后的生活。其一,是由在下支付一百万金币,并且护送妳赶赴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开始过一种崭新的生活。其二,是从现在开始为我效力,我保证妳终其一生都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恺撒帝国的事情。不知道兄意下如何啊?”
木虎愣了一愣,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了似的,咬咬牙道:“属下申屠夔拜见主公!”言罢双膝跪倒,根本不顾背脊伤势尚未痊愈,就施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来。
我赶紧搀扶他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能得将军襄助,我柳轻侯无异于如虎添翼,何愁不能成就一番盖世霸业啊!”
申屠夔想不到眼前的新主子对他评价如此之高,一时间不禁百感交集,居然有些痴了。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两个人就这么把臂相望,暗暗生出识英雄重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情来。
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吧,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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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人重新安顿好申屠夔的居所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返荆园的另一个角落,想与莫琼瑶商议一下关于取印的详细计划。岂料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安德鲁和木蝶正一先一后走下马车,想必是听到莫琼瑶的传唤后,就片刻也不敢耽搁地急匆匆跑过来,才能够如此迅速抵达。
安德鲁和木蝶一齐躬身施礼道:“安德鲁(木蝶)参见主公(常胜王阁下)!”
我连忙摆摆手道:“免礼免礼……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搞那么多繁文缛节,快点进去,我还有要紧事情和妳们商量呢!”
“是!”二人恭谨地答应着,也许是头回看见我如此十万火急的模样,当下不敢怠慢,快步跟了上来。
当三人步行穿过设于荆园内的临时行宫——玛雅堂的时候,我询问了一下门前巡守的九曜卫,在得到莫琼瑶正在里面办公的肯定答复后,沉声喝道:“传本王号令,即刻起玛雅堂进入一级军事管制状态,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靠近方圆百丈之内,违者军法从事!此项命令除我和公主殿下两个人外,任何人无权撤销!妳们明白了吗?”
“是!”玛雅堂周围二十四名九曜卫轰然应诺,声如雷鸣,隐约可以让人感到一股迫在眉睫的杀势正在迅速凝结成形。
我头也不回地昂然步入堂口,安德鲁和木蝶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骇然之色,不敢怠慢地匆匆尾随其后,三人一齐走进了玛雅堂正厅木门。
“咿呀!”推开了虚掩的会议室门,就见莫琼瑶闻声旋风般转过身来,满脸期待神色,迫不及待地问道:“拿到了吗?”
我欣然点头道:“呵呵,我亲自出马,哪有失败的道理?喏,东西在这里,妳自己看吧!”说着取出那张价值连城的白纸,递给莫琼瑶。
莫琼瑶颤抖着柔荑一把抢过,随即又生怕弄坏似地小心翼翼地展开,仔仔细细地浏览起来。
我见她暂时无暇搭理别人,就亲自招呼安德鲁和木蝶,在会议桌旁分宾主落座,闲聊起来。
我挨在椅背上,长舒出一口气道:“嗯,想必二位直到现在仍没搞清楚状况,不过请恕我卖个关子,详情必须由公主殿下亲自说明才好!”
安德鲁和木蝶同时点头,恭谨地道:“是,谨遵主公(王爷)安排!”
我虎眸一闪,微微一笑道:“妳们俩别那么拘束嘛!刚才我都讲过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哩!在正式议题开始前,我们先解决几个小问题,就先说说关于木蝶的事情吧!”
说到这儿,见木蝶立时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我不禁暗暗赞叹此子精灵通透,遂略微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后道:“嗯,我的初步计划是,请妳继续留在净土宗内发展。原因不必我说,想来妳心里面也很清楚!报仇之事,急是急不来的,必须按部就班,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成功。妳说是不是啊?”
木蝶眼中闪过无有极尽的痛苦,沉声道:“是,木蝶明白!”
我的眼光在他脸上逗留片刻,遂跨过他,送往窗外花团锦簇的庭院里,淡淡道:“当然我们也不是枯坐死等,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越快完成越好的,譬如一张遍布风云帝国北疆、乃至米洛斯大草原的情报网络。本来这方面的工作,是由南疆礼部司负责统筹安排的,但是帝国南征此刻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们把绝大部分人力都集中在收集双方战场情报上了,另外再加上可汗府总督夏侯一贯的严格控制,我们一直都无法在那里站稳脚跟,打开局面。直到令兄出现,才给我们在阴云密布中带来了一线阳光。”
木蝶在旁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不时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唉,我实话实说吧!现在南疆对北疆和米洛斯大草原的消息其实非常闭塞,甚至可以说成一无所知都不过分,当然相信夏侯一贯也同样为此头疼不已,因为我们最抵制的也正是他!所以为早日打破这种僵持局面,我想请令兄和韩氏昆仲即日起程,先搭乘纵横舰队的战舰赶赴乾罗岛,再由那儿转乘返程的物资补给舰,直放南疆袍哥州。这件事情令兄已经首肯,现在我想听听妳的意见!”
木蝶愣了一下,遂幡然省悟道:“多谢王爷垂询!不过木蝶与兄长是始终保持一致的,他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其间没有半点分别。”
我露出激赏的眼神,微笑道:“呵呵,果然不愧是枯砚大师的嫡传弟子,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干脆利落,否则婆婆妈妈的,岂能干得了什么大事?这里有一封信,是我写给长鲸要塞指挥官楚山的,妳转交给令兄带去吧!嗯,信里面我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包管令兄会得到一个天大的惊喜哦!嘿嘿,南疆总督府这次可是不惜血本啊,光是总督府邸直辖的铁血卫,我就特调了整整一个营兵力给他,其他金钱和物资更是不计其数。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经过我深思熟虑,决定亲自任命令兄为南疆礼部司副司长,委任状都金雕传书给南疆吏部司正式备案了,相信他登陆袍哥州码头后,马上就可以收到的!”
“啊!”木蝶惊喜交加,不由得霍然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木蝶谨代表家兄多谢王爷栽培!”
我心底暗笑道:“看来这木蝶也不傻嘛,起码还知道南疆礼部司副司长的官职非同小可,不是等闲就能够许诺得出的,那可是真正的南疆权力中枢啊!也许起初他心中尚存有几分疑虑,害怕我是在利用他哥哥做一颗探路的棋子,不过现在应该疑虑尽消了吧?”
坦然接受了木蝶的礼拜,让其重新落座后,我把目光挪移到安德鲁脸上,淡淡道:“现在该轮到我们的大日贤者阁下喽!嗯,在妳畅谈前往库州岛的工作计划之前,我得先给妳安排一个得力助手!”
安德鲁愕然回望,不解地道:“得力助手?谁啊?”
我哈哈大笑道:“一个妳永远都猜不出来的人物——木虎!”
安德鲁吓了一跳,讶道:“啊,是他?”话音未落他随即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他投降了对不对?”
我欣然点头道:“呵呵,跟聪明人说话果然可以省却不少口舌哩!不错,木虎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但是由于他身份特殊,所以并不适合继续留在土珠岛,而妳前往库州岛又人单势孤,所以~”
安德鲁苦笑道:“可是——”
我断然摇头道:“没有可是,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木虎肯投诚,就是我们的好兄弟,妳要肝胆相照地对待他。”
安德鲁脸容一肃,郑重点头道:“是,安德鲁明白!”
我微笑道:“呵呵,我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我;人以诈待我,我必十倍百倍千倍还之。木虎的职责就是,协助妳处理除去恺撒帝国事务之外的所有工作。妳们可以一点点开始尝试嘛,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是那么得来的。嗯,现在该妳说说抵达库州岛后,准备如何开展工作了!”
安德鲁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直至听到最后那句话,才精神一振道:“这几天我除了悉心研究、、以及神道无念流的等四大奇书之外,剩余时间全部用于和古天士谈天说地哩!经过他一番言无不尽的详细介绍后,我对金破天的势力组成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我饶有兴致地道:“哦,赶快说来听听吧!”
安德鲁沉默片刻后,侃侃而谈道:“库州岛乃是高唐八岛中地盘最大,人口最多,民风最悍,军力最强的一个岛屿。它囊括了以库州郡为首的整整十个郡,其中有五个郡所辖的人口规模都超过百万,实力异常强横。另外在金破天的铁碗独裁统治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不论是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发展,在高唐八岛里都属名列前茅。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我们乾罗岛宣布之前,金破天就已经开始在库州岛全境,实施了大量前期准备工作,并且在一定范围内还卓有成效。”
“什么?”我闻言不禁失声惊呼,随即连忙催促道:“快说说详细情况!”
安德鲁详细说明道:“首先,他取缔了人口自由买卖制度,严厉打击了一批职业人口贩子,并且在库州岛全境范围内清查户籍,禁止任何形式的流浪人口出现,彻底实现了岛——郡——镇——村——户的五级垂直管理系统,同时把相关官吏的政绩按月上报给大将军府审查,使地方官员们谁都不敢玩忽职守。其次,他大力整顿军事,把部队中老弱病残的奴隶兵一律强行开除军籍,配以平民身份遣送回原籍终老,同时还改编了奴隶兵部队,选拔出整整三十万精锐士卒,形成飞龙、飞虎、飞豹、飞鹰、飞熊、飞狮等六大军团,编制皆师从风云、恺撒两大帝国的现行先进体制。”
“另外为避免部队间的无谓冲突,十郡隶属的所有麻衣武士,皆被归拢至一处,整编成一支总人数约为六万的近卫军团直接由金破天亲自指挥。他还扬言,凡是奴隶兵能够在战场上杀死十名敌人以上者,皆马上赐予平民身份,分封田地、房屋、金钱、美女,而能够树立特殊功劳者,还可以光荣地晋级为麻衣武士资格,结果现在库州军的士气高昂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金破天的个人威望也臻达巅锋境界。”
我聆听着安德鲁滔滔不绝的陈述,当他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当初的震骇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
我眼中精芒暴闪,朗声长笑,指了一下旁边默不作声的木蝶,淡淡道:“耶律兄,不知妳对刚才大日贤者那番介绍有何想法啊?”
木蝶怔了一下,显是未料到我会突然问到他头上,不过脸容随即就恢复平静,从容不迫地道:“晚辈窃以为,金破天在户籍、奴隶制度两方面的改革,表面上与我们在乾罗岛的做法颇为相似,实际上却截然不同。因为他的改革范围很小,主要针对的是军队内部,而对于岛上时刻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广大奴隶们却视而不见,显然是害怕引起与大奴隶主间的分歧和矛盾。由此可见,这是一次在承受外部巨大压迫下进行的,不情不愿的被动式改革,其缘由应该与狴奴族在米洛斯大草原突然强盛,以及海伦、阁道、天堂、金瓯等四岛新近组成盟军有关。”
说到这儿,木蝶忽然面露腼腆之色止住话头,不好意思地道:“木蝶斗胆妄言,请王爷见谅!”
此时我早对他刮目相看,赞不绝口道:“好,说得太好了!光凭妳这份卓越的眼光,就足够成为一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哩!呵呵,有机会的话,我管保叫妳尝试一下两军对决的**滋味!”
木蝶被我夸得无地自容,连称:“您谬誉了,谬誉了……”
我哈哈大笑,放过这脸皮还不够厚实的小子,转而对安德鲁道:“嗯,妳继续说吧!”
安德鲁神态轻松,胸有成竹地道:“针对以上情况,我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继续施行既定计划。第一、整顿神道无念流。第二、以门派力量奠定根基,以军中弟子构成骨干,逐步扩大在库州岛上的影响力,最终达到架空金破天的目标。当然即使不能马上成功,至少也要形成武装割据状态,以便日后主公率两大军亲至时,保证障碍已减低到最少的程度。第三、努力进行解放奴隶的伟大事业,我想凭借神道无念流自身拥有的庞大信仰群体来说,做这件事情肯定是最容易不过的啦!届时金破天自然不战自溃,想不输都不行!”
我竖起大拇指,暗暗传音道:“嘿嘿,妳小子真够阴险的啊!”
安德鲁表面露出一副坦然接受赞誉的模样,背地里却偷偷传音回来道:“呵呵,那还不是老大您教导有方啊!”
一句话立时噎得我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之后,安德鲁骤然惊异莫名地传音道:“咦!这才数日不见,老大妳咋就武功大进了呢!”
我不禁苦笑一声,摸摸鼻子叹道:“唉,老子到现在也在莫名其妙呢!妳让我怎么解释给妳听啊?唉,大概是跟魔女完颜瞾有关吧!”说着把那一战的经过,专门挑拣重点,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安德鲁听。
好不容易讲完了,安德鲁紧盯着眼前虚空中的某一点,眸中精芒电闪,思虑半晌才道:“奇怪啊奇怪,怎么听妳说来说去都很像是那个东西啊!偏偏凭妳如今二级魔骑士的水准,怎都要修炼个百八十年才能成功。晕啊,真让人想不通!”
我被他说得云山雾绕稀里糊涂地,忍不住怒叱道:“他***熊,妳就不能说点让人能听懂的话吗?若是再继续这样唧唧歪歪的,老子非把妳揍成猪头三不可!”
“啊!”安德鲁被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抖擞精神,正经八百地道:“对不起,请老大息怒息怒!呵呵,经过小弟刚才的精密侦测发现,现在您体内蕴涵的能量形式颇为奇特,甚至可以说跟从前的灭世魔气截然不同,要至少优胜数个境界以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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