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坡前坡后再次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万岁!万岁!”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每名新高唐军战士的脸上,都浮现出一脸充满自豪的笑容。曾经不可一世的乾罗岛第一劲旅赤眉军,居然被打得要集体投降了,这……这难道是梦吗?他们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位高高骑在银翼龙王背上,有如能够擎天柱地般威武雄壮的青年将领身上。
这一刻,柳轻矦的脸容镇静自若,没有半点激动和兴奋,只是浑身自然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风。他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真理:“任何胆敢与他作对的敌人,都终将面临失败的苦果,并且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赶尽杀绝。”
第十八卷龙卷
清晨时分,乱石坡通往清州城的公路上,一队队被清缴武器后五花大绑的赤眉军士兵垂头丧气地缓缓走过,在他们两翼负责押送的是全副武装的新一、二军战士。不过与俘虏截然相反的是,这些新兵、老兵莫不欢欣鼓舞,兴高采烈。
我看着他们士气昂扬的样子,心底不禁也升起一丝淡淡的快乐。毕竟对一支刚刚成立不到六天的新军来说,能够打败一贯凶悍绝伦的赤眉军精锐部队,绝对堪称是一个奇迹,那就像一只蹒跚学步的小狗,咬死了迅捷如风的饿豹般不可思议。
正寻思间,安德鲁快步行至近前,躬身施礼道:“启禀主公,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已经全部统计出来了,请指示!”
我点头道:“哦,动作挺快的嘛,说来听听吧!”
安德鲁恭敬地道:“是!本次会战中,赤眉军投入的总兵力为四万人,我军投入的总兵力为十万人。在经过突袭‘七叠瀑’和守备‘清州城’两役后,赤眉军被歼灭两万四千五百一十一人,被俘虏一万两千四百八十九人,其中大部分受轻伤,重伤者五百七十三人。另外尚有八旗老鬼的嫡系部队三千名飓风战士,犹驻守在三十艘‘狂鲨’级大型战舰上,目前已被我方舰队团团围困于懒龙崖海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状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番我方阵亡两万三千五百七十一人,重伤者九百八十六人,余下均负轻伤。其中新一、二军师级干部阵亡三人、重伤一人,团级干部阵亡八人、重伤四人,营级干部阵亡四十四人、重伤五人,小队长级……”
我一边聆听着安德鲁的汇报,一边把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想不到占近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形势下,我军的伤亡仍然几乎与敌人持平,赤眉军的战斗力之强悍由此可窥见一斑。
我恢复了脸容的平静,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后,淡然道:“命令长孙鼓翼马上成立战地医院,并召集清州、三嘉、长津三郡领地内所有擅长医术者,立刻前来清州城为负伤的士兵们救治。让龙之息从新二军五师抽调三个团协助行事,若有抗拒不从者格杀勿论。”
安德鲁肃容道:“是!”说完转身刚要离去,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补充道:“嗯,救治伤员的时候,要对赤眉军士兵一视同仁。不过除重伤者外,其余俘虏暂时只提供一半口粮。还有严令所有部队,不得以任何理由虐待俘虏,一经发现定斩不饶。妳把我的原话直接传达给西门渡和龙之息,让他们好好约束自己的部下。”
安德鲁点头道:“是,属下明白!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沉吟片刻,唇角蓦然浮现出一抹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悠悠地道:“把赤眉军第四万人队指挥官海妍璧带来,我想知道八旗老鬼手里究竟还有什么底牌可玩哩!”
安德鲁诧异地瞅了我一眼,遂马上恍然大悟,露出一副“大家都是男人,您的意思我明白”的龌龊眼神,笑嘻嘻道:“是,属下马上叫人把她送过来,包管毫发无损,连一个手指都不会有人碰她,定让您品尝到原装货的滋味……”话音未落,整个人倏然像一支火箭般腾空而起数十丈,然后在所有人都惊叹其轻功盖世的时候,以最不雅观的姿势四肢同时着地。
我好整以暇地收回右脚,顺便用手轻轻拂去皮靴上的一点灰尘,幽幽地道:“居然胆敢肆意诋毁新高唐帝国三军总指挥官阁下好色,我看妳小子真是不想混了。不过根据情报显示,‘白娘娘’海妍璧的武功和美貌在乾罗岛女子中皆无出其右,如果莫琼瑶现在就在身边,并且同意的话……或者没有这么多只讨厌无比的‘苍蝇’在四周嗡嗡乱转,而是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话,我说不定真会……”
这一刻,我脑海里浮想联翩,那些与莫琼瑶在一起时香艳火辣的镜头一幕幕走马灯似的重复闪现着。不知不觉间,体内魔气开始蠢蠢欲动,狂暴燥热的气流缓慢而不可抑止地积攒起来,大有山洪暴发的架势。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耳畔蓦然传来一把冷酷平静的声音道:“启禀主公,俘虏带到了!”刹时间,我整个人猛然清醒过来,灭世魔气有如潮水般倏忽退回原位,将差点脱离丹田控制的那颗“天魔丸”重新层层禁锢起来。
这些日子来,我曾仔细研究过它的构成,却始终不得要领。难怪天魔仅凭“天魔策”一项,即可与大魔神皇的“暗黒不死魔功”和“九幽搜神变天击地**”抗衡数以万年计的悠久岁月而不死,它确有参天造化之功,非凡人所能通晓个中奥秘。但是我并没泄气,因为放弃一贯不是我的风格,更何况对于精通包括“葵花”在内的魔界三大宝典的我来说,实力比之当年的大魔神皇海孤舟还要强横三分,相信要悉破天魔功的奥秘,只不过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罢了。
我收拾情怀,旋风般转身望向那名乾罗岛第一美女——“白娘娘”海妍璧。
当那张漂亮至无可挑剔的完美容颜映入眼帘,被上面镶嵌着的一双蓝宝石般明亮清澈的眼睛凝视的瞬间,连我这位见惯超级美女的情场浪子都不禁为之心脏狂跳。
不同于苏小桥的冰清玉洁、慕容无忧的钟灵毓秀、秦明月的颠倒众生、莫琼瑶的端庄典雅、艾丹妮的活力四射、欧鹭忘机的傲雪凌霜、燕憔悴的洞悉世情,海妍璧的美丽似乎与她们没有半点交集,又似乎每样都涉猎一点,就像一朵出水芙蓉般天生丽质,丰姿秀逸。
她内衬一袭鹅黄色武士服,外罩一套熠熠闪光的深蓝色铠甲,背后随风飘舞着一件款式新颖别致的深蓝色天鹅绒披风,密封式战盔被捧在手里,任由一头柔软光洁的金发,像金色瀑布般从头顶倾泻而下,一直垂到盈盈一握又充满弹力的的小蛮腰处,整个人婷婷玉立地站在那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清雅飘逸。
我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狂呼道:“我的娘啊,这个绝代尤物简直就是专门为勾引男人而诞生人世的!”不过想归想,脸容却波澜不惊,不会透漏出半点内心的真实情感。
我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沉声道:“芳驾今后有何打算?”
海妍璧仿佛未听到似的一声不吭,偏偏一双美眸片刻也没离开过我的雄伟身影,直到我第三次重复刚才问题的时候,她方如梦初醒地缓过神来,玉颊霞烧般嫣红一片,赧然道:“对不起,请问您刚才说什么?”
我不禁摇头苦笑一声,第四次重复问道:“我问的是芳驾今后有何打算?”
海妍璧微微一愣,眼神中蓦然闪过一丝迷惘和悲伧神色,幽幽地道:“妍璧现在是一名阶下囚,哪里还配有选择未来的权力呢?”
我微笑道:“非也非也,海小姐的观点有些偏差。不错,两军交战的时候我们是敌人,但是当战役分出胜败输赢后,我们就是一种似友非敌的关系哩!现在妳拥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决定我们之间,也就是赤眉军和新高唐帝国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友是敌!”
海妍璧犹豫不决地望了我一眼,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是敌是友有何区别?”
我哈哈大笑道:“我碧胜蓝素来恩怨分明,若是敌人当然要赶尽杀绝,若是朋友自然会荣辱与共。眼下在押的赤眉军俘虏共计一万两千四百八十九人,他们的生死存亡,可由现在做为赤眉军最高将领的海小姐一言决定。”
海妍璧低垂螓首沉思片刻后,轻轻抬起那张漂亮至无可挑剔的完美容颜,恬淡地道:“您是想集体收编赤眉军吧?”
我被她一语道破真实目的,从容不迫地点点头,坦然承认道:“不错,我是有这个打算!因为新高唐帝国刚刚建立不久,目前军方严重缺乏能征惯战的部队,而赤眉军将士又恰好符合了所有条件,所以我才找妳前来商议相关事宜。”
海妍璧默默地叹息一声,幽凉地道:“我想您可能有点误会了,妍璧仅是赤眉军第四万人队的指挥官,只能代麾下三千兄弟表决,却并无权逾矩代其他人做出生死抉择。”
我莞尔一笑道:“我说的没错,妳现在确实可以替所有赤眉军俘虏表决。如果妳不决定,难道要我去问盖骨黎和高牧的尸体,或者是被重重围困,已成瓮中之鳖的八旗老鬼不成?”
海妍璧闻言大吃一惊,失声道:“高牧和盖骨黎死了?连八旗大人也……”
我郑重地点头道:“不错,我碧胜蓝一言九鼎,说话从来不打折扣的,妳要是不信,我可以代妳去确认他们的尸体,还有其独门兵器混元霹雳锤和玄铁霸王枪。至于八旗老鬼嘛,我在懒龙崖海域布置了十三艘‘狂鲨’级大型战舰,一百八十四艘‘海豚’式中型战舰,以及一万一千名水手严阵以待,估计凭借他区区三千名飓风战士,怎都逃不出天罗地网吧!”
海妍璧怅然一叹,眼神中骤然掠过一抹坚毅神色,朗声道:“看来赤眉军是一败涂地了!妍璧非常佩服阁下高瞻远瞩的战略和神鬼莫测的战术,现在谨代表全体赤眉军俘虏向您投降。另外恳求您让我亲自去说服八旗大人,让他归顺新高唐帝国。”
我略作思索后,微笑道:“恐怕妳一个人回去会很危险,而且据我所知八旗老鬼素来不是善男信女,对待叛徒更是心狠手辣。所以我打算跟妳一道前去,尝试着说服他这位乾罗岛第一高手归降新高唐帝国,为千千万万的高唐百姓谋求福利。”
海妍璧听罢不禁再度花容失色。她怎都料不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居然有如此魄力和胆识,明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看看,而且口口声声说什么拯救苍生的大道理,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大人物。
我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道:“关于士兵福利的问题,新高唐帝**部规定如下:预备役士兵只负责三餐住宿和日常用品,正规军士兵开始发放薪金每月一枚金币六枚银币,小队长每月薪金是八枚金币,营长每月薪金是四十枚金币,团长每月薪金是二百枚金币,师长每月薪金是一千枚金币,军长每月薪金是五千枚金币,集团军司令每月薪金是两万五千枚金币,帝国元帅的每月薪金是十二万五千枚金币。另外杀敌战功者,除巨额奖金、官职升迁、爵位晋阶外,还将颁发各级帝国荣誉勋章,名字也会被铭刻在英雄纪念碑上永世被人悼念。即使阵亡抚恤金也是非常可观的,足够其一家老小舒舒服服的生活到老。”
海妍璧疑惑不解地问道:“您说的福利确实非常优厚,不过为什么军官职称让人听起来迷迷糊糊的,似乎不是高唐八岛现行的体制吧?”
我哑然失笑道:“呵呵,我都差点忘记了,那是照搬了风云帝国的军方现行体制。简单来说就是五十人组成一个小队,十小队组成一个营,四个营组成一个团,五个团组成一个师,五个师组成一个军,四个军组成一个集团军,四个集团军组成一个军区,军区由帝国元帅掌控,而所有军区都要听命于帝国皇帝陛下的指挥。目前新高唐帝**方的现有编制最高为军团,陆军有新一军、新二军,海军有直属莫琼瑶殿下指挥的纵横舰队,以及尚未成型的新一舰队,新二舰队、新三舰队。预计在未来的一个星期内,将有一~二个精锐军团和大批制作精良的武器装备会登陆乾罗岛,前来支援我们开辟新的战场。”
我顿了顿,悠然自得地道:“不知海小姐还有什么疑问,请尽管提出来吧!”
海妍璧万万没料到新高唐帝国的军方编制竟然如此庞大、细致、严密,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您……您是说……目前新高唐帝国正规军中海军有两万六千人,陆军有十万人,而预计未来一个星期内海军将增至五万三千人,陆军将增至二十万人吗?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啦!”
我谦逊地道:“哦,是的,但是我必须坦白地承认一点,海军和陆军中真正拥有战斗力的仅仅是七成左右,其余三成兵力都是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需要长时间的正规训练,以及残酷无比的实战检验才能真正地成熟起来独当一面。如果海小姐不反对的话,现在我将以新高唐帝国三军总指挥的身份,亲自授命妳为新二军副军长,并兼任新二军四师师长一职,统辖所有原来隶属赤眉军的士兵们。”
海妍璧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道:“是,总指挥阁下,末将接受您的任命。”
我满意地点头道:“嗯,今后妳可以像别人一样叫我主公。现在让我们一起去解决一下赤眉军的俘虏问题吧,恐怕妳还要大费一番唇舌哩!”
海妍璧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嫣然一笑道:“怎么会呢?其实相对于赤眉军的普通士兵来说,以前的福利并不怎样哩!尽管赤眉军名义上统辖着乾罗五郡,但实际资产统统都是划归于八旗大人私人名下的。所以包括高牧、盖骨黎、我在内,每个人都没有任何薪金之说,日常消费都是八旗大人的赏赐,很多时候都会提襟见肘不够开销的,当然就更别提那些普通士兵喽!不过不满终归不满,念及八旗大人的霹雳手段,谁都只有克制忍耐罢了。如果您的福利制度真的可以贯彻实施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举双手赞成收编,绝不会有一人站出来反对呢!”
我不禁听得目瞪口呆,怎都想不到八旗老鬼竟然对属下吝啬到这等地步,那简直就是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嘛!同时恍然大悟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难怪赤眉军的一贯风评如此之差,想想平时除三餐外,连一分零花钱都没有的部队,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无法制止他们打砸抢吧?那根本就是生活所迫嘛!
我摇头苦笑道:“难怪啊难怪……妳就放心吧,我碧胜蓝素来说一不二,答应下来的事情肯定会一丝不差地完成,妳尽可放心大胆地去跟赤眉军的兄弟们说,别怕兑现不了。嗯,我们现在就去吧!早点结束这些琐事后,还要去会会八旗老鬼哩!我对他越来越充满期待了,我们的会面一定会非常精彩的!”
“啊!”海妍璧暗暗惊呼一声,心道:“不是吧,要去闯龙潭虎穴,还能如此兴高采烈呀?看来主公不是一个精神病,就是一个天生的英雄豪杰哩!”此时,她心中飞快地转悠着这些念头,那双蓝宝石般明亮清澈的眼眸里,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仰慕和崇拜的神色稍纵即逝。
我和海妍璧并肩走下山坡,在所有人惊羡的眼神中,缓步迈向清州城方向。
这一刻,在蔚蓝色的天空中,恰有一轮火红的朝阳羞答答地露出云层,瞬间放射出万道金光照耀大地。它好像无声无息地预示着一件事,新高唐帝国的事业也正像那轮朝阳般突破了云层的重重封锁,开始进入无限广阔的领域中散发万丈光芒。
一层淡淡的凉雾笼罩在懒龙崖附近的海面上,朦朦胧胧,飘飘冉冉,使四周的景物若隐若现,恍若一片梦幻般的仙境福地。
安德鲁在艇尾轻轻摇动双桨,发出一阵阵单调的“哗!哗!”水响,我卓立船头默默无语地聆听着,一双如封似闭的眼睛与这片静谧祥和的天地,毫无隔阂地契合成一个整体。这一刻,我就是天空,我就是大地,我就是海洋,我就是薄雾……与它们再没有妳我之分,彼此间更无半点秘密可言。
当安德鲁也接收到那种脉动的时候,整个精气神倏然被提升至另一个崭新境界,他好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八旗老鬼的旗舰——“飓风号”所在的位置。
雾越来越浓了,小艇速度也越来越快,蓦然间,眼前浮现出一座座崇山峻岭般高大雄伟的轮廓,恰是由三十艘“狂鲨”级大型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阵。小艇滑行其间,有如一只蝼蚁爬行在无数巨人的脚下,显得非常渺小和脆弱。奇怪的是,所有战舰上都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类的踪影。
稳坐艇中的海妍璧在我身后轻声道:“那艘就是‘飓风号’了。”
我头也不回,眼神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一艘暗红色的战舰正鹤立鸡群般傲然矗立在海面上。它比普通的“狂鲨”级大型战舰还要大上三分之一左右,桅杆采用的是最适于远洋航行的五桅三角帆,舰首除一尊狰狞恐怖的海龙雕像外,和舰尾一样也镶嵌着上下四支巨大撞角,而船舷两侧更罕见地增加了全副装甲。那一块块坚固厚重的钢板契合处连一丝缝隙也没有,显示出制造工艺远远超出了高唐现有水平,甚至连风云、恺撒两大帝国也被它比了下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问道:“妍璧可知,这艘‘飓风号’是由何人督造的吗?”
海妍璧轻摇螓首,答道:“属下不知,它建造的日期应该在妍璧加入‘赤眉军’之前,甚至是‘赤眉军’成立之初吧!因为属下曾经偶然听八旗大人提起过,这艘‘飓风号’陪伴他渡过了悠久的岁月,当时八旗大人的夫人还尚在人世。”
我沉吟片刻,好一会儿才道:“哦,那它的历史可真算得上是非常久远啦!想不到有人能够那么早就研制出如此强悍的装甲护板!幸好只有一艘,若成建制地编组舰队的话,对各国海军都将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安德鲁听得莫名其妙,疑惑不解道:“主公,‘飓风号’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
我面容不改,淡淡应道:“这一点妳该向妍璧求证才对,她必然见识过‘飓风号’在海上作战时的真正实力啦!”
不等安德鲁扭头,海妍璧露出一个迷人微笑,梨窝浅现,秀色可餐地道:“主公好犀利的眼光啊,妍璧佩服得五体投地。不错,‘飓风号’确如主公所说,在海上横冲直撞从未遇到过敌手,抛弃投石机、弩箭机等远程攻击武器不谈,两船狭路相逢时,从未有一艘战舰能在它面前囫囵离去哩!另外它的抗打击能力也是世所罕见,妍璧迄今都未见过哪艘战舰那么不怕攻击哩!”
说话间,小艇已经驶近“飓风号”右舷,因为角度关系我们看不到对方身影,艇上一切却尽数暴露在敌人视野里,若此时一轮乱箭射来,除狼狈地跳入海底逃生外,再无其他办法。所幸那种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间隔片刻,抬望眼恰见一道绳梯缓缓垂下。
我缓缓踏前两步,一副慢条斯理的悠悠神态,沿着绳梯攀爬而上。在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精神侦测下,整艘“飓风号”都尽收眼底。此时此刻,在甲板上除了那名垂放那道绳梯之人外,静悄悄地看不到一个人影,预想中埋伏暗处的数百名弓箭手和刀斧手,更是踪影皆无,愈发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最离谱的是,在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的“锁魂”境界后,我居然仍不能查出八旗老鬼的藏身之处。他就像融化在空气里一般无形无相,偏偏我又预感到他就躲藏在“飓风号”某处,用某种诡秘无比的方法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种窝囊无比的感觉,着实让我难过得快要吐血。
正感郁闷的时候,海妍璧和安德鲁一先一后也攀爬上来,分立在我身后三尺许。
一直在旁恭候的那人,此时才笑意盈盈地道:“鄙人朱翊均,添掌‘飓风号’幕僚长一职,在此谨代表八旗大人,见过碧总指挥、海万夫长、欧奈侍卫长,并热烈欢迎诸位光临‘飓风号’。”
我仔细观察此人,但见他中等身材,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脸容白净,宽额尖颔,一双眼眸任何时候都带着温和笑意,全身上下穿着一套纯白棉缎直领文士袍,脚下穿着白麋皮靴,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精明干练的味道。
朱翊均笑容可掬地看着我们,淡淡道:“八旗大人正在‘破壁堂’等候诸位,请随我来吧!”说着伸手虚引,走在前方带路。
不经意间,那只清癯干瘦,有如青铜铸成,仿佛还带着锋棱的手掌,就像一块儿磁铁般牢牢地吸住了我的眼神。我心中微微一动,鬼使神差地问道:“不知隐居在金瓯岛的‘鬼手’朱光熹前辈,和朱幕僚长有何关系啊?”
此言一出,前行中的朱翊均浑身剧震,连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了,尽管随即就恢复到了正常神态,但是谁都知道两者一定关系匪浅。
明知躲不过盘问,朱翊均所幸干笑两声,直言不讳道:“碧总指挥果然目光如炬,只凭翊均的一只手掌就能推断出我是金瓯岛朱家的人。嘿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鬼手’朱光熹正是家叔。”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朱翊均见我适可而止,立刻如蒙大赦地加快了脚步,生怕我再提出难以回答的问题来。徒留下海妍璧和安德鲁满脸狐疑地瞪视着我的背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他们怎都想不通为何一照面之间,我就可随随便便地道破人家的来历。当然最吃惊的人要数海妍璧,她认识朱翊均长达数年,却第一次知晓原来朱翊均乃是高唐第一名匠的嫡系子侄。
就在诸人各怀鬼胎的时候,“破壁堂”已经到了。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舱房,除了舱门上方挂着一方漆黑匾额,上嵌三个苍劲雄浑的铂金大字“破壁堂”之外,实在看不出一点点特殊的地方。我特别用精神能窥探了一下室内,结果居然连半点生命能量的波动都没有,不过直觉又告诉我,里面确确实实存在一个人。这种矛盾无比的感觉,让我再次郁闷得想要发疯。
此时,耳畔蓦然响起朱翊均的声音道:“启禀大人,客人全部带到了。”
室内一片死寂,隔了好长时间,才传来一把平淡冰冷的声音道:“碧兄请进!”
刹那间,我精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声线的发源地,却愕然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仍旧没有半点生命迹象,难道对方真的人如其名,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老鬼不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舱门,走了进去。
海妍璧和安德鲁互望一眼,待要同时举步跟进时,却被朱翊均横身拦住了。他客客气气地道:“大人只邀请了碧总指挥,二位还是请随我到会客室饮茶吧!”
海妍璧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安德鲁可没那么好脾气,他一对铜铃般的牛眼一瞪,右手虚按在漏影刀柄端,即刻就想翻脸砍人。岂料,就在他右手搭上刀柄的那一瞬,朱翊均斜斜挪了一步,恰好封住了安德鲁出手后唯一的死角,让他出刀不是,不出刀也不是,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尽管朱翊均是在安德鲁轻敌加猝不及防下出招,但是俗语云:“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他表现出的武功修为绝不在安德鲁之下,甚至犹有过之,难怪海妍璧一见对方阻拦就根本没打算动手,皆因她深知自己根本不是朱翊均对手的缘故。
朱翊均笑眯眯地道:“请吧!大人收藏的‘绛焰灯笼’是难得一见的好茶,今日特别拿出来待客,若水温凉透香气消散后,饮起来味道就相差千里喽!二位莫要辜负了大人一片心意才好啊!”说完转正身躯,让开了一直遮挡“破壁堂”舱门。
安德鲁见状马上就想再次发动攻势,哪知刚刚提起真气,就觉背后游荡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恍若芒刺在背,让他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这一刻,安德鲁清楚算出,自己迈出进入厅堂的那一步时,背后的朱翊均恰好能够击中自己胸腹间真气转换的断层,一击毙命。
万般无奈下,安德鲁恨恨地松开刀柄,凝神侧转身体,在朱翊均的“盛情”邀请下走向客厅。
当我步入“破壁堂”的时候,背后的两扇门突然无声无息地自动关闭,整个厅堂都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我万万没想到室内居然是四面实壁,没有任何一扇窗户和一丝光线存在的密封空间,若是敌人使诈,布下了重重机关陷阱,那对我来说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灾难。
我右手缓缓握住十方剑柄,并没像无头苍蝇般四下乱撞,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默默运足“灭世魔体”护住全身,同时以无孔不入的精神能代替五觉七感,静静地打量起眼前这座神秘厅堂来。
刹时间,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之“回归”境界洞察下,整座“破壁堂”变得亮如白昼,纤毫必显。
堂内的陈设简单之极,除遍地铺设着坚硬闪亮的木质地板外,只有正中央矗立着七面明黄瑰丽的宝玉屏风。每面屏风上都镌刻着一种弯弯曲曲扭扭歪歪的奇异文字,每个字都溢出晶莹剔透的墨绿毫光构成一幅幅诡异莫名的骇人图案。
这一刻,我也成功突破了那层阻碍“锁魂”侦测的迷雾,清楚感应到了八旗老鬼的真实位置。
他就静谧地坐在屏风后面,低垂双眼默默打坐,一副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模样。表面上看,八旗老鬼已经老得不能再老,满脸皱纹层叠,根本分不清楚五官形状,不过身材却极其高大雄伟,即使坐着都几乎有屏风般高矮。他身披一件猩红色的高唐长袍,头戴一顶猩红色尖筒高帽,两者款式也非常古老,如同他的真实年龄般不知始于哪个朝代。
我暗暗惊诧不已,因为修炼先天气功者往往能克服衰老这个障碍,譬如哥舒嫩残、关山月、燕憔悴、轩辕天之痕,他们任何一个都超过了数百岁高龄,可表面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年轻,想不到名震高唐的八旗老鬼反倒老迈至如此地步,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寻思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经意间我发现了另外一桩奇事,八旗老鬼的身躯居然没有接触地面,而是凌空半尺盘膝而坐的。在他和地板之间,存在着一股庞大的无形力场,隐隐约约地让我涌起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我心中暗忖道:“他***熊,哥哥我怎么总觉得他似曾相识呢!难道说他和……”
一念及此,我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七面明黄瑰丽的宝玉屏风上面,脑海里蓦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禁脱口而出道:“平羌王?”话音才落,八旗老鬼的双眼霍然睁开,眼神如同猝亮的闪电般明亮耀眼,笔直地穿透厚实的屏风实体,牢牢地锁定了我的精神和**。
我夷然不惧地运足目力,毫不避让地反击了过去。一瞬间,两人利如锋刃的目光,立时交击缠锁在一起,这实比真刀真枪的砍杀更凶险万倍,稍一疏忽即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八旗老鬼怎都料不到一个年轻后辈,精神力之强已经臻达就连“天尊”燕憔悴都要甘拜下风的地步,一时大意之下,差点就被我反攻入意识海内,搅得魂飞魄散。万幸在最关键时刻,他及时启动了救命法宝,试图挽回一条苟延残喘的老命。
“轰隆隆!”一声晴天霹雳骤然响起,我的意识流狠狠地撞在一座璀璨夺目的八芒星阵上,惨叫着即刻被弹出八旗老鬼的意识海。而八旗老鬼也不好受,重重地闷哼一声,整个人都痛得抱头蜷缩成一团。
这一轮短暂的交锋以双方两败俱伤收场,“破壁堂”重新恢复了一片死寂,除两人受伤野兽般的剧烈喘息声外,再也没有任何杂音。
过了片刻,我率先恢复了正常状态,却没有趁隙出手,因为迄今为止我仍未搞清楚伤害我的到底是什么玩意。要知刚才我已调动十二成精神能倾尽全力出手,结果仍被对方尽数弹出体外,这说明那座八芒星阵拥有不下于我的精神能量,甚至犹有过之,不识底细下仓促出击,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其实我还有几招压箱底的杀手锏未出,因为时机尚未来临,当然若八旗老鬼继续不识好歹的话,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