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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百年荏苒控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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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王狗蛋一名实在不堪入耳,被养在陶罐中无所事事的鱼月,闲来无事之际便亲自为其取了名字——王初。

鱼月、王初。

对此鱼月稍稍要满意了许多,并将此名写在一根竹简上,放在王初枕边,好让其醒来时一眼便能瞧见。

但鱼月万万未曾想到的却是,王初一家皆是以海为生的渔民。

家中无人识得竹简上的字。

后来,只得求助于村中仅有的秀才。

而当一家人得知竹简上所书之字后,却是猛然神色激动的感恩戴德感天谢地。

原来一家人皆把这突然出现的竹简,当做了神仙赐名。

虽然王家人欣赏不来,这略感文绉绉的名字,但考虑到是神仙赐名。王狗蛋最终仍是更名为王初。

在人间一留便是几月,这段时间也足够鱼月彻底了解王家人的生活。

王家人的生活很平淡,总结为八个字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皆是如此。

鱼月不禁倍感无聊,萌生了返回鲛宫的念头。

但最终鱼月却因为一场变故,而传信给鲛王,延迟了自己返回鲛宫的日期。

而也是自那以后,鱼月才彻彻底底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悲伤。

三界之中除去神仙在无外力作用下可永世长存外,别的族群皆会有生命自然终结的那天。

魔族好战完全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死。

但妖族却是完全不同,若不渡劫飞升,她们的寿命只能维持两千年。

但便是如此,生离死别仍是离鱼月十分的遥远。

但在王初母亲溺水而死之后,鱼月明显能感到,无形之中一股浓重的悲伤瞬间笼罩了整个王家。

所有人沉着一张脸,脸上不是悲伤便是黯然。

渔民常年风吹日晒出海打渔,若说王初母亲不会半点水性,鱼月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而根据王初母亲遗体上那淡淡妖气,鱼月瞬间便得知其乃是被大海中的鱼妖所害。

忙碌了一个下午,才终于将灵堂布置了起来。

彼时,王初身披孝衣一言不发的跪在母亲灵柩前。漆黑的双目中倒影的是桌案上,自长明灯中冉冉升起两缕细细的白烟。

鱼月放出神识端详着神色低迷的王初。

心里也不由得变得沉重。

她莫名的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如今只是一条小小的鱼。

最终她所能做的,只有在心中默默祝愿王初母亲来世能投得一个好人家。

然鱼月却未曾发觉,不知不觉之中她的心中早已住进了一个,虽然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人是王初。

而鱼月也是因此,一再逗留于人间。不知为何她总是舍不得离去。

时光荏苒转眼十几年时光已过,王初也已长成翩翩少年郎。当然翩翩算不上,毕竟他是渔民而不是书生。

这么多年跟随着父亲出海打渔,王初早已成为一把捕鱼的好手。

此时的王初因常年劳作以至于身形精瘦,又因着常年风吹雨晒肤色早已变得哟嘿。

而鱼月变作的小鱼却始终不见丝毫长大的痕迹。

鱼月就这样默默看着王初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

他成亲的那天。

看着红袍加身一脸喜意的王初,以及那盖着红盖头手挽着红绸的新娘,鱼月的心漠然堵得慌。

她从未曾想过王初终有一日会娶妻生子。

她以为他的一生都将会在捕鱼中渡过。

随着那一声“送入洞房”,新郎新娘纷纷被伴郎伴娘送入洞房,也是在那一刻鱼月忽然想通了什么。

她再一次生出了想要离开的念头,但最终她却未曾离去。

只因为她舍不得。

而此后鱼月便日复一日呆在小小的陶罐之中,默默的看着王初与他的妻子琴瑟和鸣,默默的看着他的妻子为他诞下一儿一女。

途中鱼月曾暗中施法助王初的妻子平安脱离难产的危险。

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王初,鱼月很想恭喜他,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心里很难受。

“阿秋,你幸苦了。”

屋中,王初握着妻子裴秋的手,轻轻为她拭去额角的虚汗。裴秋脸上洋溢着幸福,嘴角的笑容也明艳了几分。

产妇最需要的便是休息,王初最终是被稳婆赶出的屋子,只是嘴角反倒笑意更浓。

鱼月默默收回了神识,心中思绪万千。

她轻轻吐气,几串水泡便浮上了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她想,她或许是时候离去了。

于是在某个月圆之夜,陶罐中的七彩神鱼猛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突然出现在陶罐旁,一身蓝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容貌清丽貌若天仙。

她留恋的看了眼王初紧闭的房门后,这才低下头带着落寞离去。

这么年鱼月虽始终呆在陶罐中,修行却也未曾中断。

是以如今的她已然可以隐藏起自己的双腿。

黎明已至,东方的天空刚刚鱼肚般白,王氏夫妇便已开始忙碌。

期间只听得王初猛然诧异的惊呼。

裴秋觉得奇怪便凑过来询问其发生了何事。

王初望着陶罐,惊道:“神鱼不见了!”

但便是神鱼也终究只是条鱼,王初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同裴秋一起出海打渔去了。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

某一日鱼月在大海中闲游时,却忽然见到一人自上方缓缓沉向海底。

“许是不小心落入大海的渔民。”

秉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原则,鱼月摇摆着鱼尾飞快地朝那人游去。然在瞧见那人之时,鱼月却猛然面色大变。

“王初!”

她惊呼着,只见王初早已陷入昏迷。

她的心没来由的一慌,连忙以法术向护,带着他朝岸边游去。

刚浮出水面,便见的已有不少一同来捕鱼的渔民从渔船上跳下,欲潜入海底救人。

而在见到鱼月那一刻所有人却是猛地一愣。

鱼月抱着王初飞至甲板上,并将他放了下来。看了眼已被惊呆的裴秋,那句“照顾好他”鱼月却未能将之说出口来。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自甲板上跃下回到了大海。

鱼月已无心去管后续,只是铁了心要忘却已有家室的王初的她,在返回鲛宫的途中,心狠狠的酸了一把。

眼泪自眼角落下,最终与四周蔚蓝的海水融为一体。

那个陪他白头到老的人,终究不会是她……

听完鱼月的故事,白锦的心蓦然变得沉重。鲛族是最专情的族群,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便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可她爱上了王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与妻子裴秋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上一世我与他无缘,便想着这一世与他白首,却不想我最终仍是错过了他四十几年的人生。”

她与他终是无缘么?

鱼月默默的轻抚着楚元皓的墓碑,目光中透着悲伤。

“这一世未完的心愿,那你便去下一世完成罢。”

反正人是可以转世的。

但鱼月只是道:“不了。这份尘缘是时候斩断了。”

话虽如此,但鱼月却仍旧忍不住黯然神伤。

只是她是鲛族唯一的公主,她不能自私的为了那一点儿女私情而弃整个鲛族于不顾。

做出如此的决定,也不知鱼月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说服自己,斩断这一份尘缘。而为了鲛族她不得不如此。

那一日清风拂过,轻拂起鱼月的衣袍,白锦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形象蓦然高大了许多。

白锦自认为自己无法做到鱼月这般,所以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自己不会有鱼月这般的遭遇。

后来鱼月没有食言,在登上王位后她如约将鲛珠交给了白锦。

而白锦也在拿到鲛族后,便和白钶立即前往东海龙族。

这一次她们需要拿到的,是拥有上古血脉的龙之逆鳞。

……

大概是在两百年之后,冥间灵城的城主琰突然找到了鱼月。

原来是这么多年来冥间终于出了个凝结出灵体的灵,按灵城的规定凝聚出灵体的灵,要想成为控灵师,便必须与宿神缔结契约。

而宿神又因着创造了世界万物、制定了天地法则的创始祖神的规定,只能是上古的神族。

如今上古神族唯余下一个连渊,琰自然是不敢去找连渊来当这个宿神。

是以他便只能来找拥有上古神族血脉的鲛族。

而至于龙凤二族,虽有着上古血脉,却并非是神族的血脉。龙凤二族虽属于仙界的阵营,可本质上他们仍属于上古妖族。

是以琰便只能来寻鱼月帮忙。

鱼月想了想,同意了帮琰这个忙。毕竟当初为了寻找王初的转世,琰帮了她许多,是以如今答应他纯属偿还他的人情。

只是当鱼月瞧见那位准控灵师时,却猛地惊呼出声:“元皓!”

那一刻鱼月只觉得自己仿若身处于梦中,毫无半分真实之感。

时隔两百多年,她竟然再次见到了楚元皓!

这莫非是梦?

因着灵族重聚灵体的缘故,楚元皓早已恢复了年轻时俊朗的容貌。他身着一身白衣素裳温文尔雅,对着鱼月勾唇浅笑:“月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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