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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营这边的午饭很是丰盛。
绝对的主动权,也给了长生营这边更多的时间,附近水源也很充沛,士兵们喝着热乎乎的热水,吃着热乎乎的干饼,就着咸鱼和野菜汤,在此时这般环境下,绝对是五星级享受了。
李元庆的饭食也跟普通士兵无二,在平时,为了保持权威,李元庆自然要与士兵们拉开一些距离,但战时,却又是亲近士兵们的最好机会。
而越是在夏天,饮食的安全便愈发重要。
冬天的时候,喝生水还没什么,因为寒冷的天气,会把水中大部分病菌都冻死,但在夏天,李元庆已经下了严令,即便是渴死,任何人,绝对不能喝生水。
否则,一旦发生疫病,流行起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事实上,在军事史上,不论是远征还是奇袭,非战斗减员,都要占据半数甚至更多以上,这里面,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不科学的饮食方式造成。
而随着长生营各项事务,逐渐开始迈向正轨,李元庆也开始有了更多精力,利用后世的经验,结合长生营的实际情况,来逐步改变、改良士兵们的生活习惯和方式。
吃过了午饭,一上午辛勤劳作的疲劳也减轻了不少,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李元庆扫视四周。
不可否认,明军的鸳鸯战袄,在美学的角度上来讲,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是后世米军、法军的制服,也远远达不到这种鲜艳的震撼人心的效果。
但有利就有弊。
这种鲜红的配色,在规模作战中,更容易使主将看清形势,但反之,在小规模的类似特种作战中,这些鲜艳的配色,却着实太过扎眼。
比如,在此时,羊官堡方向,想看不到己方这边的动作,那都很难。
李元庆也在仔细考虑,下一步,在斥候队方面,必须要加大工作力度,甚至,可以搞些类似后世迷彩服一类的装备。
只有保持情报方面的优势主动,才会在今后的大局中,立于领先之地。
午饭后,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士兵们都躲在阴凉地休息,李元庆也得以静下心来,考虑下一步的动向。
照这般形势发展下去,拿下羊官堡,并没有太大难度。
不过,羊官堡方面,比李元庆料想的耐心还要好上一些,他们并没有派出精兵求救,这就意味着,短时期内,复州方面,很难发现这边的动向,想把他们勾引出堡城来,难度很大。
若想拿下羊官堡,便只能强攻。
长生营的远程火力,都是鸟铳之类的轻型火力,若要强攻,只能拿人命来填,并不明智。
李元庆便不打算在羊官堡逗留太久,等下午收完了麦子,便转移阵地,另寻他处,继续搜刮油水。
对李元庆而言,其他人很看重的功绩,他却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李元庆刚刚升了游击,即便再立下大功,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升官,只会让他名声太甚。
人怕出名猪怕壮。
在东江本部中,李元庆虽然为人很谦和,但已经算是有些出跳了。
加之毛文龙给李元庆的命令,就是骚扰、拖住后金主力,对羊官堡这种小堡城,李元庆并没有太多兴趣,在他的概念中,凡事,还是要以实际的好处为准。
只有长生营本部实力愈发强大,在未来面对的任何变动中,李元庆才会有更大的资本,更有底气的话语权。
但正准备眯一会儿,养养神,这时,羊官堡南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躁动。
片刻,城门被人打开,有人在朝着长生营这边拼命挥手大叫。
而城门楼子上,已经飘起了阵阵浓烟,很明显,是有人放了火。
李元庆面色一变,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片刻,段喜亮、官沧海、许黑子几人,已经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边。
段喜亮急道:“将军,羊官堡好像发生了内乱,有人给咱们开了城门。咱们必须赶快过去施救啊。”
官沧海道:“将军,此时形势未明,或许是鞑子的诡计,咱们不可贸然。”
李元庆这时却已经冷静下来,淡淡笑道:“即便是鞑子的诡计,咱们也要接下来。羊官堡鞑子不多,即便有诡计又能奈我何?但不能寒了百姓们的心。传我军令,第一千总队向前推进。两部鸟铳兵,两侧掩护。”
“是。”
…………
羊官堡方向,柱子和张三娃他们,已经控制了城门,拼命朝着长生营这边呼喊,眼见长生营这边有了动作,迅速朝他们汇合过来,他们忍不住兴奋的大呼。
此时,刚刚回到宅子里休息的穆真,也得到了城门叛乱的消息,不由大惊,赶忙带着心腹奴才,冲杀出来。
但随着长生营这边率先做出回应,堡墙上这些汉军旗士兵已经开始发生骚~动。
谁都不傻啊。
眼下,城门已经被打开,明军已经占据了据对的主动权,谁更有前途,这还用问么?
不多时,城头上汉军旗士兵、杂役纷纷反水,依靠城头的有利地形,拼命阻截着穆真这边的奴才冲锋。
谁都想在新主子明军将领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而穆真这边的十几个真奴老弱,本就陷入了被动,这时,更加被动,根本无法突破这些叛贼的城门防线。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退回官厅,准备凭借官厅的地势,做最后的防守。
很快,随着第一千总队的先头部队赶到了城门下,整个羊官堡,瞬间便落入了长生营的控制之下。
四面路口都有长生营的阻截点,就算突围,穆真也没有办法了。
关门打狗,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李元庆在半个时辰之后,进入了羊官堡堡城,这时,穆真已经被绑成了粽子,浑身是血,而他麾下的十几个真奴奴才,已经被人砍成了肉酱。
看着穆真恶狠狠的目光,李元庆不由一笑,对旁边的段喜亮道:“功绩都统计出来了么?”
段喜亮忙道:“将军,都统计好了。我身边这两位兄弟,是此战首功。”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柱子和王三娃。
王三娃浑身是血,身上不知道有几处伤口,但此时,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眼前这明军将领,居然是游击,这可不小了啊。他这卖命的一赌,果然没有白费。
他早就听人说过,辽南三部明军的主将,都是游击。
这就意味着,他碰到了辽南三部中某一部的主将。
“小的梁柱、王三娃,拜见将军。”柱子和王三娃赶忙对李元庆磕头见礼。
李元庆一笑,亲手将他们扶起来,“两位兄弟辛苦了。此战,你二人当是首功。本将自会禀报朝廷,表彰两位军功。”
两人不由大喜,梁柱忙道:“将军,这老狗穆真的家眷,都在里面。可惜,他的两个儿子都出征了,没有抓到。”
王三娃也是又喜又急。
李元庆的话,已经明确了两人必定会有得到官身封赏,可王三娃还惦记着穆真的那位五姨太,他很想跟李元庆开口,要李元庆把这五姨太赏给他,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只能干着急。
李元庆此时自然不可能了解王三娃的心思,羊官堡内汉军旗士兵的叛变,也让李元庆更清楚的意识到,后金军在辽南扎根时间不长,其统治,远远没有像表面那么安定。
辽地苦寒,民风彪悍,只要运作的好,长生营在辽南大有可为。
此次叛变投明的汉军旗士兵大概七八十人,几乎占据了城内汉军旗士兵的八成以上。
李元庆亲自安抚了他们,暂时任命梁柱和张三娃作为他们的统领,又令人扑灭了城门大火,维持住堡内的正常秩序。
这时,此战的结果也被统计出来。
由于有内鬼帮忙,长生营此战0伤亡,各项物资却缴获不少,除了堡城内预留的粮草、兵器贮备,还有穆真和这些真奴的家产。
穆真是镶红旗的牛录章京,他这一牛录的封地便在羊官堡,那些牛录中的青壮,都跟老奴出征了,但家产,却都留在这,仅是现银,长生营这边,便已经抄到了一万多两,还有诸多猪马羊肉的干货,以及大量女眷,怕是得上千人。
军官和士兵们都是喜笑颜开,他们实在无法想象,打仗居然可以这么好打,这些狗鞑子,也就这样嘛。
谁说他们三头六臂来着?
但在羊官堡官厅内,李元庆却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事先的封锁,的确为长生营提供了不少先机,但复州城方面,也绝不是傻子,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察觉到这边的异动。
辽南后金主力虽然不多,但汇聚起来,长生营却依然不是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已经占足了便宜,李元庆又怎会在这里跟后金主力死磕?
全军在羊官堡休整了半个时辰,将所有真奴和顽固不化的汉军旗士兵全部剿首,只留首级,大队人马,迅速朝着西面临时营地撤退而去。
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堡墙,官沧海道:“将军,要不要将这堡子烧掉?后金便失去了在此地的据点。”
李元庆却一笑,“没有必要这么浪费。这是我大明的堡子,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才建成。鞑子要用,就先留给他们么。我们什么时候需要,过来取就行了。”
官沧海瞬间便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也一笑,“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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