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红军连的聚会才结束。
在张光辉的命令下，由各班班长带队，众人有序散去，各回各班，准备休息。
众人陆续离开，唯独陈忠站在操场，举足无措。
豺狼已经离开了红军连，许是得到了示意，并没有等候陈忠一起回返夜枭。
张光辉察觉到陈忠的异样，驻足回头：“你不回去？”
“连长，我……我想留下来。”陈忠看着张光辉道。
“干嘛？”张光辉反问。
“我想留在红军连！”陈忠解释道。
张光辉闻言，定定的看了陈忠一眼，半晌没有说话。了解陈忠性格的他自然相信后者是不会说矫情的话，一旦说出口的，就是想做，或者准备做的。
陈忠看似没脾气，实则浑在骨子里。
沉默许久，张光辉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淡淡笑道：“你知道，一个好兵，都有一个什么特质吗？”
陈忠愣了愣，随即摇摇头，表示不知。
张光辉笑了笑，解释道：“好兵，从来都不会走回头路。”
陈忠沉默，清澈的眸子凝视着张光辉，看着那一双闪烁着笑意的眼睛，他有些酸涩的抿了抿嘴。
连长不要我了……
陈忠垂下了头，默默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光辉见状，认真的神情消失，脸上多了几分慈蔼，他拍了拍陈忠的肩膀，轻笑道：“今晚天色不早了，就在红军连留宿吧，明天早上，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完，张光辉转身离开。
陈忠站在原地，看着张光辉的背影渐去渐远，他犹豫了下，忽然喊道：“连长，我可不可以今晚跟你睡？”
张光辉驻足，不曾回头，命令道：“许牧，抱床被子来我宿舍。”
“是！”
1排长许牧领命而去。
陈忠笑开了花，急忙小跑着追上了张光辉。
……
红军连，连长宿舍。
灯光明媚，张光辉正在忙碌着铺着被褥，陈忠站在旁边，嘿嘿憨笑：“连长，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坐会儿，我自己来。”张光辉头也没抬的回绝。
陈忠嘿嘿笑着，围着张光辉身边转悠，被张光辉拒绝，他笑容不改，转到另一边又道：“连长，我去打洗脚水吧？”
“不用不用，你歇着先，一会儿我自己来。”张光辉依旧没有抬头，一口拒绝。
陈忠笑容不改，又转回另一边，笑道：“连长，要不，要不我给你倒杯茶吧？”
“不用不用，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张光辉一边忙碌，一边回答。
陈忠闻言，急忙接着道：“那连长，我给你按摩下吧？我按摩可好了，一会儿你就能很快睡着了。”
“不用不用……”张光辉不见厌烦，耐着性子回道。
被张光辉屡次拒绝，陈忠沉默了下，笑容渐渐消失，多了几分失落，他又转到张光辉另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光辉，小声道：“连长，我……我能做些什么吗？”
弱弱地声音，含着几分恳切。
张光辉察觉到了陈忠的情绪变化，放下了手上抖着的被褥，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了陈忠。发现后者脸上的失落，他疑惑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光辉只得笑道：“你还是给我倒杯白开水吧，正巧有些渴了，润润喉。”
“连长，你等会儿，马上就好！”
陈忠火急火燎的动身，不一会儿就倒着满满一杯水递进了张光辉面前。
“连长，给！”陈忠献宝似的递给张光辉。
张光辉吓了一跳，片刻稳住，急忙双手接过，抿了一口。
“好了，坐吧。”张光辉放下水杯，示意陈忠落座。
“嗯！”陈忠嘿嘿一笑，依言坐下。
张光辉则是转身，朝着宿舍外走去。
“连长，你干嘛去？”陈忠蹭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没事儿，我打点开水，泡个脚。”张光辉回头笑道。
“连长，我去吧！”陈忠急忙追上去。
“不用不用，你歇着，我自个儿来。”张光辉习惯性回绝，但看陈忠渐渐没了笑容的脸色，他又无奈点头，颌首应允：“走吧，一起去！”
“嗯，连长！”陈忠又恢复了笑脸。
……
渐渐夜深，洗漱之后，张光辉和陈忠陆续上床，熄了灯，钻进了被窝。
张光辉和陈忠的铺位是头顶头紧挨着的，二人仰躺睡着，都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黑夜静谧，万籁俱寂。
陈忠提了提被子，忽然翻了个身，趴在了床铺上，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张光辉，小声道：“连长，我可以和你说话吗？”
“嗯，你说吧。”张光辉闭着眼睛回答。
陈忠双肘撑床，撑起了上半身，看着张光辉问道：“连长，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张光辉轻声应道。
“连长，听说我们的总教官也是红军连的兵，你是不是认识啊？”陈忠问道。
“是！”张光辉回道。
“那他是不是也是你带的兵啊？”陈忠又问。
“嗯！”张光辉应了声。
“那连长，他是好兵吗？”
“是！”
“连长，那他……那他是你带过的最好的兵吗？”
“是！”
“连长，你了解他吗？”
“嗯！”
“连长，那你，那你有多了解他呢？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我了解他，就跟了解你一样。”张光辉的语气多了几分笑意。
“连长，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他呢？”陈忠追问。
“怎么？想探听一些隐私啊？”张光辉睁开了眼睛，翻身笑眯眯的看着陈忠反问。
“不是的，连长，我想了解他，他对我很好，我也想对他好。可是，我不了解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陈忠解释道。
“是吗？”张光辉笑了笑。
“连长，曹教官真的很好，虽然有时候说话太冷了些，但是，他对我们很关心的。只是吧，他不太喜欢说，也不善于表达。”陈忠认真解释。
张光辉闻言一笑，又仰躺下来，叹了口气，唏嘘道：“英子这家伙，和你一样，都很踏实肯干，刻苦耐劳。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善言辞。有些矫情的话，他本想说，却总说不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