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快过来,该吃药了!”
“呵呵~傻子才吃药呢!你傻你吃吧!”
“哎~二郎不傻,二郎最聪慧了。”彩儿叹息的说着,看着一脸痴傻之相的房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虽然房俊被认定为头疾,并伴有易怒痴傻等症,但却还是认识自己的,而且也只有自己才能将痴傻或是愤怒癫狂中的房俊安抚好。
房相公和卢夫人见此只好退步,让自己照顾房俊的衣食住行,毕竟房家要寻访名医医治房俊,还要争取圣人的宽恕。
虽然房俊对什么事物都很好奇,都想上去捅几下,甚至还刮下不少墙皮,但只要自己制止,就会乖乖的听话,这让彩儿充满了自豪感,毕竟就是卢夫人也办不到呢。
不过别人不知道的事,房俊每次乖乖的听话自己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在无人之时,总会毛手毛脚的占自己一些小便宜,然后就会开心的像个孩子。
多日来彩儿对房俊的脾气已经了解了大概,就是被占便宜的时候不能太顺从了,只有欲拒还迎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当然,自己已经是房俊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现在彩儿最希望的就是房俊一直这样病下去,永远都不要好,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会被房家所需要,甚至真的嫁入房家。
虽然房俊当初的承诺是那样美好,但谁能保证不是一时兴起?如果病好之后再把自己也忘了,或者嫌弃自己的身份卑微,自己又能如何?
近日里就连房府内都滋生出了一些闲言碎语,说自己是狐媚子勾引迷惑了二郎,一些不好听的话语更是接踵而来,虽然还不敢当自己面说,但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了吧!
可这又能如何?自己不能离开也不敢离开,至于解释?先不说有没有解释的机会,就算房家人会听自己的解释,谁又会相信事情真实的经过呢?
如果不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听闻别人讲述,恐怕彩儿自己也不会相信吧!毕竟身份上的差距是很难逾越的,而且在那一夜之前,恐怕房俊连教坊中有一名弹琵琶的女子名叫彩儿都不会知道吧!
其实房俊也很无奈,装了十多天傻B其实也很累的好吧!可谁能想到堂堂的房玄龄竟然不去上班而在家看大门啊!更可气的是为何不穿的高大上一些,穿的那么随性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么?这让我这个刚刚穿越来的菜鸟该怎么破?
当然彩儿也吓的半死,看到盛怒至极的房玄龄竟拿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教训房俊,这不只是因为房遗爱口无遮拦,更是因为圣人在长孙皇后的劝慰下消气后,与房玄龄重拾君臣之仪。
正当房俊弱冠之际还准备将一位公主许配给房俊,做为房玄龄多年来尽心竭力辅佐圣人的肯定和对房氏的重视。
结果消息刚刚传出来,房遗爱就把自己领回了房府,而且扬言要娶自己为妻,这让场中几人都为之震惊。
彩儿当场就傻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在彩儿想来,房俊能保下自己再给个侍妾的身份已经属于恩赐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能活着谁想死呢?可现在,想痛快的死掉都成了奢望。
现如今长安城内这些权贵世家之中,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功勋卓越?门第之高,常人就是踏破门槛,也未必能进入其中。
当看到房俊竟为自己一草芥之人违抗父命皇命,并且在被房相打晕后仍然死死的拉着自己不肯放手时,彩儿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暖流,虽然被抓的很疼。
其实这哪里是方军不舍得彩儿,而是怕取公主啊!当方军听到房玄龄说要自己取公主时就蒙了,同时也有些庆幸,还好来得及,要是已经娶完了,那自己是上还是不上?
高阳公主可不是相夫教子的人物,方军还没有信心能降服,即便有醉打金枝想法,可也要分清金枝的亲爹是谁吧?
李大大可不是好惹的人物,杀兄弑弟,逼父亲占弟妹连侄子都不放过的狠人,谁有这个胆量打他的女儿?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吧?
虽然违抗皇命在方军看来同样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别忘了现在传出来的还只是消息,并不是旨意。
何况这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有一个会吃醋的娘在,想必有这个房夫人在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出事的,可让方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房玄龄的木棍就是这位母亲亲自挑选的!
被揍还不能还手是一件很憋屈的事,虽然房玄龄打的是房俊,可打在房俊身疼在方军心啊!
而且在方军的眼中,房玄龄就是一个陌生的半百老头,这么玩命的揍自己还不能还手怎么能不郁闷?简直能把自己气的吐血。
可理智却告诉方军不能还手,即便再疼也得忍着,因为打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老子,想不认都不行,除非不要命了!
当看到木棍再次落下时,方军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扭头便向着木棍的落点迎去,可看着木棍没有丝毫减缓的向自己的头打来,当即傻眼了,麻袋!冒牌的就是冒牌的。
谁能想到当爹的会这么狠!打儿子竟然会下这么重的狠手,连脑袋这么重要的部位都不放过。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方军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模糊,仅剩的意识便是抓住彩儿不能松手。
……
当方军从昏迷中苏醒时已是日落西山,生疼的脑袋哪里还记得自己已经穿越了的事情,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两名身穿古装的男子揉了揉脑袋,直接开口问道:“你俩是谁啊?”
结果这句话一说出口后,事情又大条了。原来这二位竟然是房俊的大哥和三弟,真真的一家人啊,现在竟然不认识了怎么能不让人紧张。
直接后果便是引来了正准备休息的房玄龄和夫人卢氏,房家人无一缺席全部来到房俊的房中,甚至还引来不少家仆围观。
像“我是你父亲啊!”“我是你母亲啊!”这类话简直不要喊的太爽,但“我是你三弟,”“我是你小妹”这类话听着还是蛮舒服的。
记忆慢慢复苏的房俊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打入房府变身为房俊房遗爱就在此举了。干脆直接失忆装疯卖傻,捂着脑袋瑟瑟的躲在床角一阵哼哼唧唧的瞎叫,反正自己确实都不认识,都省的装了。
但有一件事却没有忘,那便是把彩儿找回来,装失忆不是傻,真因为装失忆,给自己安排个公主媳妇那可就成自己作死了。
此时被关在柴房中的彩儿虽面带微笑却已是心若死灰,房俊曾对自己说过的情话,和在昏迷时紧紧拉着自己的温暖的手掌,让彩儿倍感温馨,这是此生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一种能够抚平昨日夜晚房俊的野蛮和暴虐的感觉。
虽然他是那样的肆无忌惮的欺负了自己,但醒来后说过的话,要娶自己,并且会用生命保护自己,自己很天真,选择了相信,也必须要相信,否则就是自己逼死自己,当看到满脸鲜血的房俊躺倒在自己面前却仍然死死抓着自己时,是真的相信了。
可这有如何,现实终归是现实,在房俊昏迷不久后便被人掰开手指,并被关到这里滴水未进,彩儿很恨房俊,可又恨不起来,毕竟那种感觉真的很温暖。
当彩儿被人请出柴房时,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可没想到峰回路转,房俊竟然被打傻了,别的人全不认识只记得自己,并且不愿意他人接近,而且在自己的安抚之下竟然神奇般的平静了下来。
看到拉着彩儿不肯松手房俊,房相夫妇颇为无奈却又毫无办法,只能道几声冤孽后将彩儿留在房俊房中,期待明日宵禁解除后找来名医诊治。
方军已经想好了,自己必须疯,即便不是一直疯也得疯上一段时间,而且自己的失忆必须是治不好的那种,当然能治好就是怪事了。
想装疯容易,但自己的目的可不单单是让房府和有限的几人知道,所以必须要有所行动,越早越好,最好能不连累彩儿又让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自己疯了,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娶公主,而且李大大也不好跟一个疯子计较,这个办法简直完美极了。
于是在第二日清晨,方军趁着彩儿解决个人卫生时,突然闯出房间在几名家仆的追赶下跑到了大街上,随后在长安城的主干道上出现了一道奇景。
一名头顶布包披头散发的壮硕男子时而狂笑不止,时而痛哭流涕,并伴着口中唾液横飞,并且不时的拦下一人后高声询问彩儿下落,更过分的是竟然追逐起出行的女子,一时间道路上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不知何时城中巡逻的士兵和捕快加入到了追逐方军的队伍,使场面越加混乱不堪,当几名房家家仆听到房俊开始自报家门,大声喊出自己的姓名后,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可惜混乱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房俊便一头栽倒在地装晕了过去,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官兵包围了。
可能是真的玩大了,本想着再来一次的方军穿过后花园,绕过前院可还没走到门房便被几名壮汉堵个正着,只能悻悻的在府中转悠。
罢了,至少房俊疯了的消息算是传出去了,相信这个年代的娱乐节目并不丰富,当朝重臣家的少爷得了疯病的消息,一定会成为人们茶前饭后很好的谈资。
万事俱备啥也不缺,心情舒畅的方军终于准备妥当迎接一个崭新的身份-大唐贞观年间官二代,房玄龄次子房俊房遗爱!
既然夜晚的鼓声已经响起,干脆搂着拘谨的彩儿倒向床榻,至于以后该怎么过,嘿~谁有心思想那么多?
……
很可惜的是,方军期盼的大少爷生活,被这贞观盛世的盛世现状给打的体无完肤,也许对这里的人来说现在已经是这几十年来最幸福的光景了。
社会安定祥和百姓远离战乱之苦,皇帝陛下励精图治降低赋税,大唐军队更是让四方臣服引的八方来贺,眼看着家里的粮仓逐渐丰满,相信再有几年,富足的生活不会太远。
可这些对现在的房俊来说,根本没有一丁点意义,因为这个房俊想要的是嗨皮,是堕落和**!可这个世界哪有自己想要的嗨皮?
上个茅房只见一排木棍上绑着一圈圈的布头,这特么怎么对得起娇嫩的菊花?这还是身为大唐名相主家的待遇,房俊已经不敢想象平常人家的生活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了,只觉得这里每个人裤裆里全是屎。万一得了痔疮该怎么办?算了还是别想了,画面太醉人!
还有吃的也非常的不开心,没有山珍海味就算了,大鱼大肉总得全点吧?碗里那一丢丢肉片是用来借味的么?更可气的竟然还是分食!
看着照顾自己的彩儿竟躲出卧室在厅中用餐,丝毫没有感觉到和谐气氛的房俊直接将彩儿拉了进来。但却没想到她的菜品不但比自己的少了两样,更是连量都不充裕,这就不能忍了!不过自己现在还只能在彩儿面前正常一些,却也是一种无奈。
其实这倒是房俊误会了,在这青黄不接的时节,有几片绿叶就够幸福的了,如果不是房俊病号的身份,恐怕想吃都吃不到呢!
不过招呼彩儿进来的目的就是一起用餐,反正自己的食物充分,再加上彩儿的到也未必不够。
当将米饭拨给彩儿一些,并示意彩儿一起吃菜后,没想到竟然将彩儿感动的流下泪来,让方军感觉到一丝好笑的同时,又有点难过。
再有就是娱乐项目可以说几乎为零,至少对被困在房府的方军来说就是这样的,幸好彩儿算的上是才貌双全,能歌善舞不说对于琵琶和琴筝的技艺也非常高,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房俊只会弹几首吉他可这在以前的哥们中已经算是多才多艺了。
经过一番仔细思量后,房俊终于决定在房府内疯一回,如厕必须用纸,自己的房中没有不要紧,便宜老爹书房中肯定大把大把的多的很,多顺来一些留着备用,这是什么?玻璃?水晶还是钻石?管他呢,肯定值钱,先收起来再说。
哎呀?哪里来的狗叫声?太棒了,正愁一只鹦鹉不够吃呢。可当房俊偷摸的来到狗舍旁后傻眼了,好大,竟然是一只红色的藏獒,不过貌似跟自己很亲近的样子。哎~罪过啊!我若不杀你怎么给彩儿加餐呢?
结果正拖着藏獒,提着鹦鹉寻找火源的房俊,终于被火急火燎的家仆找到了,在这里不得不说房府的占地面积还真不小呢。
早走心理准备的房俊装疯扮傻了一会儿,在彩儿那如同控诉般的眼神下,像一名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般,乖乖的在众人拥护下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楼中,
短短时日内,各路明医游医、和尚道士陆续被请到房俊屋中,这也让房俊见识了一番唐朝医学的伟大之处。
呵呵~正儿八经把脉开药的就不说啥了,毕竟自己也不懂得这些,但烧黄纸扒草木灰的是要干什么?想吓倒我么,还当我是吓大的啊?真是太天真了!
房俊坚守一字真言,可谓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就是“作”!往死了作,因为现在是不作死有可能真会死啊!
在与这些名医、和尚和道士们的较量中,方军可以说是战绩斐然,陆陆续续几十人全部被打败,方军的头疾不但不见好转不说,还有逐渐扩张的趋势。
为何会说扩张,因为最初波及的只是房俊自己的房间,从最初的被褥床榻开始,到桌椅胡蹬、陶瓷摆设,就没有一件物品没有被移动过,甚至墙皮都被刮下一块,还差点房俊给给吃了。
接下来便是整栋小楼,而后马厩、狗窝、假山全被翻了个边,现在已经波及到了房家人所居住的前院了,如果谁发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不用着急,也许一转身就会看到,当然贵重物品得到房俊屋中寻找了。
房玄龄见此可谓是痛心疾首却又毫无办法,毕竟当初是他一棒子将房俊打成这个样子的,在卢夫人的一声令下,我们的大唐左仆射只好厚着脸皮,进宫去求助皇帝李大大了。
……
“俊儿乖~大人已经入宫去请求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不计前嫌,派奉御前来为你诊治的,只要奉御前来,相信我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卢夫人蹲在床榻旁,看着正对这一只水晶杯玩的兴起的房俊,似乎在向房俊讲述,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哎~难道这就是命么?卢夫人摸了摸房俊的脑袋,叹息着想到。
一旁正温水湿巾的彩儿听了卢夫人的话后,明显错愕了一下,显然彩儿是知道奉御的,奉御可是只给圣人诊病的,世间数一数二的圣手,虽然马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依旧被卢夫人所察觉。
“哼!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照顾好俊儿,待俊儿痊愈后还能收你做个侍妾,如若不然,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回去?怎么可能回得去?言下之意就是照顾不好房俊,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彩儿虽然听明白了卢夫人话中的含义,可依旧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看着房俊又在发呆,直接走上前去,将水晶杯放到一旁为房俊擦起双手。
这几日房府中人对彩儿的态度,方军已是有所察觉,但却没人在自己面前非议,如今听到便宜老娘卢夫人的话后,终于能确定了。试问主家对彩儿都是这个态度,下边的仆人给彩儿些脸色也是正常。
这就是门第之见么?我是该享受这种身份的差距带来的优越感,还是喊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来打破它呢?
哈哈~想多了!其实三妻四妾也蛮好的,既然这个世界没有车子,那就多挣点房子、票子和妹子嘛!干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虽然觉得母亲对彩儿的态度有些过了,但方军依旧没有去阻止,毕竟自己还是个傻儿,虽然做好了当二人的儿子,但也要不着痕迹的慢慢来才好,也得给自己一个适应的时间嘛。
方军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看着眼前百度百科页面对奉御二子的解释,自己的病是时候该好了,装傻也挺累的,总不能等奉御拿两粒“大还丹”来吧,听说古代炼丹很流行的,自己可不想尝试。
正当方军思考着自己的病该如何好,才能让家人不觉得唐突时,房门突然咯吱一声,自己打开了。
“嗨~又是你这个死老头。”方军适时的摆摆手,对着门前的空气说到。
仅一句话,便立刻将卢夫人的目光吸引到房门处,彩儿只是转过头撇上一眼,而后继续整理起被方军弄的凌乱的被褥。
但卢夫人不淡定了,坚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她,不断的在房俊和房门处小心的查看着。
方军见此突然笑了,原本这只是自己一时兴起,想吓唬彩儿玩的,可次数一多,彩儿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己刚刚不过是习惯性的喊一声,但却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
想到此处方军不再犹豫,直接吧嗒的嘴巴,露出一副很馋的模样,舔了舔嘴唇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说到。
“嘿嘿~上次那个糖块真难吃,你要是不补偿我一个好的,信不信我打你啊?”说着还扬了扬手臂做出要打人的姿态。
“别…”卢夫人急忙伸手制止,可方军却是没有理会,而是改打为拿,做出一个像嘴中丢食物的动作后,吧嗒吧嗒开心的咀嚼起来,还不时的夸上两句。
卢夫人见此小心翼翼的绕过中央位置,一把拉过彩儿低语起来,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欣喜的丢下一句话直接向门外跑去,只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渐渐远去。
彩儿神色复杂的看了房俊两眼,同样向门外走去,可当彩儿再次进入这间房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碗药汤。
“二郎快过来,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