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安站起身,道:“好好休息,我会……如你所愿的!”
沈沉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手背靠了靠唇,眼瞳中闪过迷茫,微微闭上眸,坐在床榻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屏风外,寒露语气平静,问道:“小君,世子派人去了夏安县,那我们的人可还需要前去?”
沈沉樱双拳紧握,眸子转了转,冷声的道:“不必了,让我们的人回来。”
“小君是要完全的相信世子么?”
“……如今我也只有他能相信了,外面的那些人不可信,更何况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沈家,你让冯掌柜去奴隶所买些孩子回来,送到庄子后面的后山,在高价让人教授他们武义。”
“小君是要自己培养暗卫?”
“暗卫并不是那么养出来的,若没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怕是会胎死腹中,况且这事儿在大宋可是明禁的,我们只是要抚养一些孤儿罢了。”
话落,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寒露不过一下便懂了,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微微蹲身。
沈沉樱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算是现在养起来,没有二十年,那些孩子也长不大。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可以训练暗卫的人可用啊!
不,她还是有一个人可以用!
婵娟!
沈沉樱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那炎翼燃问着玉坠的主人,怕是早就有了算计,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听到她提起玉坠的?
除了……
除了那次宴会!
沈沉樱眸子一眯,对于那些暗处的人来说,总会有一些一技之长,若是炎翼燃耳力惊人,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只是这种事情,总是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万分可怕。
夏安县。
是整个大宋最为重要的防线。
历代帝王最为头顶的地方,是个贫瘠之处。
沈元齐正在衙门后的小院中数着豆儿,和几个县里的主簿一起赶着豆儿,将坏豆子放在一个破箩筐之中,等满了在拉出去喂鸡。
“县公,这秋日当真要种着豆子?前几年我们夏安县种什么都种不出来,这豆子能种出来?”
沈元齐微微点了点头,道:“夏安县的土地松软,种这豆子最是适合不过,明日一早我们还得上山去种果树,大家快些。”
“可县公,夏安县常年缺水,那果树虽然种出来甘甜解渴,可我听闻果树最是吃水的,我们怕……”
“这事情我心中有数,必定不会吃亏的,我家女儿还在京城之中,听闻已经有了身孕,我也想回京抱孙子啊!”说着,又是笑了笑。
李云芳端着绿豆汤走了出来,招呼着道:“还是快些来喝些绿豆汤,里面放了野蜂蜜,是今日刘庄的陈大婶送的。”
沈元齐一边走着,一边不悦嘟囔着道:“不是说了,不许拿乡亲的东西,你怎么能收了人家的野蜂蜜呢?”
“那陈大婶都七十九了,追着驴车跑了一路,我总不能如此扫兴吧,不过我给了陈大婶枇杷果,那是阿樱派人送来的。”
沈元齐这才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喝了一口汤,道:“别说,还真甜,大家快来尝尝。”
一群人原本见沈元齐训妻,那一辆的严肃样子,还不敢多话,谁知道夫人一句话,大人的脸色就立马变了。
看来这大小姐之名,还真是好用的。
李云芳见他喝了一碗,细心的擦了擦沈元齐脸上的灰,轻笑,“你这样子,小心以后的外孙看来,是要害怕的哭的。”
“哪有那么娇气的?阿樱和凡儿年幼的年幼的时候,就是看到我黑脸,也不曾哭过,那小东西怎么也得青出于蓝胜于蓝才对。”
“可阿樱和凡儿小时候见你的时候,哪次不是躲得远远的,哪里敢看你一眼?”李云芳嫌弃的吐槽了两句,说完又去忙活晚饭去了。
日落西去,几个主簿留下用了晚膳,对李云芳的厨艺倒是赞不绝口。
沈元齐瞟了一眼李云芳,淡笑不语,等众人归家,嬷嬷关了门,沈元齐才忍不住的吐槽道:“你这脸皮是越发的厚了,你什么时候会的厨艺?我看是婆子给做的,你端出了的。”
李云芳冷哼一声,不悦的道:“胡说,我这从底下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在厨房忙活,可都是我做的,这酸黄瓜可是我拍的,这小米粥也是我煮的。”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沈元齐,嘴角扬起一抹笑,低眸道:“如何?不错吧!”
沈元齐躺在摇椅上晃了晃,瞥了眼李云芳,嫌弃的道:“难怪我说味道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竟然是你亲自下厨的,以后这厨房之事,你还是不要操心了。”
李云芳轻笑,坐在他身旁的竹凳上,低声的道:“我这就当你是在关心我,觉得这日头热,要我不要去厨房,是不想我热着了。”
说着,将自己的手放在沈元齐的掌心中,等着他握着。
可哪知道沈元齐却是狠狠的一拍,不悦的道:“这天热的吓人,你离我远点!”
李云芳抽了抽嘴角,要不是一直跟着,还真以为他外面有人了。
要不是时常还能兴起,被撩拨几下有反应,她都以为其实他是看上同行的主簿了。
也不是对女人完全失去兴致,就是为人过于拘谨,拘谨的觉得这事儿做出来有伤风化。
每次要是她过了火,惹火了自己也惹火了他,可是要气的睡门口的。
这夏安县的后衙门,不似在在尚书府,左一进屋,右边一进房。
这能住人一共就两个厢房,连书房也在房中,挤的是满满当当,就连李云芳带来的衣物、饰品,也只能堆放在角落之中。
自打来了夏安县,沈元齐便没有昔日在朝堂上的戾气,这一身的粗布麻衣,倒是让人觉得、他就是属于这里。
在田间一整日的沈元齐,累的并不想多说话,带着一腿的泥,睡得四平八稳。
李云芳看着他紧闭的眸子,脸上闪过一抹嫌弃。
这哪里还有昔年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