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梅良瑜醒来已经又是三个时辰之后了。
“王爷,您没事吧?”
岑儿一直守在莫然的身边,听到小马子说王爷醒了,这才过来看看他,毕竟是他救了娘娘。
“娘娘呢?怎么样了?”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感觉浑身无力,脑子里面嗡嗡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回王爷,娘娘还没有醒,但已经是不吐血了,现在娘娘正睡着呢,已经没事了。”
她也只是看着娘娘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所以自然认为她已经是没事的了。
但事实上,走火入魔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恢复的,莫然此次的亏损,只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将养的回来了。
说这些岑儿也听不懂,梅良瑜也不打算和她费口舌
“那就好。扶本王起来。”
他这次是真的消耗很多,起身的那一刻就感觉到头晕目眩的,差点歪倒在地上,还是岑儿扶住了他。
“王爷小心!”
将将站稳了脚,他就放开了岑儿。
“王府里事情太多,本王这就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派人通知本王。”
“奴婢恭送王爷。”
就在他走出卿俪宫的这一刻,体力不支是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哪里有什么王府事情太多,只是不想在俪妃的地方的示弱罢了,他想在她的心里眼里,自己都可以是一个刚强可以依靠的存在。
而不是一个运功过后就会晕倒的病夫。
“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
莫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水……”
醒来只觉得嗓子异常的干哑,一开口说话都是沙哑的声音。
岑儿赶紧就端来了水给她喝下去,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她又把枕头竖了起来,好让莫然可以坐起来。
“岑儿,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不用想也知道,昨天自己那个样子,满身满脸的血,任谁都受不了,别说一个小姑娘了。
“娘娘哪里的话,奴婢进了宫就是娘娘的人,娘娘的安康就是我的安康,娘娘只要平平安安的,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是谁来给我诊治的?”
莫然这样问倒是问住了她。
北庆王临走之前说过的,不要告诉娘娘是他来救了娘娘,还说娘娘问起来就让她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那个,是侍卫,侍卫去找了太医,徐太医来的。”
娘娘那么相信徐太医,那说是他准不会怀疑了。
“徐太医来过了?”
“……是……来过了。”
她是真的不适合说谎,吞吞吐吐的样子,莫然一眼就看出来有什么隐瞒的了,好在她并不想拆穿她。
“你让小马子给我熬些粥来吧,我有些饿了。”
“是,娘娘。”
岑儿听到这句话,立马就跑了出去,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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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彦青!那个宫泽坤实在是太气人了,我上奏去探望亦欢,可他却连一面都不让我见!”
司清歌正在驿馆里对着姬彦青发脾气,还是因为昨日要进宫见莫然的事情。
“你不觉得,他变得太快了吗?就连昨日他要削莫南的权,都感觉不是他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她却是不以为意。
“谁当了这天下之主都回变得,手里有了权力就开始疑神疑鬼的了,还不是害怕莫南的兵权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虽然听她是这样说,但姬彦青总感觉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梅良瑜今日没有来吗?”
“他?怎么突然问到他了,他现在是北庆王,莫南削了权之后,他可是朝野中势力最大的一个了,快和何家齐头并进了。”
不是她夸大,梅良瑜善于权谋是真的没有错,就连宫泽坤夺位时的好多谋略都是他想出来的。
“清歌,你在驿馆里好好待着,我去一下北庆王府。”
说着要走,司清歌连忙拉住了他。
“哎哎哎,也带着我,带我一起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你就呆在这里,别再出去乱跑了。”
姬彦青并不想让她掺进这场浑水里面,她还是安心呆在驿馆里的好。
权谋的水太深,不适合她这样的女子。
姬彦青还未到北庆王府,却是得到了北庆王重病不见客的消息。
昨日走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说病就病了?
一连几天,每次他去都是说北庆王重病无法见客,请他改日再来。
第四天,他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闯了进去,卫管家连拦带扯的都没拉住他,只能赶紧进去通报王爷一声。
“王爷,波弋国国主来了……”
“梅良瑜!”
可就这一声之后,姬彦青下一句话是再没有说出来,因为梅良瑜是真的病了,脸色已经不是说白可以形容的了。
形容枯槁
这是姬彦青见到他之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唯一一个词。
短短三天,梅良瑜竟然有那么大的变化。
“你……这是怎么了?”
梅良瑜好不容易撑起了身子,坐起来和他说话,因为动作大了些,引得他咳嗽起来。
“咳咳,咳,没什么,国主来,咳咳,是有什么事情吗?”
声音里面都是透着满满的虚弱无力的感觉。
这让原本有好多问题的姬彦青一下子没有话可说了。
“就是想来问一下你,皇上的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没有别的事情。”
他现在也就觉得说这件事情是合理的了。
“皇上吗?原因和国主预料的差不了多少,看样子,何家这次倒是真的下了大功夫了。”
一说到这件事情,他的神色立马就严肃了起来,虽然还带着病中的软弱无力,单眉眼的凌厉还是让人不容忽视。
“哦?何家现在就开始下手了,比预料中的快多了。”
也是,不快不行呀,眼看着这个朝廷就是北庆王当家了,而北庆王又是皇上的人,何家怎么会心里不着急。
“那你可查到他们对皇上用的是什么手段吗?”
“陶幺蛊。”
姬彦青听见这三个字心下里一沉。
古传,陶幺蛊世上只有三个,一个被周幽王的妃子褒姒所用,引得周幽王言听计从,烽火戏诸侯,最终使得周朝灭亡。
还有一个是西施对吴王所施,使吴王日事游乐而废朝政,亲佞幸而远贤良,终至国破身亡。
这个陶幺蛊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只有女子才能使用它,而且必须是日日以指尖血供养七年,蛊虫才会认这位女子为主。
与其它蛊不同的是,陶幺蛊下在人身上之后,不会使这个人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而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一个人的意识。
而想要改变,必须由蛊虫之主每日的引导才能所至。
他没想到庭妃竟然会有这个陶幺蛊,而且已经养到了可以使用的地步。
看样子,何家是早有准备了,对庭妃是抱有了厚望,想让她也成为这个北夏朝的皇后。
“可是不是有传言,陶幺蛊三者只能用其二,至于第三个是天下极恶之物,会对施蛊人有极大的反噬,轻则重病缠身,重则折寿早亡。”
如果这样产生反噬,庭妃也还是要用他来钳制皇上,她可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毕竟是古言传说,陶幺蛊是不是真的那么神还暂且不知,它的反噬或许也没有那么强劲也未可知。”
说到这里,姬彦青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知道庭妃用了什么蛊的?”
论起眼线,暗卫什么的,波弋国自然也是有的,可是他连一点儿这个消息都没有,而梅良瑜却是打探的一清二楚。
梅良瑜得眼神有一丝的闪躲,不过被掩藏在了瞳孔的深处。
“有一些门路罢了,恰好找到了对的人,问出了一些事情。”
吴婆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过别人,那次雪蟾毒就是吴婆交给庭妃的,这次的陶幺蛊他派人查出来,竟然也是七年之前吴婆交给何家的。
这个吴婆能在后宫这么森严的地方生活几十年,谁知道手里还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制衡何家。
这样的关键人物,他是不会告诉姬彦青的。
“你的门路还真是广。”
能够深入皇宫深处。
“国主谬赞。”
“那你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梅良瑜虽然功夫一般,但也不至于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看他现在说一句话都要喘好几口气的样子,只怕是伤到了根本,将养不来的,只能继续修炼以补亏损。
“娘娘走火入魔了,我只是运了一下功替她疏通了经脉,没想到身子那么不争气。”
他说的很是风轻云淡,好像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一样。
运功疏络,是要耗费全身真气渡到对方身上,一个大周天之后才能收回,这期间的感受不必百爪挠心好多少。
怪不得他那么虚弱的了。
“你进宫了?”
“偷偷进去的,没让人知道。”
“你为什么告诉我?”
“……如果,如果娘娘不相信是徐太医给她诊治的,还请国主说是自己救了她,不要说是我。”
为什么?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可以让莫然认识到他的心意,救命之恩,尤其是在雪中送炭时的恩情,格外让人记忆深刻。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怎么能让她知道。”
莫然纯良,知道他是因为救自己才亏了身子,还有可能一直恢复不过来,一定会自责不已的。
他不想让她如此。
“你就甘心把这样的功劳白送给我?”
姬彦青不相信他会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在感情面前,所有人都是吝啬鬼,也都是自私的人。
“左右国主对娘娘只有兄妹之情,我并不担心过。”
他倒是看的开。
二人又是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支族的事情,无奈梅良瑜总是言辞闪躲,问不出什么事情,只好作罢。
“我今日来也就是想弄清皇上的事情,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也……好生休养吧。”
“国主慢走,饶是我不能起身相送。”
姬彦青摆了摆手,自己又不是在乎这点虚礼的人,他刚刚说了那么久的话,还不是躺在床上。
他在北庆王府待了两个时辰,宫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