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大风雨了,咱们这艘船能不能撑过去还未可知啊!”
梅良瑜凝眉远视,这场雨很快就要来了,船上的人虽然是可以硬撑一段时间,但是莫然不行。
就算是这艘船撑不住他们,他们可以在水里待过几个时辰,但是莫然,身体本来就没有修养好,要是再在冷水里泡几个时辰,怕是撑不过去的。
他心里急得,怪自己出发之前没有好好得检查船只,但凡是用点儿心,也能发现控制室里的漏洞。
船行了,那么多天之后才漏水,肯定是之前被人掩盖住了那个漏洞。
一时的不查,导致现在的困窘的局面。
“老卫,你去把支族的信号发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支族的人可以前来支援。”
“梅爷,刚才还在大船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信号发出去了,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应。”
两个时辰没有回应......
按照平时的惯例来说,只要一个时辰没有回应,有人看到信号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的了。
“再发一次。”
“是,梅爷。”
梅良瑜虽然是吩咐了老卫,但是这个可能性几乎是不抱有希望的了。
茫茫的大海上面,又是一个这样的天气,支族的人就算是能够看到信号,来到这里也要是一天之后了。
他们等不起。
“扶好舵把,暴风雨来了!”
众人一齐用力,才能将将把舵扶正,这片海域下面是暗礁群,即使是有年岁的船员,也不敢贸然在这片航行,更不用说这样的暴风雨天气了。
“梅爷,不行啊,小船的帆薄,再撑下去,前面的帆怕是就要破了!”
“咱们带来的那批货也撑不住了,那些东西被雨一淋,拿回支族也只剩下空壳了!”
那都是梅良瑜在北夏和漠北那么多年来收集的丹药,少说也有几百粒。
虽不是粒粒都是稀世奇珍,但是每一粒都可以算得上是药效奇劲,不是寻常丹药可比。
“老卫,那些丹药,挑出一些来拿着,其余的扔进海里,这艘船不能再承重了!”
“那都是十几年以来的珍藏啊!”
“按我的吩咐做!”
“是,梅爷!”
老卫拿起那些丹药,足足有一人多高的箱子,每个箱子里面的丹药都足够保一个人一辈子安好无虞。
他是眼看着这些东西进的北庆王府,又带着它们出来,这是扔了,还真的有些不舍得。
但是没有办法,再不舍得,没有用处的丹药都赶不上人命来的重要。
老卫拿起最下面的那个箱子,那里装的都是起死回生,生人肉,起白骨的灵丹妙药,是最最珍贵的。
有些世上仅存下来了这样的一粒,被梅良瑜寻了来。
拿出来之后,老卫一狠心,把那么多的箱子都推到了海里。
掀起来了几个浪花之后,十几个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了丝毫的痕迹。
十几年的费心积累就这样的空于一旦。
老卫正在痛心不已时,听到了船上传来的欢呼声。
“梅爷,你看!”
就在他们船行方向的西南方向,有一艘灯火通明的船,在慢慢的向他们靠近。
远远看着很像是一艘商
船,船上的帆布上面赫然的有一个“商”字。
可是那么庞大的商船,只有一个属国――――东南,他们的商船,才会有这样的配置。
东南,苏漓王的商船。
“老卫,向他们求救!”
“但是,梅爷,这是东南的船,我们.......”
“不管那么多了,苏漓王就算是知道这里的消息也要几天之后,而且船上的人也未必知道我们的身份。”
“是。”
老卫吩咐舵手朝着商船行进。
还好那艘商船很通情达理,见着他们是落了难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梅良瑜一行人上了船,并没有说明自己的去处,自己是北夏的商人,路途遇了风雨。
还好,那艘船上的人都很乐意为他们帮忙,没有深究他们的身份。
这艘船的船身偏暗,他们之前只顾着把舵,没有注意到,要是再看到一些,那些丹药,怎么也能多留下来一些。
可惜了!
因为这场风雨,支族的亏空,单是物资,他们就损失不少。
“多谢你们的仗义相救,梅某感激不尽!”
在东南的商船上,梅良瑜一行人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沟通下来,他们才知道,这艘船是一年之前出海行商的,对于东南现在的情形也不甚了解。
梅良瑜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老板可否留下地址,待我们归国之后,一定送上厚礼重谢王老板的救命之恩!”
要不是上了这艘商船,他们最多随着风浪再多漂泊几个时辰,撑不过黎明的。
“王家商号在东南也算是名富一方,都是几辈子的买卖了,家中长辈也一直教导,得了利不能忘了本,况且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先生还是不必多礼了。”
倒也是相谈甚欢,支族也多涉足北夏的商业,对东南的一些事情,梅良瑜也是颇有见解,不知不觉的二人就聊了起来。
“梅三先生真是雅商,茶山一业,我们王家也是想过要涉足的,但是苦于没有门路,既然相识一场,不知先生可否给我们搭个桥,牵个线?”
王老板也是谦逊的,东南的商人,但凡是能叫得出名号的,哪里会有没有门路的事情,他这样说是给足了梅良瑜的面子。
既为王家谋得商机,又不拂了梅良瑜的面子。
“王老板高看了,我们也只是略通一二,日后还要您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
莫然和似晨都待在宋寒归的身后,她们都是女眷,一番风雨,衣衫打湿,也多有不便之处。
“梅三先生,这两位可是您的内眷?”
“这是内子和家妹,来,你们见过王老板。”
梅良瑜手指着莫然,眼神抬了一下示意她配合,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有一人的神色有些异常。
“见过王老板,家妹胆小,还望见谅。”
莫然毕竟是在北夏皇宫里面待过的人,这样的言语礼仪自然是规正无错,言辞得体。
似晨自从上了船之后,就一直畏畏缩缩的,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梅良瑜突然的一点名,她连忙躲到了宋寒归的身后。
“无妨,无妨。先生真是好福气啊,令妹机灵可爱,夫人也是花容月貌啊。”
“王老板谬赞了。”
“天色已晚,那
我们就不妨碍先生休息了,这就让人带着你们下去歇息,待到明日到了码头,自有船舶可用。”
“多谢王老板了。”
商人嘛,哪里有不会察言观色的,莫然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她是十分的不自在。
船上多是男子,她们二人女眷也多有不便,似晨能躲,但是她不能。
“莫姑娘,你一定要让复子跟在你的左右,切不可独自待在舱外。”
梅良瑜以似晨胆小害怕为由,特意让她们住在一间屋子里。
复子,在他看来,就是要保护莫然的安全的。
即使是莫然再三的强调自己可以一个人,他还是秉持着这个信念。
“方才我已经和王老板说过,你是我的夫人,假若你不去似晨那里,就要和我同住一间了。”
同住一间,他不是没想过,依梅良瑜来说肯定是乐意的,但是莫然,怎么说,也会有些尴尬。
果不其然,他的话一出,莫然的脸颊蹭的就红了起来。
“那,那还是,我还是去,去陪着似晨吧。”
落荒而逃,此时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
梅良瑜轻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竟然莫名有些感伤。
逃了,证明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没有进去分毫。
――――――
北夏元坤宫。
“皇上,海上的事情……”
宫泽坤手里把玩着一颗佛珠。
那是从卿俪宫里找寻来的,曾经这颗珠子是他亲手解下来。
他以为这是他们之间能够缓和的物件,却没想到……
三日之前,宫泽坤下令把卿俪宫里的一切都搬到元坤宫里来,除了不能挪动的窗棂,地板,整个卿俪宫几乎是被搬空了。
那颗佛珠就是那日被找到的。
原本找到它的小太监想扔了它,手都伸出去了半截,却让那个奉茶太监看见了。
他日日奉茶在宫泽坤的身边,这颗珠子与皇上手上的那串佛珠如出一辙。
这才给要了过来,呈给了皇上。
宫泽坤也是到了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都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他现在是真的想改了,他知道自己错了。
“皇上,皇上?”
周统领在下面叫了半天,宫泽坤都是一副愣神的样子,要不是眼睛还是睁着的,他几乎以为皇上是睡着了。
“但是……但是,皇上,咱们的人在海上跟丢了,没有找到娘娘……”
跟丢了!
手边的茶盏直接飞了出去,砸碎在铺着的地毯上,茶水浸渍下去,只留下一片看不清的囫囵图案。
“他们船的速度那么慢,你们竟然给跟丢了?!”
“回皇上,实在是天灾弄人,海上突然起了暴风雨,咱们的人,跟着去的,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只有一个人回来……
禁卫军的船,配置齐全,去的也都是精英,水性也都是没的说的,宫泽坤特意派他们去跟船,谁能想到会有暴风雨。
禁卫军这样的都只剩下一个人,那莫然……
“混账!他们上船之前,朕就说过叫你们必须保证皇后的安全!”
梅良瑜的船。
那个漏洞。
还有宫泽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