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深呼吸,想把自己那些奇怪的情绪压下去。
咚咚。
门被轻轻地敲,她猛地一颤。
"特蕾莎?"修尔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金雀听着那温和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
柯丽觉得自己再这么憋笑下去就对自己身体不好了,一边扶着墙,一边道:"哈...哈哈哈...我先走了您加油哈哈哈哈..."
"..."
"不过这可是校医室,你们别闹得太厉害啊——"柯丽嘻嘻笑。
"...滚!"
金雀好不容易控制好的情绪,现在又变得控制不住了。
柯丽笑着跑开了。
妈的。
...
金雀感觉自己这个心理建设太难做了,最后索性以一种"看开"了的心态,想敲敲门——
咚。
这声音大概可以可以比作某些小动物的轻叫——压根就什么用都没有。
"..."金雀沉默,有些唾弃自己,又一次敲了敲门——
然而手是抖的,晃得厉害,效果似乎比起之前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好像要凉了。
——
"特蕾莎?"修尔的声音这时再一次从房间内传来。
"啊?——哦,你好了吗。"金雀吓了一跳,而后询问道——声音里还有些恍惚,有些小惊恐。
"嗯。"修尔的声音倒是显得镇定。
金雀于是拉开门,走了进去。
...
然后等着金雀的,大概是她遇到的"最大的骗局"。
修尔也不知道是没有听懂金雀的话,还是故意的——这丫的根本没有把衣服穿好,反而比起之前看到的更多。
金雀石化了一瞬,下一瞬则只想跑路。
这时候说修尔不是故意的,大概没有人信——因为他已经上前一步,手撑在了金雀身后的门上——金雀的力气其实没有修尔大,这么被挡住了去路,甚至连拉开门的动作都没结束...
然后被逼在了狭小的空间内,四目相对。
修尔望着金雀——漂亮的金色眼睛里只有这个女孩的身影——包括她苍白的脸上,由面颊渐渐晕开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处,蒙上水雾的眸子,以及因为惊讶微张的嘴。
金雀眼里何尝不是只有这位少年?
她可以看到他俊朗的脸上,一双眸子如黑夜里的星辰,又如暖阳,暖而又让她感觉到莫名的燥热——尤其是瞥到他身上那流畅的线条时...
妈耶,有人耍流氓啊——
"你...骗人..."金雀憋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一丝自己从未察觉过的柔软。
让修尔听了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
像是有一片羽毛,落在心里——
"可我确实'好了啊';。"修尔想了想,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卧槽你骗人!
不对!
她当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等等——这特么到底是哪个意思?!
金雀微微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修尔将金雀此时的局促尽收眼底,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特蕾莎——你在...害羞吗?"
"????我没有!"金雀先是发愣,接着矢口否认。
可毫无说服力。
修尔和她的距离很近,两人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可尽收眼底。
——修尔捕捉到了每一个细节,虽说对方的话和脸上所表达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实在是...很可爱啊。
"那——为什么特蕾莎会害羞?"修尔眼珠转了转,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金雀眼睛又瞪大了一分,张嘴便道,"你听不懂吗我根本没有害羞...?!"
她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再说也是没有!
"唔,好吧,没有。"修尔只能妥协,可接着又道,"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害羞?
嗨呀不是说了吗她根本没有害羞!这个人怎么那么烦啊!
金雀要爆炸了——因为修尔的问题,还有一点点拉近的距离——只听到轻轻地一声,鼻梁轻轻撞上鼻梁时,金雀止不住地颤抖。
"我听到了——"修尔的声音距离耳朵更近。
"...啊?"金雀感觉到鼻尖处传来的好闻的气息,回答得含糊。
"特蕾莎那么做,一直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金雀无法否认。
无论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她要找的白银大盗,还是...几乎都是为了他。
她感觉到修尔的视线,而后,头轻轻地点了点——虽说几乎看不清。
修尔知道,金雀从来不会忽视自己提出的问题,不会忽视自己的感受,也永远会在乎他的事情——
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是圣菲斯的一员吗?
修尔曾经想过,如果他不是他,金雀会不会注意他,会不会再以这样的方式关心他。
答案是,会的——这是金雀亲口承认的。
像是某种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责任。
可那并不是让他感到失望的理由。
他有时候反而庆幸自己能够是这样的存在——因为...
"特蕾莎——我以前想过,如果我不是我的话,你会不会根本不会在意我。"
金雀一愣,脸上的热微微散去,陷入了沉思。
她以前会毫不犹豫地说,"会的"。
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她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不仅仅是出于自己所在意的事情,而有的在乎,还因为...
"可我后来觉得,这些问题并不重要。"修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因为我不可能不是我,如果没有你..."
金雀的瞳孔一缩。
他...知道了什么?
"但那些事情也并不重要。"修尔更加专注地看着她——金雀觉得自己将要被那目光吞噬了一般——却是一种会让人沉溺的吞噬。
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金雀第一次去思考没有这种前提的感情,若不考虑这一切,在她眼里,这位少年本身...
她觉得心跳得很快。
觉得好像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让她注意到。
印象中,一个自己得不到答案,也好像永远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再一次涌入脑海。
——
"特蕾莎。"修尔又微微俯身。
草,本来已经够近了——
金雀意识到这一点,发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只要再缓缓地前倾,就可以触到彼此的唇瓣。
"什么?"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