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这可是要让吕布做出更大一步的动作来了。吕布心下有些迟疑。
贾诩说道:“君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和长安已经撕破了脸皮,这个时候,君侯就是再把皇帝送回去,又能如何?”
“还不如就照着现在这条路,一直走下去。长安能发布通令,说君侯挟持皇帝。君侯也可以发布通令,说长安挟持后宫。”
“这只不过是一场口水战,最后天下人怎么看,胜者为王。我们有皇帝在手,可比长安形势好多了。”
“针尖对麦芒争斗下去,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贾诩一番话,吕布恍然。如今皇帝在他们手里,这就是最大的倚仗。
秦真他们拿着伏贵人的鸡毛当令箭,哪有他们皇帝在手,占了这么大的优势。
无论怎么样,后宫都不可能与皇帝相提并论的。他们的形势,还是比长安那边要好得多。
吕布说道:“但是长安那边,兵力强盛,这是为我们所不如的呀!通令上也说了,如果我们不把皇帝送回,长安就要发大兵来征讨。这样,我们能与长安相抗衡吗?”
贾诩说道:“长安兵力虽强,但是那只不过是董卓的旧部。如今他们是否全听镇国公秦真调遣,尚未可知。”
“如果出征君侯不胜,我看,他们军心必定浮动。这样一来,秦真自己倒是危险了。所以,我看秦真未必就真敢兴兵来犯。”
“而我们这个时候,可以让皇帝下旨,让秦真前来觐见,并且归顺我们。如果秦真不听,他就是违抗君令。难道他这是要做反贼?”
“有了皇帝的命令在手,我们就是占住了无上的便利。那时候,就是伏贵人,只怕也是要先倒向我们了。”
“听说伏贵人可是最得皇帝宠信,也是最听皇帝话的。只要秦真他们的行动稍一不顺,伏贵人就会焦躁。她难道会一直听任秦真那些人的摆布吗?”
“我们这边,一切先机,都已尽在手中,冯翊侯为什么还要怕长安呢?秦真,小小竖子,不足为虑。”
吕布听到贾诩这样的分析,他是转忧为喜,说道:“文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几乎为秦真小子所误。咱们这就借皇帝的名义,通令全国,斥责秦真挟持后宫,不尊帝命,妄图作乱。看天下人到底会听谁的。”
贾诩点头不语。
双方这就打起了口水仗。
不要小看这些文牍往来,古人做事,无论实质上是为了什么,口头上,他们必定是要争一个名义的正确性的。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师出无名的事,就算做出来,也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同,会受到一致的谴责。
吕布可不想弄到自己像董卓那么声名狼藉。
他们这边的谴责一出,长安那边得到消息,伏寿又把秦真他们叫进去议事。
“镇国公,我们通令下达后,吕布那边毫无动静,如今他们又反过来指责我们无礼,还让我们去归顺他们,让我也是快点去和皇帝会合。这事,眼下应该如何处理?”
伏寿说道。
秦真道:“贵人认为,若是皇帝能够自主,皇帝是会愿意留在河东,还是会起驾返回京城?”
伏寿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返回京城。河东那样小小的地方,如何能够号令全国?”
秦真说道:“这就对了,贵人都是这么认为,皇帝难道还看不出这件事情的好歹来吗,他又怎么会发布这样的通令,而自己甘愿留在河东呢?这分明是吕布的矫诏,或者是,皇帝被吕布所胁迫。”
“现在情形就是如此。贵人若是要去和皇帝回合。那以后,皇家遇事,还能够自己做主吗?”
“不若此次,贵人就和吕布抗争到底,一定要吕布把皇帝送回京城。则以后,皇帝还有临朝亲政的可能。否则,我看皇家大权,必定还是会旁落啊!”
秦真这一番话,说得伏寿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才重又说道:“一切诚如镇国公所言,吕布无功无德,竟然敢于挟持皇帝,这就已经充分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若是皇家落于他手,以后皇帝必定沦为他的傀儡。”
“为了皇帝,我也不能轻易向他妥协,必定要和他斗争到底。”
“但是,吕布现在挟持了皇帝的大义,我们不听皇命,便是逆贼,我也是逆妃。如此一来,我们便都是罪人,如何还有能力,去和吕布争夺皇帝呢?”
是啊,若他们都是罪人,她们凭什么去和吕布争夺皇帝呢?她们根本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名分,只能俯首听命。
贾探春这时却说道:“这个也不然。吕布既然说让我们去归顺皇帝,不若我们尽起长安之兵,前去河东。他不是想要我们归顺吗?我们就可以先顺着他的意,待大军一到河东,攻下河东郡,那时候他们那些人,要怎么发落,都是要听我们的,我们如何还要归顺他们呢?”
贾探春的意思,是她们将计就计,将大兵尽数发往河东。等他们大兵困住吕布,她们发起强攻,硬行将皇帝夺下。
那时候他们兵强马壮,吕布必不能敌。等到皇帝到了他们手中,吕布的命令,更不过就是一张废纸,她们为什么还要听他的呢?
这就是贾探春的计划。
伏寿听了她的话,转眼去看秦真,意是探问,贾探春说的这些,是不是真可行。
秦真看伏寿如此,他便点头说道:“三姑娘此计甚妙。吕布一定可以一手成擒。”
伏寿看到秦真也这么说,她便道:“那么你们就依此行事吧!”
众人出来,贾探春颇不高兴,明明是她提出来的这条建议,可是伏寿却还要最后去征询秦真的意见,这就是对她不太信任呀!
可是这个时候,一切大事,最后真正拿主意,还是要有一个男人,出来做主。伏寿这么做,也不能说她错啊!
贾探春是只能在心里叹气,而不能说什么。她应该怪的,是这个时代,是这个时代的风气。她怪得了谁呢,怪得着伏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