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抗美最近身子越来越无力了,无论是买菜还是上楼,都要比之前更加费劲。这天,她看到儿子已经出门去了,想着今天药吃的也差不多了,还是自己去买点,这样也省得自己儿子再操心了。最近他为了留学的事情,做了很多准备,还网购了一个新的行李箱,说是等出息了就带她接受最好的治疗。他一直是自己的骄傲啊,她就是为了儿子才一直坚持下去的,儿子就是他的一切。
下楼总是麻烦的,何况这栋小区已经很老了,也没有电梯,她只能靠着栏杆,一只手穿过栏杆抱着,一只手抓着栏杆,然后左脚先下去一格,支撑住以后,右脚再下去一格,紧接着就是手抽出来,再穿过下面的栏杆。
过了好久,终于还是下来了,只要下了楼,坚持一下,去车站坐上公交,基本上就好办了。她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乌云有点多,说不定晚上会下大雨,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这样想着,她一步步向前挪动着,废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还是来到了医院。“
“医生,”刘抗美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医生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来到太匆忙了,忘带钱了,能不能下次让我儿子送过来啊?”
“为什么?”医生看都没看她一眼,注意力依旧在电脑上,“医院现在都规定,你这样我怎么办。”
“我......我现在,医生你也知道,我有点困难......”说着,刘抗美低下头,满头的白发映入医生的眼帘。
医生停下点鼠标的手,沉默了很久。最近副院长要求他没事的时候可以帮他招募一些器官,也不用他做什么,就是看到那些没救的病人,随口提两句,至于介绍费嘛......
“唉......”医生摘下眼镜,“上次听你说,你家孩子快要去留学了吧?你这样,真是个负担啊。”
“医生,你怎么突然说......”刘抗美看着医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说,你家停困难的吧,估计儿子留学也是一笔大费用,你承担的起吗?”
“我家儿子是用的学习名额,不要学费的。”
“这样吧,我这里有个项目,捐献一个肾,你放心,对人没影响。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笔不错的费用,这样你病也能得到一些改善,也让你孩子少操点心。”医生两手放在桌上,身体前倾,语气和善的说道。
“医......医生,我就是来拿药的。”刘抗美小心翼翼提醒道。
“行吧,”医生摆摆手,“你考虑一下吧。这药,下次让你儿子送过来就行。”
刘抗美赶紧站了起来:“谢谢医生。”
“没事。”医生挥挥手,让她赶紧出去。
刘抗美坐着电梯出了医院,抬头看去,天空上的颜色已经极其压抑了,风呼呼挂着,让人感觉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吹走一样。她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回到了家,心想着自己留的字条,儿子应该看到了,都那么晚了,说不定儿子还没有吃饭。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本因为上楼而疲惫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推开门,发现儿子的屋里有灯光,刘抗美真要去儿子的卧室,突然听到一声大喊:“真他妈无耻!”
刘抗美站在原地,她听出来是自己的儿子,看起来是喝多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她小心翼翼走到儿子卧室门口,透过门缝看到自己儿子靠在床边,旁边凌乱着各种啤酒还有白酒的瓶子,自己孩子的脸上,满是泪痕
“我只想快点去留学,快点拿到研究,快点给我妈妈治病,我......我他妈做错了什么?”说完,苏文流着泪笑了起来,对着手机那头的人继续说道:“明明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名额啊!用自己的钱去念不就好了,明明没我学习好啊,他只是一个吊车尾啊!”
“文文啊,”刘抗美叫道,“好孩子......”说到着,刘抗美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步步走到自己儿子身边,搂着儿子哭了起来。
“妈妈......”
“没关系,不就是多点学费嘛。没关系,妈妈供你读。”
刘抗美紧紧抱着自己哭泣的儿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第二天一早,刘抗美来到医院,在经过医生的介绍后,和副院长见了面......
日上三竿,王念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等待着生意的到来。
徐镜寒走了进来,敲了敲桌子,把手上的信放在桌子上:“起来了,就你这样,有生意也走了,快点起来了。”
“呜......”王念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干嘛啊你?”
徐镜寒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信,还没说话,就听到王念说道:“徐组长上道,来还不忘记给我发劳务费。”
“一边去!这是苏文的遗书,看日期应该是他自杀那天写的,应该是给你的。”
“给我?”王念拆开信封,打开了里面的信。
你好,我是苏文。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不论我有没有杀了那个人,我大概都已经死了。很抱歉昨天晚上向你扔了我自己做的燃烧瓶,那是我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抱歉!
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为了说出自己一些想法,毕竟人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自己杀人的理由了。
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是因为愧疚感而杀掉了他们,其实不是,我是为了报复,报复他们让我再也没有机会和我的妈妈在一起。
我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剥夺了惩罚他们的机会,我也完全没有想过杀掉他们后会幸福。
我不在乎!不在乎。
再次和你说一声抱歉。
苏文
“看完了吧?”徐镜寒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倔。”
“给你,”王念把信折好还给了徐镜寒,“你拿走吧。”
“你不要?”
“不要,如果可以的话,麻烦烧了吧。”
“为什么?”
“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帮你才办的案子。老实说我不是神,即使我流泪也完全没有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悲剧无论是什么年代都会有,以前会有,以后也会有,我在乎不过来,不是吗?”王念一本正经的说道。
“各司其职。”徐镜寒点了点头,接过信封,“走了。”
“慢走。”王念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