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外界所传的魔阴森恐怖, 戒备森严。比起前的冷冰冰,现在的魔一点儿不像魔,充满了人情味儿。
有更多的女修在挽越安家, 成就更多的修仙道侣。
宿婉旁观着这一切,深感欣慰。
偌大的挽越, 终于不是阳盛阴衰了!终于不有一堆猛男凝视包围着她了!
尽管真实情况是, 女修仍然屈指可数, 挽越仍然是一个和尚聚集。
“这个月般若草涨势极好啊。”
“主英明,我们挽越势极好,灵气充足,种什活什,一点不用担心。”
齐先生捻着搓胡子, 一脸的骄傲。
“过五十年,就能实现您说的,自给自足转向出口贸易了!”
现在六峰之士纷纷在诧异为何资源奇缺的挽越也没有掠夺过资源,在门派待着相当佛系, 没一个人在外面晃悠。
现在不能给年轻的弟子灌输“下山就遇到挽越”的警告了。
为, 已经有数十年没看到挽越的一众在外面祸乱了。
他们只能警告弟子不要接触挽越, 此魔只研发一些乱人心志的玩意儿, 阻碍他们的修仙之路。
宿婉对此丝毫不在意。
漫长时光,她无事可做,又没有修仙渡劫的想法,每天有事没事就过挽越的最新事宜。
想到这里,宿婉掐指算了算。
现如今, 赫嫣嫣已经有三十岁,看她的体格极好,想必还能多活个几十年。
大概是系统对她的惩罚, 时间过得尤其漫长,只要主角活着一天,宿婉就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
宿婉在挽越待的太久,生出了一点感情。
她已经能联想到,如果自己离开之后挽越没了依仗,肯一举歼灭,不给他们反扑的余。
谁猜不到宿婉竟然只有几十年的活头。
她只能尽自己所能留下点什。
“右护法最近还没出关?”
“禀报主,还没出关。”
“把这丹药送给他吧,我自己炼的。”
宿婉将一瓶丹药丢给齐先生。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几名亲信的修为快速提升,在自己离开之后,他们纵然勉强好歹也是好几人,能堪堪撑住。
余寥锵看到这一幕,笑着的娃娃脸不禁闪过一缕深思。
为何这般着急?
难道说,主感悟到自己要飞升了?
他抿着唇望向宿婉,佳人神情温和,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笑意。
她似乎变了许多。
不同于前的自私冷漠,无法令人接近,现在的她温柔又强大,好的令人挪不开眼。
主总说挽越越越有家的样子了,但是她不道的是,这里是为她才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让他们这些漂泊流浪,无依无靠的人终于找到寄托之处。
一切是为她啊。
只能是为她啊。
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就好了。
余寥锵沉沉想。
“怎,不高兴了?我给也留了丹药。”宿婉从怀中摸出一瓶丹药丢到他手中,“好好修炼也不能操之过急。已经做的很好了。”
余寥锵闻言爽朗大笑。
“主莫不是把我当成稚童,还能争风吃醋不成。”
说是这样说着,他心翼翼把乳白色的瓶收好。
正说着,白衣飘飘的青年走进议事堂,笑得温文尔雅,眉目如画:“如果能让主多点在意,我愿做稚童。”
宿婉表情风轻云淡,唯有眼皮轻轻一颤。
像这样儿的,哪怕是孩,也是题孩吧。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正说着,忽然有人进门禀报,说樾戈出关了。
宿婉也是闲着,带他们一同出迎接。她背着手笑笑对余寥锵说:“不如比划一下?”
“正有此意。”
余寥锵是实打实的战斗疯子,对于笔试相当热衷,对樾戈这样话少又高强的对手更是十分劲儿。
偏偏樾戈又不喜打架,被招惹得异常烦躁。
也只有得了宿婉的话才勉强收拾心情跟他打一架。
宿婉看着天空中飞飞的两人,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场面极为壮观,终究还是余寥锵不敌,擦掉唇角的血笑着收回手,眼神中还残留着未褪的野兽般的兴奋。
两人修为已经拉开了距离,但现在比划只是点到为止,真正打起狠架,还是他的经验丰富。
余寥锵认真起可是跟疯狗一样不死不休的。
宿婉满意看到两人收手。
茫茫夜色下,男人背着沉沉大剑,一身黑色长袍朝着她缓缓走,步伐沉稳,呼吸悠长,半点不显锋芒。
“又精进了。”
他站在宿婉面前,面色淡淡的:“还要感谢上次的丹药,十分管用。”
“真的?看我没炼坏,终于可放心吃了!”
樾戈:“……”
他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表露情绪的人,但宿婉总是能说出各种意外的话令他接不上。
宿婉遣散他们,在其他几人幽怨的目光中把樾戈单独叫到修炼室开灶。
没办法,谁让樾戈进步太快。
谁想多得到关注就只能修炼修炼。
宿婉一点不像那些假仁假义的正门派,丝毫没有藏私的想法。能的功法,能给的经验统统不藏着掖着。
这也正是全上下十分服气的方。
偌大修仙界,能找出这样仁德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夜明珠散发着莹润的光,白生生,很是好看。
宿婉拿起一颗掂量掂量,摩挲着光滑的界面,对他说道:“找我,有什事?”
方才是樾戈传音叫她,宿婉平静应下。
樾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的手指细长莹白,比夜明珠更加盈润漂亮,把玩夜明珠的手好得像是一幅仕女图。
樾戈对皮相从不感兴趣。
他的母妃曾经被称为天下第一人,风华绝代让人倾倒,他从出生母妃便离世,身边见惯了各色人,大多的大相径庭,想象不出能让人倾倒的人长成什样。
若真有如此形容,或许此刻的宿婉沉静柔的模样,令他不由短暂晃神。
宿婉讶异抬起头:“……嗯?”
樾戈忽然回神,头微微向一旁偏了过,嗓音平淡,却似乎比平日略显沙哑了几分。
“似乎有心魔了。”
“心魔?”
宿婉不解:“是?我从未有此感觉。”
“有时没有执念,反倒心生执念。”樾戈望向她,“曾说过的,越想逃离痛苦越无法逃离。”
宿婉眨眨眼睛,终于懂他所说了。
她最近的确是受到一些影响。怪就怪在太闲着,无聊到翻原主留下的物件,其中一样法器陪伴太久,留下了原主的气息,浓烈又阴森气息直接冲入脑门,令宿婉生平第一回做了噩梦。
梦中梦到的是原中的场景,鲜血溅,杀气腾腾。
宿婉是个佛系咸鱼,从没感受过杀人的体验,倒是半真半假的梦境让自己体验了一回。
加上她最近的“交代后事”,很大程度上被误了。
能被人关切,就说明对方是在乎的。
宿婉笑眯了眼睛,走上前。
她手中捧着的夜明珠还没放下。
衬得脸颊洁白纯真,一双弯弯的月牙眼撩拨着心弦。她歪着头,黑色长发如瀑,就那随意飘散着。
宿婉故意开玩笑揶揄道:“右护法这是很担心我啊。”
“毕竟主对挽越十分重要。”
“我最近的确是有心魔。”宿婉越看他正经的样子,就越想开玩笑,“想想,只有一样办法能解决。”
“什办法?”樾戈凝神听着,果然认真了。
她差点憋不出笑出。
宿婉忍住想笑的冲,铿锵有力,义正言辞。
“双修。”
“……”
漫长的,死寂的沉默。
有生之年。
宿婉终于在樾戈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了什叫做“瞳孔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