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面传来一道响, 闷哼一,像是有人摔倒在。
玉笙却来不及去细想,被拉入了一团漩涡之中。
殿下这次极为的心狠, 任凭她如何求饶都是无动于衷。最后哭得嗓子都哑了,脸上眼尾红成了一片, 才算是堪堪绕了她这一回。
门外的响不何时停了下来, 他当真听不到?不道门外的人是谁?只不过顺着她胡闹而已, 她既然主动送上来,他自然也没有推开的道理。
何况,他自是喜欢她这模样,后院的女子之中也唯有她一人有这番胆。
“你下次还敢不敢这番放肆。”
相对于她的狼狈, 太子却是好了太多, 只下摆乱了一些, 可再若仔细一,能察觉眼尾泛着一抹绯红。
太子子往后靠着,一手捏着眉心,余下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指垂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指尖微微颤动着。
清高桀骜的殿下,宛若拉下了神坛。
玉笙红着脸, 不敢往他那儿, 她自己更是一塌糊涂, 顺势躺在他侧的软塌上, 拉侧的毛毯盖住了子。
薄毯下的双腿还在微微发着颤, 连带着薄毯都在哆嗦。
玉笙怕殿下见, 抬手去按,她想按住腿不去颤抖,但却是没办法, 手按在上面停一会儿,可若是拿下来继续发着颤。
她又气又急,索性将毯子给蹬开了。裙子还黏在上,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
“又在耍什脾气?”
前,太子放下揉着眉心的手了过来,清隽的眉眼带着一丝无奈,温润如玉的脸上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难怪人人都说,男人这个时候最是好说话。
玉笙撅了撅嘴,红着脸,说不出口。
太子的衣裳完整,的时候只衣裳的下摆被揉成了一团,他活像是不见,心情颇好走上前:“怎了?”
瞧见她那颤抖的腿,这才眯眼睛笑了来。
“这可是你自自受的。”修长如竹的子弯下腰,他眉眼之间神色温和,却比寻常往日里平添了两分宠溺。
玉笙按住腿的手停了下来。
他,宽的掌心按在她的手背上,玉笙尽量不去细想他如玉般的手指。
那修长如竹的手指在她腿上按摩着。
咬着唇,忍受了许久那酸涩无比的颤抖才算是一点一点缓了下来,前,他坐在她侧,低垂着眉眼替她继续按着腿。
“刚刚分是自个儿要的,如今样子又在怪罪孤。”他薄唇紧抿着,语气之中含着笑,分在做让人难以直视的事,放在他上却少了那抹色气,眉眼之间浑然都是那抹认真。
玉笙撇过头,不敢再了。直到好一会儿,他才停了手,的时候了坏心思,刻意将手指抹了抹她的脸上。
她红着眼尾,顶着狼狈的一张脸,泪眼汪汪的。
“你先睡一会,孤还有公务要处理。”屋子里这副模样也不好叫人了,太子亲自从里屋拿了个小薄被来盖在了她上。
“可是……”被褥里,她双腿伸了伸,垂着眼帘故意道:“疼…走不了。”
左右这宫中是殿下的宠爱过日子,她既无家世也无背景,那殿下的宠爱是她的家世与背景。
既然要夺恩宠,那这后院里她便要先稳住脚。
何况……被褥里的脚趾蜷在一,她隐约是道,殿下对她的态度与对待旁人是不同的。
无论是平日里,还是在……床榻上,她总是容易见寻常人不见的那面。
这算是危险,却也算是恩惠。
凭着这点丁点的独特,殿下给她恩宠她便受着,周承徽不将她们当人,那谁能夺得恩宠各凭本事。
“孤处理一下公务,亲自送你回去。”太子倒是不在意这些,或者是晓她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但却是没多在意。
玉笙小心思达到,心满意足乖巧的点头。
暮色沉,等再次醒来已经接近黄昏了。玉笙,发现前殿下还书案边,屋内的灯火燃了来,他垂眸在书案上,像是在画。
玉笙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画画,他眉眼间的神色比她任何时候瞧见的还要认真,可眉色却是紧拧着,让人瞧不出她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下意识觉得这个话题她不该问,殿下的心思一向是难猜。
音放低了下来,脚还没落,前面太子的音响了来:“再等一会儿,马上好。”
玉笙捧着茶盏,乖乖巧巧的喝了两杯茶,前太子才放下了毛笔,王全将画收来的时候,玉笙瞥了一眼。
上面姹紫嫣红的,画的是牡丹。
玉笙是坐着太子的步撵回去的,殿下的步辇为银顶黄盖红帷,外为黄花梨木,内嵌玉石玛瑙等奢华之物。
相对于外面,里侧更是豪华,软塌迎枕,黄花梨木的小矮几上放着温好的茶水,内壁里面没点烛火,却通体透亮,里面置放着一颗成人拳头小的夜珠。
玉笙这是头一次坐太子的轿撵。
她本还没觉得有什,可刚刚王全扶着她上轿撵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老,活像是见了鬼一样,搅得玉笙都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好好坐。”
太子斜躺在她侧,手指修长如竹将手中的书往后翻了一页:“再这样孤得派个嬷嬷来给你教教规矩。”
玉笙晓他的喜好后,倒也没之前那怕他了,听闻之后居然敢小犟嘴:“殿下才不舍得呢。”
后院的女子都是一样有什意思?何况,她撒娇的时候,殿下分也是喜欢的紧。
玉笙往旁边挪了挪,着胆子挨到殿下的侧。月白色的华服上染着一股迦南香。
手指伸出去,勾了勾殿下的掌心:“院子那宫女的事,一直没感谢殿下。”在书房门口,周承徽动静闹的那样,殿下又不聋自然是听见了。
虽不道殿下后来为何由着她胡闹,但殿下不说,不代表她能不提。
果然,一开口,太子的眼睛从书上挪了下来,眼睛落在她的唇瓣上,他拧着眉心,面色复杂:“莫非你只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毁八百的法子?”
他没说透,但眼睛里晃晃的写的都是愚蠢 。
玉笙被这话说的愣住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好一会儿,着了魔一样,忽而问:“那……那若是殿下该如何?”
周承徽仗势欺人是真,她位低小也是真。若是硬碰硬自然是她吃亏。
今日殿下居然纵着她在书房故意刺激周承徽,如今又亲送着她回长信宫,那便是站在她一头的意思了,虽不显,但细枝末节是这般。
她脑中一片糊涂,总觉得有什抓不住,还没来得及细想,那句话脱口而出。
脑袋被人了一下,不疼,却传来一沉闷的响。
玉笙捂着脑袋抬头,正对面太子殿下面色复杂:“孤你的脑袋是被狗吃了,这个事也来问孤?”
面上血色殆尽,玉笙才道自己刚说了什。
轿子之内一片透亮,她巴掌的脸蛋惨白惨白的。太子自然是瞧了一清二楚,卷着书的手紧了紧,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施舍般留下一句:“恃宠生娇,孤你不是不懂。”
话音落下,轿撵也随着停了下来。玉笙被王全扶着下了轿撵,脚落了才传来一丝归宿感。
后,殿下却没随着下来。
轿撵的帘子微微掀开一角,他垂眸着上的人道:“日你去广阳宫一趟。”他说完,帘子放下来,轿撵立马走了。
殿下的轿撵亲自送她回来,素嬷嬷等人早在长信宫的门口候着了。
正是晚上,天上一片漆黑,长信宫中却是灯火通。玉笙扶着素嬷嬷的手走进去,这才瞧见里面的光景。
周承徽站在正院的门口,扶着奴才宫女的手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
雕梁画栋的廊檐下,上面烛火通,她站在灯笼下,映出那张满是恨意的双眼,这样盯着玉笙一步一步从门口走过来。
脚步慢了一拍,玉笙随即腰间挺得越发笔直。
微仰下巴,她迎面对上周承徽的目光,半点不惧,这样一步一步回了偏殿,而周承徽始终站在原,没有任何动。
等回去之后屁股挨在椅子上,她才了殿下说的那句恃宠生娇是什意思。
如同现在,此时此刻,只要有殿下的恩宠在,哪怕周承徽气得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却都只能站在原着,不能待她如何。
“今日这一遭,主子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殿下的书房从不留人,如今还亲自送她回长信宫,等于无宣布,她多受宠了。
玉笙勾了勾唇,这一下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虽是镇压住了有些东,但也侧面表示,她即将迎来多的危险。
捧茶盏暖了暖手,玉笙问了一下七的状况后,便道:“殿下让日去太子妃那一趟 。”
素嬷嬷站在她侧,想了想:“七的事虽是殿下插手,但到底还是太过于惹眼。”
堂堂太子去过问一个宫女的事,这事若是旁人听去了,不是恩宠,而是催命的刀了。
“殿下说到底,还是疼着主子您的。”
素嬷嬷笑了笑,玉笙捧茶盏也算是放下心来。今日这一步棋她走得实在是有些愚蠢,像是太子说的,她为了气周承徽过早的去暴露。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今目的虽是达到,但同时也将迎接更多的困难。
“这段时日让奴才们小心一些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祸从口出,有的时候怕的是奴才们猖狂。
玉笙深吸了一口气了,日要去给太子妃请安,后日又是周承徽的生辰 。
啧……生辰呢,晋升良媛。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收紧,若是能想个法子能让周承徽晋升不了好了。
被褥盖在脸上,玉笙深吸了一口气,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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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去给太子妃请安,玉笙去的算是头几个。
七伤没好之前,便一直由着素嬷嬷陪她过来。
果然,昨日殿下亲自从书房送她回去,今日刚一到内殿,四周数不清的目光了过来。
玉笙照单全收,她位不高,但气势却足,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一时之间居然没人敢上前接茬。
众人量的目光渐渐的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同时心中摇头止不住的想着,这果然是有宠的好处,之前这玉昭训还是奉仪的时候,坐在最后连脸生得如何都瞧不清。
如今这殿下一宠,气势都上来了。
刘奉仪今日来得有些晚了,刚走进屋子里那说话都小了一些,这玉昭训与刘奉仪可都是一同入宫的。
这玉昭训如今深得殿下的宠爱,可怜了这刘奉仪,入宫都半年了好像还没侍寝。
不是谁,捂着嘴笑了笑:“玉昭训那受宠,也该提携提携刘奉仪才是。”玉笙的眼神转过去,落在那说话的人头上。
后,素嬷嬷轻道:“那位是张奉仪。”殿下对于后院女子晋升的事向来不太多关心,这位张奉仪也是入府多年,一直不怎受宠,入府的时候是奉仪,如今年岁了依旧还是个奉仪。
她对玉笙才刚受宠晋升自然不服气,面上为玉笙求情,暗里谁也听得出来里面的挤兑。
玉笙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随后直视着后的刘奉仪:“与刘奉仪一同住在周承徽的长信宫,要是提携,应当是周承徽提携们两才是。”
眼尾一弯,玉笙着刘奉仪笑道:“刘妹妹,你觉得说的对不对?”
刘奉仪咬着牙,上前两步屈了屈膝盖,行礼道:“玉昭训说的是。”每次只要给太子妃请安,她都是恨不得头一个过来。
是怕像现在这样单独给玉昭训行礼。
若是旁人她自然行得心服口服,可对上玉昭训她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凭什这个人抢了她恩宠,却还要她来伏低做小?
牙齿紧咬着,刘奉仪气得浑颤抖。
她不服气,输给一个除了一张脸之外处处不如自己的人,要自己如何服气?
玉笙坐在椅子上,垂下眼帘瞧见了。她故意捧茶盏喝了一口,随后才淡淡道:“来吧。”
刘奉仪的时候一脸的委屈,活像是受了什屈辱一样。
玉笙垂下眼帘,得一清二楚。
她这一立威,不少人暗里嘀咕她小人得志,但效果却是不错,量的目光都少了些。
听闻这玉昭训家世不好那又如何?有太子宠爱腰杆照样挺得笔直。
没闹一会儿,屋子里人来得倒是也差不多了。
太子妃娘娘最后才出来,她今日瞧着心情格外好,眉眼之间都满是温柔,玉笙坐在中央靠后的位置,瞧见太子妃娘娘容光焕发的模样眼神都闪了闪。
“叩见太子妃娘娘。”
玉笙与众人一样行礼请安,坐下来的时候不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太子妃的眼神往她这儿多了一眼。
只一眨眼,太子妃又收回了眼神。
请安的时候,说的还是老样。
好好侍候殿下,怀上子嗣等。如今倒又多了一样:“周承徽日生辰,专门请了京中最时兴的戏班子,日家一块热闹热闹。”
玉笙也随着众人,面上浮出几分欢喜来。管她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周承徽生辰谁给不给脸面?
请安之后,玉笙故意比旁人慢了半拍。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又往回走,殿下让她去找太子妃,自然不是随口一言。
玉笙站在门口,宫女们进去禀报,她站在廊檐下闲着无聊,四处瞧了瞧。平日里请安都在外殿,很少瞧得见里头的光景。
站在屋外,这才瞧见太子妃的院子里种了多少花。
一片的,全是牡丹。
只是这才是四月,还不是牡丹开的季节,从这一片的叶子上来瞧,却也晓太子妃养得极好。
玉笙了一会儿,便挪开目光,没一会儿,太子妃侧的丁香走了出来,对着玉笙恭敬的行了个礼,道:“玉昭训久等了,娘娘叫您进去呢。”
太子妃性情温和,她院子里的奴才说话都如水一般。
玉笙随着丁香进去,内殿之中太子妃正站在书案边账本,玉笙膝盖还没弯下,她便道:“来吧,不用多礼。”
“多谢娘娘。”玉笙坐在一侧,手边立马有宫女捧来茶盏与新鲜的糕点。她捧茶盏抬头,正对面却见太子妃后挂着一幅画。
姹紫嫣红的牡丹,像是昨日太子在书房画的那幅。
眼帘颤了颤,玉笙挪开目光:“周承徽的事本宫都道了。”太子妃抬眼帘,对着她道:“她是骄纵了一些,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玉笙道,这是要她息事宁人的意思了。
,笑了笑:“ 人已经救回来了,玉笙不委屈。”前,太子妃点了点头,欣赏她的识趣。
“内务府新送来一批东珠首饰,本宫年岁了戴不出去。你年纪小,模样生得又娇艳,赏给你正好。”
太子妃说完,侧的丁香便上来,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玉笙。
素嬷嬷接过,玉笙随意瞥了一眼,那里面摆着不少,里面的东珠个个都有指腹小。东珠虽比不得珠与南珠,但这的一匣子又是造成了首饰。
也实在是珍贵难得了。
玉笙瞧了一眼后,立马跪下:“这太珍贵了,嫔妾不能收。”
“你可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好心。”前,太子妃捧着茶盏喝了一口,淡淡道:“殿下喜欢你,你受得住。”
玉笙低着头,从太子妃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往后瞧了一眼,玉笙垂下眼睛,小儿道:“嬷嬷,你觉不觉得殿下与太子妃有些不对劲?”
太子妃似乎贤惠得有些异常了,府中那多的女人,无论殿下去谁那儿,好像都没见过太子妃吃醋。
而殿下……好像也从来没留宿过。
素嬷嬷捧着锦盒,摇了摇头:“奴才不敢说。”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问题,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谁猜的透?
玉笙摇了摇头,不再继续乱想了。这些东与她无关,不道的话反而更加安全。
她带着素嬷嬷往外走,可太子妃院子太,她又是头一回来太子妃的内殿,不小心走错了道,走到小门去了。
这小门四周也没个奴才,玉笙收回脚,正带着素嬷嬷准备回走,却听见门内传开一阵异响,其中还夹杂着宫女的哭咽。
她眼神闪了闪,见四周没人透过门缝往里瞧了一眼,见刚在屋子里还一脸温和的丁香,此时正背对着她拿着鞭子在教训宫女。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宫女跪在上,疼得浑颤抖。
“奴婢下次一注意,求娘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可那鞭子却是毫不留情,丁香一鞭子对着她的背上又抽了上去:“你分道娘娘有多在乎,你还不当心。”
那鞭子甩在人上,音剧烈,宫女浑颤抖着,后背上被得血迹斑斑,瞧着十分的瘆人。
玉笙不敢再乱,往后的素嬷嬷那瞧了一眼,俩人之间满是震惊。她放低脚步扭头回去,转的那一瞬,玉笙情不自禁转往后又了一眼。
那宫女脚下,放着一盆牡丹花,不同于侧那些还只有叶子的牡丹。
那盆牡丹长得极好,花苞半开,瞧着正马上要开放了。而花盆底下,只不过掉了两片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