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4、第四章:初雪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玉笙没能出府,赶车的小厮过来禀报说是马车坏了。

“这马车好端端的,怎么说坏就坏了?”三七撅了撅嘴,不怎么高兴。她与小姐说好只出来一日,今晚务必是要赶回的。

月楼的女子哪怕是个瘦马,可自小吃穿用度礼义廉耻可是按照大家小姐培养,姑娘们在外留宿,可不要坏了名声?

三七怕回去挨骂,一边嘟囔着抱怨,担忧的眼神时不时的看着窗外:“这样下去只怕城门都要关了。”

“要不去让贺少爷催催,晌午瞧着还上心的不得了,如今怎么人影都瞅不见了。”

“别看了。”软塌上,玉笙放下手中的茶盏:“今晚大概是回不去了。”

“姑……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三七不明白,愣愣的转过头。

玉笙坐在软塌上,面色及其的不好看。这么大一座庄子,怎么会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只怕是有人有心要留她,又瞧见她地位卑微,想将她拿傻子糊弄。

手指搭在桌面上敲打着,玉笙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来。

***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夜晚的天带着一丝凉风。

贺文轩站在廊檐下,面色涨红着垂着脑袋,仔细一瞧那下垂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鼓起勇气般的仰头往对面的人瞧了一眼,问:“爹为何要故意让我们留下来?”

他本要送玉笙回去,可小厮说马车坏了。姑娘家在外最注重的便是名声,她若是留下来宿下一晚,只怕回去后月楼中会有闲言碎语。

哪怕是有这一丁点的可能,他也不想她去受这个委屈。他送玉笙回厢房休息过后,亲自找了个会修马车的,可一到了马厩却发觉,几辆马车都好端端的在那儿。

哪里是马车坏了不能回去?分明是个借口。

“你跟那姑娘什么关系?”贺丛文那张端正的脸上眉心皱起,严肃的面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贺文轩自小就敬重父亲,瞧见他这模样明显紧张,却还是道:“我与玉笙一早相识,等她及笄我便要娶她为妻。”

“不知所谓。”贺丛文猛甩袖摆,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我贺家的门楣,岂会让你娶个瘦马?”

“父亲?”贺文轩愣愣的抬起头,与玉笙的这段关系中,他只想过玉笙可能不会接受自己,却是没想过遭受的第一个阻碍居然会是他父亲。

“我日后自然会替你寻温柔贤惠的贵女当妻子,至于这个瘦马今后就莫要再来往了。” 贺丛文上下扫荡了他一眼,随即漠然的从他的身侧走过。

身后,贺文轩呆呆地楞在原地,随即身子一软,低头猛然的咳嗽了几声。

“少爷。”小厮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拍着他的后背。

刚那一下用力太狠,喉咙一阵撕扯的痛,贺文轩摆摆手不让小厮靠近,想到刚刚父亲说的话,心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贺丛文一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听着背后的咳嗽声,身侧的小厮一脸的担忧。

“老爷,您何必要逼迫少爷?”贺丛文唯独只有这一子,辛苦筹谋的一切都是他的,自然是打心眼儿里疼爱。

“我养他至今,可不是让他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贺丛文面上极为难看,那张老实的脸上因为发怒,五官拧在一起带着几分狠厉。

“老爷您也说了,不过就是个瘦马。”小厮们是身侧伺候的,自然最是能看清自家老爷的心思:“少爷喜欢,让他玩玩就是了,左右又不娶进门,何必要为了个女人,伤了父子之间的感情?”

贺丛文那双鹿皮靴子停了下来 ,他如何不懂?

只是……略微发厚的唇抿了抿,贺丛文脑子里想的却是白日里瞧见的那一幕,太子殿下的那双眼睛,分明是落在那姑娘身上的。

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来到扬州,来之前丁点风声都没传出来,下扬州十来日说是来游玩,背地里却是开始暗查。

贺丛文不知太子查出些什么,又知晓些什么东西,总之……太子一日在这,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脖子总是悬着的。

“太子只怕也看中那姑娘了。”白日里,那双眼睛骗不了人,贺丛文垂下眼睛,转了转手中的玉板子,吩咐:“让人准备一下,今晚将人送到太子床榻上。”

****

申时一过,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三七也绝了回去的念头。只是一想到回去要挨上一顿骂,心都是在哆嗦着。

姑娘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嬷嬷能够手撕了她。

忐忑了一下午,到了快晚上前院那边忽然有人来送了东西来。可瞧着桌面上那些珠宝首饰与衣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姑娘。”三七扭头,看着身后的玉笙,手指着桌面上:“这些……”

那些珠宝首饰样样皆不是凡品。琳琅满目摆了整整一桌子,更别说那些新做好的衣裙,从里到外全是好东西。

“这些都是文轩少爷让人送来的?”

撇了撇嘴,三七试探的看着自家的姑娘:“这文轩少爷究竟是何人啊?” 平日里他素来低调,吃穿用度瞧不出来,可如今看过来倒也不像是个简单的富家公子。

玉笙站起来,拿起那些衣裳首饰看了一眼,淡淡道:“不是他送的。”这些珠宝是样样都是好东西,但光是华丽却没一样是她的喜好。

贺文轩向来心细,这东西不像是他的手笔。

“不是贺家少爷?”三七惊讶的嘴巴长得合不拢:“那……那是谁?”

玉笙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人影,是他?摇摇头,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样尊贵的身份,就连四品知府都要毕恭毕敬的人,何必要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不知道。”她放下手中的簪子,没再多看一眼。

“你去贺少爷那去一趟,就说我问明日几时回去。”

连知府都要相陪的贵人,此时贵人既然在这,那知府自然也来了。这院子看似安静,实则上却是内含波涛。

如今只盼着,这次能够平安回去。

三七点头,小跑着去寻贺家少爷,她前脚刚走,后脚奴才们就端来了晚膳。

晚膳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四喜丸子,酒槽鸭,炸鹌鹑和冬笋煨肉,还有道新鲜的青菜汤。

饭菜色香俱全,但玉笙半点没动,只尝了一口那青菜蘑菇汤,微微抿一口便尝出里面添了荤油做的,便也放下了。

三七一去了许久都没回来,玉笙心中惦记放不下。

想了想准备出门去寻一寻,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她怕三七迷了路。可她刚披上斗篷,人还没出去,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儿。

声音参差不齐又凌乱,不像是一个人,玉笙心中一慌,连忙躲到屏风后。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来人往屋子里转了一圈,瞧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吓了一跳:“人呢?”

男人声音厉声呵斥,屏风后玉笙心中慌乱,她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跑了?” 来人走进屋子里,门啪的一下被合上,那双尖锐的眼睛往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屏风后。

雪白绣着云鹤的屏风上,透出一点颤抖的影子。

玉笙只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侧的脚步声却逐渐的靠近,她知晓自己这是逃不了了:“救命!”

她立马大喊了一声儿,嗓音刚落下屋子里那人如离弦的箭,疾步冲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下一刻,手刀砍在她的后颈,玉笙整个人没反应便晕了过去。

“这姑娘倒是机灵。”

“别多嘴了。”旁边,另一个小厮道:“快点将人送过去。”黑夜中,两人扛起人放入轿中,几人抬起轿子,眨眼就没了身影。

梅林深处,书房中

月色漆黑一片,只有屋内的烛火透过窗户,传来朦胧的光。

屋子里的烛火透亮,陈琢坐在书案前,执着毛笔低头正在批折子。王全站在他身后,双手笼在袖子里,低着头。

瞧那模样,像是正在打盹儿。

室内里的炭盆燃着,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噼啪响。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书案前,陈琢执毛笔的手一顿。

下一刻,正在瞌睡的王全瞬间惊醒,他扭头往身后瞧了一眼。

瞅见主子的眼神后,王全立马上前打开门:“谁啊?”

门外,停着一顶轿子,领头的小厮走上前,冲着王全巴结道:“王公公,这是陶大人送给殿下的礼。”

“你们家陶大人倒真是神通广大。”王全略微肥胖的身子摇摇摆摆的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道:“殿下都躲到这莽荒之地了,还能寻着女人来。”

“人我们送来了。”小厮低着脑袋,不敢多说:“那奴才们就退下了。”

王全冷笑一声儿,看都没看那轿子一眼,扭头就回去了。这天寒地冻的,冻上一晚上,能活着就算这姑娘有福气,抗不过去,冻死也就是她的命。

“殿下,是陶大人又给您送礼来了。”

陶大人,陶志文,是个惯会花天酒地的,自从陈琢来扬州开始,陶志文就开始收罗各类美人,想送到太子榻边。

“随他。”

陈琢头也没抬,继续低头奋笔疾书。六月潮州闹饥荒,朝廷拨下一批救济银,第一艘船随着里面的二十万两白银运往扬州河运。

出了扬州河运船却是眨眼之间少了一艘,上面的救济粮也跟着没了踪影。

事后这事报到朝中,只说不幸沉了船,救济银跟着掉入江中。

朝中处理了那批运送银子的官员,抄家的入狱的七七八八却是个个喊冤。这事本该搁了一段落,但上个月这批刻着官印的银子却是又开始在市面上流通开来。

陈琢下扬州十来日,查的就是这批本该没了的银子。可来这这么久,发觉这扬州就像是一处铁桶,寻不出一丝痕迹。

天色眼看着就要亮了,王全看着身后处理了一整晚公务的主子。想上前去劝,却是不敢。

挑起眼帘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雪。王全眉心跳了跳,想到门口的轿子里还有个人,心中开始同情。

也是那姑娘命不好,早不下雪晚不下雪,这冻上一晚只怕明个儿就要硬.了。

门外,雪下的越发的大,铺了一地的白。西北风夹杂着雪粒子吹开轿帘,打在里面。

玉笙活生生的被冻醒了,颤抖着的睫毛睁开,眼帘下被冻的结了冰。

她浑身僵硬,手脚冻的发青发紫,夜晚的冷风夹带着冰粒子,每刮在她身上一次,就犹如一把刀,割的肉生疼。

是谁要害她?却又没想让她死。

玉笙拼命着挣扎着,眼前漆黑的只看得见一片朦胧,透过那丝光,玉笙手脚摸索着才知晓自己此时大概是被困在了轿中。

她手脚皆被捆在一起,稍微动一下,那绳索就陷入肉里,她不知自己被捆在这里多久了。但她知道自己再冻下去,肯定是要出事。

她双手生疼,是那种长期不动血液没有滚动,一点一点冻硬的疼。

嘴也被堵住了,无法出声儿,她双手背在身后,蜷缩着身子想尽法子想将嘴里的帕子拿出来。

屋内,处理了一整晚公务的陈琢放下手中的毛笔,他捏了捏眉心,整个人往背后一靠:“下雪了?”

王全正在琢磨呢,闻言立马扭头:“是,下雪了。”

外面,雪铺白了一地,天地之间一片白。陈琢放下捏着眉心的手,双手撑着书案站起来。王全急忙跟在身后。

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轻微的一道声响。

轿子中,玉笙挣扎的的身子忽而愣住了,她没听错,轿子外面有脚步声。

“救……救命……”

帕子堵住了嘴,她口齿不清,发出的声响只有一丝丝的微弱。只好侧着身拼命撞着轿子,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否则这么冷的天她只怕是要冻死。

外面的脚步声越靠越近,陈琢皱眉扭头,脚步停了下来。

“这……这是陶大人刚刚派人送来的。”王全跟在身后,提醒。

陈琢皱着的眉心舒展开,记起来了:“让人抬下去吧。”他毫不怜悯,甚至于余光都留下。

抬脚继续朝前走,这时轿撵中的玉笙总算是将嘴里的帕子弄了下来。“救我……”她虚弱的发出一声绝望的求救,她不想死。

雪地里那双玄色的长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扭头重新往轿撵中看去,随后竟一步一步的回了头。

“主子。”看着主子返回头往轿撵中走去,王全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陈琢站在轿撵前,那修长如竹般的手指微微挑起轿帘的一角,微微弯下腰。

帘子撩起,朦胧的月光洒了进来 ,玉笙挣扎的身子僵硬住,整个人狼狈的抬起头。

男人身着月白色的华服,立在月光之下,站在一片绿梅之间。天地之间白成一团,唯独那双眼睛黑沉如水,透彻却又直击人心。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奸夫是皇帝你老婆掉了信息全知者盖世双谐玄尘道途终末忍界反叛的大魔王绝对一番五胡之血时代
相邻小说
明末阴雄就差说我是神仙了笔下小说女主来到现实怎么办火影:开局灭了带土秦玉离婚后我在乡下种田红楼之富贵闲人云中谁寄锦书来超级神兽系统从蛋开始进化镇魂之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