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祥胡同的灯火久未灭, 远皇墙里的东宫今夜注定也不会平。
大概除了怀有身孕的元承徽之外,今晚只怕无人能睡个好觉。哦……对了,能睡着的还有玉笙。
玉笙开始的确心神不宁, 后宅之中生存她定知道子嗣有多重要,最关键的, 这还殿的第一个孩子。
殿自从成婚以来, 与子妃七.八年没有静, 外面的传闻之多,流言蜚语就差直接说子殿子嗣无望了。
如今元承徽怀有身孕,流言不攻而破。
玉笙这半年来受宠之日何之多?却一直没有静,她倒不说也想立马就有身孕, 她如今怕的自己能不能生。
沈清云之前说过, 她自小吃素, 体质偏弱,就算怀有身孕,生子嗣也比旁人困难。
她之前一直没想过这事,可如今看来, 想不想生一回事,能不能生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好她虽心烦, 却也不会一直想着钻牛角尖。特别今日还瞧见了沈清云, 知道他如今没事, 玉笙算彻底放了心。
可她心情好了, 却并不代表喜欢有人等她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 摸上她的床。
背后那道熟悉的迦南香靠近, 玉笙叹了口气,狠狠翻了个眼。
床榻之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子放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脱外面的袍, 迦南香随着炙热的身子拥了上来,那只手扣了她的腰腹之间。
“没睡着?” 沙哑的声音就她的耳侧,玉笙拧着眉心,往旁边偏了偏。
睡着了,被你弄醒了。
她摇了摇,狠狠睁眼睛强行清醒;“殿来做什么?”外面天冷,这个点天都要亮了,玉笙的手放扣腰间的手上。
冷得就一哆嗦。
冷了,她咬着牙,将那只手给扒拉了来:“殿这个时候,不应该去陪元承徽吗?”
“呵……” 身侧的人传来一声低笑,声音却含着几分沙哑。
那略微有些冰冷的手她脸颊上掐了掐,轻轻,没用力:“吃醋了么?”这问的,不知他认真的,还试探。
窗外的月色笼罩不进来,帷帐里面另外一片天。
黄花梨木的床榻上,镶嵌着几颗拳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能发光,微弱的一点光之外,别的却看不清楚的,朦胧的像顶有另一个月亮。
玉笙拧过,看着身侧的子。
他一双眼睛睁着的,此时天都快要亮了,那双明亮发光的眼睛中却瞧不出任何的疲惫。玉笙扭过的时候,他正好也看她。
从广阳殿中开始,她就没从殿的脸上瞧出过丁点的喜色。
如今她的床榻之间,这双眼睛依旧平静而冰冷,半点都不像有多么期待那个孩子。
玉笙到嘴的咽了去。
她并不知道,为何殿多年无子嗣,却从不着急。也不知道,元承徽如今怀有身孕,殿却半点不开心。
她只知道,如今子正看着自己。
玉笙靠上前一些,两手伸出去揉着他的眉心:“殿看起来有些疲惫。”她极少这么乖巧懂事过,稍微一不顺她心意她要闹。
如今温柔纤细的指腹他眉眼之间揉捏着,子那紧拧着的眉心也舒展了许多。
“不吃醋?”
眉心往上挑了挑,他又问了一句。
玉笙靠得越发近了,迦南香拥整个床榻之间,她对着那张脸摇了摇:“殿喜欢。”殿喜欢,她不吃醋。
嘴上如此说,可眉眼却敛来,漆黑的眼帘之间垂一片落寞。
过了这么久,面上的睡意早就清醒了,微微泛红的眼圈活像哭过一般。
她细致温柔着,连着指腹都带着柔情,子半靠她怀中,亲眼看见她那双眼睛一点一点的泛红。
“说谎。”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去碰碰她。
元氏与赵氏联手,元氏怀孕的确他的意料之外。大概多年没有子嗣了,以至于许多东西他都要忘了。
“我……” 那指腹触上来,玉笙却像受了惊一般,鸦羽似的睫毛闪了闪,她红着眼圈躲开他的手。
刚躲开,那睫毛轻颤了一会,又像害怕了。
她睁开眼睛,红着脸凑上去,他的指腹之间蹭了蹭:“你……你别生气。”揉捏着他眉心的手带着一点细微的颤抖。
玉笙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眼尾一弯,她自要抓住这个机会,小心翼翼的眼神简直戳子的心窝。
“我……我不故意的。”玉笙揉了揉刚睡着的眼睛,让自己像受了惊吓般的可怜:“我就睡不着,脑子里会乱想。”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子自越发心疼。
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日广阳宫中犹如针扎心口的感觉又来了。他伸出手,将人搂怀中,细细密密吻了吻。
额间传来他清淡的香味,玉笙低,撞进他的眼睛里。
“殿……”
余的她再也说不出口,红烛摇晃,夜明珠的光仿若一子变得亮堂起来,今日的殿格外的温柔。
玉笙翌日醒来,经快晌午了。
她浑身上都痕迹,床榻的时候双腿更泛着一股酸胀感。玉笙咬着唇强行忍住才没有哼出来。
三七听见声响,赶紧进来。
“昨日殿什么时候走的?”三七跪上给她穿着鞋,道:“今日一早天刚亮殿就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三七又道:“走的时候殿说,中午过来陪您一起用午膳。”
穿戴好,玉笙去了外间,今日合欢殿上主子奴才都有些不自。
昨日子妃广阳殿中说晋封她们小主为良媛,后脚就被元承徽怀孕的事给打断了。今日内务府也无人送良媛的朝服来,这晋升之事也不知作数还不作数了。
玉笙的位,也就变得有几分尴尬起来。
“这大好的事情,怎么不凑巧撞上了元承微肚子疼,如今闹成了这样主子无端受了委屈。”素嬷嬷叹了口气,有些为她们小主惋惜。
承徽晋升良媛,这多大的喜事啊,如今因为元承徽怀了身孕,反倒要藏着掖着不说,这晋封还不晋封,反倒也没个准了。
“不凑巧。”
玉笙放碗筷,面无表情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主子您的意思……元承徽故意的?”素嬷嬷眼睛瞪大。
玉笙点着:“良媛之位就四个,如今东宫之中纯良媛资历最深,李良媛虽胆子小,平日里不怎么出来,但也算宫中的老人了。”
“夏良媛刚入东宫的,家世最,余的良媛之位可就一个。”
医检查说元承徽的身孕经有了三个月,玉笙就知道这事不简单,怀孕这样大的事,元承徽能瞒得这样紧,心思自不个简单的。
再加上,她如今怀的可殿的一个孩子,有多珍贵自不言而喻。
若她成功当上了良媛,良媛位置满,元承徽可就再也爬不上去了,所以……她自着急。
素嬷嬷犹豫的看着主子:“那主子……您就这么放弃了?”
玉笙无奈揉了揉眉心,本该触手可得的东西如今让她放手她自不愿的。
可说实,殿就算再不喜欢元承徽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没那么大的脸,觉得自己能跟皇嗣比,何况,这殿的第一个孩子。
玉笙自己都没把握跟元承徽争,东宫上所有人都一样的想。
“玉承徽倒霉了些。”
喝了口茶,子妃抬起来面上难看的紧。跪上的黄志海瞧不见,他埋上,眼睛垂着只敢瞧着毯。
听了这面上挤出一丝巴结的笑来:“那奴才这就回去了。”
倒也不用子妃多说了,娘娘说的玉承徽,不玉良媛。这事就要翻篇儿了。
子妃这番做,的确出尔反尔了些,可谁让这玉承徽倒霉,元承徽如今怀有子嗣,再怎么的也要为元承徽腾儿。
黄志海转就往内务府走,他身侧的小监手中拿着良媛的朝服。
来广阳宫中转了一圈,又打算这样回去了。至于合欢殿,他去都不用去了。
“娘娘。”
丁香眼看着黄志海往内务府走,才算松了口气:“玉承徽这算晋不成了。”娘娘一讨厌玉承徽,如今这玉承徽的喜事泡了汤,也算一件好事。
“玉承徽晋升不了,还有元承徽。”子妃抬手捏着眉心,深吸了一口气。元承徽若晋升良媛,比玉承徽更加麻烦。
丁香捧着茶盏来,看着自家主子捏着眉心,一脸的愁容。
自从昨日查出元承徽怀孕之后,主子眉眼之间就再也没放来过。
“主子。”丁香看的心疼,将手中的茶盏往子妃的手边推了推:“主子您喝口茶润润。”
子妃捧起茶盏,却没心情喝。
“你说……不时间了,药没用了。”这一说,丁香的脸瞬间变得煞。她连忙往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才看子妃:
“娘娘,这怎么能随说?”
屋子里幸好没人,饶这样丁香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子妃面上也难看得紧,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年还有人会怀孕。
元承徽这一,打得她措手不及。
“本宫魔怔了。”抬手捏着眉心,子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着眉心的手还未放,前方,却有小监走了过来。
“娘娘。”
小监打了个千儿跪上:“皇后娘娘找您过去。”丁香意识扭,看着自家主子,子妃那张脸面色一点一点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