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一见那黑衣人尖刀直刺白玲后心,手上一用力,拉开竹青,避开黑衣人一刀,回手一剑,剁向黑衣人手臂。
黑衣人一转身,避开肖飞一剑,短刀复又刺向白玲,白玲侧身避开,乾坤棒猛抽黑衣人面颊。黑衣人正欲低头躲避,忽见肖飞宝剑已刺到胸前。
那黑衣人也甚了得,猛地向后倒地,躲开一棒一剑。却并不起身,就地一滚,手中短刀飞削二人脚踝。
肖飞和白玲双双跃起,落地时,二人手已松开,肖飞落于黑衣人头前,白玲落于黑衣人脚后。肖飞虚刺一剑,引得黑衣人来防,白玲趁机挥棒打其脚踝。
不料那黑衣人身体突然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两脚去扫白玲小腿,短刀削向肖飞脚踝。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打法。
肖飞使出七煞剑法中七月流火一招,攻向黑衣人。这一招是专攻对方下盘的招式,正好和黑衣人的地趟功针锋相对。
那黑衣人一见满天剑雨盖下,知道难以抵挡,弹身而起。趁其立身未稳,白玲乾坤棒兜头砸下。黑衣人把头一歪,那竹棒打中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半边身子立刻失去知觉,身形一滞,猴子当胸一剑,黑衣人胸口被戳了一个通明窟窿。身子软软倒下。
合二人之力,激战数招才将其击毙。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三个黑衣人全部消灭。
一口气松下来,肖飞忽感到胸口搅动,接着就是胸闷气短,头上暴汗,连忙坐下调息。他的内功还有一半没有恢复,一下子出了“过头力”,极易再度受伤。
白玲也急忙相对坐下,伸出双手和肖飞两手接握,发动无相神功,真气在二人体内循环流转,共济互补。顿饭功夫,肖飞说:“好了,妹妹,我没事了。”
白玲说:“飞哥,感觉怎么样了?”
肖飞说:“现在真气归顺,流转正常,没事了。”
白玲说:“刚才你内息紊乱,流动无序,怪吓人的。”
肖飞说:“要不是妹妹和我合练,我会再度受伤,”
白玲说:“飞哥刚才打斗用力太多了。”
肖飞说:“那个黑衣人太厉害了,我不得不用内力。好在现在没事了。”
白玲还想陪肖飞多练一会,但诸事繁杂,已经不容许再安静练功了。
二人起身,把三个黑衣人的尸体抬进芦苇丛,扔进水塘。
肖飞说:“妹妹,我们杀掉这几个黑衣人已经瞒不过黑龙会的川岛正平了。他们发现少了三个人,一定会想到有人潜伏在方庙镇。”
白玲说:“他们会逃跑?”
肖飞说:“他们一定是先抓我们,今天他们不能抓住我们,恐怕就呆不住了。他们的力量像网一样撒在各地,一下子集中不起来。所以他们最怕特委集中力量袭击他们。”
白玲说:“我们怎么办?”
肖飞说:“尽快通知特委!我们现在就去去接头的地方等,特委的人说不定已经在等我们。”
白玲说:“那我们赶快去接头的地方吧。”说罢,二人返身向方庙镇的方向跑去。
离方庙镇半里远,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有一座小土地庙。肖飞和白玲赶到时,那里没有一个人。发出暗号,也没人回应,看来接头的人还没有来。二人离开一点,在丛灌木埋伏下来。
不一会,远处传来一阵轻快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土地庙边停下了,接着,土地庙那边传来一声猫叫:“喵——”
肖飞回了一声:“喵——”
那边轻轻说:“路有千条,你选那一路?”
肖飞说:“我选第八路。”
那边说:“那是什么路?”
肖飞说:“那是光明路。”
暗号完全正确!
肖飞和白玲跳起来跑过去,那边特委的人也迎上来:“你是猴子吧?我叫徐盛。这位是白玲同志吧?”
肖飞说:“我是肖飞,这是白玲同志。”
徐盛说:“快说说情况。”
肖飞说:“黑龙会的一个重要机构苏鲁分会,就住在我家。三十多人,有七八个年轻女子。各人有短枪,长枪。还有两挺机枪,一门小钢炮。领头的是一位将军,叫川岛正平。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叫鸠山一郎,职务不清楚。沭城大和洋行的渡边有田也在这里。”
徐盛说:“太好了。我马上回去报告。”
肖飞说:“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我们去侦察时被三个黑龙会的人发现。我们把他们引到这里,刚刚除掉。估计天亮之后黑龙会就会发现他们失踪。”
徐盛说:“情况很重要,我走了,你们密切注意鬼子动向。郎小队今晚可能赶来,到时请来接应。”
猴肖飞说:“是!”
徐盛出了小树林,疾奔而去。
这时天空星星已经变得稀少,东天边显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肖飞说:“我们回去吧,等天亮进镇就太显眼了,”
白玲说:“好,我们还回雅尼老人那里。”
肖飞和竹白玲提起轻功,向方庙镇走来。
肖飞和白玲回到雅妮老人的家里,发现堂屋门半开着,屋里亮着灯。悄悄走过去,只见雅妮老人坐在灯光下,拿一条白色毛巾,正在擦拭那面小小的玻璃镜框。
那镜框里有一方红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也许这里面藏着一个非常久远的老故事。
二人不想惊动老人,正想悄悄离开,忽听雅妮老人说:“你们回来了?”
不能不答应了。肖飞说:“嗯。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老人说:“进来坐会吧。”
这入住以来,老人第一次邀请二人进堂屋。
进了堂屋,二人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老人好像自言自语:“谁也救不了他了。”接着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白玲说:“他是谁?”
“肖哥!”
“肖哥?”
老人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但又现出你们知道了也无所谓的神情,说:“就是你们称他为老师的那个人。”
白玲说:“老人家,这块红手帕是老师送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猜对了。
肖飞和白玲想起,肖老先生领他们来到雅妮老人家时,雅妮老人对他并不好,甚至十分冷淡。但奇怪的是,她毫不犹豫地接待了猴肖飞和白玲,甚至连问一句都没有。
这是一种彻底的信任。可以想象,肖老先生说:“从这悬崖上跳下去!”雅妮老人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这里面有故事!
白玲说:“老人家,我们俩年轻,是晚辈,但你可以信任我们。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你心里很苦,你有许多话想说。老人家说吧,倾诉一下,是一种释放,你会稍微轻松一点的。”
雅尼老人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五十年了,没人知道我心里的苦……
肖飞看看白玲,说:“老人家,我要是不方便听的话,我离开,你对白玲妹妹说。”
雅尼老人摇摇头:“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就告诉你们吧。要不,这故事就被带进棺材里了。”
雅妮老人还没开始讲述,眼泪就流下来:“他是我父亲的学生。你们想象不出,他年轻时是多么好看!他是我父亲最喜欢的学生,但他性情刚烈,却又让人害怕。那时,我只要看他一眼,就会高兴好几天。
有一天晚上,是个好月亮的晚上,他在我们家的玫瑰花丛中对我说。他喜欢我,要娶我。我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他当时就送了我这块红帕……”
老人把那嵌着红帕的玻璃镜框,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她俊美的情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父亲却把我许配给了别人。我成亲的第二天,丈夫就被洋鬼子杀害了。”
沉默。
许久,雅妮老人接着说:“我孤身一人,在这小屋里过了五十年。五十年来,我和肖哥没说过话。直到那天晚上,他把你们领到我这里,他才对我说话。”
老人泪眼婆娑,说:“这就够了,我知道他心里还有我,他把最重要的人领到我这来,这就说明,他还是把我看作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就感到守这五十年,吃了那么多苦,我值了。”
这是一个惊天悲地的爱情故事。
白玲眼泪已经唰唰流淌,她恢复了女音:“老人家。我是白老实的女儿白玲。”
老人说:“你们的事,别对我说。我做我该做的,别的不要知道。”
肖飞有了想叫一句“师母”的冲动。
雅妮老人说:“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死了,能让我把这块红帕带走。”
白玲大恸:“老人家,你会没事的。”
雅妮老人摇摇头:“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就因为他这性格,我父亲才不敢把我嫁给他。想不到,我们在世上活到七十多岁,还是不能改变这个结果。”
雅尼老人深深地低下头去。一阵久久的沉默。肖飞和白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老人。
老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肖哥在教课时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他已经迎着鬼子的枪口和刺刀冲过去了。我有数,什么事我都清清楚楚。肖哥……”
白玲眼泪在流,她使劲抓住肖飞的手,她被老人打动了,懂得一个人,竟然能懂得这样深刻!
这时,老人说不下去,只把红帕紧紧抱在胸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