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够狠。果然有你的气势。我想你这黑帮大小姐的身份，陆文成肯定也没告诉家里。你想想看，要是他们知道会是怎么样。”
叶翔后退了两步，远远站着，看着颜心妍说道。
“我与文晨相爱，无关家世。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爱我，我也爱他。就算是他不是陆家大少爷，一无所有，我仍待他如昨。我的答案你满意吗？你可以走了吧。”
颜心妍的嘴角带着笑，那个人，让她心里有暖意。
“我希望你能够坚持着你的话，坚持着陆文成被家里赶走，变得和你一样变得无父无母，流离失所，可是，颜小姐，他是燕北大学的高材生，是哈佛大学的博士，是总统府的秘书，他的未来是多么的光华，他现在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清楚。如果离开了这些，跟你一起，他又能过怎么样的生活？我想，你也很清楚。等有一日，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无力，自己所努力过的，所拥有过的都变成奢望，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怨恨？到时候你们还能感情如初吗？你能给他的是什么，除了恩爱还有什么？”叶翔逼问着。
颜心妍沉默着，目光微动。这些念头，曾经在她的心里萌起，然而，又迅速的被压抑。她不愿意想这些事情的。
“你可以觉得你们感情深，很相爱，有情饮水饱，甚至你也不缺钱。但是一个男人的成就不只是感情。你们现在都可以为对方而死，但是如果活下来，漫长岁月里，也许你就该知道，现实是多么让人磨砺了。我写着鸳鸯蝴蝶派的小说，但是我不喜欢鸳鸯也不喜欢做蝴蝶。”
叶翔的话，说的很诚恳，也很真实：“我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吧。”
叶翔转身离开，他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
“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为了陆文晨才来劝你的，也是为了章小姐来劝你的。我喜欢章小姐，但是我知道配不上她。她是凤凰是公主，我不过是田间小飞禽小走兽，所以我愿意让她幸福。如果她开心，我就很开心。我不像你这样，喜欢的就想占有！”
“那是因为她不喜欢你！”尽管叶翔的话，一次次的触碰她的内心，然而，颜心妍嘴不饶人。
“你说的对，这是关键。可是就算她喜欢我，如果她不会因为我而幸福，如果她因为我像陆文晨这样饱经折磨，我会离开她成全她的幸福。”
颜心妍坐在椅子上，坐了许久，屋里空荡荡的，听得到窗外的风声……
这一夜，颜心妍在不停的思索中度过。脑海中，浮现着陆文晨的脸庞，翻涌着未来各种的可能……
虽然在房间的时候，颜心妍与叶翔针锋相对。然而寂静下来，叶翔的许多话，颜心妍还是听进去了，会去想。那些话，真实的刺痛了颜心妍，颜心妍的心不由得抽痛着。
初见时陆文晨的意气风发，他喜滋滋的讲着自己读书的经历，在国外的经历，工作时候的经历，他受人称颂受人敬仰，被人羡慕。他的性格如清风明月一般。他们真的活在两个世界里。陆文晨的世界光辉明亮，而颜心妍的世界昏暗迷幻。
就算有一日，他被迫接受现实，要学习这个世界的残忍，在官场上跌宕起伏，辗转打拼，那也是他的人生，他会渐渐习惯的；就算是有一日，他所有的理想主义的梦破灭，那也是日日工作的消磨。他是苍鹰或许还有机会翱翔，他有那么多的梦想想去实现。如果她已经深陷泥沼，不能独善其身。如果他们在一起，她给他的是什么呢？是一个苍鹰陷在泥沼之中，失去了翱翔的力量。
“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干不净呢？”
那句话，像一把刀，扎到了她的心里。
颜心妍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掐入了皮肤都浑然不觉。这是她不敢想不敢回忆的往事。可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不可磨灭的。甚至连叶翔都会知道，很多人装着不知道其实未必不是不知道的。她不愿意去想到事情其实一直都存在，别人的异样目光也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那样的自己，恐怕连陆文晨都接受不了吧……
颜心妍苦笑着，泪顺着脸颊落下。
************
当陆夫人来找颜心妍的时候，颜心妍眼睛红肿，似乎是哭过。看着颜心妍的样子，陆夫人不由得有些心痛：“孩子，也让你难过了。”
看得出来，陆夫人虽然化了妆，也掩饰不住微微肿的眼眶，憔悴的神色，然而，她总是很周全的考虑到了对方。颜心妍很是感动。
“对不起，陆夫人……”颜心妍道。
“不是你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可道歉的。”陆夫人一声长叹：“只不过，我要说句对不起你的话了……”陆夫人略微有些尴尬，摇摇头。
颜心妍勉强的一笑：
“陆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昨天的事情，你大抵也知道些。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交代……”
陆夫人叹息着，似乎怎么开口，她都很为难。
“陆夫人，我知道我该走了。”颜心妍平和的说“我来之前，曾经想过，也许您一家人不太能够接受我，也知道我此时的身份很尴尬，我本不该来的。但是，这是文晨的心意。我不能拒绝文晨的好意。只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很难过，难以面对，也接受不了。”
颜心妍语气很温和，话里尽是温情。
“好孩子，陆家对不起你。你能这么明事理，这么懂事，真是难得！”
陆夫人一边说着话，眼中的泪珠儿掉落。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意的好孩子，所以文晨才会那么的爱你。到如今，他待你的心不变的，可是，他做不得住。不怕笑话的话，现在文晨被父亲关在房间里不能出门，除了医生和仆人他被禁止探望。他不知道你要走，也不能送你。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没关系的，我知道……”
尽管是这么说，颜心妍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的滚落，烫伤了她的脸颊。
她没有想到，就这样，她的爱情画上句号。
“我们这样的家庭，看起来很好，富贵荣华，可是，实际上也不过是满目疮痍。孩子们也未必幸福多少……他的父亲向来都是强势的，给他的自由很少，给他的选择机会也很少，他只有服从。到如今，文晨就算是心里有你，就算是再怎么想着你，也都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了。若是他坚持着，也只是多受些苦，也不会有个结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