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妍同问数相谈甚欢。
问数对颜心妍很满意。颜心妍虽然对未来的发展,并不积极以求,然而,王东争取来的机会,她也仍愿意好好的配合的。何况,对于未来,是彻底的退出江湖,还是循序渐进的淡出,也是没有想好的。
送走问数,颜心妍去找陆文晨,侍者说,陆文晨已经送章颖然走了。
颜心妍不由得心有戚戚。
从前,没有人可以牵挂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身世堪怜,也不觉得一个人孤单冷清;然而,因为陆文晨的闯入,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微妙,无能为力,也是这样的孤寂。
虽然披上了大衣,颜心妍仍旧觉得有些冷。
站在“大世界”门口,望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长街,一阵风吹过,颜心妍不由得抱紧了双肩。
“颜小姐……”
颜心妍失神的时候,郑华跑了过来。
“我刚刚去‘大世界’找你,他们说你出来了。”
颜心妍点点头:“我刚刚出来,怎么,你找我有事儿?”
“我受老师之托,跟您说声谢谢。”郑华道。
原来是为了陈怡的事情,颜心妍心下了解,点点头。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特意谢我了。陈老师现在还好吗?”
颜心妍道。
“陈老师还在调查这件事。”郑华坦诚以告,目光中有疑问,也有审视。
“颜小姐是知道其中的秘密的吧。夏园和嘉祥都有人伤亡,可是,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结案结论,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郑华试探的口吻。
“之前,陆少爷说,打算彻查此事的。陆少和我都相信颜小姐的无辜,只是,颜小姐为什么不愿意说出真相呢?”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颜心妍挑眉,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过来问我,是陆少的意思,还是你或者陈老师的意思。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也请你们不要坚持问我了。你与陈老师有你们的立场,我也有我的坚守。我劝你们不要再徒劳无功了,你们完全不知道处于什么境地——如果你不希望你的老师再面临险境的话。”
颜心妍对这样的追问,有着由衷的反感。
他们是不一样的人,难以互相理解,更难以互相信任。这些,也许是注定的吧。
郑华有些泄气,叹了口气。
“如果你希望你的老师过得好,忘掉过去会是更好的选择……那天的事情,给嘉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未必之后还能帮到你什么了。你去劝慰一下你的老师,比这里追问我要好。”
颜心妍说的绝情。
“颜小姐的世界里,是黑白还是灰色呢?”
郑华突兀的问道。
颜心妍挑眉,略微思索,指着身后的“大世界”:“也许,只有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我以为颜小姐会和我们站在一起的。”郑华失望的说道:“我从陈老师那里看到一些东西,是关于嘉祥与颜小姐的。我甚至都不愿意相信,所以想来向颜小姐求证的。”
颜心妍微微皱眉,不知道郑华所指。
“其实,嘉祥与夏园关系复杂,不只是势同水火,对么。我想,陈老师是对的……”
郑华并未多说,眼神中,是茫然与失望。
颜心妍不懂郑华到底是指的什么,却也无力去问。
“你们能够珍重自己就好……”
郑华闪身离去,颜心妍竟然有些失神。
清晨,露珠在枝叶尖尖上闪着微微亮的光。陈怡已经骑着自行车走到了郊外了。
她对路并不是很熟悉,时而停下来问路边的农民:“大刘家庄怎么走呀?”
“沿着那条路到头。一个丁字路口往左拐,然后有个古井。那边就是大刘家庄了。”
农民很热心的指引。
“谢谢您……”
陈怡客气的道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往前骑。
大刘家庄,这是那个所谓的罪犯的老家。
陈怡一直都不相信,会是那个在爆炸案中被炸掉了双腿,又很快死去的人制造了那场惨剧。死者叫刘意风,是乔天公司的员工。刘意风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一直也是一个人生活。是以,在警察局公开的档案里,他是孤身一人。也因此,他的死,没有任何人坚持着质疑。
然而,陈怡却不甘心。
她几日前一个人去了天津的乔天公司,以及刘意风长大的天津育婴堂,想找到刘意风熟悉的人,找一些关于他的资料,然而,长途的奔波,陈怡却并无所获。刘意风十六岁就已经离开育婴堂开始工作了,已经七八年没有他的讯息了;刘意风的同事们都反应刘意风很内向,与谁都不能亲近,是以,他们并不知情。
在她几乎失去信心的时候,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同学提供了刘意风的银行账户,发现刘意风经常给上海城南郊外大刘家庄叫刘英的人汇款。
得到消息的陈怡按照这个地址,想去见见这个刘英。
这个大刘家庄的地方,已经是城南郊区很偏僻的地方了。从早上开始骑自行车,陈怡已经骑了两个多钟头了。沿着那个农民指的路,陈怡骑到了一个古井旁边。古井旁,一个女人正在打水。女人头发凌乱,衣衫破旧,一看就是村中辛苦劳作的农妇。她的身材很瘦小,是以,很吃力的转着辘轳,然而,及至水桶快到地面的时候,女人一只手伸手去拎桶,却松了绳子,哗啦啦,水桶牵着绳子一下子掉了下去,女人也被绳子拽了一个趔趄。
陈怡吓了一跳,把车子一扔,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才把女人拉住。
“小心点……”
绳子已经掉下了井,桶在水面发出咚咚的声音,女人望着这一情形,呆滞的坐在了地上。
“吓到你了?没事儿吧?”
陈怡俯下身子问道。
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发现女人的年纪并不大。虽然尘埃满面,皮肤粗糙,然而,脸上眼中却是稚气未脱,似乎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桶掉了……”
女人呆滞的说。
“没事儿,一会儿我们找人把桶捞上来好不好?”陈怡劝慰道。
“大娘要我浇园呢……说浇不完菜地不让吃饭……”
女人的声音呆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