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璃霆见过皇上。”
上官璃霆走到崇帝面前,揖了揖手,虚行一礼。
“上官玉儿见过皇上。”上官玉儿也冲着崇帝福了福身。
他国太子,公主,自是不用行跪拜之礼,崇帝看着上官璃霆,上官玉儿,难得露出一脸笑容,道:“莫国太子,明玉公主千里迢迢出使我凉国,朕高兴之至,宫宴即将开始,请快快入座。”
“上官璃霆谢过皇上。”
上官璃霆态度谦逊,一番客套之后,便领着上官玉儿朝右列首席走去。
自从上官玉儿走进御花园,卫长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一直知道,上官玉儿的出生定然不凡,却不曾想,她竟然会是莫国公主。
除了卫长蕖盯着上官玉儿之外,顾惜昭,太子凌煜,慧王凌晔,樊贞,窦清婉等人的目光亦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惜昭见上官玉儿缓步朝右列首席走来,离自己近了,瞬息间,他眸光柔和了几分,凝视着她娇俏的巴掌小脸,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太子凌煜,慧王凌晔,樊贞紧盯着上官玉儿,三人看上官玉儿的眼神如出一辙,没有爱,却又是势在必得,眸中含着浓浓的争夺之意,那眼神,就如同猎人看到了猎物一般。
窦清婉的目光随着上官玉儿身形移动,眸中含着恶毒的恨意。
这丫头竟然是莫国公主,难怪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宫宴上,众人各怀心思,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却暗流涌动。
上官玉儿随上官璃霆入座之后,暗暗与顾惜昭交换了一个眼神,继而,将视线移到卫长蕖的身上。
瑞亲王府的席位居于右列席的次位,两人靠得极近,仅相隔了一臂的距离。
上官玉儿见卫长蕖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中略有些过意不去,抿着唇,讪讪笑了笑,刻意压低嗓子,轻声道:“蕖儿,我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
卫长蕖挑着一双皓月清明般的眼眸,一眼,便将上官玉儿脸上隐隐的歉意收入眸中。
见她对自己讨好的笑,心中便不计较了。
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上官玉儿隐瞒真实身份,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她觉得,此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再者,上官玉儿性情直爽,她很喜欢,既是朋友,自是要体量朋友的苦衷。
卫长蕖心里未责怪上官玉儿分毫,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如方才,看着上官玉儿讨好的笑,她故意拧着眉头,不表现出一丝动容之色。
沉默了片刻,故意逗道:“公主殿下,你不是刻意要欺瞒我,而是故意欺瞒我吧?”
卫长蕖拧着眉头,装得太真,上官玉儿自然没洞悉她此刻心中打着的小九九。
“蕖儿,你……你真的生我的气了?”上官玉儿看着卫长蕖,眸光略有些紧张。
卫长蕖未及时回答她的话,过了半晌,咧开唇角,轻轻笑了出来。
上官玉儿盯着她脸上戏味的笑,幡然醒悟,怪瞪了她一眼,娇嗔道:“好啊,蕖儿,你竟然骗我。”
上官璃霆入座,宫宴开始。
宫女,太监有序进入御花园,呈上了各式美酒佳肴。
紧接着,便是乐姬,舞姬御前表演。
宫廷歌舞,无甚革新,席上众人看得寥寥无趣,一场舞毕,崇帝挥了挥手,示意舞姬全退下。
“皇上,莫国太子难得出使凉国,婉儿愿意起舞,为宴会助兴。”
舞姬刚退下,窦清婉便自席位上站起身来,一双盈盈美目看向崇帝。
窦清婉话落,崇帝淡瞟了上官璃霆一眼。
见他端坐在席位上,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右手正兴兴把玩着一只酒盏。
“莫国太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崇帝略带试探问道。
上官璃霆停下把玩酒盏的动作,挑了挑眉,看向座上崇帝,淡笑道:“本宫听闻,骠骑将军府窦小姐,才貌双全,堪称是凉国第一才女,若是窦小姐肯屈尊献舞,本宫自然高兴。”
上官玉儿亦随意瞥了窦清婉一眼,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抹不削之色。
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不忘炫耀她那点本事,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凉国第一才女似的。
凌璟,卫长蕖十指相扣,两人在席上低声交谈,根本未将席上所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
顾惜昭则一直关注着上官玉儿。
只有樊后,太子凌煜,慧王凌晔,樊贞等人兴兴的等着看好戏。
崇帝见上官璃霆并未多说什么,转了眼眸,将视线挪到窦清婉的身上。
他看了窦清婉两眼,道:“准了。”
崇帝说准了,窦清婉眼角余光瞥向卫长蕖的方向,眼底浮出一丝刻骨的恨意,道:“皇上,婉儿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她咬着唇瓣,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崇帝微微眯了眯眼,未说话。
懿德太后坐在上首位置,她将窦清婉脸上为难的神色瞧得清清楚楚。
窦清婉是窦家人,她自然要帮着说两句话,见窦清婉颇有为难,便道:“哦!究竟是何提议,婉儿,你且说来听听。”
“是,太后。”窦清婉微微福了福身。
“太后,婉儿约摸着想,一个人表演恐怕难以令莫国太子尽兴,是以,婉儿想请一人一同献舞。”
听窦清婉说完,懿德太后转而看向崇帝,道:“皇上,这是婉丫头的一片心意,依哀家看,你便许了吧。”
“皇上,难得清婉丫头愿意献舞为莫国太子助兴,她想邀一人同为大家助兴,也合情合理,依臣妾看,您便答应吧。”樊后笑了笑,亦附和道。
崇帝瞥了樊后一眼,再看向懿德太后,道:“既然母后觉得好,便依母后的意思办。”
懿德太后脸上露出笑容,再次看向窦清婉,和蔼的问道:“婉丫头,告诉哀家,你想邀请何人一同献舞?”
窦清婉毫无迟疑,转眸就看向卫长蕖。
她冷盯了卫长蕖两眼,才缓缓道:“太后,婉儿想请卫姑娘一同献舞,不知可否?”说完,伸手一指,一根纤纤玉指正对着卫长蕖的巴掌小脸。
她冷眼看着卫长蕖,嘴角挂着明显的挑衅之意,眸底的鄙夷之色更是毫无避讳的泄溢出来。
心中冷冷的笑了笑,哼,这村姑胸无点墨,定然不懂得什么歌舞诗词,待会儿,一定要让她出尽洋相,出尽丑,如此一来,不但狠狠的教训了她,还羞辱了瑞亲王府,甚妙。
想到瑞亲王府出丑,凌璟,卫长蕖御前出丑,窦清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瞬息之间,她眸中的鄙夷之色隐去,流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隔着几米的距离,上官玉儿瞪了窦清婉一眼。
“蕖儿,这狗屁郡主又想弄什么幺蛾子,你可得小心一些。”
因为心中气愤,上官玉儿说话的嗓门略大了一些,那一句“狗屁郡主”正不偏不倚落入了上官璃霆的耳中。
上官璃霆微微蹙了蹙眉,侧目,看了上官玉儿一眼。
警告道:“上官玉儿,这里是凉国宫宴,不是你的寝宫,说话怎么如此粗俗。”
上官玉儿像是一只偷腥的猫,被人踩到了小尾巴,冲着卫长蕖吐了吐舌头,赶紧坐正了身子,装出一副端庄,秀气模样。
顾惜昭亦向卫长蕖投来提醒的眼神。
卫长蕖觉察到他的目光,微微侧目,与他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桌案之下,凌璟握紧了卫长蕖的手。
当窦清婉提到卫长蕖时,他扬了扬眉,冷冷的瞥了窦清婉一眼,一抹冷意在他眸中乍闪即逝。
窦清婉挑衅的看着卫长蕖,等着她应战。
卫长蕖动了动嘴唇,正欲做出回应,桌下,凌璟拽了拽她的手,阻止了她,自己先开了口。
他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目,目光幽冷的看着窦清婉,启动刀削般的薄唇,凉凉道:“宫宴献舞,乃是乐姬,舞姬的事情,郡主真是好雅致,竟然想揽乐姬,舞姬的活儿。”
直接拿身份低贱的乐姬,舞姬与窦清婉作比较。
凌璟的话,说得可谓是很毒,很刻薄。
凉薄的话音传入众人耳中,众人皆侧目看向窦清婉,心中皆暗暗鄙夷。
堂堂郡主,竟然自降身份,去揽乐姬,舞姬的活儿,啧啧……真是下贱。
尤其是那些平素看不惯窦清婉的官家小姐,此刻,一个两个皆盯着窦清婉,眼中充满了毫不避讳的嘲讽之色。
窦清婉觉察到众人鄙夷的目光,气得袖下双手握拳,原本娇艳明媚的脸色,此刻,一阵发青,一阵发红。
窦威见自个闺女被凌璟羞辱,气得面沉如水,额头上青筋条条冒出。
瑞亲王府真是欺人太甚。
窦清婉主动邀卫长蕖御前献舞,此刻,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只好握紧拳头,咬着一口银牙,缓了缓心中的怒气,嘴角一勾,牵起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看着卫长蕖,冷声道:“璟世子如此护短,莫不是卫姑娘不通音律,舞蹈,不晓诗词歌赋?因璟世子不想卫姑娘在人前出丑,是以,才如此作践婉儿。”
说这些话时,窦清婉的语气颇有些娇滴,凄楚,说完,她转了转一双杏花美目,水色氤氲的扫了众人一眼,娇美的模样,我见犹怜。
众人听窦清婉说得视乎在理,皆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转而鄙夷的盯着卫长蕖。
更有坐在角落的人小声议论。
“听说啊,这位卫姑娘出于民间,极有可能如窦家小姐所言,这位卫姑娘怕是不通音律,舞蹈,不晓诗词歌赋,是以,璟世子才会如此说。”
众人鄙夷的看着卫长蕖,就连崇帝,樊后,懿德太后,太子凌煜等人皆看着她。
卫长蕖觉察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脸色如常,任人看不出她半点心思。
凌璟面对窦清婉的质问,冷冷的勾起唇角。
“她是本世子的女人,本世子自然要护短。”
“出丑?郡主认为,本世子是害怕她出瑞亲王府的丑?丢瑞亲王府的脸?哼。”话语微停,凌璟冷冷一笑,接着道:“只要她喜欢,出瑞亲王府的丑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让本世子的女人御前献舞,揽这等乐姬,舞姬的活儿,本世子觉得,这有失她的身份,仅此而已。”
凌璟所言字句珠玑,犀利不已,堵得窦清婉有些无言以对。
她气得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咬得原本殷红的唇瓣,略有些发白,眼神愤愤的瞪着凌璟。
上官玉儿见窦清婉一张脸气得扭曲,心中雀跃欢腾,若不是在宫宴上,她估计就该跳起脚来,大声叫好。
这狗屁郡主没事找事,就该狠狠的气气她。
顾惜昭坐在顾相的身旁,他饮了一口香茶,兴兴的打着扇子,一双桃花目微侧,似笑非笑的看向凌璟。
心道:黑心肝,果真是黑心肝,动动嘴皮子,就能将人活活气个半死。
崇帝,樊后,太子凌煜,慧王凌晔等人不声不响,坐在席上,挑着双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席上众人听了凌璟方才一番话,皆在心中暗暗唏嘘。
众人惊诧,传说中,不近女色的瑞亲王世子,竟然如此宠爱那位卫姑娘,啧啧……
想罢,一群贵女齐齐盯着卫长蕖,一个个眸中都充满了羡慕,嫉妒的神色。
宴席上的气愤略有些诡异,周围静默了片刻。
突然,一道清脆,悦耳的话音响起。
“既然郡主如此有雅致,我又怎好扫了郡主的兴致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卫长蕖。
卫长蕖从凌璟的掌中抽出手来,含笑看着凌璟,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她才缓缓站起身来,眉眼含笑,十分大方得体的看着窦清婉。
窦清婉没想到卫长蕖竟然敢应战,一时间,未反应过来,神色愣了愣。
卫长蕖不等她开口,微微一笑,又继续道:“据闻,郡主的琴技在尚京城乃是数一数二,无人能及,不如,今日,咱们就抚琴吧。”
“抚琴?”窦清婉听了卫长蕖的话,轻轻重复。
随即,她牵起唇角,冷冷的笑了笑。
她对自己的琴技素来自信,该死的村姑,是你自己提出要与本郡主斗琴的,那么,就休要怪本郡主让你当众出丑了。
“好,如卫姑娘所愿,咱们今日就抚琴。”
“芍药,将本郡主的玉殊琴来拿。”
“是,郡主。”窦清婉话音刚落,芍药便拿了一把通体黝亮的古琴走到她的身边。
顾惜昭见芍药递上了玉殊琴,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压着嗓子,悠悠道:“小丫头,看来这窦清婉是有备而来,竟将玉殊琴带进了宫。”
顾惜昭的话在耳畔响起,卫长蕖侧目,看了他一眼,用两人方能听到的音量,淡淡问道:“玉殊琴?这把琴很厉害吗?”
“嗯。”顾惜昭点了点头。
“此琴乃是一等一的古琴,音质纯透,清幽悦耳,就算一个琴师扶琴技术平平,但是,若用此琴弹奏,弹出之曲,必然也能绕梁三日,更何况,窦清婉可是尚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她的琴技更是拿手,你可得小心应付了。”
“嗯。”顾惜昭说完,卫长蕖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窦清婉如此厉害,她确得好好的思量一番。
她刚凝眉思索,窦清婉的话音再次响起,挑衅的道:“卫姑娘,单人抚琴太过枯寂,毫无新意,不如,咱们合奏一曲如何?”
合奏——哼,卫长蕖听后,在心底冷哼一声。
什么合奏,说得好听,窦清婉不就是自信自己的琴技超然无敌,又借着有玉殊古琴在手,笃定自己输不了,是以,想和她斗琴吗?
思量片刻,卫长蕖舒展了眉头,扬起眼眸,直逼视着窦清婉,毫不却弱,反问道:“郡主,你这是想和我比琴吗?”
窦清婉见卫长蕖眉眼含笑,眼神灼灼生辉,一身素裙,也难以掩盖她万千风华,心中神色不悦。
一个粗陋的乡野丫头罢了,凭什么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没错,本郡主与你斗琴,你可敢应?”窦清婉心中愤恨,也不遮遮掩掩。
卫长蕖勾起唇角,轻轻笑了笑,道:“承蒙郡主看得起,我又有何不敢呢?”
说罢,语气犀利一转,看着窦清婉,继续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窦清婉急切问道。
“斗琴,斗琴,既然是一场高雅的比赛,自然是需要一个筹码,郡主,你认为呢?”卫长蕖淡淡道。
卫长蕖话落,窦清婉心中暗暗得意。
她认为,卫长蕖方才说的那番话,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既然这该死的村姑上杆子找羞辱,那么,便成全她。
“卫姑娘所言极是,既然是斗琴,是比试,理应需要一个筹码,这样,才有意思。”
“不如这样,若是本郡主输了,自愿唤卫姑娘三声姑奶奶,若是卫姑娘输了,便要唤本郡主三声姑奶奶,卫姑娘,你意下如何?”
窦清婉说完,窦威脸色沉了沉。
他看向窦清婉,啐道:“婉儿,这乃是宫宴,真是胡闹。”
上官璃霆勾起唇角,展露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他接过窦威的话,略有兴致道:“窦将军,窦小姐方才所提的筹码甚是有趣,如此标新立异的比试,本宫也甚是好奇。”说罢,他转了眼眸,看向坐上的崇帝,反问道:“皇上,你觉得呢?”
崇帝看出上官璃霆脸上的兴趣之色,自然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笑了笑,对窦威道:“窦爱卿,女儿家的比试,你身为一介武将,不必参合,既然婉丫头想用此做筹码,便许了。”
崇帝亲自发话,窦威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不字。
他当即闭上了嘴巴,端坐在席位上,不再做声。
对于自家闺女的琴技,他十分自信,窦清婉五岁习琴,更是天资聪颖,又有玉殊古琴在手,他根本不用担心,只等着那名姓卫的姑娘唤婉儿三声姑奶奶了。
想着,瑞亲王世子如此紧张那名姓卫的姑娘,若是让她当作众人的面,唤婉儿三声姑奶奶,想必,也能杀杀瑞亲王府的锐气。
如此一想,窦威心中畅快了许多,方才,脸上的怒容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宴上,气氛有些紧张。
顾惜昭,上官玉儿,慧王凌晔看着卫长蕖,眸中隐隐露出些担忧之色。
崇帝,太子凌煜,樊后,樊贞等人依旧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上官璃霆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兴兴的把玩着面前的酒盏,时而轻抿一口玉酿。
避开众人的目光,凌璟在袖下握了握卫长蕖的手。
“蕖儿,去吧,我相信你。”
卫长蕖感觉到凌璟的触碰,侧过双眸,正对上他潋滟的凤眸,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错,笑了笑。
“凌璟,你等着,今日这姑奶奶,我是当定了。”卫长蕖笑了笑,用调侃的语气道。
虽然,她不时常摆弄什么乐器,但是前世的时候,古琴,古筝之类的东西,还是有触碰过,略懂一二。
若是真正与窦清婉比较琴技,她恐怕不及一二,但是,若是能搅乱窦清婉的心绪,让窦清婉自己失手,倒是不无可能。
卫长蕖与凌璟相视一笑,继而,转眸,重新将视线移到窦清婉的身上。
见窦清婉挑衅的等着自己应答。
卫长蕖微微一笑,道:“郡主所提筹码甚好,我没什么意见。”回答得十分爽快。
“既然如此,卫姑娘,请罢。”窦清婉心中得意,巧笑嫣然的看着卫长蕖。
不消片刻时间,便有太监抬了两张琴桌到宴席中央,其中一张桌上,摆放着一把略不错的古琴。
卫长蕖拂了拂裙摆,徐步朝着放有古琴的琴桌走去。
行至琴桌前,她倾身,缓缓的坐了下去,再伸手拨弄琴弦,试了试音。
此琴虽然普通,却也不错。
窦清婉怀抱玉殊琴走出来,倾身,在卫长蕖的对面坐下。
她缓缓将怀中的玉殊古琴放在琴桌上,眉眼傲娇,根本懒得试音,一副必赢卫长蕖之势。
“卫姑娘,你先请。”
窦清婉扬了扬眉,正视着卫长蕖,傲娇道。
卫长蕖试好音,十根纤纤玉指停留在琴弦之上,凝神静气,含笑看着窦清婉,淡淡道;“郡主乃金枝玉叶,身份高贵,自然是郡主先请。”
“如此,便不要怪本郡主不承让了。”
窦清婉急于想让卫长蕖当众出丑,听了她的话,丝毫不客气的应道。
话毕,窦清婉拂了拂流云广袖,十个涂了殷红蔻丹的粉嫩玉指轻抚在琴弦之上,随着她指尖跃动,一串清幽,悦耳的音符自她指间慢慢倾泄出来,叮咛如玉珠落盘,轻吟如春风吹谷,琴声起,听得宴中四座如痴如醉。
卫长蕖细听着盘旋在耳畔的琴音,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窦清婉不俗的琴技,确实是她无法超越的。
片刻之后,卫长蕖垂下眼眸,拨动手下的琴弦。
“铿锵”一声鸣响,琴声乍起。
她弹的是一曲“十面埋伏”接连的音符自她指尖溢出,夹带着冰寒的冷气,似有寒剑出鞘,似有铁骑踏野,音色时而萧瑟,时而又像千军蓄势待发,万马奔腾,威武而雄壮。
随着她指尖跃转,宴中众人被她铿锵有力的琴声给惊醒,纷纷朝她看过来。
卫长蕖觉察到十面埋伏的琴声已经搅乱了宴中众人的心绪,微微勾起唇角,脸上溢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指尖加快,十根玉指,若行云流水在琴弦上游走。
随着她加快动作,锵锵,凄厉的琴声乍然又拔高了几个调子,那声音似利剑一剑穿心,好听,却又十分惊悚。
铿锵有力的琴声直接没盖了窦清婉清幽,悦耳的琴声,响彻整座御花园。
窦清婉心惊,正在抚琴的手微微一滞,一个错误的音符自指尖泄溢出来。
卫长蕖耳朵何其灵敏,虽然窦清婉仅弹错了一个音符,但是,那个音符却也不偏不倚的落入了她耳中,正是一曲“十面埋伏”的高潮部分,卫长蕖指尖一提,一道似利剑出鞘的琴音咋出,惊了四座。
窦清婉觉察自己的琴声被覆盖,心中开始焦躁不安。
再听到卫长蕖方才弹奏的高音,她一颗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十一月的天,她额头上竟然浸出了些许细细密密的汗珠。
心颤抖,指尖一滑,又接连错了好几个音符。
这一次,她错得太过明显,宴中在座,几乎都听真切了。
凌璟神色慵懒的坐在席位上,右手搁在桌案上,指尖随着卫长蕖弹奏,一下一下的跟着打拍子。
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凝注在卫长蕖的身上,嘴角噙笑,宠溺无比的盯着她那张巴掌小脸。
他就知道,他看上的人,一定是最好的,事实证明,的确也如此。
他的小妻子,时时刻刻都在给他惊喜。
上官玉儿听到窦清婉弹错调子,巴掌大的小脸,洋溢出喜悦之色,眼神灼灼的看着卫长蕖,若不是上官璃霆时刻看着她,她真会按耐不住跳起脚来,替卫长蕖加油,助威。
顾惜昭,慧王凌晔看着卫长蕖,脸上皆带了几分隐隐的笑容,就连上官璃霆眉宇见也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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