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戴警帽身穿制服、背上还披了件黑色大衣的叶长虎出现在网吧门口后,整个嘈嘈嚷嚷的网吧逐渐地安静了下去,全都瞅着叶长虎的身姿发怵。叶长虎目光似鹰,扫视探望间没人敢多瞧一下他的双眼,太过锐利而透出绝对的威严与肃穆,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很遗憾他没找到最担心的“儿子”,不过粗暴凶残的打斗声却在耳边闹个不停,眉头一锁,他恼怒似的倏然一转步,踏着急促有力的步子走向游戏空调房。
靠近了些才发现空调房外的窗边有个体态鬼鬼祟祟可看起来又挺熟悉的身影,不过叶长虎明白现在不是发愣与揣度的时候,他脚步并未放缓直接走进了门里,大概是打得太激烈太兴奋,那些混混基本上都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随手褪下了大衣,目光锁死前方的叶长虎脚步越来越快,就像加速冲刺般的架势。猛然间挤进人群,两手拨皮球似的随手扒开挡住去路的肩头,同时大喝着:“搞什么搞什么!?造反是吧!?”
围堵墙角的七人组不由动作一僵,回过头来一看,居然是警察,不过却只身一人。
叶长虎大为愤慨似的叉着腰,怒目环视了一圈,指着被小混混打得抱头蜷缩起来的洛礼等三人,喝问道:“这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打!?”
三十多个小混混全都哑口无言,靠近叶长虎而外围的小混混心虚似的要么扭脸要么低头,而藏在这些人背后的小混混则背地里用不屑讥讽的目光瞥视叶长虎,似乎为这中年警察独闯龙潭的无知行动感到可笑。
“你!你说!你为什么要动手!?”
问了一圈也没人回答自己的叶长虎,忽然瞪向一个参与围殴的红毛小混混,怒喝间还逼近了两步,吓得对方歪着肩膀一缩脖子。
“诶,警察同志,我来跟你说吧……”
半边脸通红的刘姓服务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难看的笑着对叶长虎点头,然后将洛礼是一名偷车贼以及偷完车上门挑事的一系列事件通通阐述给了叶长虎。
“车在哪?”听完事件前因后果的叶长虎转身审视洛礼等三人。
坐在地面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洛礼扭了下脸,“拆了。”
“拆了!?”
叶长虎还没发表观点,原车主目瞪口呆,多好的座驾居然给拆了。
叶长虎转过身来,问刘姓服务员:“那你现在想怎么样?索赔?”
刘姓服务员憋屈似的咧了咧嘴,难得说了句内心深处的话:“这不是钱的问题,警官……”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叶长虎鄙夷似的努起下唇,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转过身去顺势从腰间取下了手铐。
咔的一声,把淬不及防的洛礼铐了起来。
“我怀疑你与一场盗窃案有关,跟我走一趟吧。”叶长虎拉着脸将手铐一提,洛礼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这时怀里抱着老爸先前丢在地面的大衣的叶采站在门口急得直跺脚,嚷嚷道:“警察同志,你抓错人啦!”
外围的小混混纷纷回头,目光阴冷的打量着叶采,叶采却没看见似的踮脚往里边探望,口里还劝解到:“他是受害者,你要搞清楚啊。”
感觉这嗓音很奇怪的叶长虎有点不知所谓,仰脸探望而去,发现是宝贝儿子的时候明显愣了愣,从错愕中恢复神智后当机立断道:“那位同志啊,你先去外面拦辆车吧,这儿有个被打的很严重的。”
叶采一愣,反应过来一转步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游戏房里,叶长虎指着仍然蜷缩在地面直抽搐的马健,冲众人招呼道:“诶来来来,你们几个,把这小子抬出去。”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混混们似乎感到很可笑,无动于衷。
“我这是为你们好啊小子们,他要是真出事了,你们可都脱不了干系。”叶长虎似笑非笑的对众人点了点头,拉着低头回视马健的洛礼走出了游戏室。
浑身脚板印的楚飞云在那一声不吭的试图将马建的胳膊抬到自己肩上,半天搭不上去,等好不容易搭上了又站不起来,固执似的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惨兮兮又倔强的样子看得人心里挺酸。
“呃……把他抬出去吧,真出事了咱们也麻烦。”小混混里有人良心发现似的靠近了过去,不由分说扛起了马健的另一条胳膊,然后和楚云飞一同搀着马健走出了游戏房。
“绝对是失误啊,咱们下手可都是很有分寸的,对吧,从不伤筋动骨……诶,这次是被这小子给搞恼火了……”
游戏房里,小混混们感慨唏嘘总结这次的收获。
有个小混混坐在电脑椅上难受似的捂着脖子扭了扭,似乎有几分余悸似的骂咧道:“艹他大爷,那小子还特么以为自己拍电影了……”
他这话一出,游戏房经过短暂的寂静过后,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
叶采在路边喊了辆出租车开进了巷口,和叶长虎开过来的警车并排放着。一会儿后,叶长虎一脸不耐的拉着洛礼快步走了过来,冲叶采指指点点道:“你就不能给我老实点儿啊!?啊?”
“嗯?”因留意到被老爸铐住的洛礼投来的隐晦目光而失神,叶采愣了愣一脸茫然的看向她爸叶长虎,似乎一概不知。
“你这鼻子是怎么回事?”叶长虎注意到叶采鼻子上的创可贴。
叶采一慌,然后讪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
老谋深算而善辩颜色的叶长虎狐疑似的眯起眼睛看了眼叶采,也没深究,从叶采怀中抽出大衣挽在了腋下,然后撂下一句“以后给我老实点儿”,拉着洛礼坐上了警车。
叶采望着老爸那辆载着洛礼的警车绝尘而去,心里空荡荡的,像是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不认识的小混混与楚云飞一道搀扶着神志不清的马健从小巷深处走了出来,叶采朝他俩挥手示意。
那个小混混将马健丢进了出租车后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楚云飞坐在马健的身旁,低着头沉闷不语。
砰地一声叶采关上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对出租车司机要求去往距离最近的医院。
车子缓缓发动,片刻后在路上急速穿行了起来。
车内气氛安静又沉闷。
十多分钟后,在一家小型医院停车场下了车,叶采帮着将马健抬进了急诊室接受治疗,慌忙中勉强镇定下来,摸出他的手机意图给他家人打个电话。
屏幕一亮,她瞅着那九个圆圈的屏幕锁顿时恨不得将这手机扔出去。
压下冲动她用碰运气的心态随手画了几次,然后屏幕锁被锁定,见此她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楚云飞那小子倒还挺活泛的,就是有几块肉少的地方被打出了点瘀伤,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大碍。
等安置好了马健接受住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为马健掏出几百块钱的叶采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就没找到楚云飞的人影,大概是提前回家了,她还寻思去问目击者了解了解,为毛个子矮的马健被打得最严重,这不合理啊。
返回家的途中,她捂额坐在一辆出租车的后座,无奈的叹一声摇了摇头,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她知道自己从事件开始时就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参加的,所以才感觉莫名其妙,乃至试图脱离这种负面情绪纷扰的状态,但因为找不到原因,所以无从自我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