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6月13日
这是霍格沃茨本学期的最后一周,奇洛教授仍然活着,尽管已经十分勉强。防御术教授今天应该还躺在病床上,就和几乎上一整周一样。
霍格沃茨的传统是在六月的第一个星期进行考试,考试成绩在第二周公布,然后到了周日会有一场告别盛宴,然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会在第三个星期的周一将你送回伦敦。
很久以前当哈利第一次看到这个日程时,他曾经想过:学生们在六月第二个星期剩下的日子里做什么,因为“等待成绩公布”算不上什么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但现在六月的第二个星期也结束了,现在已经是星期六;除了14日的告别盛宴和15日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外,这学期已无事可做。
什么都没得到解答。
什么都没解决。
杀害赫敏的凶手还没找到。
不知何故,哈利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在学年的最后,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就好像这是一部悬疑小说的结尾,谜底一定会被揭开一样。至少到了防御术教授……死去的时候肯定会被揭晓,它不可能在答案没有明了,所有事件还没被完满地解决的时候就让奇洛教授死去。只有真相能给一个故事收尾,不是考试成绩,当然更不是死亡……
可是,除非你相信德拉科·马尔福的最新理论:“斯普劳特教授在赫敏被嫁祸谋杀未遂时布置和批改的作业变少了,由此证明是斯普劳特教授花时间布置了这一切”,否则真相还没被发现。
恰恰相反,这个世界对优先级的分配似乎更接近其他人的思考方式,这学期将以一场魁地奇比赛作为高潮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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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上方的空中,远处扫帚上的人影辗转腾挪,互相追逐。红紫色顶端削平的正四面体是鬼飞球,不停地被接住、投出、挡下,偶尔伴着整个球场轰鸣的叫好或沮丧声被扔过浮空的圆环。身着蓝色绿色黄色红色镶边长袍的人群狂热地大叫着;当人们自己不需要作出任何行动时,总会轻易地染上这一狂热。
这是哈利在霍格沃茨入学以来第一次观看魁地奇比赛,而他已决定这会是最后一次。
“戴维斯拿到了鬼飞球!”李·乔丹被放大的声音喊道,“给拉文克劳的又一个十分将在7……6……5……我的天啊,他已经得分了!穿过中间环中心的猛力一击!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连续得分——我现在就呼吁:等明年波尔坦退役就让戴维斯当队长——”
李的声音被突然掐断,麦格教授自己被放大的声音说道:“那是拉文克劳队自己的事,乔丹先生。请把你的评论局限在比赛本身上。”
“斯莱特林队拿球——弗林特的鬼飞球传给了美丽的——”
“乔丹先生!”
“传给了看起来马马虎虎过得去的莎朗·薇姿凯诺,她脑后的秀发如同彗尾一般飞扬,冲向了拉文克劳的防线-正被两颗游走球紧追不舍!普希跟在莎朗身后——你在干什么,英格比?——她在半空中转向闪躲——那是飞贼吗?冲啊,秋·张,冲啊,希格斯已经——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冷静,乔丹先生!”
“我怎么可能冷静?那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差劲的丢球了!而且飞贼也没了——说不定永远也找不到了,在被那么糟地追丢之后——普希转而飞向了球门柱,英格比根本追不上他-”
在历史上的一个遥远年代,也许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奇洛教授承诺了学院杯会被奖给斯莱特林或是拉文克劳。或者有可能,以某种方法,同时奖给两院;因为他保证过会实现三个愿望。目前看来,三者中有两个愿望形势不错。
如果只从现在的得分来看,赫奇帕奇正以差不多五百点学院分的优势领跑于对学院杯的竞争中,多亏了赫奇帕奇学生们完成作业,并且不惹祸上身。似乎斯内普教授在过去的,呃,七年左右,战略性地从赫奇帕奇们那儿扣了一大堆分数。斯莱特林学院,过去七年的守擂冠军,仍然掌握着因某一位院长在奖励学院分方面的慷慨而带来的优势;而这足以令它与拉文克劳学院——学术成就者之家,争个不相上下。格兰芬多远远落后在末位——对于不循规守矩者们的学院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结局;在学业以及惹麻烦方面,格兰芬多有着斯莱特林的特质,只是少了斯内普教授这一优势。甚至弗雷德和乔治在这学期也只是勉强做到了“收支平衡”。
在接下来的两天,要是想追上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学院和斯莱特林学院都需要从某处取得一大堆的学院分。
就任何人所知,奇洛教授没有做一件事,来引向这一显而易见的结果。在某位教授教了一节创造性地解决问题的课之后,它就自发地发生了。
这学期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是在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间展开的。今年早些时候,格兰芬多本占据着领先地位,但是他们的新找球手艾梅特·希尔在第二场比赛从疑似失灵的扫帚上掉了下来,于是格兰芬多的优势就没有了。这也造成了后面赛程的一些临时变更。
这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在金色飞贼被抓到之前不会结束。
魁地奇比分会直接加到学院分总分里。
你怎么会料到,看上去今天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们都没……法……抓……住……那……只……飞……贼。
“金色飞贼几乎就在你们头顶上飞呢,你们这几个瞎了眼的笨瓜!”
“注意措辞,乔丹先生,要不然我就把你从这场比赛中赶出去!不过我得承认,这确实是糟糕的表现。”
哈利得承认李·乔丹和麦格教授是对不错的喜剧组合,乔丹当逗哏,麦格教授当捧哏;哈利现在有点遗憾没有去看之前的魁地奇比赛。那是他以前没见过的麦格教授的另一面。
从哈利坐的地方向下几排是魁地奇露天看台的赫奇帕奇区,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巨大身形也在其中。这个身为找球手以及魁地奇队长的超级赫奇帕奇,以他巫师的锐利目光观察了秋·张与泰伦斯·希格斯最近发生的“差点空中相撞”。
“拉文克劳的找球手还是新人,”塞德里克说,“但希格斯是个七年级生。我跟他对抗过,他不止这点水平。”
“你觉得这是一种策略?”坐在塞德里克边上的一个赫奇帕奇问道。
“要是斯莱特林需要多赢几分来在魁地奇杯中领先那还说得通,”塞德里克说道,“但是斯莱特林已经打败了我们能赢到冠军了。他们在想什么?刚才那会儿他们就能赢了!”
比赛在下午六点钟开始。通常的比赛会持续到七点左右,也就是是晚餐时间。苏格兰的六月意味着充足的白昼;日落得等到十点之后。
当哈利的手表上是八点零四分的时候,斯莱特林又赢了十分,把比分改写成170:140,这时塞德里克·迪戈里从椅子上跳起来喊道,“这群混蛋!
“就是!”他边上的一个小男孩喊道,也跳了起来,“他们以为他们是谁,赢那么多分?”
“不是那个!”塞德里克·迪戈里喊道,“他们-他们要把奖杯从我们手里抢走!”
“但我们已经赢不了-”
“不是魁地奇奖杯!是学院杯!”
话传了开来,带着愤怒的喊声。
那就是哈利出场的讯号。
哈利礼貌地问了坐在他边上的赫奇帕奇女巫和坐在他上面那个座位的赫奇帕奇,是否能坐到边上去。然后哈利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巨大的卷轴,在半空中展开成了2米高的标语。附在之上的魔法是请一个据说对魁地奇比哈利还要一无所知的六年级拉文克劳施展的。
用巨大,发亮的紫色字体,标语写道:
买个钟就行
2:06:47
底下是一个金色飞贼,上面画着一个闪烁的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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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又一秒,又一秒,计时器的数字增加着。
当计时器上数字越来越大,看上去有一大堆赫奇帕奇决定了他们想坐在哈利的标语边上。
当比赛拖过了9点,看上去又来了一大堆格兰芬多。
当太阳下山,哈利开始用照明咒来读他的书时-他早就放弃关注比赛了-有相当数量的一群拉文克劳决定为了理智放弃他们的爱院之心。
还有辛尼斯塔教授。
还有维克多教授。
当星星开始出来时,弗立维教授。
本学期的最后高潮魁地奇比赛……继续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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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决定这么做时,哈利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之一,就是他到了这个时候——哈利瞥了一下手表——晚上十一点零四分,还留在外面。哈利现在在读一本六年级变形术课本;更确切地说他把书打开着,用麻瓜的荧光棒照亮,进行着其中的一个练习。上个星期,当拉文克劳毕业生们正讨论着高级巫师等级考试时,哈利无意中听到高年级变形术练习包含了几个“塑形训练”,它们更依赖于控制和精确思考而非魔力多少;哈利立刻决定要去学这些,并且因为自己之前没想到先把所有高年级课本读一遍,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麦格教授同意哈利做一项变形术练习,它涉及精确控制变形物体成为最终形态的方式——打个比方,变形出一支羽毛笔时,让它的笔杆先成形,然后长出羽毛。哈利正在用铅笔做一个类似的练习,先变出铅芯,再用木头包住它,最后在顶上变出橡皮。正如哈利猜测的一样,集中他的注意和魔法于铅笔正在变形的部分,这与部分变形术所需的思维控制相似——实际上,通过部分变形出目标物体的外层,部分变形术可以用来伪装出同样的效果,。但是实践证明这种方法相对容易一些。
哈利完成了手上的铅笔,抬头望向魁地奇比赛,而它,没错,还是无聊透顶。李·乔丹正用呆滞厌恶的声音评论着,“又是十分——吔——哇噻——现在有个人又拿到了鬼飞球——我管他是谁呢。”
看台上也几乎没人在关心比赛,因为体育场内还留下的所有人都发现了一项更新更有趣的运动:关于如何修正学院杯规则与/或魁地奇规则的辩论。争论火热到了靠周围所有教授合力,也只能勉强把局面维持在稍低于公开交战的水平。这场争论中的阵营数不幸地远不止两个。有些可恨的好事之人提出了完全去除金色飞贼之外的,听上去挺合理的其它选项,而这正威胁着要分割投票的数量,削弱改革的气势。
回头想想,哈利想,要是让德拉科在斯莱特林那头展开他自己“金色飞贼超级棒”的标语应该不错,这样可以定下辩论的正反两方。哈利之前眯着眼向斯莱特林观众区看过,但在看台哪里都没看到德拉科的身影。而同样可能支持这个运动,愿意扮演邪恶反对派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一样哪里都找不到。
“波特先生?”他身边的一个声音说道。
哈利的座位边上站着一位个子不高但更年长的赫奇帕奇男孩,哈利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他正拿着一个空白的羊皮纸信封,蜡滴在正面。封蜡同样是空白的,没有印记。
“是什么?”哈利说。
“是我,”男孩道,“拿着你给我的信封。我知道你说了别跟你说话,但——”
“那就别跟我说话。”哈利说。
男孩把信封扔给哈利走开了,看上去受了冒犯。这让哈利小小地畏缩了一下,但考虑到时间的问题,这可能并非是个错误的选择……
然后哈利打开了未标记的封蜡,拿出了信封里的东西。里面是一张羊皮纸,而非哈利预料中的麻瓜纸张,但上面的字迹是他自己的字迹,尽管是用羽毛笔而非钢笔写的。羊皮纸上写着:
小心那星座,
帮助观星者。
悄悄经过噬命者的盟友,
以及睿智者和好心人,
别让他们看见
六,和方块中的七[1],
在那愚蠢无比的禁地
哈利瞄了一眼后就记住了,重新叠上纸片,伴着又一声叹气将它塞回了袍子里。“小心那星座”,说真的?哈利本以为他自己留下给自己的谜题解读起来会容易一点……不过某些部分还是足够明显的。无疑,未来的哈利担心过这张纸会被截获,而尽管现在的哈利通常不会把学校里的傲罗视为“阿兹卡班摄魂怪的同盟”,也许这是说出“傲罗”,而不会将它泄露给任何读到这张羊皮纸并试图解读的人的最好方式了。把阿兹卡班事件中他用蛇佬腔说出的惯用语翻译回来……算是行之有效吧,哈利想。
便条上说奇洛教授需要帮助,不管发生了什么都需要不引起傲罗们,邓布利多,麦格和弗立维的注意。因为时间转换器已经牵涉其中,最明显的解决方法便是假装上厕所离开,穿越时间回去,到他离开的那一刻再回到比赛。
哈利开始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犹豫了。他的赫奇帕奇部分正在就他离开傲罗的保护而且什么也不告诉麦格教授的事情发表评论,并且怀疑他未来的自己是不是在犯傻。
哈利再次打开了羊皮纸,又扫了一眼内容。
仔细检查后发现,谜面并没有说哈利什么人都不能带上。德拉科·马尔福……他没有出现在魁地奇比赛上,是因为未来的哈利,在几小时前的过去,把德拉科带上作为支援了吗?但那说不通,带上另一个一年级学生所提高的安全程度微乎其微……
……德拉科·马尔福一定会亲临比赛,来观看斯莱特林赢得学院杯,这跟他对魁地奇的个人感觉无关。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哈利忽然感觉没那么疲倦了。
一阵肾上腺素带来的冲击在哈利体内开始激荡,但不,这次不会像巨怪那次。简讯告诉了哈利什么时候到。哈利不会来迟,这次不会。
哈利目光扫向塞德里克·迪戈里,他此时正前后张望,明显地左右为难于两群人之间:一群拉文克劳,认为金色飞贼应被保留,因为它是传统而且规矩就是规矩;和一伙赫奇帕奇,声称让找球手比其它球员更加重要的规则很不公平。
塞德里克·迪戈里对哈利和纳威来说,是出色的决斗私人教师,哈利觉得他们之间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一个选了字面意义上所有的选修课的学生一定拥有他自己的时间转换器。也许哈利可以让塞德里克和他一起回到过去?在不管怎样棘手的形势下,超级赫奇帕奇似乎都是一个很好的备用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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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及之前:
哈利的手表显示着11点45分,回转5个小时的话也就是下午6点45分。
“到时候了,”哈利对着空气喃喃道,开始走到大台阶之上的三楼走廊,右手边。
“禁地”通常会指禁林;那可能是想让试图拦截这条信息的人想到的。但是禁林很大,其中有不止一处值得注意的地方。没有明显的谢林点[2]可以用于会合,或是发现需要介入的事件。
但当你加上了“愚蠢无比”的修饰词,霍格沃茨里就只剩下一处禁地符合条件了。
于是哈利走上了那条被禁止的通路——如果谣言没错的话,格兰芬多的每一个一年级学生都走过了。四楼走廊,右手边。一道神秘的门通向一系列房间,房间内充满了危险的和可能致命的陷阱,以至于没人可能通过,特别是那些才在上一年级的。
哈利不知道等待在前方的有哪些陷阱。仔细想想的话,这说明那些通过的学生令人意外地小心,都没有把谜题透露给他人。也许那里有张标示,上面写着别透露给别人,就当是帮我个忙,真诚地,邓布利多校长。目前为止哈利知道的只有:最外面的门用阿拉霍洞开就能打开,最后的房间里有一个魔镜,它能让你的镜像出现在非常吸引人的情境中,貌似这就是最终的大奖。
四层走廊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黯淡蓝光照亮着,拱门被蛛网覆盖着,好像这条走廊已有几个世纪没人用过,而非仅仅去年。
哈利的口袋里装满了有用的麻瓜物件,有用的巫师物件,和一切他能找到的有可能是任务物品的东西。(哈利请过麦格教授推荐扩大袋子容量的人选,然后她自己就做了。)哈利施展了他习得的应用于战斗的魔咒,使他的眼镜固定在脸上,无论他的头怎么移动。哈利更新了他维持着的变形术,手上的指环上的小宝石和另一个,以防他被击晕。严格来说,哈利并不是针对一切可能性都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但哈利认为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准备了。
五边形地砖在哈利的鞋底下发出咯吱声,消失在他身后,就好像未来变成了过去一般。时间就快到6点49分了——6,和方块中的7。如果从麻瓜数学的角度想的话,结果就一眼可见,要是从别的角度想可就不会了。
当哈利正准备转过另一个拐角时,他感到脑海深处一个激灵,然后听到了一阵轻声的话语。
“……理智的人……等到……某个教工离开后……”
哈利停下了,然后动作尽量轻微地匍匐向前,没有转过这个拐角,试图把奇洛教授的话语听得更清楚些。
一阵更大声的咳嗽后,拐角那头轻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但如果他们也……要在那个时间……离开……”低语声道,“他们也许认为……这场决赛……是今年剩下的……最好的干扰……一个意料之中的干扰。因此我查看了……哪些重要人物……没有出席在赛场……然后我看到校长不在……而我所有的魔力告诉我……他可能在另一个……时空……我也注意到了你的缺席……因此我决定去……你去的地方。这就是我在做的事情……现在……你在这里做什么?”
哈利浅浅地呼吸,聆听着。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地声音拖长道,他的音量大多了,吓得哈利差点跳起来。
一声细小的夹杂了咳嗽的笑声,“检查你魔杖上的……追踪咒。”
西弗勒斯说了一声像拉丁语的魔咒,然后:“你竟敢动我的魔杖?你怎么敢?”
“你是嫌疑人之一……就像我一样……因此你那虚假的愤怒没用……不管伪造得多么精巧……现在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我在监视这扇门,”斯内普教授的声音说道,“而我要求你离它远点!”
“谁给你的权威……来指挥我……我的教授同事?”
一阵停顿,“啊,是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平滑的声音道,“他命令我在魁地奇比赛期间看守这扇门,作为一名教授,我必须听从他的怪念头。我之后会把这上报给董事会的,但是这会儿我正在做必须做的活。如校长所欲,现在给我离开这里。”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我相信……你抛弃了你的斯莱特林学生们……在今年他们最重要……的比赛的时候……然后因为邓布利多的几句话……就当了他的看门狗?这……我不得不说……完全是有可能的。即便如此……我认为理智的决定是……当你看守这扇门时……我在边上看守你。”传来了衣服的摩擦声和轻轻的碰撞声,好像一个人刚刚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或者仅仅是跌倒了。
“哦,看在梅林的份上——”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声音愤怒了,“起来!”
“吧——咘噜——啊——咘——吧啦——”僵尸模式的防御术教授说。
“起来!”西弗勒斯·斯内普说道,轻轻的碰撞声传来。
帮助观星者——
哈利转过了拐角——尽管就算没有时间传送来的信息,他估计也会这么做。斯内普教授刚刚踢了奇洛教授吗?即使奇洛教授死了,而且被埋葬了,这种行为也过于鲁莽了。
黑木制的圆顶门被镶在了石拱门内,包围在蒙尘的霍格沃茨大理石砖中。麻瓜通常会安置门把手的地方只有一块抛光的金属扶手;看不到锁,也看不到钥匙孔。门两侧的墙上,一对火炬燃烧着,照射出不祥的橙色光晕。门前站着魔药课教授,穿着惯常的被染脏的长袍。门左边的火炬下方,防御术教授的身形垮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头朝前注视着周围环境。他的眼睛似乎在闪烁,好像是介于警觉与空虚之间。
“你,”身形如高塔一般耸立的魔药大师说,“在这里干什么,波特?”
根据面部表情和话语的声调,魔药大师对哈利非常生气;绝对不是那个防御课教授从未被邀请加入的议会中,哈利的同谋者的身份。
“我不确定,”哈利说。他不确定他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于是,在绝望中,他转而依靠起单纯的实话。“我想也许我得留心照看防御术教授。”
魔药大师冷酷地盯着他。“你的护送人员在哪里,波特?学生禁止独自在这些走廊里闲逛!”
哈利脑子里实在是一片空白。比赛已经开始,然而无人告诉过他规则是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
斯内普教授脸上的冷酷表情动摇了一下。“也许我该把傲罗叫来。”他说。
“等等!”哈利不假思索地喊道。
魔药大师的手停在了袍子上方。“为什么?”他说道。
“我……我只是觉得也许你不应该叫他们……”
眼睛都无法看清的一瞬间,魔药大师的魔杖到了他的手里。“混淆抹消!”黑色的光朝着哈利已经开始躲避的方向射出,击中了哈利。接连而来的是四个其他的魔咒,包含了复方和变形这样的词语;对于那些哈利礼貌地站着没动。
在所有魔咒都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之后,西弗勒斯·斯内普盯着哈利,眼光中闪烁的黑色现在看上去是真诚的。“我建议,”魔药大师轻声说道,“你把来意说明,波特。”
“我没法解释自己,”哈利说,“我没有时间,现在还没有。”
哈利说出“自己”和“时间”时直直地盯向魔药大师的凝视,睁大了眼睛,试图把关键信息传递给他。魔药大师犹豫了。
哈利狂乱地试图搞清楚谁在假装成什么角色。既然奇洛教授并不在邓布利多的密谋集团之中,西弗勒斯正在伪装成霍格沃茨的邪恶魔药大师,被校长命令到此……也许确实是被校长派遣过来的,也许不是……但是奇洛教授要么认为,要么在假装认为需要有人来密切留意斯内普教授……以及哈利是被未来的哈利派来的而且不知道原因……而且一开始使他们都站在了校长禁止的门外的原因是什么?
接着……
在哈利所站之处的身后……
传来了另一组逐渐变响的脚步声,快速且有多人。
斯内普教授用魔杖戳了一下,造出了一团黑暗包裹住防御术教授所躺的地方。“闭耳塞听。”魔药大师低声嘶道,“波特先生,如果你必须要呆在这儿,那就藏起来!穿上你的隐身衣!我的任务是守住这扇门以防他来到这里。而且之前曾经有——一个干扰,用来引开校长,他认为——”
“谁——”
西弗勒斯向前跨了一大步,把魔杖敲在了哈利头的一侧。一阵流淌的触感,仿佛是一个鸡蛋在他的头上打碎流了下来——幻身咒的感受;于是哈利的双手渐渐变淡,身体的其他部位也紧跟其后。
笼罩着墙一侧的黑暗就像雾一般缓慢散去了,防御术教授蜷缩着的身躯再次显现了出来,他什么话也没说。
哈利尽可能轻地踮着脚走开,然后转身看去。
接近的脚步声转过了墙角——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数个惊叫声同时喊了出来。
穿着三套斯莱特林镶绿长袍和一套赫奇帕奇镶黄长袍站在那里的,是西奥多·诺特,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苏珊·博恩斯,和特蕾西·戴维斯。
“护送者呢?”斯内普教授话中的怒火不断升温,“你们的护送者在哪里,孩子们?一年级学生在任何时刻,都必须由一个六年级或七年级学生陪同!尤其是你们!”
西奥多·诺特举起了他的手。“我们,呃,”西奥多·诺特说道,“我们在做混沌军团所说的团队建设训练……你看,我们刚刚才意识到我们全都还没有试过校长的禁室,而且时间也所剩不多了……而且哈利·波特也许可了,教授,他特意说你不能妨碍。”
西弗勒斯·斯内普用眼角瞟向哈利·波特踮脚走到的地方;他的眉毛上似乎开始积攒起一场风暴,眼瞳中聚集起黑色的怒火。
我……也许?哈利的时间转换器上还剩下一个小时,所以这是有可能的。
“哈利·波特没有权力这么做。”魔药大师用欺骗性的温和语调说道,“为你们的行为作出解释,就现在。”
“真的吗?”苏珊·博恩斯的身形说到,“真的吗?告诉斯内普教授说哈利·波特授权了这次行动,这就是你想到的虚张声势?”年轻的赫奇帕奇转而向斯内普教授回答,语调奇怪地坚定,“教授,我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件事很紧急。德拉科·马尔福消失了,我们觉得他去了那里——”
“如果马尔福先生消失了,”斯内普教授说道,“那为什么傲罗们没有接到通知?”
“因为,因为各种理由!”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喊道,“没时间了,你得让我们过去!”
这是哈利听到过的斯内普教授最讽刺的语气。“你们四个蠢货以为你们在进行什么探险吗?那你们搞错了。我向你们保证马尔福先生没有从这扇门通过。”
“我们认为马尔福先生有一件隐身衣。”苏珊·博恩斯快速说道,“你记得门有无缘无故打开过吗?”
“不,”魔药大师说道,“现在从这里离开。今天这里禁止进入。”
“这是邓布利多的禁区走廊,”特蕾西说,“校长自己说不许任何人来这儿。你以为你是谁,也来禁止它?”
“戴维斯小姐,”魔药大师说,“你得停止和格兰芬多学生的来往,尤其是那些叫做拉文德·布朗的。如果一分钟之后你还在这里,我会申请把你转到那个学院。”
“你敢!”特蕾西尖叫道。
“嗯,”苏珊·博恩斯开口,脸因为专注紧皱成一团,“斯内普教授,你会偶尔自己把门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吗?”
斯内普教授僵立在原地。然后他飞速转身把右手放在了金属门环上——
哈利盯着门环上的那只手,因此直到他听到那声突然的叫喊前,都没有注意斯内普教授的左手在做什么。
“事实上,不会。”斯内普教授道,扯住了德拉科·马尔福的衣领,其上方的头正在因为窒息咳呛着,虽然德拉科的其余部分还在他的隐身衣之下。“不过是次不错的尝试。”
“什么?”特蕾西和达芙妮喊道。
苏珊·博恩斯敲了一下她自己的额头。“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当真了。”
“那么,马尔福先生,”斯内普教授说,音调降低了,“用一个诡计把你的朋友们送到这里……只是希望你自己能通过这扇门?你这样做的理由是?”
“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西奥多·诺特说道,“马尔福先生,我们得相信他,他是唯一一个会站在我们这边的教授!”
“不!”马尔福浮在半空的脑袋喊道,斯内普教授仍然揪着他的衣领,“你什么都不许说!停下!”
“我们必须利用这个机会!”西奥多喊道,“斯内普教授,马尔福先生终于搞清楚了这一整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原因——邓布利多想把魔法石从尼古拉斯·勒梅身边抢走!因为邓布利多觉得没有人应当获得永生!于是邓布利多试图说服勒梅黑魔王要回来了,而且需要魔法石来复活,于是请勒梅把它给他。但勒梅不肯,取而代之的是他把魔法石放在了禁区里面的魔镜里了。邓布利多正在找把它拿出来的方法,然后他就要来拿了,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之前拿到!要是邓布利多拿到了魔法石那他就真的要变得无所不能了!”
“什么?”特蕾西说,“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这——”达芙妮开口,她的表情有些害怕,但是很坚决,“这不重要——斯内普教授,求求你,你必须相信我。我查看了赫敏从图书馆借出去的书,就在某人杀了她之前,她正在研究魔法石。她的笔记说如果魔法石在魔镜里呆的时间太长,某些危险的事情就会发生。我们必须马上把它移出城堡。”
苏珊·博恩斯这会儿用双手盖住了她的脸。“我跟他们不是一道的,我只是跟上来阻止什么更蠢的事情发生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盯着西奥多·诺特和其他人。接着他把头转向了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先生,”魔药大师拖长声调道,“你是怎么发现邓布利多的密谋的?”
“我从证据里推论出来的!”德拉科·马尔福浮在半空的头说。
斯内普教授的头又转回看向西奥多·诺特。“你准备怎样从一个可能能难住邓布利多的魔镜里取到这个魔法石呢?立刻回答我!”
“我们准备拿走整面镜子然后送还给勒梅,”西奥多·诺特答道,“我们又不是想把魔法石据为己有,我们只是要阻止邓布利多偷走它。”
斯内普教授点点头,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转而看向其他学生。“告诉我,你们中有人最近注意到周围有人举止反常吗?特别是获得了什么特别的物件,或者是能够施展一年级学生不应该会的魔咒?”斯内普教授右手握着的魔杖正指着苏珊·博恩斯,“我发现格林格拉斯小姐和戴维斯小姐在努力不要看向你,博恩斯小姐。如果对此有什么普通的解释,立刻说出来是明智的选择。”
苏珊·博恩斯的头发变成了亮红色,虽然她的表情没有变。“我想对此继续保持沉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说,“反正还有两天我就要毕业了。”
“超级女巫可以提前六年毕业?”特蕾西·戴维斯说,“这不公平!”
“博恩斯是个超级女巫?”西奥多喊道。
“不,她是尼法朵拉·唐克斯,一个易容马格斯,”斯内普教授说,“伪装成另一个学生是严重违反规定的,正如你自己非常清楚的那样,唐克斯小姐。在你毕业的两天前将你从霍格沃茨开除还来得及。这会是一个凄惨至极的悲剧——自然是从你的角度来说。从我的角度来看可是极度滑稽。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这下说得 通了,”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说,“呃,苏珊·博恩斯事实上存在吗?还是博恩斯家族衰弱得太厉害所以他们让你秘密——”
红发版的苏珊·博恩斯一手捂脸。“是的,格林格拉斯小姐,确实有一个真实的苏珊·博恩斯。她只会在你们将要惹出一大堆麻烦的时候派我来。斯内普教授,我在这里的原因是德拉科·马尔福不见了,而这帮人坚持去寻找他而不是召唤傲罗们。因为真正的博恩斯小姐说没有时间向我解释原因,我现在意识到这些原因是多么愚蠢了。但是年轻的学生绝对不能独自行动,而且随时要有一个六年级或七年级学生陪同。既然我们找到了德拉科·马尔福,那我们可以都回去了。行吗?在这事变得更荒唐之前?”
“以梅林的名义这里发生了什么?”
“啊,”斯内普教授说道,仍然用魔杖指着红发版的苏珊·博恩斯,他的另一只手拽着没有身体的德拉科·马尔福的头下面的衣领,站在防御术教授倒地的身形的边上。“斯普劳特教授,你也来了。”
“这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特蕾西·戴维斯主动道。
矮胖的草药课教授大步向前。在此刻,她已经抽出了魔杖,虽然她没有指着任何人。“我都不知道这看上去到底是什么样!放下魔杖,所有人,现在!包括你,教授!”
干扰。这念头突然清晰地出现在哈利脑中。无论他在隐身的状态下远远旁观到了什么,这些都不是真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不是故事中真实的主线,它是被安排成这样的。斯普劳特教授的到来打破了哈利的对荒唐设定的忍耐系统[3];像这样的事情不会仅仅因为某种喜剧性的巧合而发生。某人故意造成了这样的混乱,但是目的是什么?
哈利真的希望他没有时间转换回去造成这一切,因为这看上去就像是他会做的那种事。
西弗勒斯·斯内普放低了他的魔杖,另一只手松开了德拉科·马尔福。“斯普劳特教授,”魔药大师说,“我按照校长的命令前来看守这扇门。在场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应该在这里,我请求你把他们送离这里。”
“编的不错,”斯普劳特教授厉声说,“在所有人里,为什么邓布利多偏偏会让你来看守这扇通向他的游乐场的门?又不是他想把学生们拦在外面,哦不,他们得进去然后被困在我的魔鬼网里!苏珊,亲爱的,你有一面传讯镜,是吗?用它把傲罗们叫来。”
旁观的哈利对自己点了点头。这就是目的。傲罗们会把这个极度令人困惑的处境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带走,不接受任何借口,于是这扇门就会无人看守了。
但是哈利是要自己进去禁区走廊?还是旁观,看所有人都走光了的最后是谁来了?
一阵大声的干咳声引得所有人望向了躺着的防御术教授。
“斯内普——听好——”防御术教授在咳嗽声之间说,“为什么——斯普劳特——这儿——”
魔药大师向下看去。
“记忆魔咒——意味着——教授——”防御术教授又开始咳嗽了。
“什么?”
这时,逻辑以让人沮丧的清晰明确在哈利的头脑中推展开来,所有的步骤都早已怀疑过,这一次更加可靠的重复带来了可怕的领悟。
某人用记忆魔咒使赫敏相信她试图去杀德拉科。
只有霍格沃茨教授才能在不触动警报的条件下这么做。
所以一个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只需要对一个霍格沃茨教授用摄神取念或是夺魂咒就行了。
所有人最不会怀疑的便是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
斯内普的头猛地转了过来,同时斯普劳特教授举起她的魔杖,而魔药大师成功在他们之间无声升起了一堵半透明的屏障。但从斯普劳特教授魔杖中射出的是一道深棕色的光线,在哈利的脑中激起一阵可怕的恐惧;棕色的光束还没接触到西弗勒斯的护盾,就让护盾闪烁着消失了。即便他躲闪了,还是被击中了右臂。斯内普教授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尖叫声,他的手痉挛了,魔杖掉了下去。
从斯普劳特魔杖中发射出的下一道光如同昏迷咒般的明亮红光,离开她的魔杖之后似乎变得更亮、飞得更快了,带来又一阵焦虑感;这一击把魔药大师撞在了门上,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这个时候粉色头发的苏珊·博恩斯被一阵多琢面的蓝色光芒包住了,向斯普劳特教授一个接一个地施展着恶咒。斯普劳特教授无视了那些恶咒,召唤出了一群植物触须,缠住了试图逃走的年轻学生,除了德拉科·马尔福,他再次穿上了隐身衣消失了。
非苏珊·博恩斯停止了施展恶咒。她举平魔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出咒语,召唤出了金色的由光组成的虫子,啃咬起斯普劳特教授身周的护盾。草药学教授因此把脸转向了非苏珊,一脸空白,一群新的植物触须在她身后升起,它们的茎秆是更深的绿色,看上去它们有自己的护盾。
哈利·波特对着似乎空无一物的空气低声说,“攻击斯普劳特。帮助博恩斯。只用非致命的方式。”
“是的,我的主人。”莱萨斯·莱斯特兰奇在哈利的隐身衣之下小声道,五年级斯莱特林走向了战斗。
哈利低头看他自己的双手,随后震惊地见到他的幻身咒并不像之前那样完整。每次哈利移动的时候,空气中都有扭曲的迹象……
哈利缓慢地向后退,直到他来到一个转角,蹲在了一扇墙后。接着他掏出了他的通讯镜……空白的,被干扰了。当然如此。哈利把镜子飘浮起来,直至他能看到转角另一边,来目睹……这起干扰的尾声?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斯普劳特教授和貌似苏珊·博恩斯的决斗充满了闪光与叶片;耀眼的绿色强力钻孔咒从半空中出现,吞噬了斯普劳特护盾外层的一半。草药课教授转身朝着钻孔咒飞来的方向发射了一抹宽阔的黄色光线,但是魔咒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打到。
黄色火焰,蓝色琢面,深绿色植物卷须和飞旋的紫色花瓣……
当斯普劳特教授向各个方向发射猩红色的弧光时,一道猩红刀片击中了半空中的什么,隐身衣没有隐藏猩红的弧光是如何被吸收和消失的;隐身衣下莱萨斯的身形倒在了地上。
这给了非苏珊·博恩斯足够时间站起来,喘过气,然后尖叫出了某种让哈利感到又一阵恐惧感的咒语;闪烁而出的白色火花穿透了斯普劳特教授已被吞噬的护盾和她的植物护甲,击倒了她。
非苏珊·博恩斯跪了下去,大喘粗气,她的袍子被汗水浸湿。
她转头看看身周,地上横七竖八的身体或是被击晕过去,或是被藤蔓所缠绕。
“什么,”非苏珊说,“什么。什么。什么。”
没有人回答。被斯普劳特教授藤蔓卷住的受害者们看上去一动不动,虽然他们似乎是在呼吸。
“马尔福……”粉色头发的苏珊说道,仍在喘着粗气,“德拉科·马尔福,你在哪儿?你在吗?快去把傲罗喊来!该死的梅林——人形显现!”
于是哈利发现自己再次可见了,盯着他镜子中德拉科·马尔福在闪烁的袍子下半隐半现的身形,站在非苏珊身后,用他的魔杖指着非苏珊的蓝色烟雾的缝隙。
哈利的思路向前推进着,领悟不断闪现,太慢而又太快;甚至是当他张嘴吸气准备喊叫的时候。
小心星座
有一个星座的名字是德拉科(天龙座)
如果你能够操控一个教授你就能操控一个学生
“闪开!”哈利大喊,但是太晚了,一束红光从零距离射向非苏珊的脑后,将她打倒在地上。
哈利绕过转角,“昏昏入睡昏昏入睡昏昏入睡昏昏入睡昏昏入睡昏昏入睡。”
德拉科·马尔福闪烁的身形倒下瘫作一堆。
哈利花了一阵子把气喘匀,接着说道“昏昏倒地!”,确认了,是的,昏迷咒确实击中了德拉科·马尔福的身形。
(你可能会弄错昏迷咒是否真的命中了。哈利已经看了足够多的恐怖电影,更不用提之前跟阳光兵团那档子事,因此他并不准备再次犯那个错误。)
进一步的反思后,哈利向斯普劳特教授卧倒的身形施展了又一个昏迷咒。
哈利握紧了他的魔杖,盯着眼前的场景,因为体力透支而大口喘息着。他没有足够的魔力召唤一个信使守护神到邓布利多那里,而他这次真的真的应该立刻想到这个可能性。哈利开始向后去够他的镜子,查看它现在是不是不受干扰了。
然后哈利犹豫了。
他给自己的纸条说了要避免来自傲罗的注意,而哈利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瘫倒的奇洛教授的身形发出了又一阵干咳,一只手伸向边上的墙,缓慢地将他自己拉了起来。
“哈利,”奇洛教授嘶哑道,“哈利。你在这儿吗?”
这是奇洛教授第一次直接喊哈利的名字。
“我在这儿。”哈利说。不经过任何有意识的思考,他的双脚向前走了。
“求求你,”奇洛教授说,“求求你,我的时间……不够了。求你带我……去魔镜……帮我……拿到魔法石。”
“魔法石?”哈利说。他扫视了一圈散落在地上的身体,但是看不到德拉科了,现形术失去了作用。“你觉得诺特先生说的是对的?我不认为邓布利多会——”
“不是……邓布利多,”奇洛教授喘着气道,“因为——斯普劳特——”
“我明白了。”哈利说。如果邓布利多是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他就不需要精神控制一个教授来使用记忆魔咒了。
“魔镜……远古遗物……能隐藏任何事物……魔法石可能在里面……有很多人想要魔法石……有人派了斯普劳特……”
哈利快速地重复道:“里面的魔镜是一个能用来藏匿物品的远古遗物,是一个可能用来藏魔法石的地方。如果魔法石藏在魔镜内,那就有很多人想得到它。其中一个控制了斯普劳特,那能够解释他们真正的目的……除了……这解释不了为什么斯普劳特的操纵者会盯上赫敏?”
“哈利,求求你,”奇洛教授说,他的呼吸声现在更加费劲了,话音令人痛苦地缓慢。“它是唯一……能拯救我生命……我发现,现在……我不想死……求求你,帮帮我……”
然而不知为何这番话破坏了什么。
不知为何这显得过头了。
在斯普劳特教授到来后哈利感到的疏离感,被打破的对荒唐设定的忍耐系统,回来了;他的内部评论家把发生的一切当做是事先安排好一般进行衡量。时间安排,概率,这么多人在同一扇门前出现,防御课教授的不顾一切……这整个情况都让人感觉不真实。但是如果他能够提前花时间把这一切都想一遍,而不是在探险来临的时刻就冲过去的话,也许就能够将其破解。一年下来积攒的全部经验终于结晶为一丝战斗淬炼过的痕迹。由过去发生的灾难带来的直觉告诉哈利,如果不假思索地直接行动,他会以在事后进行的一次悲伤的对话中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愚蠢而结束。再一次。
“让我想想,”哈利说,“在我们走之前让我思考一分钟。”他转开了对着防御术教授的脸,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失去意识的身体。过去一年里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拼图碎片,也许只需要再多一片,一切就都能拼在一起……
“哈利……”防御术教授断断续续地说,“哈利,我要死了……”
再多一分钟不会有什么区别他有一整年的时间来生病不管赫敏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生死正好取决于这最后一分钟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我知道!”哈利说,“我会快点想的!”
哈利盯着那些身子试图思考。已经没有时间留给疑惑,或是警告,或是急刹车,或是自我质疑了就用第一反应然后顺着它思考——
在哈利脑海深处,抽象思考的碎片飞过,解决问题的灵感已经没有时间诉诸言辞。在无言的转瞬间它们飞过,建立起对象级问题。
——我注意到了什么令人困惑的地方——
——寻找问题应该看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现状中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不管什么方面——
——简单的解释更有可能,排除那些需要预设的单独的低概率事件——
斯内普教授一开始就在这儿然后奇洛教授到了然后哈利来到了(通过时间转换器)然后探险小队来了然后德拉科现身了(小队的一部分)然后斯普劳特出现了。
太多的人同时出现而且有太多巧合,那么多批人在五分钟的窗口期内出现在同一地点的可能性太小,一定有隐藏的联系。
将斯普劳特的控制者标记为命令去修改赫敏记忆的幕后者。这个幕后者派来了斯普劳特。
斯内普说校长在某个干扰发生后派他来看守这扇门,如果幕后者设置了它来分散注意力,那就也能解释西弗勒斯的存在。
哈利不太确定德拉科是否是被幕后者控制了,因为这个假设在刚才的瞬间跑到哈利脑中,德拉科也许只是想击晕并非苏珊,这样他就能不受干扰地走进禁区走廊——
不那不是正确的思路,掉个头,尝试解释时机刚好的德拉科及探险小队的出现,没时间自我询问了,顺着假设想下去,因此幕后者派了德拉科或是引起了他的到来。
这样就解释了三批人的到来。
哈利的出现是因为他给自己的便条让他这么做。这是时间旅行导致的。
只剩下防御术教授说他在跟踪斯内普,只不过那不太像一个让奇洛教授出现的合理解释。这并未减少哈利的困惑感,所以也许幕后者用某种方法操纵了奇洛教授出现的时间,并且甚至安排了哈利自己走入这个时间循环。
哈利的意识撞上了一块拦路石,他没法把推理往下延续了。
没有时间茫然地盯着拦路石了。
没有任何暂停或是刹车,哈利的意识开始从新的角度攻克这个问题。
奇洛教授推断有一个被控制的霍格沃茨教授因为需要借助某个教授来修改赫敏的记忆于是意味着斯普劳特教授的控制者陷害然后谋杀了赫敏也就说明斯普劳特教授的控制者掌握了关于霍格沃茨内生活的详细信息而且也许他对大难不死的男孩和他的朋友们有个人兴趣。
哈利的大脑终于扔出了相关联的记忆,邓布利多说过伏地魔通往重生最强的道路就藏在霍格沃茨内部顺着假设想下去那么重生的工具就是藏在镜子里的魔法石为什么邓布利多会把镜子放在一个一年级学生都能通过的走廊里不对忽略这个问题它现在不重要奇洛教授说魔法石具有巨大的治疗能力所以那部分也说得通。
但是如果藏在镜中需要远离黑魔王的就是魔法石,那就说明那镜子也藏着世上唯一能够解救防御术教授生命的东西——
哈利的意识想要犹豫,退缩,对于接下来会向何处发展感到突然而来的恐惧。
但是没有时间犹豫了。
——要是你的大脑没有把它想象成身在故事之中的一个精彩的剧情扭转,那就是太多的巧合和太大的不可能性了。
有可能是假定的黑魔王同样操纵了奇洛教授这样奇洛教授就会在正好的时机发现他想象中的救赎之药这样哈利和奇洛教授就会去从镜中取得重生的道具而那甚至可能不是魔法石然后黑魔王的化身或是其他仆从会出现从他们手中夺取它这样就能解释所有的同步性并且否定所有的巧合。
或者奇洛教授从一开始就知道能够拯救他生命的唯一物品就藏在魔镜中那也就是他答应在霍格沃茨执教防御术的原因现在他终于准备去拿到它但是为什么要等到他病成这样才去尝试以及为什么斯普劳特和奇洛教授在同一时间出现——
哈利的意识退缩得更厉害了。
他内在的眼睛在看向它害怕看的方向。
我给自己的便签上说帮助观星者。如果我没有在未来搞清楚这是正确的事情的话,是不会在给自己的便签上这么说的——也许便签是叫我就这么继续——
一个微小的令人迷惑的细节被带到了有意识的注意力下。
羊皮纸上被加密的信息……有一两行听着不太对,不像是哈利预计他自己会使用的密文……
“哈利,”奇洛教授垂死的微声从他身后传来,“哈利,求求你。”
“我快要想完了。”哈利脱口而出,而正当他说出来的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没错。
倒过来想。
从敌人的角度,从敌人作出他们的智谋规划的角度,在你视野之外的某处。
霍格沃茨驻扎着傲罗,你的目标哈利·波特现在正全力戒备。在麻烦事发生的第一个征兆出现时哈利·波特就会招来傲罗,或是给邓布利多发射一个守护神。把它作为一个谜题,一个有创造力的解决方案就是——
——伪造一个来自哈利·波特本人的,时间转换的假信息送给他,告诉哈利·波特不要叫帮手,让他出现在你需要他在的时间和地点。你就能让目标本人绕过他设置的一切保护措施。你甚至可以利用他未来的自己在判断方面的压倒性权威来绕过他自己怀疑主义的保护。
这甚至称不上困难。你可以篡改随便某个学生的记忆,让他以为哈利·波特给了他一个信封在一段时间后再还给他。
你能够篡改学生的记忆,因为你是一个霍格沃茨教授。
你不需要花费额外的努力从哈利·波特的袋子里偷走一支铅笔和麻瓜纸张。取而代之的是你在巫师羊皮纸上伪造哈利·波特的笔迹。能够伪造哈利·波特的笔迹是因为你在批改过的魔法部要求的测试中见过。
你把德拉科·马尔福叫做“星座”是因为你知道哈利·波特对天文学感兴趣而你是一个巫师,你上过天文课并且记下了所有星座的名字。但对哈利·波特来说,用这个密码形容德拉科·马尔福并不自然,他的用词应该是“学徒”。
你把奇洛教授称作“观星者”,然后让哈利·波特帮助他。
你知道噬命者是你用蛇佬腔称呼“摄魂怪”的方式,而且你预计哈利·波特把傲罗视为他们的同党。
你把6:49编码为“六,和七在方块中”是因为你读了哈利·波特最近给你的一本麻瓜物理书。
那么,你是谁?
哈利意识到他呼吸加速了,随着一阵心跳加速,哈利再次放慢了他的呼吸,奇洛教授在观察他。
如果假设奇洛教授就是幕后之人并且伪造了哈利的信息那么就能解释五批人像演喜剧一样地同时出现然后斯普劳特教授只是被控制好让奇洛教授在事后能有一个推诿的人选在尘埃落定后让他拿来栽赃为使用了记忆篡改术的人但是
但是为什么奇洛教授要拿哈利与德拉科的脆弱的联盟冒险,用那场未遂的谋杀兼陷害
(奇洛教授声称自己通过放在德拉科身上的追踪咒“侦察到”并“阻止了”)
为什么奇洛教授要杀赫敏
(如果他要移除她的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
如果奇洛教授是恶人那他也许对于任何有关魂器的事都撒了谎而也许唯一能够拯救他生命的正是能够复活黑魔王的途径也根本不是巧合如果这一切也是黑魔王通过某种方式安排的呢
(某一天大卫·门罗神秘地消失了,推测是死于黑魔王之手)
一个可怕的直觉占据了哈利,跟他刚刚做的所有推理都无关,一个哈利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直觉;除了他和防御术教授在许多方面非常相像,而伪造一个时间转换的消息正是哈利本人也许会采取的某种创造性手段,以绕过目标的所有防护——
而这时候哈利最终意识到从最初最开始时就很该明显的事情。
——————
奇洛教授很聪明。
奇洛教授聪明的方式同哈利一样。
奇洛教授聪明的方式同哈利的神秘黑暗面完全一样。
如果你一定要猜测大难不死的男孩是什么时候获得他的神秘黑暗面的话,最明显的猜测便是1981年,10月31日的晚上。
——————
以及
以及
以及奇洛教授知道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和黑魔王的接头暗号以及他的存在给大难不死的男孩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以及他的魔法会破坏性地跟哈利的魔法反应而且他最喜欢的咒语是阿瓦达索命以及以及以及——
这一领悟炸通了哈利,如同一个巨型大坝决堤,释放出它所有的汹涌水流,像无法抵挡的洪水一般冲过了他的意识,冲走一切。
只有一个现实产生了所有的观察结果。
如果不同的观察似乎指向了不可兼容的不同方向,这说明你还没有想到真正的假说。
在那些情况之中,当你终于想到了正确的假说,一切都会与它匹配,屹立于否认和恐惧之上,撕开任何怀疑和一切会阻挡它的情绪。
——于是“大卫·门罗”和“伏地魔”只是一个人在巫师之战中扮演双方的角色而那也就是为什么门罗家族在见到“大卫·门罗”之前就被杀光了正如穆迪怀疑过的——
现实沉淀为了单独已知的状态,一个凝聚自洽的事物状态,紧凑地产生了全部观察的集合。
哈利没有跳起来,没有改变他的呼吸,尝试不让意识中洪水肆虐的恐惧和痛苦从外表露出一丝痕迹。
敌人在他身后,注视着他。
“好了。”哈利大声说,在他敢于相信他的声音应该听上去正常后尽快开口。他继续盯着那些身体,不去看奇洛教授,因为哈利不信任他自己的表情。哈利举起袖子抹去前额上的汗水,努力让这动作看上去显得随意;哈利无法控制流汗,或是胸中的快速锤动。“让我们去拿魔法石吧。”
哈利所需的一切就是在一路上的一个干扰,这样就可以使用他的时间转换器。
他身后没有回复。
沉默拉长了。
缓慢地,哈利转过身。
奇洛教授笔挺地站着,微笑着。
防御术教授手中一块黑色的金属指向哈利拿着魔杖的手臂,从手指的握法看得出是个非常清楚如何使用半自动手枪的人。
哈利的口中发干,虽然他的嘴唇因为肾上腺素而颤抖,但他还是发出了声:“你好,伏地魔。”
奇洛教授点头致意,说道:“你好,汤姆·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