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注视阿绵良久,道:“你是什么人?”
阿绵耸耸肩道:“手无缚鸡之力,一个病娃而已。”
老头呵呵直笑:“好一个病娃,需知连李中阳也看不出我的修为,你却能做到,真是病得好、病得妙。”
祝秋斜瞥阿绵,双眼渐渐发亮。就连八大武帝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阿绵。
元航问道:“老前辈认得李中阳前辈?”
老头点头道:“不止李中阳,容澄心和天苍子也认得我,灵宗、玄宗、玉宗、神宗的高层都知道老八村,只是他们不说而已。”
元航奇道:“为什么?老八村实力这么强,早就该名动天下了。”
老头道:“老八村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名动天下,而是守护天地正统。争霸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应该留给那些俗人。”
阿绵道:“当年你们八个老头在此定居,就是为了守护天地正统?”
老头道:“没错,百神大战过后,天地正统仅剩两处,一处是武神元赫化道的元空山,另一处是武神依光的故乡,我们八人寻遍天下也找不到依光的故乡,只好选中元空山,替武神元赫守护大道。”
“元赫的‘道’确实很大,但依光有何值得你们探索的秘密?”阿绵道。
老头肃容道:“依光的成就比元赫更高,如果生在同一个时代,依光当排第一,元赫第二。可惜她短暂的一生陷于苦战,临终仍为解救人类杀进魔界,她死后一切成谜,我们无法追随她的脚步,唯有深深缅怀。”
阿绵道:“你被元赫的‘道’误导了,元赫将一切理解为‘大’,是因为他拥有‘天之目’,可以看见更高更远的境界。你只是单纯将实力扩大,未能一窥全境,也看不见那道门槛,因此停滞在玄塔中阶无法进步。”
老头微微一惊,道:“老夫姓许,人称许老汉而不名之。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阿绵道:“别多想,我眼光好只是因为有个强大的师父,并非我自己的修为,你不必屈尊待我。”
许老汉继续问道:“请问令师尊姓大名?”
“以后告诉你,”阿绵指指元航,道,“他要祭拜祖先,带我们去元始洞。”
许老汉挥手道:“大家随我来。”
八大武帝与元航等人一同上路,随许老汉沿着山脊走了十余里,来到一处山坡,从位置上判断,此处正是元赫的心脏。
山坡zhōng yāng有个洞,通往元赫身体内部,阿绵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元始洞。”
许老汉招一招手,空中飞落一片白云,瞬间凝结成固态结晶体,众人踏足而上,云朵飞入洞口,缓缓向下飘落。
众人叹为观止,随手将云朵变成一件法器,果然不愧为武圣。
不一会来到山洞底部,云朵消散无形,众人踏上地面。元航抬眼一看,振奋道:“看!那里有雕像!”
这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山洞,方圆数百丈,给人感觉元空山内全是空的,山洞zhōng yāng立着一尊雕像,是个极其魁伟的壮汉,身高约丈五,大腿粗如立柱,双拳大如脸盆,五官却很英俊,昂首傲立,睥睨天下,一股霸主气概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想顶礼膜拜。
阿绵道:“以前没有这尊雕像,是后人立的?”
许老汉点头道:“是老二亲手雕刻的,他就是月娥这一脉的祖宗。”
月娥道:“我太公根据元空山的形状按比例缩小,加上文史资料对元赫的外貌描述,jīng心创作了这尊雕像,基本可以判定,这雕像与元赫本人完全一致。”
元航咋舌道:“他居然比我还高一个半头!”
月娥笑道:“祖宗比你高很奇怪么?你和祖宗长得这么像,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阿花婶忍不住在元航胳膊上捏了两把,对他是说不出的欢喜,道:“小家伙傻了?见到祖宗还不上前祭拜?”
元航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祖先,就怕拜错了。”
月娥道:“元赫本名无人知晓,晋升武神后改名为元赫,之前天下并无元姓,因此世上元姓均源自元赫,他确实是你的祖先。”
阿绵道:“没错,元赫就是你老祖宗,既然来了就拜一拜,等会带你去个地方,就能测出你的元氏血统是否纯真。”
许老汉等人悄悄对视,惊讶之sè一闪而过。
元航放下阿绵,跪在元赫雕像前磕了九个头,默默许下心愿,方才结束。
阿绵指着山洞西方道:“走,我们去命楼。”
“命楼?”元航讶道,“你是说人体秘境中的命楼?”
阿绵点头道:“对,元赫道体内保存着完好的灵岛、命楼和神塔,灵岛在小腹部位,灵湖早已干涸,岛上光秃秃一片,命楼在胸部zhōng yāng,元赫设下了禁制,只有最纯正血脉的元氏后人才能进入,神塔在头部,更难见到,除了元氏后人身份,还要有和元赫相当的jīng神力。”
元航看看许老汉,问道:“前辈见过吗?”
许老汉摇头道:“我们是外人,无缘见识命楼和神塔,只见过灵岛。”
月娥道:“补充一句,元赫的灵岛早非光秃秃一片,现已成为老八村练功场,供云梯境以上村民修炼。”
祝秋问道:“这样的人有几个?”
月娥道:“五十多个。”
祝秋哑口无言,老八村百来口人,居然有五十多个云梯境以上的村民,连命楼境都是少数,叫人如何不叹服?
众人走进山洞西边一条隧道,前进三里地,前方豁然开朗,又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内光芒闪烁,却是一片光幕将山洞一分为二,如同白昼般明亮。
阿绵道:“这光幕就是元赫本人设下的禁制,历经三万年岁月而不消,据说除了元氏嫡系后代,连武神也无法突破。”
许老汉点头道:“不错,这些年来了许多元氏后人,我也带他们来到此处,但没人能穿越禁制,只因他们血脉稀薄,早已不是元氏正统。”
元航道:“那我肯定也不是,这命楼算是见不到了。”
阿花婶道:“你比谁都像元赫,指不定血统更纯,上前试试无妨。”
元航问道:“我该怎么做?”
许老汉道:“割破手指,将你的血液涂在禁制上。曾有一名元氏后人的血液令禁制软化,但还是进不去,想必血脉不够纯正。若禁制变成一道气状薄膜,你就是至今为止最正统的元赫后人。”
元航割破手指,将血液涂在禁制表面,随即“唰”的一声,整片光幕大变,表面如水波般流动,他轻轻一推,光幕果然软化,手臂好像陷入薄膜,直伸入两尺才感到反弹,不得不收回。
众人齐声惊呼:“果然有效!”
阿花婶大笑道:“我说得没错,这小子真是元赫后人,哈哈!长得好就是不一样!”
月娥叹道:“可惜只差一丁点,还是无法突破禁制。”
许老汉急道:“你再试试,这是万年奇迹,千万不可错过!”
阿绵拉住元航,附耳道:“你将‘元鸿气’灌注进去,那才是元赫后代最jīng准的测试方式,进入命楼后仔细找找,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走。”
元航点点头,运起《元鸿气》功法,缓缓输入那片光幕,随即奇迹出现。
光幕越来越薄,出现一个人形洞口,里面金光闪烁,也不知是什么,元航再不犹豫,一步跨入,洞口随之消失,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惊喜交加,又大感遗憾,命楼是修士储藏宝贝的地方,元赫身为武神,一定收藏了无数宝贝,元航撞了大运,居然能进入这等宝藏,而众人却连看也看不见。
祝秋拉住阿绵,低声问:“是不是《元始天经》的功效?”
阿绵点头道:“之前那些元氏子弟血统再纯也没用,不会《元始天经》就无法进入命楼。”
祝秋道:“也幸亏元航练了你改良过的《元始天经》,换成别人也不行。”
阿绵笑道:“元航将有大收获,这趟真没白来。”
祝秋看看众人,低声道:“你不怕他们抢走元航的收获?”
阿绵摇头道:“他们不是那种人。”
只听阿花婶对许老汉说道:“老爷子,你就让元航留在老八村,我要收他做干儿子。”
阿根叔附和道:“没错,我还要教他功夫,给他找媳妇,让他做咱们一脉的接班人。老爷子,阿花难得这么喜欢一个孩子,你就遂了她的愿。”
许老汉笑道:“你们傻了?人家自己还没答应,就抢着要做干爹干妈。”
阿花婶道:“把那几个女娃都留下,不就是舍不得女人么?这下他再也不会走了。”
阿根叔又道:“再不行就把月娥许配给他,月娥他爹是我结拜兄弟,我可以做主。”
月娥又羞又急,嗔道:“叔叔啊!”
风光顿时起哄:“月娥要嫁人喽!这下有好戏看喽!”
流苏娇笑道:“那么大,月娥吃得消么?”
众男子齐声怪笑。
阿绵与祝秋对视一眼,同仇敌忾地点点头,均拿定了主意:
元航一出来就走,半步也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