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爆体,巨人不幸被炸,同时化为灰烬。
在金龙元神完全消失前,元航通过《天之目》,看见了那一幕景象。
阿绵背对着他,前方是比他所面临的更可怕一千倍的大爆炸,能量疯狂袭来,阿绵的身躯正在迅速虚化。
阿绵蓦然回首,向他嫣然一笑……
一切消失,画面定格。
这成了阿绵最后的神态。
这一笑,也成为永恒。
……
元航端坐不动,八个巨人兀自守护爆炸中心,不令能量外溢,元兽则疯狂吞噬,将力场中剩余的能量全部吸纳。
待一切平静,八个巨人收起能量护罩,只见地面有个数十丈深的大洞,洞内一切皆成齑粉,这爆炸的力量可想而知。
元兽和巨人回归元航体内,元航却没站起身,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拖着疲倦的步伐走近,身受重伤却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待秦昱确定元航只是虚脱昏迷、并无大碍,众人轰然暴发,纵声欢呼。
人类战胜至仙,这是一个奇迹!
每一个参与创造奇迹的人,都感到无与伦比的自豪。
秦昱抚着元航的头发,一代魔王还原成慈祥的老人,笑得合不拢嘴。
石缺和泽雅向天跪拜,感谢女神庇佑,祈福天下苍生。
邱云枫和赵行知紧紧拥抱,仰天大笑。
水灵和水盈四手相握,雀跃不止。
风光和卫子轩你一口我一口灌起了烈酒。
元殇拉着全在野跳进大洞,寻找至仙的宝贝。
席问举着金闪闪的龙鳞,向蒙晴光吹嘘自己的本事。
萧寻醒转,萧还珠和萧沧海抱住他放声大哭。
宣雪搂住玉蚕和白清欢,庆祝劫后余生。
皇甫烈天和夏滟默默哭泣。
冷羽衣和祁羽飞依然不敢置信,渺小的人类竟然杀死了至高无上的大仙。
无论如何,敖霸已死,不论在域外还是人间,都已死得透了。
六万年前他没被魔族强者杀死,今时今rì,他却死在蝼蚁般的人类手中。
确切地说,是两个人类。
天上有阿绵。
人间有元航。
当然,敖霸并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人类世界两大奇迹。
如果知道的话,他或许会死得不那么意外。
……
为防仙族后援杀来,众人进入传送阵,迅速撤离。
昏迷的元航交给冷羽衣和祁羽飞,两女只有普通人的气力,元航庞大的身躯格外沉重,一个抬头,一个抬脚,苦不堪言。
回到南涯域,秦昱邀请众人去神宗总坛做客,钟莹等留守人士也一同前往。到达目的地,元航仍未醒转,被安排在雅舍休息。
四大帮派总部被毁,数千jīng锐死于非命,新月联盟名存实亡。秦昱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与四大帮派展开密谈,要将新月联盟纳入神宗羽翼。
三天后,贤宗公告天下:
现已掌握元宗与新月联盟及魔族勾结的有力证据,即时宣布,神宗、老八村、妖灵境、元宗、新月联盟均为人类叛徒,祸乱人间危害百姓,贤宗与其势不两立,将不惜一切代价而灭之!
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势力“正”与“邪”已基本划分清楚,两大阵营隐现人间。
但奇怪的是,仙族明明知晓元航归来,却未公开他的名字,只用元宗人马代替,也不知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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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三天后,元航终于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jīng美的大床上,不远处桌边坐着冷羽衣和祁羽飞。
那rì他用自身真元凝聚成百丈巨人,在八个巨人力量加持下,硬是与敖霸战成平手,后来敖霸随域外真身一同爆体,巨人被炸得灰飞烟灭,元航修为尽毁,便晕了过去。
本来积蓄修为至少需要一年半载,但好在元兽吞噬了能量罩内大部分真元,这些真元对元兽毫无用处——它只需要混沌元气——便反馈给元航,令他短时间内重新积累真元,甚至还有大量宽裕,可炼化吸收,更上一层楼。
两女见元航醒来,神情均有些复杂,看他一眼,垂下头去。
“拜托,”元航道,“我好歹也救了你们一命,就算不说声谢谢,至少也给张好脸。”
冷羽衣忿忿道:“谁要你救?让我们死在大仙手里好了,省得在这受气。”
“狗屁大仙,”元航不屑道,“真身被阿绵撕成两段,分身被我撕成两段,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亏你们还对他恭恭敬敬。”
祁羽飞不禁好奇,问道:“依光后来怎样?”
元航知道阿绵无碍,她充其量只是在养伤,并未给他传来坏消息——这也是他毫不悲伤的原因。他淡淡道:“她在域外杀了一个至仙,当然要去找仙族的域外老巢,所以你们别心存侥幸,仙族很快就要大难临头,碰上阿绵谁都活不了。”
冷羽衣怒道:“少来这套!依光并非万能,我族绝不会让她为所yù为……”说着说着语声便轻了下来,对自己所言颇无信心。
依光是所有仙族共同的恶梦,除了敖霸这类远古存在,每个仙族都对依光畏惧之极,冷羽衣也不例外,说到“依光”这个名字,便从心灵深处感到恐惧。
祁羽飞看一眼元航,道:“在你昏迷期间,我们有很多机会杀了你。”
元航笑道:“没错,你们为什么不动手?”
祁羽飞道:“你挡住大仙一击,不论怎么说也是救了我们的命。因此我们还你一命,以后再找机会杀你。”
元航笑着起床,披上外衣,道:“如果我告诉你们,八个巨人和元兽在我昏迷中仍然可以保护我,你们会不会很失望?”
两女对视一眼,脸sè微变。
元航笑道:“不过你们既然这样说了,我还是感到很高兴,这就是人xìng,你们不再是冷酷无情的仙人,变得越来越像人类,说明我的做法是成功的。”
两女哼了一声,冷羽衣气道:“早知道就杀你试试,看它们怎样保护你。”
元航哈哈大笑:“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等着你们来杀。”摆摆手,向门外走去。
两女被三大武圣亲自点名,要求寸步不离元航身边,否则必有严惩,见状只好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走出雅舍。
元航踏出大门,不由吓了一跳,门外院子里挤满了人,均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他出现,众人拍手相迎,掌声雷动。
元航挠挠头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一一打招呼。
最近处站着水灵和水盈,一左一右挽住他,用温软的娇躯给他奖励。
前方站着邱云枫、赵行知和梨梦楠,向他竖起大拇指。
左方站着钟莹和卫子轩,对他发出灿烂的笑。
右方站着李黛娆和秦煌,奋力拍手,聊表赞许。
后方树下,风光和蒙晴光高举酒壶,向他致敬。
树枝上坐着席问和全在野,每人手拿一只鸡腿,向他连连挥舞。
流苏被元殇和石蛰龙挤在中间,女的连抛飞吻,男的大声叫好。
甚至还有小丫头马翠翠,在远处向他挥手,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面对此情此景,元航心中只剩两个字:
值了。
做什么都值了。
人生的意义,尽在于此。
他昂首挺胸发一声吼,大笑道:“各位亲朋好友,元航回来了!”
风光怪叫道:“好啊,傻大个回来啦!”
席问跟着叫道:“老板回来了,快点给工钱!”
马翠翠大声道:“不许无礼,金刚哥哥是我们的屠龙英雄!”
全在野怪笑道:“偶像,给我签个名啊!”
元殇挤眉弄眼道:“少主好人,帮我撮合一下流苏姐姐呗。”
“呸!”流苏啐道,“本姑娘非英雄不嫁!”
“我也是英雄!”元殇举起手中一片龙鳞,大叫道,“我是拔鳞英雄!”
“切!”水灵道,“明明是老席拔的鳞片,关你什么事?”
元殇振振有词:“我花五百粒乌金豆跟老席买下这鳞片,当然算我的,老席也不敢反对。”
水盈大讶道:“老席你个财迷,这么宝贵的东西也卖!”
席问啃着鸡腿道:“一块破鳞片都能卖五百,那小子人傻钱多,我何乐而不为?”
流苏两眼发光,道:“元殇,你把龙鳞送给我,我就答应跟你吃饭。”
元殇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这是我的宝贝,以后妞都靠它了,吃顿饭太那什么,又不是那什么,谁愿意啊。”
石蛰龙乐呵呵道:“流苏妹妹,人类净是小气鬼,这下知道谁慷慨大方了?”
忽听秦煌大叫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怎能出卖sè相去骗一块龙鳞?”
众人转首望去,却见李黛娆涨红了脸,嗔道:“说小声点会死啊?给我闭嘴!”
元殇惊喜交加道:“莫非李姑娘愿意与我那什么?”
李黛娆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指着元航道:“你们别吵,主角是他!”
元航笑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元殇肃容道:“少主尽管吩咐,元殇听凭一切差遣!”
元航捂着肚皮苦笑道:“我快要饿死了,哪位好心人能送我一条烤羊腿?”
众人愣了半晌,哄堂大笑,簇拥着他向香喷喷的烤肉架走去。
战后的疲累一扫而空,此时只有喜悦和欢闹,烤肉的香味伴随着无休无止的笑声,随着风儿飘向天空。多少年后回忆这一刻,只有快乐没有悲伤。
血腥江湖路上,这一刻是如此的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