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雄和黄宇石两个华人酋首,很快便接到了消息,苏元青浩浩荡荡杀向公主港,在一阵轰轰烈烈的爆炸中,最后连完整的尸首都没剩下。苏元青领导的奎松帮,一战下来死伤被俘四千来人,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核心战斗人员,现在只剩不到两千了。
霍振雄离奎松很近,很想趁机直扑奎松,占下这个地方,扩大自己的地盘。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改变了,这支新来的人马,不知道究竟有多强大。他如果这么做,那么他很快便会成为这支人马的下一个目标。所以,霍振雄强忍住多占地盘的冲动,强忍住把所有人马都带着北上的欲望,领着一百来个随从,犹豫了一两天,便直接向公主港去了。
到了公主港,他却发现自己来晚了,黄宇石和留守奎松的苏元青的弟弟苏元白早已经来到,不过黄宇石先被接见,笑容满面,也没有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地盘的打算。苏元白却一直被晾在迎宾馆中,没有得到盘梦芸的接见,连续几天都忐忑不安。晚来的霍振雄,倒是先于苏元白被接见,而且是与黄宇石一块接见的。盘梦芸第一句话,就直接让霍振雄被震住了,“霍首领,黄首领已经与我们达成协议,将他们的队伍与我们整合,由我们统一指挥。黄首领未来将主要担任巴拉望商会执行会长,负责打理巴拉望与大陆、南洋的商事往来。霍首领你在南方,此次你们霍家追随苏家的四百多人,我们暂时不会放,让他们在这里筑公主港城。不过,你们霍家是被胁迫的,我也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这些人做了工,我会发工钱。霍首领你是愿意与我们一道,共同开发巴拉望岛,还是继续自己经营巴拉望岛南部?”
盘梦芸很客气,不过传递出来的两条信息,却让霍振雄感受到了杀气,第一条信息,是黄宇石整个队伍编入了她们的队伍中,霍振雄虽然不清楚盘梦芸究竟有多少人马,可是能让三方联合起来近五千人几乎有来无回,这力量对他们几乎是辗压式的。若再加上黄宇石妥协,主动将人马交出,又添了近三千人马。霍振雄简单计算便知道,这应该得有接近一万人马了,关键这些人马的战斗力太强悍,苏元青这个多少年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酋首,甚至连正经交战都没有,就被炸得尸骨都长不见,他霍振雄如何对抗。第二条信息,却是盘梦芸说的他派了人参战,而且被抓了四百多人,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人在此战中,死了两百多人。如果他猜测的不错,黄宇石最多只是像征性地派了一二百人参与苏元青的围剿行动,而黄宇石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势力,一定也受到压力,才会选择交出人马。霍振雄不相信盘梦芸这“圣女”,真有圣人那般仁慈,给黄宇石施加压力,让他放弃控制军力,却将霍家,明明帮苏元青更多的一派放过。
两只眼睛惊疑不定,看了看盘梦芸,又看了看黄宇石,霍振雄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圣女,不知加入你们一道,是个什么章程?自己独立经营,又是怎么个章程?”
“哦,很简单,加入我们,那么与黄首领一样,我们也会让你担任一个商会执行会长,所有能战之人都整合一处,你被捕的人也会立即恢复自由。我们未来会依托巴拉望岛,大规模拓展与南洋诸地和西洋人的商贸往来,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想就由黄首领对接大陆,你和我们的人一道对接南洋诸国和西番人。如果不愿意加入,那我们暂时也不会去侵扰霍首领领地,不过既非同盟,在我们实力不够的时候,可能也难以在霍首领有难的时候援助你们。”
“我们有难的时候?”霍振雄一听,心中顿时一惊,苏元青已死,苏家肯定是要被清算的,如果盘梦芸承诺不侵扰他的地盘,他的难会来自何方呢?霍振雄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圣女,苏家已覆灭,不知未来我们的难会来自何方?”
“嗯,几方力量,首先是西班牙人,噢,也就是你们说的佛朗机人。本来苏元青是投靠西班牙人的,这里一直被西班牙人视为他们的领地,苏元青一死,我估计西班牙人很快就要来了。你如果和我们结盟,那么西班牙人见我们势力强大,应该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你如果不和我们结盟,那么西班牙人来攻,恕我不救援。当然,你也可以和西班牙人结盟,只是那样一来,我估计我们迟早会成为敌人。虽然我和西班牙人还保持良好关系,但霍首领想必也很清楚,一旦我的力量壮大了,西班牙人屠戮那么多华人的仇,我是不可能不报的。”
盘梦芸说到这里,其实霍振雄已经感觉到了,对方没有给自己选择的空间。只是,霍振雄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那若西班牙不不来攻呢?我还有什么威胁?”
“嗯,还有勃泥人,还有海盗,特别是让西班牙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刘香海盗。”盘梦芸说道。
“刘香……!”霍振雄心中特别想骂娘,因为别的情况他或许知道得不多,可是盘梦芸一行人,就是刘香送过来的,他却很清楚,“刘帅是你们的人,还是你们是刘帅的人,难道,你们的承诺和刘帅的行动,是不同步的吗?”
“哦,我们是我们,刘香是刘香。我们现在合作,她探岛,我们占岛。当然,因为亲密合作的原因,如果刘帅也想在巴拉望岛有个立足之地,她看上哪里了,我也不好拒绝对不对?”盘梦芸笑着问霍振雄。
这足以令整个房间都明亮不少的笑容,却让霍振雄整个人,都感觉坠落冰窟窿之中。好一会,他才长吁一口气,叹道,“圣女好手段,不想我霍振雄先是被苏元青压得喘不过气来,本以为苏元青覆灭,我的日子会好过一些,看来圣女比苏元青还要厉害,我如果不交出人马,其实在巴拉望岛,就占不住脚了。那圣女你说说,如果我交出人马,你又打算如何对我呢?”
这下,却不是盘梦芸回答,而是后面的傅鼎臣回答,“据我所知,你们一年劫掠海上,经营自己那些小地方,收入也不过五万两白银,还被迫交一万两给苏家。你们加入我们之后,我们会在此岛南北各建一城,加上公主岛港,一共三个大城。北通大陆腹地,南交诸番商旅,仅贸易这一项,既可年入银百万银左右。圣女打算,未来巴拉望商会,可以主要由你与黄首领来负责打点,利润你们各占两成,我们占六成,你可以算算帐。当然,我们还会兴农业,办工坊,建学校,你们的人都是华人,分田地也好,工坊招工也好,学校就学也好,都会得到优先照顾。霍先生,我想,你也是一部酋首,肯定也愿意部众安居乐业,不再受人任意欺凌吧?当然,你或许对我们的营利能力会有怀疑,在你决定之前,我们可以送你去钦州看一看,然后回来,你再做决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