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巴利亚德很反感这样的事情,“能放下武器好好谈吗?那边的射手,别瞄着我了。”
虽然这只是第二次,但是,感觉是真的差劲。
巴利亚德第一次被人传送到暗影岛和战争学院以外的地方,就是在盖伦他们面前,差点就挨了一记脑残劈,之后还被盖伦各种虐待。
而现在,德莱厄斯用了某个海克斯科技把巴利亚德传送到了抵抗军的军营里,而且,还不是其他的地方——是军营里士兵们训练的场所。
试问,两军交战在即,自家军营的训练场上空出现了一个传送门,还掉了一个人下来,这些士兵是什么个反应?
反应快的士兵已经在巴利亚德落地的时候把手中的剑、矛投出,要不是亡者的板甲确实足够结实,巴利亚德可就要被这些东西穿透了。
用恕瑞玛的古老冶炼技术制作的武器,就算是拥有了坚韧之躯,在不具备无畏意志的情况下,也是会受伤的。这些武器算是强盛的恕瑞玛帝国的一点点“记忆”。
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黄金武器!对于所有探索过恕瑞玛的冒险家来说,黄金永远都意味着危险而不是财富。
恕瑞玛,符文之地最古老的帝国之一,其全盛时期不仅将整个恕瑞玛大陆收入囊中,更是占领了大半瓦罗兰,哪怕这个帝国在一夜间崩灭,也无法掩盖其在恕瑞玛人心中的地位。
辉煌的太阳无时无刻不在向恕瑞玛人阐述当初恕瑞玛帝国的荣光,以至于在恕瑞玛帝国溃散之后的数千年,恕瑞玛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城邦敢于生起统一大陆的野心。
古老先知留下来的预言以及诅咒或许是一个原因,但是不相信这些事物的城邦并不少——更多的是因为泽拉斯,这个从帝王之墓中脱身的背叛者,自命为皇帝,任何有着征服恕瑞玛的想法的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个飞升者……窃贼。
巴利亚德不知道崔法利议会是如何解决泽拉斯的,但是诺克萨斯能够征服恕瑞玛未免没有这一层“感激”的原因。诺克萨斯解决了恕瑞玛最大的背叛者,让恕瑞玛人无能为力的背叛者。
但是呢,“感激”是会消退的,帝国的铁血统治对于恕瑞玛人来说,仿佛回到了古恕瑞玛的时代,甚至更加严重,恕瑞玛近乎所有人都是诺克萨斯的奴隶。
哪怕泽拉斯的皇帝之名并没有得到恕瑞玛的认可,但是阿兹尔进行飞升仪式的当天,就赐予了所有奴隶自由,伟大的古恕瑞玛拒绝了奴隶制。
即便这个法令还来不及实行,遗留下来的贵族们也反抗着这个法令,但是恕瑞玛最后一任皇帝的临终遗言早已深入人心,那场灾难中,并不是没有幸存者。
况且阿兹尔为了让自己的法令能够在他飞升的那一刻向全国通告,早早的就向各地官员下达了指令,不知晓国都详情的这些官员,哪怕是对这个法令不满,也不敢违背帝国皇帝的指令,一个帝国飞升者皇帝。
所以,恕瑞玛奴隶制的崩解是势不可挡的,当诺克萨斯的严刑峻法笼罩在恕瑞玛人身上时,压迫已然施加,不满亦在暗中滋生。当凯特琳高举着让恕瑞玛重新独立的大旗时,这些恕瑞玛人拿出了一件件古恕瑞玛的兵器追随着那面旗帜。
他们手中的古恕瑞玛兵器基本上是一个恕瑞玛家庭中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了。这是传家之宝,也是恕瑞玛帝国刻在恕瑞玛人民心头的荣光。
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让恕瑞玛的古董们同意自己的子孙拿着这些“太阳再度升起前的最后一缕光辉”去战斗的,驱逐诺克萨斯军人和官员,乃至于占领祖安——这个曾经的恕瑞玛的北境贸易站,都可能只是一场对太阳的祭礼。
阿兹尔还没有复活吗?这可真是糟透了。象征不朽光辉的神袛也被异变拖住了,就这个时间段来说,阿兹尔应该在数年前就已经复活了。
但阿兹尔的复活来源于太阳的恩赐,那位神袛抽不出身的话,自然没有余力去理睬阿兹尔。
“……看来,不打是不行的了。”巴利亚德用破败王者之刃砍断了一根有着黄金箭头的箭矢,“说真的,你们一定是那群什么都吃的恕瑞玛强盗团吧?这么有力的箭矢,可不是饱受饥荒煎熬的恕瑞玛人能够射出来的。”
什么都吃,自然也包括人……
“杀了他!”
“别以为我怕你们啊!”其实是真的怕,巴利亚德可比这些尚未成为超凡者的恕瑞玛人更清楚他们手中古恕瑞玛兵器的威力。
黄金光泽之下隐藏着的是什么,就算是卡尔恐怕都难以根据他从那无数亡魂的记忆分辨出来,或许是某种诅咒,或许是某个强大的魔法,也有可能是具有针对性伤害的特效。
古恕瑞玛虽然富庶,但也没法让所有人都用得上被太阳圆盘赐福过的黄金武器的,这些恕瑞玛人手中的武器多半是从某些古战场,比如说艾卡西亚。
恕瑞玛与虚空的战争爆发后,通过太阳圆盘赐福武器的行为从未终止过,即便在阿兹尔的飞升仪式时,赐福武器的行为也在继续。
说是这一类武器无法对超凡者造成严重伤害的话,巴利亚德可是一点都不信。
“再过来!我可就动手了!看看这个!破败王者之刃!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敢和我动手,小心蚀魂夜全家性命不保!”
巴利亚德会被英勇之心把晋级的道路堵得死死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么一说,那些已经把弓弦拉满的战士也都放下了长弓,蚀魂夜,谁都知道那一天有多么恐怖,无数的灵魂被来自暗影岛的黑雾拖走,即便是太阳的光辉都无法庇佑他们。
就在士兵们手足无措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巴利亚德?你怎么在这里?德莱厄斯让你来的?”
训练场的骚动已经被盖伦他们知晓了,盖伦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这里,却没有想到,引起骚动的却是那个懦夫。
“这倒是,我们能聊聊吗?把凯特琳和俄洛伊一起叫着也没有关系。”如果是暗影岛的其他存在,遇到俄洛伊一定会头疼,她是一个敢于直面蚀魂夜并与之战斗的女疯子。
“来吧,我也确实有些问题要问你。”盖伦的剑握得没有之前那么紧了。
……
“你说,将要毁灭符文之地的异变发生在弗雷尔卓德?而不是德莱厄斯的阴谋?”凯特琳没有立刻相信巴利亚德的话,即便是盖伦也是有着一些怀疑的。
然而,却又另一个人相信了巴利亚德,那就是俄洛伊,“既然您这样说,我选择相信您。”
“俄洛伊?为什么?”凯特琳觉得自己是出现了错觉,当初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诺克萨斯可能会毁灭符文之地的人可不就是俄洛伊吗?
也就是因为相信了能够和娜迦卡波洛丝对话的俄洛伊,凯特琳才会在恕瑞玛大陆上奔波,寻求着、联合着能够抵抗诺克萨斯的力量。而现在,俄洛伊却相信了一个仍处于坚韧之躯的德莱厄斯的探子!
“我身负神的明眼,有幸得见真意。”俄洛伊向巴利亚德行礼了,在原来的世界线里,她也是唯一一个会向巴利亚德行礼的半神。
“也用不着这么正式,把我当做一般人就可以,俄洛伊。”果然,只要是俄洛伊就能够看出那些东西。娜迦卡波洛丝的真者,直指灵魂的慧眼,有着看穿万物本质的伟力。
“您的意志!我们,何时出发?”虽然有些对不起凯特琳,但是俄洛伊打算跟着巴利亚德一起去解决弗雷尔卓德的异变。
“盖伦老大,一起吗?德莱厄斯可是很期待能够再次和你在战场上碰面的。”两层意思,原来的世界线中,因
为战争学院的设立和正义之地被用来解决纠纷,德莱厄斯已经很久没有和盖伦大战了。
而这里,德莱厄斯成为帝国皇帝许久了,盖伦也背离了诺克萨斯许久了,盖伦都记不起他们上一次并肩作战是什么时日了。
“……我需要时间考虑。”盖伦拿着自己的符文大剑离开了,德莱厄斯想要和他重逢,他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
“凯特琳,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这也是保卫皮尔特沃夫的战斗。”看出了巴利亚德试图拉拢战力,以提高自己一方的胜算,俄洛伊又把主意打在了被她一不小心坑了的凯特琳身上。
“我需要一个解释,娜迦卡波洛丝不应该会告知你错误的消息。”凯特琳还是在怀疑着巴利亚德,她担心俄洛伊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惑魔法,可是一想到娜迦卡波洛丝的伟力,她就又觉得自己是多疑了。
一位神灵的伟力,凯特琳是有些了解的。曾经一度成为了符文之地的文化中心、贸易中心的皮尔特沃夫,没有对那个没落的祖安动手,而是形成双生城邦,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就算是这样,不问个明白,凯特琳就不会放心,这是一个警官的职业习惯。
“我已经联系不上我侍奉的神灵已经很久了,娜迦卡波洛丝,上一次与我通话时,只给我留下了符文之地的运动正在被停止的惊悚,我一直都在寻找导致这种事情发生的原因。”
异变,这么恐怖的吗?俄洛伊的话让巴利亚德觉得这一次行动,估计是没指望了。娜迦卡波洛丝可是符文之地位格最高的神灵之一,即便是太阳都无法与其相比,却也在异变之下沉寂了,这样的新手测试也敢说不难?
“诺克萨斯只是最有可能的原因而已,弗雷尔卓德太遥远了,没有具体的方向我也只能一个大陆一个大陆慢慢的寻找。希望能够在符文之地彻底破灭之前,找到灾难的根源。”
“符文之地的情况,已经这么糟了吗?”凯特琳经常询问俄洛伊异变的真实情况,却一直没有得到真正的回答,她一直以为俄洛伊只是还没有得到那位神灵说出实情的许可,却没想到,俄洛伊居然不知道实情!
“可是我们走了,那些恕瑞玛战士怎么办?我们不能把他们丢在这里!”
“那些战士,我有处理的办法。”俄洛伊知道恕瑞玛人民一直在等待的是什么,想要让这些抵抗军就此解散,并不是难事。
“你不会是要停止他们吧?将他们淹没?”就像娜迦卡波洛丝并不是一个爱好和平的神灵,侍奉祂的真者自然也不是什么爱好和平的人。
“当然不会。要让他们停止的话,这位暗影岛的君主更有资格去做,您说是吧?陛下。”俄洛伊的态度,让凯特琳对巴利亚德的身份有了许多猜测,暗影岛的死者们一直都被娜迦卡波洛丝厌弃,俄洛伊也在为此而战。
可是,俄洛伊却对这个暗影岛的君主如此恭敬,凯特琳实在是不解,俄洛伊可是一直站在抵抗蚀魂夜的最前线,就算是暗影岛的三巨头都在面前,俄洛伊都会一个人冲上去的,更别说是一个实力如此低下的暗影岛君主。
神袛的化身?凯特琳摇了摇头,都没有哪个神袛的真身值得让娜迦卡波洛丝的真者低头,何况化身。
“他们会在应该停止的时候停止,现在,他们的天命还在另外的地方等待着。”虽然俄洛伊能够给他许多帮助,但是他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出现在俄洛伊面前的。
要伪装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透、然后什么都不想透露的样子,实在是不好办,每一次被俄洛伊询问时,他都得编造一些不明不白又似乎有着这里的话语。
而这些话语的结果无非是两个字——费脑。不仅要理解俄洛伊的想法,还要能够用自己的话转述出来,对巴利亚德来说,这比挨打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