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加快了行程,很快就到达了玉冰城城门,一路上季子规竟然对青雀颇有照顾。
玉冰城下寒风素裹,冷冷清清,像是被世人遗忘的角落,连雪白的冰裹的地面上都干净得容不下一丝黑发。
城门紧闭,通体由玄冰打造,上面雕刻着雄武的麒麟兽,庄严而威武,肃穆而圣洁。
"誉王到!速速打开城门!"
高黑粗壮的车队领队,高举一个玉牌,朝着城楼之上,大声呼喊。
此话一出,她、硝烟君还有青雀三人集体向季子规看去,一脸的错愕。
"抱歉,之前由于一些原因,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还请谅解。"
季子规好像已经预知这一幕,轻车熟路地微笑着解释道。
"我说呢?原来竟然是王爷,看看我季哥哥这谈吐,就知道不是凡人。"
"子规兄还真是深藏不露!"
"原来是誉王,青雀之前失礼了,还请海涵。"
嘴上这样说着,其实他早就猜到,也更证实了对自己身份的推测,只不过他故意嬉笑假装自己并不知。
越离现实多走一步,他的内心就越微微颤动起来,放佛刺到了心底一直偷偷藏起的那颗黄莲。
想着想着,只觉得嘴里苦,惯性地摸去腰间的口袋,取一颗糖塞入自己的口中,努力地享受着那丝丝清甜。
"青雀!你怎么了?"
米娜见他的神情有些僵硬,上半部分的脸明明是苦涩的,下半部分确是一个勉强勾勒的笑颜。
"没!没什么?!"那青雀迷你双眼,恢复往日的爽朗。
"把手伸过来!"
"做什么?"
"给你糖吃!"
说话间,一颗晶莹剔够的冰糖就出现了米娜那冻得有点通红的手掌中,这糖怎么看都像是一块惊艳了时光的冰块,却更多了一丝暖暖的人情味。
她看着甚至欢喜,手指捏着轻轻的放入口中,唾液在其周身打着转,终于等到了预期中的甘甜。
"怎么样?甜吗?"
"嗯!甜!"
"心理美吗?"
"美!"
"那记得心里觉得苦的时候,吃颗糖就甜了!"
青雀咧着嘴,却是肉笑皮不笑,是人就可以看出他内心藏着事,而且是苦的。
季子规和硝烟君则是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入了眼底。
"恭迎誉王殿下!"
守城门的将军,穿一身黑蓝相见的、色泽饱满的铠甲,满脸的黑须又硬又粗,像是直插在黑色棉包上的钢针,一根根泾渭分明又剑拔弩张,一双不甚明亮甚至是有几分浑浊的细长眼睛,里面总像是藏了一把钝刀,粗着嗓子,低头半屈膝而跪,但却是分明是一脸的不服气。
"宇驰将军快快请起,辛苦了!"
季子规无视那"不服气",亲自从车上下来,双手扶起他,满脸的清煦尔雅,一副好说话好脾气的做派。
"啊呸!什么誉王?还不是......"
车队一走远,那宇驰将军朝着他们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掉落在地上,接着和冰面冻成一体。
"嘘!将军,要注意了!城内可到处都是暗鸦!"
那副官赶紧打住了他的话,还一副左瞧右看,神秘兮兮的样子。
一进入这玉冰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些个之前远看像石林的一座座冰块砌就的、瘦高的城堡。
其中穿插的是曲折的轨道,一辆空中列车呼啸而来,被撕裂的空气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和硝烟君还有青雀是第一次见,驻足观看,只是虽然惊奇,但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了!是安静!
太过安静了!
道路的两侧也有开张的店铺、行走的行人,但是大家却都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地做事情。
甚至连冰雪列车里的人,也都严肃地,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身处其中,只觉得格外的诡异,虽然在入城之前,誉王季子规已经对他们最好了交代,打好了预防针。
他们就一直这样走着,直到一家名为"归也流云"客栈,作为新入城者,走在大街上,不可谓不扎眼儿。
也偶有人的眼光扫到他们,但是紧接着就是回避,装作没有看见。
"怎么?!今天的冰梅只采摘了这么一点?还想不想活?!"
"啤!啪!"
鞭声中夹杂着一只公鸭嗓的声音,手里扬着长长的鞭子,抽打着一个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五岁左右小男孩儿!
那小男孩儿衣着单薄,浑身冻得笼上了一层紫青色,鼻涕像冰棍一样挂在鼻尖,每一鞭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红的毒蛇烙印。
他吓得已经失去了用哭来表达自己的痛苦,或者说已经明白哭是最无用的。
此间只是颤巍巍地惊恐地、难熬地挺过鞭打,好像是绝望地忘记了反抗,唯有嘴间不断地溜出的白气,在证明着他是活的。
来来往往的众人,只是透过去看两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那依旧冷淡的双眸。
事不关己,高高束起!
这座城市虽然安静,但依旧繁华,虽然一切安然,但却少了微笑和人情味!
"季哥哥!这怎么回事?"
她看着那个被抽打的小孩,更多地是被这里的人的冷漠给震惊到了。
如此无情薄爱,还真是有些令人发指!
"放开他!他做错了什么?我赔给你!"
直到青雀那特有的饱含怒气和愤恨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微风清波的湖面上,突然抛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一**浪花!
果然!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季子规再三嘱咐过。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摁住他!"
季子规早有防范,几个人上前一顿收拾,算是及时将影响挽回到最低,这城中遍布暗鸦,要是惊动了它们可就麻烦了!
这青雀被止住,几个人押着他就进入了客栈!
青雀气得脸都青了,嘴里的抹布一被取下来,就在那用舌尖还有点麻的舌头在叫唤。
"为什么不让我管!"
"我不会拖累你们!岂有此理!都太没有人情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座鬼城!"
...
任他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搭理他丝毫。
"但行侠事,是非在己,毁于由人,得失不论!"
他还在嚷!
"算了!告诉你吧!你以为这城的人,生来就如此薄良吗?真相远非你可以想象的!总之,在这里,想活命!就要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