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在天刚亮的时候醒来,掀了被子就下床去看睡篮里两个宝宝。这俩小奶娃闭着眼睛,小嘴儿抿成一条线,小手松松握拳支棱在肩膀处,睡的安逸着呢。
听到屋里主人下床的动静,秋树进来说了小敬丞的情况。
谢宁问:“婉姐儿睡到现在?”
“三小姐一直不曾醒。”
谢宁拢了拢头发,低头闻女儿的小屁股,没臭臭,上手摸了也没湿。
于是一手托着婉姐儿的头颈,一手托背和小屁股,将女儿横抱在怀里,“婉姐儿,睡了六个时辰了,该吃奶了。”
醒的时候哭唧唧,偏哭的斯斯文文的,叫一屋子的人心疼。好不容易能哄睡着了,叫醒又成了困难,婉姐儿怎个这么能睡哟。
谢宁悠了悠女儿,拿手轻轻拍打女儿的小屁股,“婉姐儿?”
“小乖乖?”
奈何婉姐儿就是不醒,谢宁叹气,“再俩月你也能一觉到天明,那才算你本事。”
最后还是将婉姐儿奶醒的,别个小婴儿都是奶睡,她是奶醒。
谢宁收拾一番,吃了早饭就去书房了,给章海写信,商议在凉州养殖柔鱼一事,打算开在渔场边上。
这信一去,等回来又是两月之后了。
两个小奶娃一天一个样,最明显就是婉姐儿,出生的时候粉粉皱皱的,小胳膊小腿儿薄薄嫩嫩一层皮,现在已经成了白白胖胖的奶宝了。
因为先有渝哥儿睡的后脑勺光秃秃的缘故,这次谢宁时不时给俩宝宝翻个身,所以睡出来的脑瓜圆溜溜,两边脸骨也对称,虎头虎脑的。
婉姐儿刚从爹爹怀里下来,被谢宁放回睡篮里,小敬丞就醒了。
谢宁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你俩就交着班折腾我吧,我反正是什么也不干了。”
跑来看妹妹的渝哥儿兴奋死了,“爹爹,我抱。”
渝哥儿身后跟着的是林锦,闻言笑着说:“你可抱不动,别摔咯。”
“我抱得动,我不摔!”渝哥儿很争取。
“那你坐着,叫弟弟躺你腿上。”谢宁抱起小敬丞,连着小襁褓一起放在大儿子腿上,“搂着弟弟,你往后靠些……”
渝哥儿整个小腿短都横在软塌上了,靠着窗墙,得知是弟弟,小嘴儿抿了抿,不过依旧上手搂住了。
小敬丞躺在哥哥腿上,小手伸出来,举在脸上晃了晃,他才知道自己有小手小脚呢,每日都要细细观察一番。
两个长辈坐在一旁看了看,就聊自己的了。林锦拿出账本递给谢宁,“今年这里外打点,爹怎么都理不出个数来,宁郎你瞧瞧。”
“那我看看。”谢宁接手过来,仔细看了看,指着账说:“这是给尹大人去的年礼,这个是四皇子,回的礼也都记下了,在后面,在这……”
周寂年身在户部兼翰林院,除了旧交,过年的时候还有新登府拜礼的,俱都要备礼回了去。
回大了,自家亏不说,还有可能引人弹劾,回小了,又失了礼数。
除了给六部回礼,还要主动登门走动三省,尹相、夏正、黄敦义这些个尚书省,礼要巧不能贵,林锦还真搞不定。
但是谢宁会,谢宁开了商路之后,过三关斩六卡,哪个不需要打点?
但是他们这并不是贿赂,庆朝习俗,过年间你来我往,热热闹闹,是礼数,不曾有任何的要求回报之意。
“这是我单独做的账,家里的账还是往年那样记着呢。”
谢宁细细说了清楚,林锦反倒笑了,“我就说你脑子灵光,往后家里这账面,你来管了。”
“嗯?”谢宁还在犹豫。
“当初我进门,娘也没给我个传家的物什,所以爹也没个可以传给你的,这家业都是你与寂年打拼出来的,你阿父也怕爹守不住。”
周三丰中年富贵了,结交的都是大门户的老爷子,对弈、听戏、养鸟之类什么乐都享,只知道跟林锦要钱,管账那是不会的。
“所以我们商量了,这往后,周家就由你当家了。”
谢宁倒不是不愿意,是怕爹爹和阿父为了账闹架,说气话,所以劝道:“爹爹还年轻着呢,我常帮爹爹看账就是……”
“哎哟,你当着吧,爹也去听听戏……”林锦没好气,“你阿父才四十七,如今过得好了,越发年轻了,那些个唱戏的打听他都传到我这儿了,你看我不盯死他的。”
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在,谢宁捧着账本,“那行,爹放心,往后我来当家了。”
周寂年自己不纳妾,谢宁心里稳着呢,去年制造的‘雪地罚跪’意外,已经不会有外在的强硬势力因素插足了,所以,谢宁挣的家业,现在都是他自己的,将来也都是给他三个娃儿的。
两个人对视一笑,谢宁准备低头理账,就听渝哥儿小声无措地喊:“爹爹,弟弟臭臭……”
“哎哟……”林锦连忙走过去,接过小敬丞,要给擦屁屁,换尿布。
渝哥儿噘嘴,“他憋着张脸,我以为他是想要翻身呢!臭死啦……”
林锦笑着逗他,“渝哥儿都是大哥哥了,来给弟弟擦擦屁股……”
“爹!”谢宁拧眉,“不行叫他弄这个。”
两人已经亲同父子,没什么不好摊开说出口的。
林锦笑了笑,“我逗他呢。”渝哥儿听话的去拿了细棉布,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小手捏着软布头耸着鼻头憋气。
“渝哥儿过来。”谢宁招手。
渝哥儿放下棉帕,小炮弹冲进爹爹怀里,转了个身,又拿一双大眼睛去看弟弟,背靠着爹爹。
谢宁对着爹爹说:“他是我的大儿子、大宝贝,我只愿他爱护幼弟幼妹,但是老二老三都是我生的,该我养,却不该他养。”
林锦笑的更开了,“是这个理,还是我儿夫通透。”
他太放心了,有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儿夫郎。
渝哥儿听到自己是爹爹的大宝贝后,转回身子,朝爹爹昂着头,嘟着小嘴儿。
谢宁侧着脑袋低头,叫渝哥儿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谢宁将账本放在腿上,捧着渝哥儿的小脸蛋,“和弟弟妹妹互相友爱,知道吗?”
他不需要大儿子替他伺候老二老三,不需要大儿子替他养老二老三,三个孩子之间是平等的。
“嗯!”渝哥儿小手举着,垫脚去搂着爹爹的脖子,整个人挂在爹爹身上,“喜欢爹爹……”
谢宁笑了笑,右手抬起来薅了把渝哥儿的大脑门,复又拿起账本来看。
林锦麻溜儿地给二孙子擦干净屁股,搂在怀里稀罕死了。
过一会儿奶娘来抱二少爷吃奶,渝哥儿人小鬼大,不许人看,“不能看,不说话,不能出声!”
林锦逗他,“怎么了嘛?”
“弟弟不好好吃,听到声音就不吸了。”
有次他陪弟弟吃奶,他好奇问奶娘话,弟弟嘴里叼着,扭头东张西望,奶娘叫疼,但是面前是大少爷,怀里是二少爷,只好咬着唇忍着。
渝哥儿心善,记下心里了,跟爹爹求了赏银,两个奶娘都有份儿,自此更是尽心了。
“呵呵……人小鬼大,我的乖孙真聪明。”林锦蹲下去,搂抱住渝哥儿,感叹道:“日子可真快,我大孙儿都这么高了。”
身高都到他大腿了,在他记忆里,感觉还是那个小不点子,拿他锅铲挖墙脚,天气一热就往池塘里泡。
在这样的一个温馨宁静的午后,谢宁接到了章海的回信。章海的意思是,他会派侄子章有为来负责,但听谢宁的计划,他全心全力配合。
谢宁趁着俩宝宝又呼呼大睡的功夫,去书房给凉州的渔场管事写信,交代了以下几点,相看水场,扩招人手,另给工钱。
至于章海这边,等他这里都计划好了,就回信,将章有为接来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