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先的指尖微凉, 皮肤冰得像是冷血动物。
梅丽察觉他的触碰之后一抬眼皮,两人目光对在一块又很快分开,他垂下眼继续专注地剔除兰斯皮肤上腐烂的皮肉, 闷声:“干嘛?”
兰斯手指微微一颤,像是得到一微妙的默许, 越发离谱地摸上梅丽的脸颊并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梅丽:“?”
兰斯收回手, 看着自己的指尖皱了皱眉。
梅丽:“我脸有题?”
兰斯摇了摇头:“有题的是我。”
“……”确实有题, 梅丽瞥了他一眼,说:“心理题我治不了。”
指引者提示说:“虽们及时剔除了侵蚀性的粘液,但兰斯的肉.体和精神还是受到了冲击,先过一个1d6的血量,再过一个san-check,成功1d6,失败1d10。”
兰斯手腕上的骰子转动了两次, 掉血3点,san-check成功,损失3点, 乎意外的平安无事。
梅丽见状, 投了一个医学,给兰斯回了3点血,又去查看唐纳颈后的疮口——蠕动着的粘液又缩回疮口, 只留下一片流着漆黑脓血的,约莫有鸡蛋大小的鲜血淋淋的洞, 内里烂肉腐坏。梅丽随身腰包里取止血的药剂, 过了个成功的医学,帮唐纳剔除疮口上的腐肉,又缝合起来, 回复了2点血。
这个惊悚插曲一闹,唐纳彻底偃旗息鼓了。
他是他们中把鱼鳞片撕扯得最干脆的,跟撕狗皮膏药一样刷得一下连头带尾撕下来一整片,一点都没对自己手下留情。
这回留了个碗大的随时有可能来妖搞事的疮口,唐纳怎么想怎么害怕。
他看向把自己救回来的梅丽,试探地:“刚才说两两组队搜,怎么搜?真能找撒谎那个人?找来能保住我的命吗?”
这事儿谁都不知道,但梅丽点了点头,说:“能。”他小声补了一句——也许。
唐纳只听见前半句,没听清后半句,长长地吐一口气,说:“那快去查,现在就去!等等……”他还没吓丢脑子,又紧张兮兮地瞪着他们,“我们都得遵守卡尔文下的约,谁也不许透露彼此的秘密,我希望们能发誓。”
他目光最终落在布莱恩上。
布莱恩:“?看我干吗”
唐纳阴森森地说:“看起来就是个大嘴巴,闭紧的嘴巴,布莱恩。”
布莱恩:“……”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卡尔文突说:“两两组队?怎么组队?如有两个人是合系呢?”
“卡尔文先,”梅丽乜斜了他一眼,“我记得刚才无数次强调过坦诚的重要性,希望能言如一。”
卡尔文:“……”
梅丽抬起手臂,手腕上挂着的一串骰子发叮脆响,梅丽说:“既这么不放心,那就交由骰子女神决,相信女神会给我们最好的指引。”
几分钟后——
面无表情的梅丽和面无表情的兰斯站在唐纳的帐篷前,拱形帐篷门只能供一人单独进入,兰斯让开位置,绅士地让梅丽先进。
梅丽冲他点了点头,钻进帐篷。
帐篷里铺天盖地都是油彩,唐纳似乎很喜欢这样张扬热烈的色调,但整个帐篷的内侧都涂画成这感觉就会给人一非常强烈的压抑感和精神撕裂感。
看了没多久,梅丽就有些晕色。
他缓了下,打算和兰斯分头侦查。
“以这条线为分界线,”梅丽用前脚掌敲了敲地面上一条花纹线,说,“去那边,我来这边。”
兰斯:“先说好,所有检都不一能成功。”
梅丽:“……”
兰斯态度很认真,听不玩笑。
梅丽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憋一句:“……加油。”他又体贴地补了一句,“别放弃自己。”
兰斯:“……”
两人背对彼此各自侦查,梅丽一边翻找着乱七八糟的柜子,一边道:“刚才为什么突那样?”
兰斯:“哪样?”
就那样啊!梅丽哽了一下,这话要是直接说来怎么说怎么奇怪,他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没什么”,但兰斯特欠打地又想明白了。
“哦,”兰斯,“那个。”
梅丽:“?”
他实在忍不住,随手抄过靠枕往兰斯的背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
兰斯察觉到袭击过来的枕头没反抗,任梅丽打了自己一下,他说:“我想试试。”
“试什么?”梅丽被子里扯一条彩色的帕子,上面是胡乱涂画的油彩,充斥着为了发泄情绪的疯狂,唐纳的床边也是大量的油彩,手指大的颜料有些没有拧上盖子,挤来的分涂抹在被单和床罩上。
“其实我……”兰斯嗓音低沉,纠结地说,“在接触女性的时候会有强烈的抵触情绪,不光是心理上,还有理上的,我的身体会起红点。脖子以下,密密麻麻全都是,包括手掌,无论什么样的女性。”
梅丽翻找的动停了一下,他隐约明白了什么:“这是的秘密?”
“不是,”兰斯摇头,“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梅丽回想了下,的确有很多有这点的传言,兰斯长相俊美,来不接触任何女性。
梅丽“唔”了一声。
兰斯:“所以,抓住我手的时候我很疑惑,为什么我对的触碰没有任何抗拒。”
梅丽:“……”
他神色复杂地抿了一下嘴角,在心里说:因为老子的东西掏来可能比的还大。
兰斯:“所以我试了一下,主动触碰,没有任何预期的不适。抱歉,梅丽小姐。”
兰斯直起腰,转身看向梅丽,他礼貌地征询:“我可以拥抱一下吗?”
梅丽:“……”不可以,露馅警告。
梅丽眼皮跳了一下,说:“通过像拥抱这样密切的接触来证明我确实不会让有任何反应,后呢?打算做什么?”
兰斯:“……”
梅丽掀开唐纳的被子,里面有一个金色的怀表,他顺着常规维,平静地兰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会让有抵触情绪的女人,会把她成骰子女神的恩赐,因为命运而爱上她,后娶她,和她成立家庭?还是打算利用这神奇的现象帮助治好的疾病?”
兰斯依沉默。
梅丽回头看他,兰斯目光望向自己,没有他预想中的茫,他似乎很确自己做这尝试的目的是什么,他察觉到,那个目的和自己两个的无端臆测都没有系。
兰斯低声说:“我只是想确认我心里起伏不的感觉是什么。”
梅丽一怔,他摩挲着金色的怀表。
兰斯说:“我对……有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我相信,这熟悉感并非空穴来风。”
他沉声说:“我很肯,我认识,我们很熟悉。”
梅丽屏住呼吸:“都看到了什么?”
兰斯:“……”
他摇了摇头:“都忘了,一晃而过的片段太过短暂,看过一眼下一刻就会忘记。就好像每拼凑一个稍微完整的画面,就会有一把锤子把那些画面砸得支零破碎。”
梅丽没说话。
他和兰斯有一样的感觉,但这太诡异了,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可感情成了脱缰的野马,带着他在荒原一路奔驰。
一路怪石嶙峋,天幕低垂,晦暗得漫无边际。
他看不到终点。
这让人茫。
“啪”的一声,梅丽打开唐纳的怀表,表壳内里是个少年的照片,五官很像现在的唐纳,应该是他小时候。
梅丽试图怀表里拆这张照片仔细看看,但她拆不来。
指引者借着这个机会打断了两人的交流:“过个机械维修。”
梅丽:“我没有那东西。”
兰斯:“我也没有。”
梅丽把怀里丢进随身的包里:“等下看谁有,先存着。那什么发现?”
兰斯说:“我对桌子过了一个侦查,失败了。”
梅丽:“……”
兰斯:“我又对梳妆台过了一个侦查,也失败了。”
梅丽:“……。”他没想伤害兰斯,但他实在是太好奇了,“都是什么数值?怎么什么都不过?”
这个世界每个人的能力都有一个可衡量的具体数值,这个数值面板会随着成长而有所修正。
兰斯报了一串数值。
梅丽听完第一反应是兰斯在骗他,但魔术师先显没这个打算。
他是真的“不受骰子女神眷顾”的人类。
太惨了。梅丽心想。
所以,兰斯对着摆放在窗台上的花盆过侦查大成功的时候,梅丽感动地鼓起了掌。
梅丽挑眉看他:“值得纪念的一天。”
兰斯笑着点头:“是的。”
说话时,兰斯不小心碰倒了那个花盆,陶瓷制的花盆应声裂开,泥土和植物散在地上,露里面一小节戴着戒指的手指。
手指被打了一层蜡,戒指被封在蜡层里,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个仿真的蜡像,这让他们一时无法判别这究竟是真的肢体还是一个精湛的“工艺品”。
梅丽对它做了一个物学检,得知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手指,看指骨大小,是属于女人的。随后他又过了一个困难的医学检,得知这个手指至少被封存了五年。
“五年……”梅丽低喃,“唐纳是五年前来的马戏团,对么?”
“是。”兰斯点头。
这个手指一和他的秘密有。
戒指和手指,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