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性带来的不是什么友好的回忆, 沈凛看完心头压抑又沉重。
那不知名的祭祀仪式摧毁了无数个正值年的学生,连带着其他无辜的人也被一并拉入泥潭。
然而他目前所窥见的还只是冰山一角,难以说明藏于其后的真相是什么样子。
祈祷者因何被孤立?
是他接下来所要探寻的目标。
到底谁才是藏匿于他们之间的祈祷者, 将是贯穿整个模组的问题。
沈凛长吁一口气,在日记本的末端写了什么然后把它掩上, 放回原本它应该属于的位置。
“走吧, ”沈凛神色淡淡的, 眼尾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冷意,“我们去高一三班看看。”
“赵小茵的班级。”
“嗯。”
沈凛先走一步,晏修一路过那课桌时还是没忍住好奇,他拾起本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一小串属于沈凛的清秀字迹——
“我曾在白昼窥见了光,于是彻夜不停地奔跑追逐。”
“屈从于懦弱的不是孬种, 屈从于成长的才是。”
晏修一轻笑一声,他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句:“直到我抓到了光,拥抱着光。”
“做什么呢?”沈凛站在门口, 背着走廊里的光, 那影像乍一眼看还挺吓人的,但晏修一看他,怎么看怎么好看, 怎么看怎么顺眼,他把本子合上, 淡定地漫步走来:“夹带点私货。”
“房间会重置, ”沈凛记得路,拐去左边,往楼下走, “留下多东西都会消失。”
“你为什么要写?”
“不为什么,”沈凛说,“想写就写了。”
话你自己信?晏修一没挑明。
沈凛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坦率地说:“我时候觉得里的npc是活的,如果他能看见……”
他抿了抿唇角,然后轻柔地按压了下自己的眉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那话是在对那个写日记的学生说的,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一味逃避,不敢前进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孬种。
“你说外面是什么?”楼梯上扇颇大的窗户,窗户外头已经被冻上了一层冰花,乍一眼看一片雾蒙蒙的,晏修一长腿高个,停在窗边,右手握拳试图蹭出一块能看得清楚的。
“十八.九是操场,体育生的天下,以前坐在窗口吹风,总能看到他们在打球,热浪一股股地往脸上冒,”沈凛瞥了一眼说,“往下走一层就是高一。”
“你不爱运动。”
“我讨厌出汗。”沈凛的回答不是很让晏修一意外。
晏修一又多看了一眼窗外,跟上沈凛的脚步。
他们站在高一三班的门口,教室显然比高三教室要青春靓丽许多,就连黑板报都充满了年轻人热情的色彩——遇见未来,多么美好的畅想。
里的桌椅相对密集一点,但看着比高三的教室敞亮,桌面上没堆那么多厚重的课本,标识在黑板一旁的课程表也相对比较课程稀疏。
他们周末双休,早自习晚半小时,八点半就能放学。
繁重的压还没倾倒来,他们还舒适的光阴去享受学时代。
沈凛不由回忆起自己的高中时代,初次上高一的时候,他许也样对未来的殷殷期盼,畅想自己要拥有一个轰轰烈烈的高中,是年龄的特性,他是年轻人。
直到后来,他初次窥见家庭不和的矛盾,才意识到,些事情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梦魇依然是梦魇,会缠绕进每一个噩梦的夜晚。
所的美好都被粉碎。
不是所人都会期待高中生活。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房间。
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了。
仿佛在揭他的伤疤。
沈凛些烦闷,忽然来了脾气,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呼啸的冷风猛地灌入进来,他本人很聪明地让开去一旁,被窗户拦截了大半的风,但桌面上的课本扑簌簌地吹了个凌乱,他冷眼看了一会儿,才将窗户关上。
kp:“……不想找线索就直说,犯不着么折腾。”
晏修一看着他发疯,手掌按在就近的课本上,让这个桌子成了满场唯一的幸存者。
只有课本的封面象征性地掀了掀皮,露出边角模糊的姓名。
“好了。”沈凛理了下被风吹得凌乱的短发,满脸神清气爽,开始挨个查看课桌和桌膛里的东西。
kp:“……”造孽。
整个教室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外头那风至少得十级,把课桌都刮移位了,以至于很多东西都清楚地暴露在眼前。
沈凛没搜几个桌子就瞄到什么,地上一个水晶瓶,里面灌了半瓶的千纸鹤,红的、绿的、蓝的……折得非常细致,底下还铺了一层纸星星,上面洒了荧光粉,凹进去的瓶颈处绑了一根丝带。
“什么?”晏修一问。
“许愿瓶吧,”沈凛偏头想了下,“二骚喜欢叠这玩意,跟班上不女生请教。”
“我以前收到过几个,”晏修一皱眉,“没懂为什么要送个?什么用?”
沈凛:“……”
沈凛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挺受欢迎。”
晏修一:“?”
沈凛轻哼一声,解释说:“是许愿瓶,拿来许愿的,别人送你十八.九是表白。”
晏修一又问:“表什么白?”
沈凛:“还能表什么白?喜欢你啊。”
“嗯,”晏修一揉了揉沈凛的头,“我喜欢你。”
沈凛:“…………”他都搞不清楚人是真笨还是假笨,看着挺正经一人,骨子里头怎么么多荒唐。
沈凛拿手肘撞了他一下,晏修一笑了笑,让开位置。
沈凛左右看了一眼,把许愿瓶放在一个书桌上,他拉开椅子坐下,拔下瓶口的塞子,从里面倒出来一个千纸鹤。
“做什么?”晏修一好奇地问。
“一般来说,千纸鹤里面会写愿望,或者是表白的话。”沈凛把千纸鹤拆开,展开纸张,空白的地方果然写着——
“希望老师一切顺利,事事顺心。”
沈凛:“……?”他一皱眉,“老师?”
线索渐渐了关联,沈凛想起男学日记里写的东西,心想,那保健教师的年轻老师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惹了那么多女学春心萌动。
他又拨出几颗拆了看,最后在一颗特别的画满爱心的红色千纸鹤里拆出了一句表白——“我喜欢老师”。
晏修一颇些不解风情地问:“为什么要搞得么复杂?藏在这里,她不担心一直不被看到吗?”
沈凛沉默片刻,说:“唔,说是一种试探。”
“试探?”
“嗯,好几步的试探。先试探愿不愿收下,如果愿意,那证明有戏。下一步就是试探对方会不会拆开里面的千纸鹤和纸星星,拆一个也许没什么别的含义,只是句简单的祝福,但如果继续拆下去,就会发现藏在里面的表白。能拆出来,证明这人也喜欢你。”
“很多无法诉诸于口的爱慕都是靠试探试出来的。”
沈凛慢条斯理地说:“而且是师恋,学生年纪还那么小,怎么都说不清楚,隐晦点好。”
“你还挺懂。”晏修一挑了挑眉。
“把眉头放下,冲二骚挑去,他才是行家,学业不专注,些小玩意倒非常在行。可惜……”
“东西没送出去,”他眉角垂着,眼里层黯淡的光,“不知道是没来得及送,还是送了不肯收。”
他曾经收到过种小玩意,满满一盒全是女叠起来的手作,东西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面前的女生红着脸,想看又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祝你学业顺利”的场面话。
沈凛那会儿还不知道东西意味着什么,只以为是个普通的礼物,他收下了,然后塞进桌膛,没拿出来过。
后来,那女转学走了,二骚当着他的面,把盒子拆了,第一个拆出来的就是她的表白。
她没想着和沈凛什么结果,只是希望自己的一腔爱恋能够所回应。
可这上大多数的爱情都得不到回应,所谓的许愿瓶承载着很多失望。
沈凛拆完又把些千纸鹤和纸星星重新叠上,他没做事,一开始些不熟悉,研究着折痕,叠了几个就会了。
晏修一想帮忙,但架不住笨手笨脚,搞了一会儿就被沈凛赶去搜查别的线索。
他回到被自己完整保护的那个课桌,侦查,从课桌里找出了几个纸球。
那是班级同学常用的信息传递方式。
晏修一拆开纸球,上面文字几乎化进纸张的褶皱里,缺字断词的,看得晏修一头皮发麻。
他扫了一会儿勉勉强强拼凑出几句还算囫囵的话。
里面所的名字都自动做了马赛克处理。
“高三那人是不是暗恋xxx,他好像经常过来。”
“那xxx太惨了!听说他是x人x的儿子!”
“哇塞,那xxx不是很危险?”
“不至于吧?东西也不是遗传的,我见那学长几次,看着是个正常人。”
“那还正常?我跟你感觉不一样……那人看着挺阴郁的。”
“虽说不遗传,但家庭环境肯定影响。”
“个倒是真的,要不要让xxx小心点?”
“我们去说了会不会被当成怪人……?”
晏修一把纸条上的内容读给沈凛听,沈凛听完,正好把所千纸鹤和纸星星变回原样。
他全都扫进盒子里,塞上塞子,然后捧着千纸鹤,说:“我灵感。”
他投掷灵感检定:80/2,大成功!
眼前蒙上一片浅淡的灰雾,沈凛看到女孩坐在台灯下,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上面大多都是些美好的祝福。
还一些是摘抄出来的句子。
桌面上放着一张合影,她和大她些许的男孩坐在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