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展昭往床铺上一躺,“好累啊……好困。”
白玉堂坐在他身边,始终是担心,“猫儿,大哥真的没事了吧?”
“放心好了。”展昭扭扭脖子选择了一个舒服些的角度,打了个哈欠点头,“除了被锁那一部分记忆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复原了,人应该也没有原来那么暴戾和容易失控,不过最好不要碰触那个记忆禁区,不然可能会引发某些痛苦,毕竟那人不像赵爵似的,采用温和的手段。”
白玉堂叹了口气,“究竟是谁那么做……”
这时候,小狮子蹭上了床铺来,大概几天没和展昭碰面了想得慌,上前先一顿乱蹭,嘴里咕噜咕噜不知道叫唤着什么。
展昭伸手揉它肚子,“面面……”
白玉堂皱眉,“什么时候又改叫面面了?前阵子不是在叫饼饼?”
“因为前阵子它喜欢吃蛋饼,但是最近你没发现么,它喜欢吃你做的意大利面。”
白玉堂望天叹了口气,也仰天倒下,靠在展昭身边。
他刚躺下,肚子上就一沉,白玉堂一看,发现是鲁班跳了上来。
白玉堂双手撑在脑后,看着它,虽然苗条了不少,但始终还是只可爱的胖猫,“鲁班,你的重量实在不是猫应该有的啊……”
“喵呜。”里斯本在白玉堂胸前打起滚来,它最近很敏感,尤其不喜欢听胖这个词。
“莉莉娅呢?”展昭伸手捏了捏鲁班的耳朵。
鲁班趴在白玉堂胸口舔自己的爪子。
“大概在陪小易吧。”白玉堂轻轻摸鲁班的毛,“小易好像很疼莉莉娅。”
“嗯。”展昭想了想,“的确啊,据说猫科动物是比较注意异性相吸的,莉莉娅是小美人,当然会被小易吸引么,小易很可爱。”
“这倒是。”白玉堂笑着点了点展昭的眉心,“猫儿,小时那会儿是没染头发的,不然给你染成金发,效果肯定和小易一样。”
“你说你自己吧。”展昭翻了个身,戳戳白玉堂的腮帮子。
两人正在对视,就有人轻轻敲门。
抬眼往外望,就见小易探头进来,果然,手中抱着莉莉娅。
展昭和白玉堂看他,笑问,“小易,怎么了?”
“我有事情想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站起来,将他从门外拉了进来,关上门,展昭对他招招手,小易就走过来了。
“说什么?”展昭很温和地问小易。
“嗯……”小易抱着莉莉娅坐在床边,“是关于,之前要害我爸爸的那个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白玉堂问,“是关于梁雁的?”
“嗯。”小易盘腿坐好,似乎有些怯生生的。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别那么凶!
白玉堂望天——我哪儿有凶啊?
展昭回过头对着小易笑眯眯,将小狮子和里斯本都揪过来放到他身边,好让他别那么紧张,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易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来,交给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接过来看,就见那是一个手制的小娃娃,纯手工缝的,看起来很古老了,像是一只小猪,很小,可以捏在手心里头,类似于钥匙扣挂坠的大小,不算精致。
“这是什么?”展昭问小易。
“那个人给我的。”小易说。
“梁雁?”白玉堂也是一愣,蹲下问他。
“嗯。”小易搂住莉莉娅,点点头,展昭再瞪白玉堂——微笑啊微笑!
白玉堂尴尬,尽量用温和地表情看着小易,问,“小易,这娃娃,是梁雁给你的?”
小易点了点头,说,“嗯,我后来,看到他的照片了,才知道那个人,才是害爸爸的人,他来学校找过我的。”
“他来找你的时候,你多大啊?”展昭问。
“就去年吧……嗯,新年的时候。”
……
小易的回答让展昭和白玉堂张大了嘴巴,“什么?!”
“你是说,他去年找过你?!”白玉堂翻下床找来了资料里头梁雁的照片,递给小易看,“你确定是他?!”
“嗯。”小易点头,“就是啊。”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猫儿……”
“嗯?”
“他不是应该死了么?!”白玉堂正色问展昭,“怎么会……”
展昭也猛摇头,这案子本来就跟幽灵多多少少扯着些关系,如今更是匪夷所思。
“小易,你确定是这个人么?他有没有说他的名字?”
小易摇头,“这倒是没有,他就问我是不是秦易。”
“嗯,然后呢?”
“然后他就给了我这个玩具。”秦易说,“他说,这是对爸爸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那你怎么不给你爸爸呢?”白玉堂问。
“那万一有危险呢。”小易摇头。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所以给他们么,好护短的小孩。
“怎么不给赵爵?”展昭疑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呀。”小易嘟囔了一句,“爸爸说,不可以相信陌生人的,不过昨天爸爸说,你们是可以信任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小孩子不错啊,和阳阳一样,又一个二十四孝宝宝。
白玉堂接过那个小布偶捏了捏,又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发现里面似乎有东西。
展昭拿过来,问小易,“我们可以拆开么?”
小易眨眨眼。
“放心,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之后再让欣欣姐姐给你缝上。”
“嗯,好!”小易点头。
展昭拿来了剪刀,白玉堂接了过来,展昭皱眉似乎要自己动手,白玉堂一脸鄙视地看他——你动手能力几乎为零还想干嘛?小心戳了手指头!
展昭只好郁闷地将东西都交给白玉堂。
白玉堂捏了捏里头,发现里面有一个硬物,硬币大小薄薄一片——或者说,就是个硬币?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性?”展昭凑过去看。
“应该不会吧。”白玉堂琢磨了一下,“会有一年多还没爆炸的炸弹么?”
“要不然……找秦鸥来看一眼?”
“不行,要没有危险了才能给爸爸看!”秦易立刻皱起了眉头。
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好偏心!
玩笑归玩笑,白玉堂还是动手,小心翼翼地将封着布偶的线拆开,里头有一些碎布头,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就跟小时候家里用的碎布拖把似的。
展昭接过这些填充物看了看,道,“不会是一年前做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嗯。”白玉堂将里头掏空后,发现中间有一块银色的金属,薄薄一片,果然类似一枚硬币。
白玉堂拿着那东西在手上掂掂分量,道,“嗯……很沉啊,应该是锡的。”
“上面有图案。”展昭说着,伸手过去指了指其中的一面。
“这是什么?”白玉堂有些不太明白,一个古怪线条绕成的不规则图,还有一串数字。
“嗯……”展昭摸摸下巴,“数字……”
“反面海有个图案。”白玉堂将那锡片翻了过来,就见后面有一个标志,那标志很古怪,是一只古怪的鸟,下面一颗六芒星。
“六芒星。”展昭微微皱眉,“六芒星的象征意义很多,普遍的两种,一说是源自古印度古代宗教,象征男女交合的力量统一。另外众所周知,犹太教的标志,圣洁不可玷污。应该不会是后一种意义,犹太教断然不会让一只怪鸟凌驾于他们圣洁的六芒星之上。”
“还有么?”白玉堂问。
“嗯……还有就是召唤恶魔了吧,因为它象征双性的结合……所以和五角星一样用途非常广泛,很多邪教都用它来做标志。”
“只有邪教用啊?”
“因为男女双修么。”展昭道,“那个藏传佛学里头的秘宗欢喜佛,造型不也像是一个六角形么?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拉展昭。
“干嘛?”展昭不解。
“咱俩摆摆那姿势,看像不像的……”
“去。”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看了看一旁的小易——小孩儿在这儿呢!
白玉堂耸耸肩,不闹了,又问“那这只是什么鸟?老鹰不像老鹰、秃鹫不像秃鹫的……是什么品种?”
“嗯……这方面我就不如驰驰关了,他比较喜欢自然和地理的东西,看很多这方面的书。”展昭想着,问,“驰驰呢?还在看书么?”
“嗯,还在研究魔鬼啊、邪教之类的东西,不刚刚还说要疯了么。”白玉堂也颇有些无奈。
展昭琢磨了一下,掏出电话来,拨通……
不一会儿,白驰就捧着本厚厚的书到了门口,脸上无精打采的。
“……驰驰,怎么这么憔悴啊?”白玉堂笑问。
白驰有苦难言,这几天赵祯修养好了,晚上就疯闹,他又一直在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总是睡不着,睡不着了就往赵祯那儿凑呗……结果当然就被吃掉了。于是他白天担惊受怕,晚上还要接受赵祯的疯癫胡闹,身心具疲啊。
“什么事啊。”白驰走进去,靠在床上,拉过小易摸了摸他头发。白驰特别喜欢小孩子,正和赵祯商量着领养的事呢。他特别羡慕安吉丽娜朱莉那样的,能领养世界各地的孩子,在家里弄个小联合国,那多有意思?以赵祯的财力也是可以办到的。
只是赵祯死活不答应,倒也不是说没爱心,只是二人世界还没享受够呢,不到四十岁别想!于是白驰原先把泛滥的爱给小动物们,现在就给阳阳和小易。
“驰驰,这是什么鸟啊?”展昭问。
白驰接过硬币来看了看,一愣,“啊!”
“怎么了?”展昭和白玉堂问他。
“这个是麝雉啊。”白驰说着,跑回房间,捧来了一本超级厚的百科全书来。
阳阳也凑过来看热闹了,爬上床和小易坐在一起。
就见白驰将百科全书打开,翻到某一页摆在展昭和白玉堂面前,道,“你们看!这就是麝雉,生活在南美洲丛林中的,非常少见,它们和鸭子差不多,很善于游泳不善于飞行。”
白玉堂盯着那只身子肥头小的山鸡看了半天,“真丑。”
“就是啊。”展昭也点头,“身材比例严重失调!”
阳阳和小易也赞成,小易指着图片说,“像鸡哦,肚子好胖。”
“你们这样说它啊!”白驰急了,赶紧道,“麝雉不是一般的鸟类,它是史前动物,是现存世界上最原始的鸟类了!”
“这么大来头啊……”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对展昭道,“除了熊猫之外,我又多了一种怀疑的动物了……”
“熊猫怎么了?!”小易和阳阳一起转回头认真看白玉堂,“熊猫很可爱!”
白玉堂有些无奈,道,“不是……关键是,你看它那么胖、那么笨还那么挑食,生个孩子个子那么小还生半天,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只能养活一个,带带孩子还会不小心把孩子压死……怎么会活了那么久?”
小易和洋洋对视了一眼,认真反驳,“才没有,熊猫很聪明的!”
白玉堂无奈投向,“是啊是啊,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它们。”
两个小孩才放过他。
“这种麝雉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展昭问白驰,“比如说什么象征意义?”
“象征意义啊……没什么特别的啊。”白驰摇摇头,“这种动物也不像鹰啊雕啊之类的那么凶悍神奇气,说白了只是长着古怪长毛会游泳的山鸡而已……”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点头,“形容得贴切啊!”
白驰干笑了两声,“哦……对了,不过麝雉的生活习性挺古怪的,起码在鸟类里面算罕见的。”
“什么生活习惯?”
“就是……它们是群居的,而且以家庭为单位,一般一个家庭由十几只麝雉共同组成。”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了皱眉。
“啧……”展昭摇头,“这种家庭习性不能代表什么啊,也不是那种邪乎的意义……还有这个图和数字……。”
“猫儿。”白玉堂站起来,问,“还困不困了?”
展昭摇头,“早就醒觉了。”
“咱们回sci开个会吧,案子你有些头绪了吧?”
“嗯。”展昭也站起来,“的确,这次的案子里头掺杂了太多的干扰因素,因此原本简单的被复杂化了,要把不相干的剥离开来,咱们回去整理整理。”
“好。”白玉堂换了身衣服,给sci众人发信息,全体到办公室集合。
说完,两人就一同走了,白驰也坐不住了,就跟去,赵祯自然屁颠颠带着更屁颠颠的里斯本跟上。
……
公孙坐在白锦堂车里,偷眼看他,问,“你记忆真的回复了?“
白锦堂点点头,“嗯,算吧。”
“什么叫算吧?”公孙问他,“你说明白了。”
此时,车子正好经过地铁口,白锦堂微微一笑,“还记得这个地铁么?”
公孙一愣,就听白锦堂低声说,“我可记得,总共三站路,终身难忘啊……”
公孙耳朵有些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好在……是终于记起来了。
“那……小时候的呢?”公孙总觉得白锦堂似乎心中有事,就追问了一句。
“他们只能让我记起现在这部分的,如果记得多了恐怕还会有麻烦。”白锦堂无奈地一笑,“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
“嗯。”公孙点头,释然道,“其实原本你记起来多少也无所谓,这几年别忘就行了!”
白锦堂早知道公孙会如此说,果然是他看中的人。
“对了。”公孙之前的疲态一扫而光,显得开心了不少,问,“咱们去哪儿?”
“我还欠你一份礼物呢。”白锦堂将车子停了下,伸手轻轻抬起公孙下巴,“现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