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看到许友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的那阵忙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皱着眉头摸摸下巴,那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连连摇头,“怎会如此呢? ”
白玉堂问,“猫儿,人格分裂能自己和自己打起来?”
“怎么可能?”展昭道,“他不是人格分裂,他那样子像是灵魂附体了。”
“真有灵魂附体这回事情啊?”众人都看展昭,展昭瞪了众人一眼,道,“找个医生来,给他点镇静剂先让人安静下来。”众人看公孙。
公孙狠狠一眼瞪回去,“老子是法医!”
众人咽了口唾沫,白驰去打电话了,不久,一个医生跑了过来,洛天和柳青进去,将许友先制服,然后医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许友安静了下来,颓丧地靠在沙发上面。
洛天等对视了一眼,都看展昭。
展昭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走到了许友的身边,伸手,轻轻翻开他的眼皮,对着他的瞳孔一看,微微皱眉,道,“瞳孔异常,他不太对劲。”
“这个我听说过。”柳青和沈仲元都来了精神,问展昭,“是不是叫做催眠?听说你能把正常人弄得不正常,让后让他听你的。”
展昭哭笑不得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哪儿那么夸张。”
“猫儿,这小子什么毛病?”白玉堂问。
展昭摇摇头,道,“他可能……不是人格分裂……而是神经病,或者是,极度严重的妄想症,这个要具体检查后才能得出结果。”
“妄想症?”众人看展昭。
“嗯。”展昭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是那种,幻想自己是个人格分裂,然后就误以为自己真是人格分裂,于是就真的分裂了。但是分裂是在他精神病发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精神病发之前,是个有妄想症,以为自己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而当他精神病发病之后,就是一个真的人格分裂了的正常人。”说完,展昭看了看众人,“明白么?”
众人沉默了半晌,又重新在脑子里绕了一遍刚刚展昭说的那一大串,终于是转回来了,都点头,“好像是明白了,说完之后,面面相觑,觉得有点晕。
展昭就见公孙眯着眼睛站在旁边呢,就问,“公孙?你看什么?”
公孙沉默半晌,认真地说,“我算明白了,什么都没妄想症好使。”
众人都不解地看他,就听他慢悠悠地说,“幸好他不是人格分裂了之后又单个人格有妄想症,不然不是晕死了么。”
众人都有些无语,果然公孙最强悍。
白玉堂问展昭,“猫儿,那他能分清楚现实和幻觉么?”
展昭摇摇头,道,“他已经病得非常重了,必须要做治疗……对了。”说到这里,展昭问蒋平,“那三个精神病患者里头,有没有他的名字?”
“有。”蒋平道,“许友有长期的精神病就医记录。”
“他的医生是谁?”展昭问。
“嗯。”蒋平拿出资料来,翻了翻,道,“叫何澜,女的,瓦……那么年轻啊?”
“何澜……”展昭微微皱眉,道,“何澜是世界级的精神病专家,她开的是私人诊所,许友有钱请她么?”展昭边说,边接过那些就医记录翻了翻,皱眉,“简直就跟请了个私人医生一样了,何澜的级别做私人医生,起码得每年给她个百八十万的。”
“不可能吧?”柳青指了指许友,“这小子是个值班的,每月撑死也就千八块工资吧。”
“对啊。”沈仲元也点头,“他怎么会负担得起啊?”
“猫儿,你认得这医生啊?”白玉堂问。
“嗯,何澜在精神病学界也算是有名的权威了,因为年纪轻,长得也漂亮,所以挺多医学杂志上都用她做封面。”
“嗯……”柳青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道,“唉,你们觉不觉得啊,女人一旦能干了,权威了,就会产生一种很古怪的气场啊。”
众人都看他,不太明白他说什么。
沈仲元看他,“喂,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柳青指了指,问,“这个女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可怕啊?”
众人也都凑过去细看。
“真的好可怕啊。”白驰道,“不过挺好看的。”
“没有啊。”公孙道,“就是冷艳了一点么,还不错啊。”
白玉堂点头,“是啊,哪里可怕了?”
……
“他的镇静剂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展昭对洛天他们道,“先把他看押起来,不要吓着他。”说完,对白玉堂道,“走,去见见何澜,她说不定有第一手的资料。”
“嗯。”白玉堂点头,白驰也要跟去,展昭看他,“你不是说怕么?”
白驰笑眯眯,“不过我还蛮好奇的。”
柳青也要跟去,沈仲元留下来帮着洛天他们的忙,公孙好歹也算个医生,因此也跟着白玉堂他们一起去了……可惜,到了楼下。
“大哥?”白玉堂一愣,就看到门口,一辆黑色的汽车停了下来,白锦堂下车,看了看众人,先问白玉堂,“去哪儿?”
“呃,去查案子。”白玉堂回答。
白锦堂点点头,道,“尤金昨晚上入境了。”
白玉堂和展昭立刻脸色难看了起来,脑袋里就闪过尤金那棵花菜晃啊晃的形象,忍不住问,“他来干什么?”
白锦堂耸耸肩,道,“我还以为跟你们现在查的案子有关系呢,如果没有就算了,有的话,直接让双胞胎把尤金抓来问问。”
“唉……”展昭突然道,“那个微笑面具是意大利的哦?”
众人都一愣,面面相觑,“新纳粹和黑手党也有些关系。”展昭接着道,“尤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啊?”
白玉堂笑了笑,道,“大哥,就麻烦双胞胎一回吧。”
白锦堂无所谓地打开电话,拨通了号码只说了两个字,“拔菜。”
挂了电话,白锦堂伸手,抓过公孙。
“干嘛?”公孙似乎面色不善,瞪着白锦堂的样子有些凶恶,白锦堂无奈,道,“还生气?”
公孙不理他。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好奇——怎么了?公孙生气了?
“他们出外勤你去干什么?”白锦堂道,“到下班时间了吧?跟我回家。”
公孙挑眉,“我加班。”
白锦堂横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赶紧道,“呃……加班是自愿的。”
公孙看白玉堂,白玉堂又干笑了两声,道,“我不管。”
白锦堂点了根烟,问公孙,“回不回去?”
公孙摇头。
白锦堂点点头,道,“算了,我让人把木乃伊弄走。”
“啊?”公孙一愣,拽住白锦堂问,“什么木乃伊?”
白锦堂摸摸下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博物馆采购,他刚好路过,我让他把珍藏拿来给你看看,你上次不是还说对那具木乃伊感兴趣么?”
公孙站在原地开始犹豫,脸上是——我很心动,但是又提醒自己,还在生气。
白锦堂打开车门,伸手将公孙拽进车里,道,“他只停留一个小时,不看就来不及了。”
展昭也要跟进去,被白玉堂拽住。
展昭眨眨眼——我也想看。
白玉堂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那玩意儿看了要消毒的!
此后,白玉堂拽着展昭进了车子,柳青和白驰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白驰。”白锦堂叫住了白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给他。
白驰有些不解,抬眼看白锦堂。
“赵祯一会儿的表演,说让你去,是特别座位。”白锦堂说完,上车走了。
白驰低头看了看门票,他记得今天赵祯要表演的,一看票子的票面——白驰一惊,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票子收起来,看了看表,算准了时间正好是自己下班,一会儿一定要赶过去看,这个魔术赵祯练了很久了。
众人上了车,白玉堂开车赶往何澜的私人诊所,展昭详细地看着那些资料,就道,“何澜也奇怪啊……一般到了她的级别,基本都是纯粹做研究了,很少还做临床的。”
白玉堂问,“有什么区别么?”
“嗯。”展昭道,“意义不同啊,他如果做研究,就可以专门攻克一些病症的难题,从而方便其他的医生按照她的方法,来推广治疗,比她亲自动手做要强多了,精神病学科和心理学科一样,都还不健全,因此可以开拓的空间相当大的。”
众人都点头,明白了展昭的意思,白驰问,“哥,你们说,会不会那个何澜就是在做研究?”
“也有可能。”展昭想了想,道,“不然为什么那三个病人都在她手里呢。”
“猫儿。”白玉堂问,“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当时不觉得这些人有心理疾病史,而说他们有精神病史呢?”
“呵。”展昭无奈地笑了笑,道,“一般来说,大家会去看心理医生的情况,多是有抑郁症或者强迫症之类,甚至现在有很多人把心理医生当做知心姐姐在用。”
众人也都觉得是那么回事。
“基本上,出现了一定的异常状况,大家都会认为这个人疯了,而去看医生……可是,很多人会意识到自己有心理疾病,却很少会有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觉得自己有精神上的疾病,因此精神病大多都是被人送去医院的,能否查觉到自己有病,是心理疾病患者和精神病患者之间最显著的区别。按照许友的情况,很有可能,他是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去的,也就是说,他可能有朋友或者家人,许友的家庭情况是空白,我们如果能找到那个将他送医的人,可能会知道更多事情。“
“对了博士。”柳青忍不住问,“我一直想问,精神病和心理疾病,这个要怎么分的?”
展昭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觉得这两者是一样的,其实不一样,简单的说,心理疾病只是心理上面的疾病,但精神病除了心理上产生异常,生理上都会产生病变,有些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脑部ct都会产生异常。很多人说精神病是精神癌症,对于精神病、神经病和心理疾病,有交叉之处,但各有各的不同。”
柳青点了点头,似乎懂了,就道,“我还以为精神病就是疯子呢。”
展昭摇摇头,道,“不要随便叫精神病患者作为疯子,他们的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是说他们无意识,不知道痛苦的么?”白驰问。
展昭叹气,道,“谁说的,病了的人,都是知道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