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不成你想带她一起上路?”那男子显而不悦。
“不错,我正有此意。”容三公子回答得干脆利落,却让沐颜歌的心不免咯噔一下,莫非他打算将自己带回去北翼?他去北翼做什么?难道他是北翼国人?
“老三,莫不是你不想要那云中铁骑了,还是别有所图?我可提醒你,老四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想节外生枝,最后可别弄得个竹篮打水,平白忙乎了一场!”那男子厉声的指责紧随而至,尖锐而突兀。
“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我们的关系只是基于共图大计,各取所需。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容三公子拂袖冷声,气息沉寂。
“你....呵,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度,自是不能僭越,老二我再不济,也是你的二哥... ”那男子一时气结,良久后轻藐笑道。
原来另一人便是容墨的二哥,只是他们口中所谓的云中铁骑究竟是个什么玄乎东西,引得兄弟几人争相竞取?
“你再说一遍!”容三公子的语声阴冷逼人,令人心神俱慑,陡生寒意。
半晌的静默,容二公子的语气有所轻缓,低吟道:“这南凉盛京毕竟是他的地盘,不宜久留...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容二公子轻哼一声,如风般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清寂。
只听得那人的脚步声轻轻移到床前,异香渐渐淡了下去,沐颜歌顿觉得神志清爽了不少,四肢亦恢复了七分知觉,微能自如活动。
她缓缓睁眼,面容微凝,但见一张冰冷淡漠的俊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过咫尺之距,笑容阴冷逼人。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未感到一点意外?”那人倾身逼视她, 薄唇微勾,几分桀骜。
“那你认为我应当如何呢?是该受宠若惊?还是惊恐万分?”沐颜歌泰然与他对视,反唇相讥。眼下害怕胆怯是无用的,还不如和他耍耍嘴上功夫,好摸清当下状况。
“四弟的女人果真非比俗物,倒有几分胆色...”那人突然微微俯身,双眸微眯,犀利的眸中闪过一丝诡谲无常的笑意。
沐颜歌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背脊直抵上冷硬的墙壁。
容三公子轻轻一笑,在床边落坐,俯身逼近沐颜歌。
“你和容墨有何仇怨尽管找他去,挟持我一个弱质女流算哪门子事?莫不是你惧他?”沐颜歌无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隐有愠怒。她可不想成为他们兄弟相争的牺牲品,不就是个什么铁骑的虎符么?他想要就去容墨手上抢,干她何事?
“一向自负倨傲的帝师大人要是知道他的女人被我掳到北翼做了下等的贱婢,你说会不会令他感到耻辱万分呢?”容三公子深眸轻挑,饶有趣味地看着沐颜歌。
“呵呵,三爷说笑了,本姑娘云英未嫁,可不是那容墨的女人,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恐怕终将令你失望了...”沐颜歌朝内侧挪了挪以拉远与他的间距,忽而撩唇轻笑道。
“是吗?我想我一定不会失望...”容三公子眉眼轻挑,突然伸手狠狠扼住她的下颚,目光灼灼如火。
沐颜歌吃痛大惊,急急想往后闪躲,可已无路可退。双手受药力所制,亦是绵软无力使不上劲,只得任由他扼制。
“怎么不说话了?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真是惹人疼惜,只不过我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那人簇起火焰的冷眸瞬间燃起不了遏制的怒意,手上的力道亦是重了几分,揪心的疼痛让沐颜歌眉心紧蹙,神色痛苦。
这人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般阴鸷易怒,乖戾难测,想来亦是哪里刺激到他了,竟引得他勃然大怒。沐颜歌心里一阵窝火,禁不住低声咒骂。
“疯子!”沐颜歌冷冷瞪向他,齿间挤出二字。
“疯子?哈哈,承蒙夸奖...”容三公子倏地松开扼在她下颌的手,转而抚上面颊来回摩挲,笑意悚然。
那手每每移过一寸肌理便带来瞬时的颤栗,沐颜歌再抑制不住心里的惶措,无法再如先前那般冷静自峙。
那鹰眸与她离得极尽,沐颜歌能清晰地看到他眸中的灼热与邪魅。
“肤如凝脂,面若春桃,传闻四弟看上的东西都为世间上品,看来这女人尤甚!”他手指尖缓缓移至沐颜歌的唇边,在那放肆地来回转兜,一脸的兴趣盎然。
这个下流胚子简直可恶至极,可偏偏自己此会自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睁眼无力。
沐颜歌胸口微微起伏,急声斥道:“你有本事去同容墨明刀明枪的比试争抢,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欺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容三公子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诧愣然,随后抚身大笑,双目赤红如雪,面容阴郁骇人,“莫非你还真当我那表里不一的四弟是什么谦谦君子?贤将忠良?”
哗啦一声,他用力撕扯下沐颜歌的外衫,伴着衣帛破裂声一阵寒意涌遍全身。
沐颜歌上身仅存一件亵衣,肌肤在他凛冽的眸光下一览无遗。她紧咬住下唇,极力抑制心中羞愤。
“你方才不是还巧言善辩吗?怎么不说话了?嗯? ”那人眸色转而低沉,附身逼近沐颜歌,他急促的气息拂过颜歌光洁的肌肤,惊得她气息骤止。
沐颜歌又羞又急,拼尽力气欲扇他一掌,手在半空被那人反扣按下,那人倾身压了过来,浓烈的男子气息迅速包围了她。
沐颜歌奋力挣扎,却仍于事无补,那人低沉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男人身下不要乱动,容墨没有教过你么?”
曾经,她与容墨偶尔举止亲昵,却是从不逾矩。此会竟遭遇这般难堪的羞辱,沐颜歌心下一片惨然,泪水不由夺眶而出。
见她力气渐渐淡下,那人松手抬眸,见她满脸泪痕,一时错愕愣然。
良久,他缓缓起身撤去。
沐颜歌收起朦胧的泪眼,神色一如从前那般随性自如,似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胆怯与退让。
这女人在这种时候方能转换自如,倒是让他小觑了。容三公子双眸微眯,嗤之一笑,“姑娘倒是个脂粉英雄,容墨好眼光!”
“三公子这般行径与禽兽何异?我本就与容墨毫无瓜葛,与你更是无怨无仇。大家萍水相逢,好歹也算半个朋友,刚才三公子的待客之道未免有失身份。兰陵容氏,以仁义名满天下,三公子可不要砸了自家的招牌才好...”沐颜歌冷冷睨了他一眼,忽然轻曼一笑。
容三公子略微一怔,随后又俯身逼近沐颜歌,狭眸微眯,笑容魅异,“孩子都给他生了,还说和他没任何关系?呵呵,他的身份你真当一清二楚?”
“他是谁?我没兴趣知道...”沐颜歌望着摇曳的烛火,淡淡开口,心下却是波澜四起,容墨不是南凉帝师么?还会是谁?
“是吗?还是我那四弟不愿坦言相告?”那人冷魅的气息拂过沐颜歌的面间耳畔,引得她眉头一皱,不悦而至。
原以为的怨气恶言并未如期而至,容三公子眸中精光一闪,在沐颜歌耳畔低语沉声,“他可不是什么南凉帝师,而是,北翼国的四皇子,萧祁...”
“那你是……”
“三皇子,萧祯……”
最后几字轻吐而出,萧祯觉身下之人明显一怔,他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抬手取过一件罩袍覆上沐颜歌早已残破不堪的衣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轻挑香炉,忽而转身离去。
屋内,异香重染,只听窗外叶声响。
沐颜歌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重新燃起的异香让她气力又渐渐丧失。
显然,萧祯的话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容墨的身份,对她而言,既是在意料之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她隐隐觉得他不简单,但让她惊心的是那玉狐狸居然是个“金牌卧底”……
这北翼的皇子倒真是有趣,一个在他国隐姓埋名数十年,一个神出鬼没于南凉盛京不被人所察觉。不知到底是这北翼国的龙子凤孙都过于神通广大,还是那北翼的九五至尊于多年前已在暗地里埋下了很大一盘棋...
原以为自己傍上一棵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在如今看来,更像是落入了龙子夺嫡的俗套之中。古人也玩“无间道”,看来是她落伍了……
那人走后不久,一位佝偻老妪前来为沐颜歌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那夜过后,萧祯都不曾再出现过,沐颜歌也倒落得自在。
按照那人原有的计划,不久之后她将被挟运往北翼的京都。她的处境一时半刻倒不会有何危险,相较之下,更让颜歌好奇的是萧祯改变计划的目的所在。原本她以为,他挟持自己只是为了换取容墨手中的那支云中铁骑,可眼下情势却发生了急转,他竟然是选择将自己偷运至北翼帝都。如此一来,她真要好好思量下这位三皇子的用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