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弟子备下茶水,咱们不妨坐下好好说,只要是我剑宗弟子的错,我绝不包庇,仍凭您处置,只求阁下看在我剑宗延绵万年,创建不易的份上,饶恕门下无辜弟子,放我等一条生路。”
是的,放我等,就连他这个化身老祖也没有办法应付。
听出话中真意的于洪青和卢芸脸色更白了,喉头一甜,再也抵挡不了这般威压,口吐鲜血,软成了一滩泥。
“呵!”白束摇头冷笑,取出一瓶上好的回春丹,丢出两粒灌进二人口中,愣是将二人给救了回来。
那白里透红的气色,看起来真是好极了。
如此手笔,看得剑宗门下弟子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被这来人的豪气惊到。
六阶回春丹居然说喂就喂,看来今日这对师徒难逃厄运。
白束收好丹药,拍拍手掌,看着无恒,皮笑肉不笑的说,“本座现在怒急了,老祖想让本座如何消气?”
听见这话,无恒立马反应过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赶忙指着下方变得生龙活虎的于洪青师徒,问道:
“可是那对师徒惹怒了阁下?”
白束挑眉,示意他继续。
这可难办了。无恒暗想。
她明显的不耐,无恒不敢想太久,他试探着问:“可否容许在下前去询问一下事情经过?”
然而,他不问还好,一问,刚刚好不容易散去一些的戾气再次卷土重来,压得底下一众弟子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还用问吗?那对师徒杀人夺宝,这已经是第二次对我妹妹下手,她是你们剑宗门下弟子,为何剑宗却对这对门下弟子的不公遭遇不闻不问?”
黑眸扫来,无恒心头便是一跳,暗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他小心的看了眼她身旁伫立的紫色长枪,当是威风凛凛。
能以龙为器灵,不是真器也是仙器,如此至宝,别说是于洪青师徒,就算是他当时遇到,恐怕也难守道心。
不过他不是那对愚蠢的师徒,以他的见识,他自然能够猜到拥有这等法宝的人身份不会简单。
果不然,就因为这不简单,让他们剑宗引来如此大祸。
山门被摧毁,护山大阵形同虚设,若是再不抓紧补救,万年根基毁于一旦。
“阁下息怒,此事是我剑宗管教弟子不严,那师徒二人仍凭您处置,剑宗绝无怨言。”
说着,见白束表情丝毫没有松动,又道:“令妹受到惊吓实在是我等的失职,只要令妹高兴,剑阁内的东西随她挑选!”
剑阁!
剑宗掌门心疼得嘴角都狠狠抽了一下。
那可是他剑宗禁地,里面的东西连他这个掌门也不能乱动。
这要是被拿走一两件......“嘶~”他猛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想下去。
瞥到他这表情,白束轻蔑的摇了摇头,“说实话,你们这里的东西本座实在是看不上!”
“这......”无恒皱眉,试探问道:“那阁下您想如何?”
“我想如何?”白束看着下方这群蝼蚁,她还真不知她想如何,她现在只是心中发闷,想要抒发而已。
至于如何抒发,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总之,现在很糟糕。
白静是她亲自送来的不假,她刻意晚到也是真,但当真的看到自己捧在手上的宝贝被人如此对待,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迁怒。
咆哮的黑龙褪去,雷云仍在,她忽然提起长枪在空中舞动,只是一招,下方弟子全部被震飞出去,散落在剑峰之外。
无恒面容一肃,直觉不好,迅速放下游说爆退出去。
果不然,他的感知是对的,只见她手执长枪从空中倒飞下来,带着移山填海之势,一枪插入剑峰,无声的紫色霞光从枪中迸射而出,向外辐射。
紫光冲天而去,天地灵气一片震荡。
剑宗最高的山峰被夷为平地,就此消失。
三道身影从空中落下,白束飞身稳稳接住满眼惊讶的白静,平稳落到一旁的巍峨宫殿上,漠然的看着于洪青和卢芸从高空摔落下来。
二人被威压压制,一点灵力也无法动用,只能惊骇的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大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嘭嘭”两声闷响过后,平地上出现两个浅坑。
黑黄的泥土上缓缓流出暗红的血渍,将土地侵染。
白静迅速闭眼扭头扑进姐姐怀里,不敢看那坑里的血腥场面。
“唔唔......”嘤咛声从坑里传出来,两人居然没有死。
一股森森寒意围绕在众人心上,看着空中那漠然的银甲女子,众人骇得齐齐往后退了两步,只想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此刻,看着坑内筋骨寸断却还在喘着气儿的师徒二人,剑宗弟子们突然感觉到,原来死亡是那么的幸福。
白束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人,她看着怀里颤抖的白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怕了?”她轻轻抚摸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得让人觉得惊讶,“可我若不出手,此刻待在那的便是你了,我的傻妞妞。”
“二姐。”怀里小人抬起头来,怔怔问她:“我不想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可不可以?”
问着,想起自己的君子剑已经染了戾气,又难过的低下头去,“可是回不去了,君子剑不在了。”
“是吗?”白束带着她落到地上,将她丢掉的剑摄来递给她,“它不是还在这吗?”
“现在那两个人的命运在你的手上,你自己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吧。”她轻轻推了她一把,便退到后方,静静等她做出选择。
白静握着剑,手都在颤抖,她身体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一步步往坑边走去。
但头始终低垂着,不敢抬头去看。
卢芸以及其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看着她的走近,眼中甚至出现了喜意。
她努力发出声音,哀求道:“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吧......求你!”
那个女人一定会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她不想活着了,活着太可怕。
周围弟子们同情又畏惧的目光太过刺目,她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