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沐的,你别欺人太甚!”柳员外那肥胖的身躯因为受到的屈辱而微微有些颤抖,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曾经自己随便都能踩死的蚂蚁,现在却像是一座只能仰望的高山一般的矗立在自己的面前,让他有种透不气来的感觉。
“我是的,只是事实而已,要真欺人太甚——我就算欺你了你又能耐我何?”
沐言的眼神冷的像刀一般,死死的盯着柳员外,寒声道:“也许你忘记了,但我可没忘!当初在培元镇的老宅里,你是如何欺负我和马叔,那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绝不允许它再次发生!如果你想要挑战我的底线,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这门口上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想已经有人告诉你们了,不需要我用特别的言语来证明我的狠辣不只是在嘴上了吧?”
柳员外的身形猛的颤抖了一下,他听到了赵正卿过那些人的惨状,他想着,自己要是也被人断了胳膊或者腿,自己也许会用死来寻求解脱。
柳飘飘望着这个曾经无比蔑视,现在却只能仰望的男子,心里像是打碎了一只五味瓶一般的难受,声音低低的问:“假如,假如我们能重来一次,你觉得我们会生活的很幸福吗?”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假如!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重头再来!”
沐言咧嘴一笑道:“在了,你也不是那种能同甘共苦的女人,你想要的太多太多,但那只是你的**在驱使你,你的能力却又无法驾驭——这就是你成为现在的你的原因所在……我怀疑,直到现在你都从来没有看清过你自己!”
“……也许。我今天不该来!”柳飘飘的声音转冷,沐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把刀一样插进她的心里,将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割的血淋淋的。
“你本来就不该来,但你却不得不来,因为有人逼着你来……”
沐言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望向不远处的街角,道:“没有了赵鲜的庇护,你们对赵家来便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在京都里过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赵夫人现在唯一还拥有的,恐怕也只剩下那张还算得过去的皮囊了……”
“你……”
这话一出口,柳飘飘的身形猛震,一巴掌便向沐言的脸扇了过去!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扇我的动作。我有能力让朝廷诛你九族!”
沐言一把捏住了柳飘飘的手腕,像是饿狼一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张俏脸,恶狠狠的道:“记住,你只是你柳飘飘,而我沐言,现在是朝廷的天下行走,是钦差!你敢动我一根头发,都是在打朝廷的脸。这后果,你觉得你承担的起吗?”
柳飘飘的脸已经变成了青黑之色。浑身颤抖的不出话来;沐言一松开她的手臂,她便像是被抽去了脊梁一般的向后摔倒。
“飘飘……”
柳员外颤声尖叫这扑了过来,一把将向后倒的柳飘飘扶住,愤怒之极的对沐言低吼:“你,你太毒了……”
“非要自取其辱,你们又能怪的了谁?”
沐言笑了一笑。道:“可能你忘记了,当初你打了马叔一巴掌,他磕破了头,这个仇,我一直都没忘——不过马叔过几天便会到京都来。也许他自己来找你们报也不定!”
柳员外父女二人浑身颤抖着,抖抖索索的向马车走去,他们不想再在这个人面前多待哪怕一秒钟。
“还记得柳青吗?那个被你吊起来当狗一样打的男孩子?”
沐言提高了音量,以便二人听的更加清楚一些:“他现在可不得了啦,在我的算学堂做首席教习,月钱五十两外加各种福利,还喜欢上了一位漂亮的姑娘——赵夫人,如果当初你没嫁给赵鲜,而是嫁给柳青,或许你都要比现在幸福的多……”
柳飘飘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了柳员外的怀里。
“飘飘……”柳员外在凄厉的大吼,心中的悲痛无以复加;回头想去找那个言语恶毒的身影,去发先宅子的门已经无声的关上,人也没有了踪迹。
抱着柳飘飘拐过街角,是一辆巨大的马车,车夫已经掀开门帘帮忙将柳飘飘放到了车上;一脸慈悲的赵正卿坐在车里为柳飘飘把了一下脉,看也没看柳员外一眼道:“只是急怒攻心晕过去了而已,不碍事的……”
车夫在车头上响了一下马鞭;马蹄声便得得的响起,缓缓的驰过长街,他的眼圈通红,眼神怨毒的望了望那巨大的宅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将柳飘飘父女送到家,马车并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便离开了。
这马车选的路比较僻静,经常大段路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影,唯有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轱缓缓转动的声音在街道上回响着。
“这子,狠啊……”
赵正卿在车厢里轻叹着道:“面对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可以做到如此绝情的地步;即便是我年轻的时候,都做不到……”
车夫没有话,他知道此刻赵正卿更多的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想听自己的意见,更别发表什么自己的看法。
“臊猪儿的事情,我会打声招呼的,应该能赶的上回家和你们一起吃晚饭……”
“多谢大人!”车夫忙拱了拱身子,算是回礼,他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的,所以在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恩……不过饿虎帮是该整顿下啦,这里毕竟是京都,是天子脚下!”赵正卿又道。
“我会让我家老大最近注意管教一下自己的手下!”
车夫又是拱了拱身子,然后道:“赌坊的生意不错,几间楼的生意也很好,大人的那份,你需要的话就一声,我随时给 你准备着!”车夫道。
“你办事,我很放心……”
赵正卿笑了笑道:“一直都觉得你跟着我实在是太屈才了,虽然是些本生意,但能经营的有声有色,很不容易啊!”
“这都是大家给大人你的面子!”
车夫难得被夸奖一回,木然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道:“真正赚钱的是天一商号等这些大商号,南方的荔枝几文钱一斤,可到了京都,足足一钱银子一斤不,味道也远远不如在南方吃到的新鲜”
“呵呵,等着吧!”
赵正卿笑了笑道:“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无论是天一商号还是别的商号,都会有我姓赵的一份,到时候你就专门去做生意,也不让你白跟了我这么些年头……”
“多谢老爷!”车夫谢了一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
宅院内,沐言微微仰头看着天空,心里却完全没有一丁的大大出了口恶气的喜悦之色,反而有些郁结难解。
赵正卿此人,果然是个老狐狸,难怪能一步步爬到相国这个位置!
沐言心头暗暗的想到,居然会安排柳飘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是想试验一下,看看自己是否对此女余情未了吗?
“哼哼,你想有个底牌在手么?我岂会那么轻易的让你如愿?”
沐言咧嘴冷冷的笑了笑,心柳飘飘着哥女人,当初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来刁难自己,自己岂会还对她有半余情?如果一定要有什么,也许就只有是对此女的怨怼了!
赵鲜是帝国秀才,本来他若是死在战场上,估计柳家父女会得到帝国的供养;但可惜的是赵鲜是因为谋害南郡城的学子,被沐言在决斗之中杀死,所以被追加剥夺了功名不,柳家父女更是没有得到半好处。
更何况赵鲜一死,别是赵正卿这一脉,即便是培元赵家一脉,赌想方设法和柳家父女撇清关系;无他,就是单纯的怕柳家会从赵家分走一些家产。
这就是柳飘飘父女目前面临的困境,培元县的所有产业都被柳员外卖光了,本想着跟姑爷享清福,可没想到会落到这般田地,想一想,柳员外的肠子都后悔的青了不少。
柳飘飘的房间里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拆房子一般,异常的激烈。
“飘飘,别为那姓沐的生气了,根本就不值得啊……”柳员外在门外叹了口气,柔声劝道。
屋里,传来了柳飘飘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柳员外张了张嘴,想要再什么,却发现什么也不出口,只能又默默的叹了口气;脑海中又闪过那座庄园一般的宅子,心里难受的坐在台阶之上,默默的咬着呀,一句话也不出口。
赵鲜啊赵鲜,你可倒好,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你知不知道,你将我们柳家,害的有多苦啊?柳员外满脸的懊悔。
风在呜咽着,声音低低的旋过院子之中的青竹,发出阵阵低低的沙沙声,它们是否也在懊悔,错过了那么多绝不该错过的美好?没有人知道,唯有一阵清风拂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