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崔文杰的话,众人一片哗然。
“唉,可惜了!”有人叹道。
“可惜什么?女子毕竟是女子!”
萧怀远发现,有几名年纪比较大、平日里喜好风*流的童生甚至开始带了轻*佻的眼光看着杜若。
萧县令大步走上前去,高声对在场的众人说道:“半月之前,只身从西岭县城逃出的杜若住在吉祥客栈之中养伤,不料却在吉祥客栈楼下的酒肆遭到唐成的调*戏,当时杜姑娘虽然身体病弱,但是依然没有让唐成得逞。刚才庞居庞翰林已经代表太师对此事做了说明,唐成‘自尽’之前也曾写下血书表明自己是因为‘调*戏不成’‘恼羞成怒’才想杀了杜若。”
说着,萧县令转身对庞居说道:“庞大人,杜若本来就是圣前双甲童生,是我越国文人的表率,但是下官却没有想到,杜姑娘德才兼备,坚贞不渝,她不仅是我越国文人的表率,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下官这就上书朝廷,为英雄之后、圣前双甲童生的烈女杜若请求朝廷的封赏。啊,对了,下官还要出具一份告示,号召我平山县城的所有女子向德才兼备的杜若学习。”
一句“天下女子的表率”足以让崔文杰闭上嘴巴。
但是庞居可不是崔文杰,更何况此时的庞居早有其他准备。庞居咬着大槽牙吸了一口气,装出笑脸对萧县令说道:“萧大人所言极是!如此出色的女子的确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庞居招招手,两个捧着锦盒的下人走到了庞居的身边。庞居打开锦盒,对杜若说道:“太师大人知道杜姑娘此次受惊了,特命我带来黄金百两、文房四宝一套,太师一贯体恤后辈学子,还希望杜姑娘不要推辞,接受太师的一番好意啊。”
杜若心里明白,庞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此时自己如果接受了那一百两黄金和文房四宝,等同于加入了为越国所有正直的读书人所不齿的太师一党,如果自己只接受黄金,就是拜金无疑,如果自己只接受文房四宝,世人必会讽刺自己假清高,如果什么都不接受的话,就是藐视太师。
眼看着庞居嘴角上扬,脸上又出现了得意的神色,杜若忍不住心中暗骂:“庞居,你是专职来给我挖坑的吗?”
此时此刻萧怀远的心里也十分烦闷,他一方面郁闷地看着庞居不断地给杜若使绊子,另一方面却深深地感到,庞居极难对付,便是自己帮忙,也不一定能把杜若从眼前的窘境中解救出来。
萧怀远忍不住看向杜若,却正好看到了杜若渐渐上扬的嘴角。萧怀远吃了一惊:“这丫头怎么笑了?”
杜若云淡风轻地一笑,对庞居说道:“还请庞大人代学生谢过太师大人,不过,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学生实在没有做过什么值得太师褒奖的事情,所以太师的赏赐学生愧不敢受。更何况就唐成之事而言,太师与杜若同是受害者,在唐成追杀我之时,我得到了萧县令一家的保护,所以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如今承蒙太师派庞大人亲来,证明我的清誉,所以我的生命与名誉都未曾受损。倒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险些被唐成诬陷,威名蒙尘。这么看来,太师在此事上受到的伤害比我大多了。世上哪儿有让受害严重的人来安抚受害轻微的人的道理呢?所以,不管太师让庞大人带来的百两黄金和文房四宝是奖励还是安抚,杜若都不敢领受,也无权领受,还望庞大人和太师大人见谅。”
庞居听了杜若的话,不觉吃了一惊,他沉思了半天,却觉得一时之间难以反驳。这时,天空中飘落下一个沉稳而洪亮的声音:
“好!说得好!有根有据,有礼有节。杜姑娘不愧为今年县试的圣前双甲童生!”
只见一人从天而降,飘飘然落到了众人眼前:
面如冠玉,一袭白衣,正是邓晗邓大学士。
邓晗冷冷地看了庞居一眼,庞居忍不住被那冰冷的目光看得倒退了好几步,他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开腔多说一句话了。
庞居知道邓晗的为人和性格,即使现在是太师本人亲临此处,邓晗都不一定会给太师面子,更何况现在来的只是身为翰林的庞居。
邓晗看着庞居知难而退,心下明白,庞居毕竟是太师的人,自己此时不宜跟太师闹得太僵,所以就对在场的大家说道:“拜众圣和入心境的仪式都已经结束了?大家还是各自回去。”
邓大学士对庞居说道:“本官有公事要跟萧县令商议,在县衙寻萧大人不着,就找到这里了,没想到却有眼福看到了咱们越国圣前双甲童生的另一面,杜姑娘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坚贞不屈,不慕富贵,即便是本官,对杜姑娘也是刮目相看的。”
杜若赶紧抓住机会,顺势说道:“邓大学士谬赞了!学生并非不慕富贵,只不过‘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学生只是不敢,也不会妄想去得到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邓大学士和萧县令相视一笑,显然,他们对杜若的好感又加深了。
……
吃过午饭,杜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先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继续研读众圣经典,杜管家急急忙忙跑到了杜若房间的门口,对她说道:“小姐,夫人叫你去一趟,萧管家说他已经找到了一间适合咱们租住的房子,夫人要你陪她一起去看看房子。”
“知道了,我就来。”
最近,为了方便出门,杜若总是作书生打扮。今日,杜若身穿一件米色的书生长袍,黑如墨染的长发用宽约半寸的米色的发绳梳成了马尾,显得利落而潇洒。其实作为在地球生活惯了的人,比起古代淑女的裙子,杜若本身就更喜欢方便行动的书生装扮。
杜若便同母亲欧阳惠一起坐着马车出了门。
萧管家负责引路,不多时,他就带着杜若和欧阳惠来到了一所院落的门前。
杜若走进院里一看,院子不大,却很雅致,院里种着一棵梧桐树,一棵桂树,还有个小花坛,只是现在仍是初春,所以花坛中只有些花枝和新发的嫩芽。
院里共有五间房,皆是桶瓦泥鳅脊,木制的门窗上,都是精雕细琢的花样,墙裙并无朱粉涂饰,但也显得朴素简约,院子里还有一张很大的石桌,杜若指着石桌对欧阳惠说道:“母亲,这石桌倒很好,将来晾晒药材或者品茗观书都能用得到,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在外面把酒对月呢!”
欧阳惠带笑地推开了正厅的房门,看到正厅里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太师椅,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另有一扇屏风把这件正厅分成了两间房间,杜若随着欧阳惠走到屏风的另一面,发现里面是膳厅,有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
杜若和欧阳惠又看了三间卧房,见房间都收拾的十分整洁,里面有床、柜、桌、椅等简单家具。
三间卧房中,还有一间是带着书房的套件,里面有书桌、书柜,杜若对此很是满意。
欧阳惠看过之后,表示满意到:“子如,你看这里怎么样?我看着很整洁舒适,而且这里租金不贵,离萧大人的家也只有一街之隔,而且离咱们选定的药铺铺面也不远,虽然房子不算太大,但也是挺合适咱们住的。”
杜若对母亲的话表示了同意,又看了看厨房什么的,就跟着欧阳惠一起回到了暂时居住的萧县令家。
杜若刚刚走进萧县令家的大门,只听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嘶鸣,原来是杜若父亲杜琼的战马追月,自己挣脱了放马仆从的手,跑到了杜若的身边。
杜若抚摸着追月,问道:“你想我了?”
追月连连点头,然后不停地用脑袋去蹭杜若。
杜若对追月说道:“抱歉,这段时间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忽视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追月摇摇头,然后用渴望的眼睛看看杜若,又看看门外。
杜若问道:“你是想让我骑你出去?”
追月连连点头。
杜若想了一下,便翻身上了马背。身着书生袍服,翻身上马还是比穿女装方便多了,即使杜若只有十四岁,只要不穿裙装,她就用不着踩着上马石。
杜若跟母亲欧阳惠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追月,像一阵风一样地离开了。
欧阳惠想提醒杜若,这匹马可是杜琼的战马啊!一个女孩子怎么驾驭得了?然而这句话欧阳惠没有说出口,她被女儿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惊艳到了。
杜若骑着追月,朝平山县城的东北方走去,因为这里有一处风景绝佳的竹林,只是不知道,天气还很冷,竹林里的翠竹是否依然青翠挺拔。
临近闹市,杜若勒了勒缰绳,让追月放缓了脚步。
醉月楼里,绝色佳人燕飞儿正慵懒地坐在窗前,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楼下经过的形形色色的行人,
突然,一个骑着枣红战马、身着米黄色书生袍服的英俊书生经过了醉月楼下。
燕飞儿眯起一双美目看去,只见那马上的少年温文尔雅,面似美玉,清秀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神情之中却泛着几丝冷傲。
燕飞儿在醉月楼里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如那个马上少年一般的人物,一时之间,燕飞儿禁不住看呆了,她的眼光追随着马上的少年,一路追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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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曰:
“一箭三雕”,结果把自己和太师“雕”进去了,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人们,你们不能总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啊!
我们从来没有损人不利己啊,是你们把别人都想歪了……你们遇事遇人的时候,就不能多想想别人的好处?——铃兰认识的某小人说。
看看,铃兰说句公道话,小人们除了长袖善舞、颠倒黑白之外,通常还伴有玛丽苏和汤姆苏。小人们,明明已经如此严重了,你们为何要放弃治疗?
本章的结尾处又提到了绝色美女燕飞儿,燕飞儿将会做些什么事情呢?随着情节的发展,大家就会明白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