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壁炉边观看各年级的首席挑战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儿,事实上这些挑战者们大都是首席的好友,与其说是对决更不如说是切磋和技艺展示。
五年级的特卡娜夏普是斯莱特林唯一的女首席,当然,也是斯莱特林很多男生的暗恋对象。她有漂亮的脸蛋跟高挑的身材,已经连任了四届的首席,几乎每年的首席争夺都是她的爱慕者们为了追求她而来挑战。今年她又以一个漂亮的荆棘丛生咒打得对手连连败退。
“如果刚才是一个‘蔷薇的挽歌’,效果会更惊艳。”转回头靠在沙发背上,路德维希小声嘀咕着,像是说给德拉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还没等德拉科做出什么反应,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在议论我么,男孩子们?”特卡娜面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他们走来。
“是的,我们在讨论您刚刚精彩的荆棘咒,夏普前辈。”路德维希笑着回答道,这时特卡娜已经趴在沙发背上俯下脸,正好插到他们俩之间。如此近的距离,让两个男孩下意识地往两边移,却被一左一右地按住了肩膀。
“不想和我比试一番吗,我的男孩?”她看了一眼德拉科,实际上问的却是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看着那越靠越近的女孩,像是紧张似得伸手顺了顺刘海,那枚镶着红宝石的订婚戒指在炉火下闪闪发亮:“很抱歉,我可不希望被误会成您的追求者之一,我的未婚妻会生气的。”
“那你呢,小马尔福先生?”特卡娜猛地转头凑过去,德拉科赶忙偏过脸,躲着她越凑越近的嘴唇。
“抱歉,”德拉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只是个三年级学生,我可不希望明天早上被您的追求者们暗杀在去礼堂的路上。”也是很难得有人能让傲慢的小马尔福这么放低姿态。
“真扫兴。”特卡娜直起腰,甩了甩头发,语气带着些埋怨。
“月桂胜绽。”路德维希的魔杖前端长出了一支月桂枝,以飞快的速度盘成一个王冠形象,散发着淡淡清香。
“让您心情不快了,我道歉。”路德维希微笑着,“不管怎么说,祝贺夏普小姐继续担任斯莱特林五年级首席。”一个漂浮咒,桂冠轻轻飘向了特卡娜。
特卡娜却并未伸手接那个头冠,而是屈膝弯腰让它落在了自己头上,然后顶着那个歪歪的花冠,笑吟吟的走向了落地窗前等着她的女伴们。
“呼”路德维希跌回进沙发里,长长吐了一口气,“赫卡忒在上。德拉科,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我在火车上跟你说过的,”德拉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她对谁示好不过是想‘杀’了谁。你不该送她任何东西的!”他下意识地想往落地窗那边瞥,又克制住了,即便是一晃而过的视线,他也不想跟特卡娜夏普扯上任何关系。
路德维希耸了耸肩,他也有些后悔了除了他的花儿,没有女孩配得上他送的花冠,树叶冠也不行,他需要忏悔。
十一点左右,潘西和达芙妮跟男孩子们道了晚安,消失在了通往宿舍的通道里,两个大块头也被德拉科赶去睡觉了。分针指向六字时,西奥多朝布雷斯发起了挑战,两人一同走进了中间的空地,然后德拉科起身了。
“嗯?怎么了德拉科?”路德维希这时候才发现,七年级的首席也起身走了过来。
“这两个家伙的破坏力太强,去年毁了两个枝形吊灯炸了一个扶手椅。”德拉科咕哝道,“然后作为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二年级首席,我被罚抄了五十遍斯莱特林行为守则。”
路德维希笑着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同情,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年级首席争夺战是以普通巫师决斗的形式进行的,一方发起挑战,一方应战。一般并不限制咒语的使用,但因为场地是在公共休息室,挑战者和首席一般也就默认使用一些破坏较小的咒语,就像七年级首席诺斯维尔德,他只使用缴械咒和盾咒,完全是在战斗技巧上远胜过对手。
但是西奥多不同,他保持的是诺特家族特有的战斗习惯舍弃一切防御咒语和防御举动,最大限度地使用攻击和破坏力强大的咒语,用招式上的压制让对手没有攻击自己的机会。
开场西奥多就用了一个“烈火熊熊”,布雷斯一个翻身躲过去了,所幸咒语被六年级首席的盾咒挡在了圆桌前。
斯莱特林真应该配一个决斗室,路德维希嘴角抽搐了一下。交手过的他很清楚布雷斯不太擅长盾咒,所以,虽然只有三年级,但一个破坏力极强的和一个喜欢躲闪的对决,还真是要拆掉公共休息室的节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路德维希伸手摸了摸腰侧的空间袋,幸好他带了些画好的基础防御魔法阵。与对符咒纸的处理不同,他通常会把画好的魔法阵三个一组卷紧分类放在不同的格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贴在各个家具上的一次性防御阵到底是起了作用,路德维希用它们拦住了一个飞向壁炉的粉碎咒和一个飞向长桌的切割咒。但是高耸的天花板上他表示无能为力,最后在三个年级首席和两个次席的看护下,还是毁了半个吊灯。幸好只是个被反弹的普通切割咒,速速复原就恢复了。
除了普通的石化咒粉碎咒分裂咒,对于诺特家族来说,“乌龙出洞”、“魔鬼蔓藤”这类小型的黑魔法咒语简直手到擒来,布雷斯在躲闪西奥多的进攻时还得抽空把他召出来的东西击碎或者消失。
看似布雷斯一直被压制,实际上他在等,等西奥多的破绽出现
“万弹齐发!”三群被布雷斯变出来在拱顶下飞翔的蓝色小鸟,一瞬间炮弹似的从不同方向冲向了西奥多。
“统统碎裂!”一个范围性粉碎咒,可惜它的适用范围比较近,于是西奥多就被一堆鸟毛包围了。
意识到危机的西奥多用翻滚的姿势躲开那些被炸得碎裂的粉尘和羽毛,但是一个翻身之后迎面而来的是
“清水如泉。”如果这是一个攻击类咒语,西奥多现在已经玩完了。
“呃咳咳、咳咳咳……”一不小心把冷水吸进鼻子里的西奥多剧烈地咳了起来,然后放松下来瘫软在了地毯上。
“呼”一直紧绷的德拉科松了一口气,上去把西奥多拽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而布雷斯则是过来给了路德维希一个大大的拥抱:“哦!亲爱的路德维希!这招是你给我的灵感!”
“恭喜恭喜,没有在丢掉次席之后丢掉三席地位,咳咳咳……”路德维希被布雷斯狠狠地勒紧了脖子。
“哈哈咳咳咳……”还没恢复利索的西奥多笑起来结果又被呛住了。
“真是活该。”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具体说的是谁。
没过多久,休息室里的落地钟“铛铛铛铛……”地敲响了十二下,七年级首席站了起来:“那么,恭喜诸位首席。在获得这份荣耀的同时,也请肩负起你们的责任。”在场的人都鼓起了掌,事实上只有一年级的首席是新人本杰明希格斯,其他年级的首席依旧是上一届继任。
没等希格斯家的小鬼凑过来,德拉科拽着路德维希的胳膊就往宿舍通道去了,布雷斯和西奥多跟在他们身后,还在回味刚刚的对决。
“知道你不用盾咒,但你刚刚用消失咒也比用粉碎咒强。”布雷斯分析道,“至少这样我还是抓不到你的破绽,只能再找机会。”
“事实上我已经快到极限了,你这家伙太能躲了。”西奥多嘀咕道,又小声加了一句,“我以后再也不要对着有羽毛的东西用粉碎咒了。”几个男生都暗暗地笑了起来。
互道了晚安之后,路德维希跟着德拉科进了他们的宿舍。
真不愧是斯莱特林最棒的宿舍,银绿黑三色为基础,从花纹繁复的壁纸到雕刻精细的床柱,无一不透露着浓浓的斯莱特林气息。头顶上是个公共休息室一样的蛇形吊灯,无烟暖炉前有厚厚的羊毛毯子和茶桌,而在落地窗下是两张样式古老的书桌旁边配有高大的书柜,窗外是幽深的黑湖水。
“哦!这真是太棒了!我爱软绵绵的床!”说着,路德维希就猛地砸向了床,躺成一个大字。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躺的那张是你的?”德拉科挑了挑眉毛,一手松开自己的领带。
“直觉,”路德维希躺在床上朝他摆摆手,“你会选靠窗的而不是靠门的,我猜对了吗?”
“哼。”德拉科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似乎是默认了,“你不洗澡?”有人的习惯或许是早上洗澡,但经历了一个白天的火车颠簸和一个充实的晚上,德拉科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泡个热水,更何况路德维希还参加了一场巫师决斗。
“怎么可能不洗!”路德维希速度从床上蹦了起来,“给我五分钟!”一脚踢开窗边的行李箱,速度拽出了浴巾之类的东西,在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路德维希已经冲进了浴室。
“哇,这浴缸真大”门后面传来一声赞叹,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走到床边打开他的行李箱开始整理衣柜。
事实上,五分钟不到,路德维希就从蒸汽腾腾的浴室里面出来了,披头散发的,腰上围着个浴巾。
“你究竟有没有认真洗澡?”德拉科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了路德维希一番,倒是对他健康结实的手臂和小腹有些羡慕。
“闻闻,香喷喷的!”说着,路德维希就把胳膊往德拉科鼻子底下伸,“洗澡哪用很久,我又不是姑娘。”
“滚开,别把你头发上的水滴到我的床单上!”
等德拉科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路德维希早就换好了睡衣,头发也半干了,正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窝在暖炉边的扶手椅里看一本书。他的衣服已经全部放进衣柜里,行李箱立在柜子旁边,上面是一个大号的魔药材料箱和两只稍小的黑色皮箱。
“真慢,马尔福家的姑娘。”听到路德维希的嘲讽,德拉科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样式奇怪的睡衣。路德维希扯了扯领口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这是中式的!中式的!”
“哦,闭嘴,你才是个热恋期的姑娘。你在看什么?”德拉科有些好奇地掀起了路德维希手中的书却惊讶地发现封面写着《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你居然看这个!”
“这两年很是风靡的传记小说,挺不错的不是吗?作者很有想象力,我还寄了同系列的两本给我的花儿。”路德维希赞赏着,仰脖子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德拉科挑了挑眉毛,决定不告诉他这是霍格沃茨去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材。
德拉科挥了挥魔杖,把行李箱里的衬衫都放进了衣柜里,然后任由箱子和里面的其他东西躺在他的床脚边,等着明天他们去上课的时候由城堡里的小精灵来收拾。
一口气喝干了牛奶,去盥洗室刷牙出来,路德维希想也没想就爬上了德拉科的床。
“下去,上我的床干什么?”德拉科在被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结果路德维希死皮赖脸地蹭了过去,整个人挂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熟悉一下你的气息。”路德维希一脸理所当然,然后一个翻身仰躺在了德拉科床上,“你不希望晚上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被我的恶咒揍飞吧?”
“你睡相这么糟糕?”德拉科狠狠地推了他两把,“起来,你的头发要弄湿我的被子了!”虽然实际上路德维希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战斗习惯。”路德维希扯起肩膀上毛巾垫在脑袋下面。
看着那个赖在自己床上的德国少年,德拉科心里暗自有些惊讶,这见面还不到一天,没想到已经能够熟悉得躺在自己床上事实上这种感觉真不赖。或许是因为“龙”的领地意识太强,德拉科很少有真正交心的朋友,真正能亲密到像潘西和达芙妮那样甚至是交换衣服穿......不对!我又不是小姑娘,没理由羡慕她们,德拉科在心里反驳自己。
他有很多话想问,但是事实上,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他是个斯莱特林,从不询问别人的隐私,也谨守着自己的秘密。
“哦,德拉科,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路德维希稍稍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半天没说话的德拉科,“你跟我讲了这么多你的事儿,我要再不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你就没有想知道的吗?例如炸学校?”
“你会说吗?”德拉科忽然一怔,马上又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好笑,暗暗笑起来。
“只要不是什么家族秘辛,我都会回答。”路德维希懒洋洋地躺着,脸上依旧是那一副让人牙痒痒的欠揍表情。
德拉科似是犹豫了一下,突然凑到路德维希面前,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如琥珀一般的金瞳。路德维希的眼睛比他更像是那种冷血却擅火的爬行动物,龙。
“我们两个决斗,我能撑多久。”德拉科此时最渴望知道的,是他和路德维希的差距,这个一年级就被破格升入了一般三年级才有资格考核的“魔咒实战及其运用”特长班的男孩。
“两招。”路德维希笑了,笑容里带着满满的自信,却也没有任何轻视,“一开始我需要一个‘铠甲护身’,因为我猜你会先攻击,然后第二招把你击飞。”
“哦。”德拉科移开了视线。虽然已经料到了差距很大,但被亲口承认后即使表面上放松下来,但心里难免失落。
“别沮丧呀,亲爱的德拉科,我比你早了六年就开始学习魔法了呢。”路德维希支起身子,朝德拉科眨了眨眼,“我五岁就有了第一根魔杖。”
“不可能!儿童的魔力不稳定在魔力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使用魔杖时非常危险的事!”德拉科几乎不假思索就反驳道。
“事实就是,我那时的魔力已经趋于稳定。”路德维希指了指自己,露出了一丝带着狩猎者气息的微笑,“欧洲五十年来最危险的实验之一,‘血亲引导性魔力暴动’。尝试让儿童通过外界引导较早学会控制魔力,而我就是那个几乎成功的实验体。”
“几乎成功?”德拉科抓到了关键词。
“对的,因为我姓斯古雷特,有些血脉遗传里不能改变的东西。这个就是斯古雷特的‘秘密’啦。”路德维希耸耸肩,显得有些不以为意,纯血家族总是讲究传承,很多时候指的就是这种靠着血脉延续下去的天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八岁又魔力暴动了,所以实验是失败的。那几乎是毁灭性的,差点要了我的命,第一根魔杖也是那时候毁的。”白杨与独角兽毛,绝对纯洁的引导与守护。那死而复生的经历几乎可以说是从地狱里走了一趟,那可是“斯古雷特的炼狱”,路德维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那可真不是什么好回忆。
“疯狂的德国人。”德拉科嘟囔着,眼神有些空洞。路德维希拍了拍他的肩:“别羡慕我,那可不是什么好经历,我获得现在的能力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说着又仰躺下去,放松而随意。
“那我听说你在刚入学的时候战胜了七年级的年级第一,是真的?”德拉科望向眼前这个正躺在自己床上微笑着闭目养神家伙,“我是说,前不久有传闻说他现在成了斯古雷特家族的附庸,他当时并不是以实力和你决斗?”
“不,格瑞斯第一次输给我是他太轻敌了。在那之后就总是有人在走廊里堵住我要求决斗,太麻烦了,我只好开始假装输掉。”路德维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怀念的色彩,睁眼看见了德拉科的表情,“哦,格瑞斯你见过的,今天早上来送站的那个红头发的家伙,表情永远像是你欠了他两袋金加隆一样的那位。”
“格瑞斯莱特?”德拉科想起了那个眼神锐利的男人,皱了皱眉,“他给我的感觉很强大。”
“对,舍弃防御的“血色先锋”,这点莱特家和诺特家一样。千万别小看他,他是我在德姆斯特朗唯一需要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战胜的家伙。”路德维希笑得没心没肺,“是我的错,他原本在七年级里权势很大,输给我之后我又输给了一些实力不怎么样的家伙导致他名声一落千丈。他可恨死我了,嘿!”上扬的语调颇有些幸灾乐祸。
“那你为什么还来霍格沃茨?我是说你完全有实力参加巫师等级考试。”没由来的有些气恼,要是自己处在路德维希的位置,德拉科觉得自己肯定要高调地成为第一个十二岁就毕业的天才。
“为了遇见你呀,亲爱的德拉科!”路德维希模仿着尖细的声音朝德拉科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被枕头狠狠地砸中了鼻梁,这才认真解释道,“因为我家老头子说了,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校园生活不是一个完美的青春期,虽然我恨不得一离开德姆斯特朗就去找我的花儿。”路德维希的声音在枕头底下闷闷的。这句话半真半假,毕竟他原本的打算是三年时间从七年级毕业,最好是拿到“魔咒实战及其运用”与“古魔文与古炼金术”两个特长班的结业证书。
“而且他很看好校长邓布利多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移开枕头,正巧看见德拉科翻了一个白眼,路德维希哈哈大笑。
德拉科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怀表,看见时针和分针都在一附近,刚好路德维希也打了个哈欠:“德拉科你居然不好奇我是怎么破坏学校防御魔法阵的?”
“我可以明天再问你,我的舍友。”德拉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滚回你的床上去。”下一秒,路德维希就被德拉科踢下床了。
“真狠心。”路德维希揉着腰咕哝道,“晚安,德拉科。”
德拉科挥了挥魔杖熄灭了头顶的吊灯,又将透过湖水照进来的月光关在了窗帘外面,房间里是完全的黑暗。
“晚安,路德。”